扶苏一笑,轻轻刮了刮胡亥的鼻梁,道:“属你最皮。”
胡亥纠正道:“这叫聪敏!”
扶苏将外袍掀开,转头瞪了一眼那些仆役,呵斥道:“没看到予要办要紧之事么,还杵在这里做甚么,都滚出去!”
仆役们面面相觑,但很快还是应声,纷纷退出了营帐。
“哥哥……”
“嘘——”扶苏捂住胡亥的嘴巴,在胡亥耳畔低声道:“外面还有人在偷看,是那个越人特使。”
胡亥点点头,越人也真是谨慎,仆役退出去之后,竟还有人偷看。
越人特使偷偷摸摸蹲在营帐外面,便听到里面传来胡亥娇软的低呼,“扶苏哥哥别着急,轻一些……”“不要呀”“好羞人”等等不堪的言辞不绝于耳。
越人特使冷笑一声,道:“秦人的公子,真是会顽!”
说罢,放下心来,便不再偷听,转身离开了,回去复命。
扶苏耳聪目明,听到外面轻微的跫音声,知晓越人特使已然离开,立刻放开了胡亥,起身来坐在榻边,道:“走了。”
胡亥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难得有些脸面发红,再让他喊出一些花样儿来,胡亥的脸皮非要烧没了。
胡亥赶紧也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袍,道:“哥哥,西呕君这次怕是要狮子大开口。”
“放心,”扶苏道:“亥儿无需担心这些,到底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哥哥。”
胡亥甜滋滋的道:“哥哥放心好啦,真的没有受伤!亥儿被桀儁掳劫出来,这一路虽然险阻,但是桀儁为了确保我这个人质安全,也是绞尽脑汁了,桀儁被关押之后,哥哥不是派了屠雎来保护亥儿嘛?亥儿好端端的,一点伤也没有。”
扶苏这才松了口气,抚摸着胡亥的小脸蛋,道:“都是哥哥不好,没有保护好亥儿。”
“就是嘛!”胡亥顺着他的话道:“下次哥哥无论去哪里,也不要将我丢下了,你看,一把我丢下便会出事。”
“好,”扶苏笑道:“都是哥哥不对,哥哥下次不会了。”
胡亥现在扮演的角色是男宠,绝对不能叫越人发现他的身份,若是叫越人知晓,会盟营地中有两个秦人公子,越人必然更加猖狂。
胡亥不能离开扶苏的营帐,需要在扶苏身边“侍寝”,幸好胡亥平日里也总是与扶苏同榻歇息,这并没有甚么。
胡亥一轱辘躺下来,道:“这两日一直睡在牢营,茅草再多也不如软榻,唔——好舒服呀。”
扶苏给他盖上被子,轻轻拍着道:“睡罢,明日便是会盟的第一日,还不知越人会提出甚么无礼的要求,早些歇息,养精蓄锐为妙。”
胡亥躺在扶苏身边,那种熟悉的感觉令人安心,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他睡着之后并不老实,一个翻身,滚到扶苏怀中,紧紧扒着他的胸口,小脸蛋儿还蹭了蹭,梦呓道:“唔……哥哥……好胸!”
扶苏一时间没听懂,无奈的道:“哥哥何时凶你了?”
胡亥睡得香甜,自然不能回答扶苏,断断续续的梦呓:“好……好胸……嘿嘿……”
胡亥一觉睡到天亮,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十足惬意的模样。
扶苏笑道:“醒了?起来洗漱罢,一会子便要开始会盟了。”
胡亥点点头,从榻上爬起来。因着他们在越人的地盘子上,所以扶苏没有假他人之手,亲自给胡亥洗漱更衣。
胡亥坐在席上,看了看自己整齐的衣袍,对着镜鉴左顾右盼。
“怎么了?”扶苏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胡亥摇头,道:“不是,但仿佛缺少了一些甚么。”
“甚么?”扶苏追问。
胡亥挑了挑眉,并没有回答扶苏,而是突然抬起手,狠狠掐了自己雪白的脖颈两下。
“嘶——”胡亥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的皮肤白皙剔透,瞬间通红一片,还略微泛着红肿,一看便是下了狠手。
“亥儿!”扶苏连忙拉住他,制止道:“你这是做甚么?为何伤害自己?”
