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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甘(百丈枝)


“也许还是时间作祟吧,日子久了就想得没那么多了,偶尔突然想起,心里闷闷的感觉也仿佛散了大半,于是我有一段时间,几乎以为我真的做到了。”
“但我在第二年生日那天,接到了一通电话。”
那天肖齐加班到深夜,凌晨收到任知曼和杨计郁的生日祝福才想起来是自己的生日。
换做以前的肖齐,相比一个人,会更愿意有人和他一起度过这个日子,或者说,以前肖齐过生日时,都不会是一个人。
每年他都会回去和肖建刚一起过,汤怡如和肖望华有空的话会一起,除此之外,每年都会抽出时间陪他过生日的,还有江清池。
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甚至下班后还去公司楼下的便利店,给自己买了一个小蛋糕。
“但是被抢了。”肖齐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江清池握着方向盘的手很轻的颤了一下。
“我身上有钱包他不抢,就把我的小蛋糕抢走了。”肖齐语气还是有些不开心。
“然后我就接到了那通电话。”
电话铃响起时,肖齐正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屁股很痛,脚腕扭着了,掌心在后摔时也擦破了皮。
但他也只是拍拍裤子,低着头嘀咕了一声:“生日这样对我,太过分了。”
肖齐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把电话接了起来,语气里还带着闷地喂了一声。
但几秒过去,对面依旧没有人回应,于是肖齐又说:“你好,说话。”
像是恶作剧电话,肖齐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就在他想要挂电话时,对面的人突然说了句:“生日快乐。”
肖齐当时盯着自己掌心渗出血珠的伤口没有说话,擦着伤口的力道却大了一些,平静地说了句谢谢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肖齐便没出息地哭了,哭得无比伤心,眼泪掉得很凶却没能发出哭声,到最后肖齐自己都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难过,到底是因为一个人过生日,还是蛋糕被抢,又或是想家人朋友,还是说因为在好不容易快要成功做到不喜欢江清池时,听到了这句生日快乐。
“后来几个月,这个号码就总是接到这种奇怪电话,接通后对面的人每次都不说话,最后一通电话打过来时好像是在那年的十月份,以往这些电话都是在白天打来,但那天是在凌晨,也是我第一次拒接,后来就是我第二次换号码。”肖齐话落,江清池踩着刹车在红灯前停下。
“在和你们工作室合作之前,知曼姐和我说过,你在前两年跟拍过一部纪录片,我收集过那部纪录片的相关内容,拍摄时长近一年,播出后口碑很好,除此之外,还有一条相关新闻,在纪录片拍摄期间,由于领队失误,没有提前了解清楚地势和天气,导致有一部分工作人员在中途失联,”肖齐的情绪渐渐有了一丝裂痕,“最后失踪的六名工作人员中,只找到了四名,在这四名工作人员的名单里,我看到了你的名字。”
“失踪日期也刚好在十月,”肖齐看了一眼他小腹的位置,问他,“你腰上的疤是不是因为这个?”

