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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总的病弱白月光回国了/吹牛大王(耳肆三一)


月色中,盛意面色惨白如纸,微微干裂的嘴唇因为太过干燥破了点皮。他紧紧闭着眼睛,唇角翕动张合,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盛意。”傅霁寒喊他。
怀中人皱了皱眉。
“小意。”嗓音微微颤抖。
“……”傅霁寒同他额头碰额头,眼圈通红:“宝贝。”
他要让傅承业付出代价…
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那一头的傅承业下山时碰到了很多警察,他强装镇定地给警察指了一个方向。
盛意昏厥过去,完全不能听清他说了什么。傅霁寒茫然地看了一眼没有尽头的山道,恐惧又害怕地喊了一声:“有没有人…”

第75章 不负责任
山林漆黑,遍地起风。他眼底神色几乎失控,颤抖着扶着怀中人平躺下来,把身上唯一的外套脱下来让盛意枕着靠躺在石阶上。
身上只剩下一件贴身的高领毛衣,傅霁寒撑着同样疲惫的身体爬起来,视线低低地投注在盛意的身上。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
他堪堪直起身,迫使自己冷静,神经到达高度紧张的状态。
下阶时,疲乏的身体险些没有站稳。
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像突然失去了支点,顺着凹凸不平的台阶狼狈地滚落下去。一路往下滚,终于滚到一片平坦的台阶上。
细小的石子从身上碾过,凹凸不平的台阶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撞得移位。
傅霁寒眼前一黑,嘴角闷哼着溢出一丝血,他忍着剧痛仰起头——山道上的人了无生气地歪倒着,像被人随意丢弃在那。
他撑着手肘慢慢爬起来,山道尽头的黑暗这时突然缓缓亮起白色的光点,那光亮越靠越近,越来越亮,直至照亮这一小片山林。
有人在叫他们的名字。
几道矫健的身影率先冲上来找到傅霁寒,那是于舟和他带来的警察。
“你没事吧?”于舟上下扫他一眼。
傅霁寒喘着粗气,仰头望着盛意的方向,声音嘶哑地催促:“别管我,他还在上面!”
于舟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倒伏在昏暗中的身影。他神色慌张地往上跑,看见盛意时心脏有一瞬间停止跳动。
他来不及多做思考,俯身把人背在身后,焦急地对人喊:“打120!”
一名警察立刻拨通电话。
现场留下了两名警察勘察,其余两人架着傅霁寒往山下走。
救护车从葛阳村驶上环西公路。
急诊科在深夜亮起红灯,大门关上,所有人都被隔绝在外。
傅霁寒失神地靠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极度的恐惧让四肢变得僵硬,感官变得迟钝,他感受不到一点疼。
于舟焦急地来回踱步,他想不通不过才几天没见,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想要质问傅霁寒,见他丢心失魂的模样,于是什么也问不出口。
没过多久,急诊室大门被人从里推开。
“病人家属是哪位?”
这对话真是太过熟悉,傅霁寒条件反射般站起来,声音都带着颤抖:“是我,我是他…丈夫。”
医生点头:“送来时病人处于休克状态。”
傅霁寒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到站不住。
“他最近是在减肥吗?”医生皱眉,上下扫他一眼:“年纪轻轻不要过分追求骨感美,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吗?!”
于舟上前问:“医生,他目前怎么样?”
“轻度休克,病人送来时意识不清,再晚半个小时就错过最佳抢救时间了!”医生摇了摇头,问傅霁寒:“他身体素质这么差,以前有过什么既往病史吗?”
两人同时看过来。
句句话都往他心上戳刀子,傅霁寒怔了怔,沙哑着嗓音说:“他以前…患有很严重的白血病。”
于舟心上一震。
“……几年前复发过一次。”
医生震惊:“这种病恢复期很长,很多人身体素质太差就容易复发,要是养不好一辈子都要落病根。他这种状况,你怎么能放任他绝食,这简直太不负责任了!”
傅霁寒指尖掐进肉里,瞳孔微颤:“我……”
医生看他这副模样也不忍心再斥责下去,叹气道:“以后多注意他的身体状况,建议每半年体检一次。稍后你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这几天要在医院监测各项指标。”
盛意从急诊室被推入普通病房,于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旋即回过头来:“你这一身的伤不处理一下?”
傅霁寒浑身冒冷汗,一步也迈不出去。
医生经过时拉住他,“来,去那边处理一下。你这搞不好要感染的,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你爱人?”
“对…”
他还要照顾盛意。
傅霁寒呼吸加重,紧绷了一晚上的弦扯得神经疼痛。骤然迈出一步,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歪倒下去。
自从盛意离开杭城,傅霁寒一年里做过太多噩梦。多到数不清,倒在火海、躺在病床上失去生机…每每梦见,都令人心悸不已。
“……小意!”病床上的人猛地睁开双眸,入眼是洁白的天花板。他转过眼睛,缓着气坐起身。
他想要要立马见盛意。
左手打的点滴已经快见底,傅霁寒掀开被子,咬牙拔出针孔,忙不迭地往外跑。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竟然整整昏睡了快一天。还不知道盛意目前的状况如何,他边走心里更加担忧害怕。
盛意在三楼一间普通的病房,他早上就醒了,身上还戴着仪器检测器。脸色还是有些白,但却没有那么惨白难看了。
他的右手正在进行静脉补充输液,腾不出空来。于舟拉过椅子坐下,捧着白粥对他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吓死我们了。”
盛意嗫嚅半晌,傅霁寒二叔的事情毕竟是傅家人自己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他醒了吗?”
于舟看他不方便,喂了一勺:“不知道。”
盛意盯着面前的勺子僵了一下,勉力笑笑说:“于老师,我还有左手呢,你别把我当废人。”
于舟没强求,把粥放到他面前,轻声道:“小心烫。”
热粥下肚,盛意脸上勉强恢复了一点血色,他随口提道:“快过年了,于老师第一次在理城过年吧?理城有很多特色民俗活动的,改天我们一起约着去采风。”
于舟的表情却很凝重,他看着盛意,顿了顿说:“盛意,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你的身体,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
盛意眼中闪过迷茫:“我只是有点低血糖,不会妨碍摄影的。”
于舟没说话,把餐盒都收拾好出门时恰好碰见傅霁寒进来。两人没说上什么话,各自擦肩。
“小意。”傅霁寒心里放下一块大石。
病床上的人垂着眼眸,缓缓地抬起眼睫看过来,神色看起来病恹恹的,没什么神采。
他慢慢走近,低声询问:“你…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问得小心翼翼,心尖悬着心疼与担忧。那种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眼前人难受的无力感让人疼到骨头缝里,令人喘不过气。
盛意沉默地看着他,目光顺着傅霁寒的小臂往下,眉头乍然皱成一个疙瘩。
他拔针管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摁,针孔滴滴冒出来的鲜血顺着修长的手指往下,血液划过两枚对戒,从指缝中滴落下来。
病房里很安静。
“手不疼吗?”盛意问。