胡亥一脸神秘的道:“哥哥,那个西呕君十足谨慎多疑,若是不做全套,唯恐被他发现了端倪,亥儿给自己留几个印子,一会子会盟,叫西呕君一目了然,好打消他的疑虑。”
扶苏恍然大悟,胡亥这是想要给自己留下……吻痕?
他紧紧盯着胡亥雪白的脖颈,新鲜的红痕仿佛雪中的落梅,娇艳欲滴。
“咳……”扶苏转过头去,道:“你这鬼点子如此多,是跟谁学的?”
胡亥眼眸动了动,甩锅道:“章平哥哥!亥儿跟他学的!”
扶苏道:“予回去,必然要好好与章平说道说道,尽是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胡亥:“……”章平哥哥,你自求多福罢,总不能告诉哥哥,是我这个纯洁可爱的弟弟,无师自通罢!
胡亥岔开话题,蹦起来道:“哥哥,你也得留下几个印子才行,不然太假了。”
扶苏清了清嗓子:“为兄便不必……”了。
不等他说完,胡亥跳起来,仿佛小猫一样,突然亮起爪子,“唰!”一爪子落在扶苏的脖颈。
疼倒是不疼,略微有些刺辣,与扶苏那些上战场的伤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胡亥在扶苏颈侧挠了一下,留下三条指甲的抓痕,然后又给扶苏整理了衣领,将抓痕若隐若现的盖住,仿佛想要遮盖,但偏偏露出了个七七八八。
“好啦!”胡亥笑眯眯的道:“如今的哥哥,便像是一个风流了一整夜,偏偏要装作假正经的秦长公子。”
扶苏:“……”
今日是第一天会盟,西呕君带着越人早已来到了幕府大帐之中,左等不见扶苏,右等还是不见扶苏。
西呕君让特使去看看情况,特使回来之后,满脸不屑的笑容,道:“回禀君上,那秦长公子还在与他的爱宠缠绵呢!嗬,隔着半里,恨不能都听到他们的调笑之声,不堪入耳,怕是昨夜整晚风流,眼下才堪堪起身,还要再等一会子。”
“哈哈哈!”西呕君被晾在这里,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无妨,便再等一等,这是好事儿啊,说明那个秦人,果然不是秦国公子,只是一个男宠罢了。”
“君上说的正是!”
于是又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扶苏才带着胡亥走进了幕府大帐之中。
扶苏坐下来,伸手一拽身边的胡亥,胡亥“啊呀”一声软绵绵的娇呼,倒在扶苏怀中。
扶苏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完全不避讳他人的眼光,胡亥便一脸做作的靠着扶苏胸口,扮演小鸟依人。
“哈哈啊!”西呕君笑道:“看来秦公子是懂得享受之人,昨夜……”
他说着,看了一眼扶苏脖颈上的抓痕,还有胡亥脖颈上的红痕,笑道:“昨夜怕是艳福不浅啊!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小别胜新婚,诚不欺我啊!”
“扶苏哥哥,”胡亥把脸埋在扶苏怀中,用小拳拳捶着扶苏胸口,道:“好羞人呐!”
【别你调侃的有些不自然的兄长扶苏】
扶苏咳嗽了一声,道:“西呕君,咱们还是谈谈正事罢?”
“是了是了!”西呕君道:“会盟要紧!会盟要紧啊!”
扶苏道:“如今我秦军手中,握着万余人西呕俘虏,西呕君想要将这些俘虏赎回去,怕是……需要下些血本儿了。”
西呕君道:“谁说我要赎回这些俘虏了?”
扶苏道:“西呕君可真会开顽笑,你若不想赎回俘虏,何故在此会盟呢?”
西呕君道:“实不相瞒,我西呕的男儿,都是铮铮铁骨,可以死在战场上,但绝不做俘虏,若是被俘虏,恨不能自尽才是!我身为君主,深知我西呕男儿的秉性,便算将他们赎回,他们也只能耻辱的苟且偷生!”
扶苏一笑,道:“说了这许多半天,看来西呕君是不打算赎人了?”