从杨计郁那里得知肖齐走的那天,江清池其实根本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还是,肖齐在和他赌气。
也许他也察觉到了这根本不是生气,但依旧认为自己可以很好地把肖齐哄回来。
江清池去公司找他的路上,心想的是自己会好好安慰他,和他解释清楚这段时间自己不是故意不去看肖爷爷,包括他撞见谈秋在公寓的事情,他都可以好好说明情况。
去大院时又想,不管肖齐是不是还在生气,他都要先把人接回家,家务可以给他免掉,挑食就挑吧,他也可以不逼着他吃那些不爱吃的东西了。
有时候是突然想起肖齐和他偶然提到的某个城市或是城镇,有时候只是在网上看到张像他的侧脸,江清池便会追着照片的主人询问地址再飞过去找人。
后来江清池又找了很多地方,他也问了很多人,但依旧了无音讯。
找的次数越多,江清池就越痛苦,到最后不得不承认,肖齐是真的不要他了,连带着以前的所有,都不要了。
再后来,江清池什么好的坏的想法都没有了,他只想见肖齐一面,看看他过的好不好就行。
有肖齐消息的那天,江清池正在片场拍摄。
中途休息,模特和他在一旁聊起了天,这位模特滔滔不绝地和江清池分享了这次受邀去旧金山参加的服装展,江清池全程心不在焉地听,只在对方提到奥知时稍微回了点神。
临对话结束,她突然提到自己在这次服装展中,认识了一位朋友。
江清池本来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她说:“对方也是宜平人。”
后来江清池去搜了这场服装展,翻阅了每一个相关的词条和新闻,终于在一个素人社交账号里,看到了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只有九秒,一开始画面放得很大,对准了台上的模特,后来又缩小了画面,于是连带着台下的观众也入镜,而在这一闪而过的画面里,江清池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盯着台上发呆的肖齐。
当天晚上江清池联系了白天的模特本人,询问她认识的朋友是否叫肖齐,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又问她是否能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自己,在遭到拒绝后江清池并未生气,他甚至有些异常的兴奋,只是眼眶却没办法控制地泛起了红。
第二天,他立马飞去了旧金山,在飞行途中,江清池一秒都没睡,他只是反复地看着那个早就保存到手机里九秒视频,并在这之中想了很多,考虑着要怎么道歉,又要怎么哄人肖齐才会消消气。
江清池没有肖齐的联系方式,只联系前后,猜测肖齐现在应该是在任知曼的手底下做事,于是打车去了奥知海外的总部地址。
在机场过去的路程中,江清池眼也不眨地看着窗外的街景,不知想着什么。
这次来他只背了一个包,下车后便背着包坐在了楼下的餐厅里,店员过来给他续第到第四杯水时,他才看到那个自己想了很久的身影。
对方头发短了,顶着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但神情却倦倦的,低着头走路时不玩手机但也不看前面,只是拎着公文包拖着步子在往前迈。
江清池几乎是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却在快靠近对方时顿住了脚步,最后只是慢慢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公司距离他住的地方隔了三个街区,肖齐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十多分钟才到住的地方。
而在这十多分钟里,江清池有很多机会可以上前,但最后只是盯着他的背影和后脑勺看了一路。
江清池在肖齐的住所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摸清楚了肖齐的上下班时间,知道了他平常爱去的超市,也认识了他楼下的华裔老太太。
在跟到第十天时,肖齐在下班后拐进了一家地下酒吧。
通道很窄,昏黄的灯光只留有几盏,看着楼梯转角处正搂在一起接吻的男人,江清池脸色难看地跟在肖齐的身后,陪着他往下走。
肖齐路过他们时也愣了一下,匆匆拐向左边时江清池立马跟了上去,但下一秒却看到肖齐突然转身,江清池躲闪不及,动作迅速地压了压帽沿,低着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手臂轻轻地擦过对方的肩膀,在昏暗的环境下,江清池屏着呼吸,心跳在这瞬间猛烈地跳动着,直到拐进里面的店铺才渐渐慢下节奏。
这是一家地下便利店,刚才肖齐应该是找酒吧找错了位置,现在才朝着右侧的通道走去,江清池苦笑了一下,继续跟了上去。
肖齐应该是第一次来,西装外套被他挽在臂弯,放在了高脚凳上,自己则不太熟练地看着墙上的单子,最后点了一杯看起来像饮料的酒水,喝完一口就皱起了脸。
江清池坐在角落的位置看着他,这场景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生,在莲市,他们滚上床的那次,他也是在角落这么看着他的。
但这次又有些不同。
肖齐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个扣子,下摆塞进西装裤里,微微倾身时衬衫下的腰线就这么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下,虽然他只是为了方便喝酒才把胳膊肘撑在吧台,但在江清池看来,别人不会这么想。
很快,有人靠近了肖齐,并直接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指尖已经挑开了他的腰带正打算往里探。
江清池脸色难看地起身,走到一半停下步子。
肖齐推开了对方的手,那人倒不生气,问了他一句:“不试试吗?我可以保证你会有个非常好的体验。”
肖齐看了对方一眼,江清池听他用英文回了句:“我讨厌长发男人。”
后来江清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位置上的,只记得自己魂不守舍地看着肖齐的背影,直到对方起身才下意识地起身跟了上去。
江清池从大二开始蓄长发,江志德对此阻止过几次他都没听劝,直到江盛兰生病的那段时间,因为打的工太多,没太有时间打理所以剪短过一次。
再次决定留长也是因为江盛兰和他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别到时候机会没了再来难过。”
头发剪成短寸的第三天,江清池决定回国,原因是肖齐好像渐渐察觉到了什么,不仅下班回家迈腿的速度更快了,后来甚至有好几天都没出过门。
华裔老太太只当江清池是楼上刚搬来的年轻人,说楼上的另一位年轻人最近好像被跟踪,所以正在考虑要不要搬家,让他也注意一下安全。
江清池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因为自己的太过贸然,肖齐又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
于是江清池只好让老奶奶劝肖齐观察观察再做决定,顺便以交朋友为由,找她要了肖齐的联系方式。
江清池回到宜平后,想了很多不贸然,或者说不会让肖齐搬家和再次消失的靠近方式,而拍摄方向的转型则是其中一种。
跟文化部的人出发拍摄是九月,出发前在填写个人信息和免责协议书时,江清池只在紧急联系人那栏稍作停顿,最后不知是出自何种理由,填写的是肖齐的联系方式。
第一站去的是西南地区,大山里的一个小村落,下了飞机后江清池转乘了三趟大巴车,背着设备爬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才到达目的地。
这一年江清池转战过许多类似的地方,条件有好也有坏,每个周末雷打不动地跟江志德报个平安,剩下的时间除了拍摄外,很多人找过他拍照,有时候是一张全家福,孩子的满月照,又或是村里老人们让他帮忙拍的遗照。
因为忙,所以不再整天整天地想对方,但又总在一些时刻里,想念会把他打个措手不及。
比如那天,村口小孩让他帮忙拍一张他和村里大黄的合照,拍完小孩把口袋里快捂化的糖递给他时,江清池看着他手里的糖,笑着说了句不用。
但小孩倔,看得出来很想吃这块糖,但还是和他说:“哥哥你吃,我不要的。”
坚决的态度和略微失落的神情,让江清池猝不及防地想起了高三那年,肖齐让自己不要再给他带糖时的表情。
也是这样坚决,但比起失落,好像难过会更多,那时候的江清池以为他是真的因为牙疼而懊恼,而现在则意识到,肖齐那天讨要糖时的表情明明是期待的,而让他突然难过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把本属于他的那颗糖给了别人。
事故发生在十月中旬,那次去的是西部的一个林区,服饰制作的取材地在他们这的一座深山里。
“网上的报道和实际情况差不多,”绿灯亮起,江清池路过路口后继续回答肖齐的问题,“那天一起上山的,包括跟拍的村民,一共有十一个人。”
那天出发时天气不算坏,但中途下起了小雨,为了设备不受潮,江清池提议下山,但大概是想着赶进度,加上本地村民说取材地有捷径的山路可以走,领队没有同意江清池的建议,大家看都走到一半了,而且拍摄时长也短,也都同意了继续上山。
但降雨持续不停,气温也急速下降,没过多久大雾弥漫,能见度变得很低,原来领路的村民也渐渐变得走不动道,众人这才想着下山。
“山路打滑,设备也重,回到一半时,同行的一个工作人员摔下了山坡,雾大,大家根本没看清他摔的方位,喊话也没有人回应,”江清池说,“这个工作人员就是皮皮。”