西呕君道:“正是如此。我并不打算赎回秦军手中的俘虏,而桀儁又已经回到了我军之中,秦长公子,看来你手中的本钱,并不多啊。”
扶苏道:“那便古怪了,既然西呕君手中的本钱丰厚,又全然不在意那些俘虏,为何还要与予会盟?”
扶苏问到了点子上,西呕君笑道:“秦公子也知晓,如今的情势,你我打下去森*晚*整*理,也分不出个胜负,反而损兵折将,不如趁此时机休战,让百姓休养生息,岂不是大好?”
“休战?”扶苏挑眉。
胡亥撇了撇嘴巴,西呕君主动提出休战,这不像是他们的作风啊。
西呕君果然还有后话:“我们将秦公子的爱宠奉上,又愿结好,不如这般,便请秦长公子做主,将镡城岭这个地方,划给我们做做样子,而那万余的俘虏,我便不要了,权当是送给秦长公子,要杀杀,要刮刮,我决计不说一个字儿!如何?”
镡城岭!
扶苏轻笑:“西呕君,好大的胃口,原来你想要吞下镡城岭?”
镡城岭乃是秦军对抗西呕的重要门户。镡城岭地势复杂,加之他又是从中原进入西呕三条要道的其中之一,绝对是秦军要塞。
西呕君一开口便是讨要镡城岭,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一旦将镡城岭交给西呕,秦军将失去抵抗越人的屏障,别说向南扩张版图了,很可能会被越人侵扰。
西呕君道:“诶,秦长公子您这话说的,你的爱宠在我军中这么多日,我们西呕也算是尽心尽力的照看,没有功劳,怎么也有些苦劳,对不对?”
“再者……”西呕君显然是在威胁,道:“这里是西呕,地势复杂,多草木,多泥沼,秦长公子你也不想和你的爱宠,一不小心,便交代在这里,是也不是?”
“你这是在威胁扶苏哥哥嘛?”胡亥抬着小下巴,一脸的狐假虎威。
“怎么会?”西呕君假惺惺的道:“咱们这是好商好量!”
扶苏做出略微沉吟的动作,道:“看来,今日若是不将镡城岭送给西呕君,予与亥儿怕是无法离开此处了?”
西呕君道:“秦长公子你言重了,不过……道理却是这么个道理的!”
扶苏道:“西呕君,你们狮子大开口要镡城岭,予若是这么回去了,怕是不好对陛下交代。”
西呕君道:“你们秦军,不是还有那万余的俘虏么?”
扶苏笑起来,道:“西呕君开顽笑了,你也说了,这些俘虏都是你们西呕的好儿郎,性子刚烈,予便是留下来,他们也不会归顺,反而还要浪费口粮,成为我秦军的心腹大患,并不合算,怎么看,都是我秦军比较吃亏,对也不对?”
西呕君道:“那秦长公子想要甚么,直说了罢。”
扶苏并没有立刻开口,似乎在思忖着如何开口,才不会令西呕君有所怀疑。
【想要讨要桀儁,削弱越人势力的兄长扶苏】
桀儁的确是秦军的心头刺,扶苏是重生而来的秦长公子,他深知桀儁对越人的贡献,桀儁与屠雎对垒,不只是杀了屠雎,还令秦军伏尸数十万,损失惨重。
若想要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便要从桀儁入手,将他彻底从越人之中拔除掉,如此一来,越人便是拔了牙的老虎,再难成大器!
标签简直一目了然,胡亥晃着扶苏的胳膊,一脸娇宠的开口道:“复苏哥哥!要那个桀儁!要那个桀儁嘛!”
“桀儁?”西呕君迟疑:“小君子要桀儁做甚么?”