意外发生,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江清池迅速冷静了下来,在他们还在争执要找人还是要下山时,查看了一下包里的急救和应急物品。
最后下去找人的,除江清池外还有四人,剩下的人则背着设备跟村民继续下山。
几人小范围地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后渐渐有了回程的打算,江清池没说什么,只叮嘱他们上去后顺着山路往下,而在很久之后江清池才知道他们在天黑后迷了路,根本没能顺利走出这座山。
肖齐在一旁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细看又不大高兴。
“好在我在这种地方找人还算有经验,”江清池安慰他,“天还没黒我就找到了他,后来救援队就来了。”
简单几个字的概括并没有让肖齐的脸色变好看,他也不想听江清池和他说这些好话:“江清池,我问的是你腰上的疤。”
江清池见没办法蒙混过关,只好老实交代。
找到皮皮时对方还在昏迷,江清池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虽然没发现什么大的伤口,但人已经出现了失温的情况,唯一还算乐观的是雨已经不再下,而江清池的应急物品中也有打火机,但下过雨的野外,能直接用来生火的东西几乎没有,江清池只能捡一些石块下的枯枝,用军用小刀削掉了表面潮湿的树皮。
快天黑时江清池生起了火,皮皮也渐渐醒了过来,看到江清池后便哭了起来,江清池安慰了他两句,最后两人在黑夜里都沉默了下来。
江清池一下一下地摸着兜里的蓝色游戏机,看着没有丝毫信号的手机,心想的却是肖齐那次摔下山谷的那次,会有多害怕。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好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搞这种深情戏码。
但这也不是他能控制,也是在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比想象中更爱这个人。
腰上的伤是江清池在第三天找信号时,突然眼前一黑,踩到滚石摔到坡底后被尖石划破的。
随着痛感传来的,还有江清池兜里的,蓝色游戏机震碎的声音。
江清池顾不上伤口,傻傻地把兜里的东西拿出来时,游戏机几乎碎成了两截。
江清池就是在这瞬间突然绝望的。
但不知是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在手机还剩百分之二的时候,信号格突然跳了一格信号出来。
“我确实给你打过一通电话。”江清池说。
“就是那通…”肖齐喃喃。
“是,”江清池轻描淡写道,“血流得太凶,我觉得不说就没机会了。”
肖齐红着双眼偏开了头,过了一会儿肩膀很轻地颤了一下,突然带着鼻音陈述道:“但是被我挂掉了。”
“不是你的错。”江清池和他说。
“要是…要是你真的,”肖齐像是讲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带着哭腔说了句,“我就再也不见你了。”
江清池把车停在了路边,解开了安全带,凑过去哄他:“我这不是没死吗?”
安慰不到点上,肖齐听到他这么说,眼泪往下掉得更凶。
“你那时…都找到我了,背我一路,我,”后怕让肖齐渐渐变得语无伦次,“我太坏了,电话都不接…”
“我决定说这些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内疚,”江清池看着他的眼睛,为了让他冷静,不给他擦眼泪,也不哄他,过了一会儿才认真地叫了他的名字,“肖齐。”
“嗯,”肖齐鼻子变得通红,拿纸巾盖在脸上搓了搓,闷声道:“那你那天想说什么的。”
“想说很多个对不起,对不起把你的糖给了别人,对不起不该没确定心意就和你做那些事,也对不起让你难过了那么久,”江清池拉了拉他脸上的纸巾,让他露出眼睛,隔着纸巾用指腹轻轻磨挲着他的唇,很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但更想说的是,我爱你啊。”

把人送到小区楼下,肖齐脸上已经快要看不出哭的痕迹。
虽说肖齐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但江清池可没得意到因为肖齐自责的眼泪,就认为得到了对方的原谅,毕竟他是对着小金鱼的死都能哭一周的人。
事实证明他还是了解肖齐。
在听完那句表白后,肖齐给出的回应淡淡,没再说不相信,却也没表现得有太大波澜。
江清池虽做好了准备,但在楼下等到他上楼换了件衣服下来,再看到他坐上何远章的车时,还是失落地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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