胡亥哼了一声,仿佛一个甚么都不懂的花瓶,道:“那个桀儁,恁的无礼!他一路将我掳劫到这里来,我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他还想……还想霸占了我的身子!呜呜呜呜——扶苏哥哥,多亏了我抵死反抗,誓死不从,不然……不然呜呜呜——”
“好了好了,”扶苏安抚着胡亥,道:“别哭,亥儿乖。”
“扶苏哥哥!”胡亥哭唧唧的道:“你要给亥儿报仇啊!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桀儁!正好,西呕君想要镡城岭,你便给他嘛!用这个桀儁作为交换!我定要他在我手上,吃尽了苦头!扶苏哥哥,好嘛——好嘛——”
西呕君本有些怀疑,但听胡亥这么一哭,还以为胡亥真的是为了报复桀儁,才出言讨要的。
扶苏本还犹豫如何开口,没想到弟弟如此聪敏,于是他装作为难的道:“亥儿,这桀儁……”
“扶苏哥哥!”胡亥道:“你是不是不想讨要桀儁?桀儁欺辱亥儿至此,你便不生气嘛!我不管!我不管!你是不是不宠我了?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新宠了!呜呜呜——扶苏哥哥不宠亥儿了,亥儿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干净!”
说着,从扶苏怀中跳下来,便要去撞案几。
西呕君大惊,连忙道:“快拦住他!”
越人士兵一拥而上,阻拦装模作样的胡亥,胡亥坐地撒泼:“呜呜呜——扶苏哥哥不宠我了!连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允亥儿,还要犹豫,呜呜呜……亥儿还是死了算了。”
扶苏走过来,把他抱起,让胡亥重新坐在自己怀中,给他擦了擦本就没有的眼泪,道:“乖,哥哥怎么会不宠你呢,是不是?哥哥最是疼你了,好了别哭了。”
“那你答不答应?答不答应?”胡亥嘟嘴撒娇。
“这个……”扶苏还是装作为难的道:“这桀儁将军,可是西呕君的心腹之将,便算是予开口讨要,西呕君也不一定答允呢,亥儿,你不要任性。”
西呕君眼眸乱转,桀儁的确是难得的大将,只是他功高盖主,手段雷霆霹雳,拥护和追随者甚多,百越本就是大联盟,有能者居之,西呕君生怕桀儁会反叛自己。
不如……
不如将桀儁交给秦人,按照胡亥对桀儁的痛恨,一定会杀死他,到时候也算是借着秦人的手,除掉了桀儁这个心头大患!
“答允!”西呕君道:“为何不答允?不过是桀儁而已,只要秦长公子欢心,我立刻便下令,用桀儁来交换镡城岭。”
“这……”扶苏一脸吃亏的模样,好似不太愿意。
西呕君反而上赶着,道:“秦公子,你仔细想想看,小君子为了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如今他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便答允了罢。”
“就是嘛——”胡亥趴在扶苏怀中,撒娇道:“扶苏哥哥,人家就要桀儁嘛!就要他!你就答允了罢!不过是个镡城岭嘛,我秦廷那么大的地盘子,这个岭,那个岭,还不够多嘛!”
“好罢!”扶苏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看起来就是一个色令智昏的假正经,道:“便听亥儿的。”
西呕君大喜过望,道:“好好好!咱们现下便签订盟约!”
越人特使立刻去拟定盟约,写明秦人用镡城岭交换桀儁,西呕不再讨要俘虏,所有俘虏都归秦人自己处置。
西呕君爽快的盖上印信,扶苏则表现的有些犹豫,胡亥抢过印信,一脸骄纵,哐往小羊皮上一盖,道:“好啦,盟约成了!快点把桀儁带上来!”
西呕君哈哈大笑,道:“来人,把桀儁带上来,交给秦公子。”
“是!”
桀儁戴着枷锁,被士兵押解进入幕府,他还不知发生了甚么。
西呕君道:“桀儁,我已经用你交换了镡城岭,从今往后,你便再不是我西呕的将领,跟随秦公子而去罢。”
“甚么?!”桀儁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喃喃的道:“用我……交换镡城岭?”
胡亥笑眯眯的道:“是呀,扶苏哥哥是吃了点亏,但是架不住亥儿欢心啊。”
桀儁反应了半天,道:“不能换!”
他冲过去便要撕毁盟约。
西呕君大喊:“快拦住他!拦住他!”
士兵一拥而上,将桀儁咕咚一声按倒在地上,桀儁却极力反抗,嘶喊着:“不能换镡城岭!!你这是要硬生生败光我西呕!镡城岭地势险要……”
胡亥见桀儁要说话,立刻指着他道:“叭叭叭吵得耳朵直疼,来人啊!堵上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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