“你怎么样。”嗓音哽咽。
盛意同他对视片刻,稍不自然地错开眼神:“我没事。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弄不好会有淤青。”
他以前打针摁个两三秒就没耐心了,后来有一回从医院回来,整条右臂蔓延了一大片淤青。发黑发紫,看着很吓人,还很疼。
傅霁寒眼睫颤了颤,似乎没想到他会关心自己。霎时有些手忙脚乱地往病房里的厕所进去,很快就冲洗干净出来。
对戒沾上水渍后闪着润泽的光,傅霁寒屈了屈骨指,喉咙有些发干。
“盛意。”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嗓音沙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盛意动了动唇,垂着眼眸说:“我跟于老师约了昨天一起出去采风,我没出现他就会发现我出事了。报警就好了,我不想让傅承业得逞。”
那是傅霁寒一个人努力了很久的,随便这样给出去任谁都会觉得可惜。
傅霁寒眼眶发红:“是吗。那如果于舟没发现,他有事不在或者被别的事情耽误了……那要怎么办?”
“我……”盛意蹙眉,他没想过。
傅霁寒颓然后退一步:“……如果你真的出事,你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承受不起失去盛意的代价。
回想昨日盛意奄奄一息的模样,他至今还觉得两眼发黑,双腿发软。
“……对不起。”傅霁寒酸涩地阖上眼。
盛意抬眸,听见他说:“全都是因为我才会让你陷入危险,从前是,现在也是。我不是一个好的爱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呼吸声发颤。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一个也跑不掉。”傅霁寒语气冷然,他放在心上的珍宝,不是可以拿来利用威胁的筹码。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想看见我。”他苍白地扯了扯嘴角,落寞地转身道:“……我去叫他进来。”
“等…”盛意叫住他,嗓子被口水呛了一下,带起一阵强烈的咳嗽。
方才要走的人焦急地冲上前来,眼底满是惊慌失措:“盛意!”
他时不时看看旁边的检测仪器,时不时观察盛意的神色,手指紧紧地攥着,用力攥到发白。
轻拍在盛意脊背上的那只宽大的手掌抑制不住有些发颤,盛意能感觉到。他顺了气息,抬起头问:“你去哪里?”
傅霁寒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盛意垂了垂眼睫:“不是说要打白工吗。”
下一瞬,面前人的眼眸倏地一亮,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和茫然无措。
盛意解释说:“医生说住院需要家属陪同,虽然我们……但我的确没有别的亲人在这里。”
“那于……”
“于老师是我的朋友。”盛意说,“他年后就要离开理城,我不想太麻烦他。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就给自己请一个护工。”
傅霁寒眉眼微愣。
盛意看他很久没开口,以为他不乐意,于是就说:“那我自己找一个护……”
他话没说完,眼前突然一花,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拉进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温热的手掌在盛意脊背上轻拍。
傅霁寒喉咙发紧,抱住他的时候感到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欣喜,胸膛里的心跳急促不已。他缓缓闭上眼睛,贪恋着这一刻属于盛意的气息。
两人什么也没说,却产生了一种心灵的默契。盛意随口提起的朋友无异于是在向他解释,他和于舟只是普通朋友,没有更亲密的关系。
“谢谢小意。”傅霁寒下巴轻轻垫在他的肩膀上:“我会做得很好的,盛老板。”
他只是轻轻抱了一下,很快就松开。
这个拥抱不至于让人反感,盛意也没什么力气推开他,便任由他放肆了一回。
盛意缓和的态度令他欣喜不已,傅霁寒几乎每天行也思坐也思,事事小心谨慎,生怕让他有一点难过和不适。
白天盛意在病房输液,隔壁床突然来了一对小情侣,女生急性阑尾炎手术后住院休养。没过两天,另一张也来了个食物中毒住院的阿姨。
病床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因为快到过年,阿姨家里经常有亲戚过来看望她。小情侣双方的父母都来过几趟,两边的人撞上,不大的病房里都快要站不下那么多人。
盛意的床在窗户边,他低着头看书。
隔壁床的阿姨问他:“小伙子,阿姨这边有没有吵到你啦!我让他们下次来轻声点啊!”
盛意摇摇头,笑着说:“没事的,这样很热闹。您快出院了吧,先祝您新年快乐。”
阿姨跟着笑:“明天就走啦。那个经常来看你的小伙子是你丈夫吧?”
“……”盛意不自然地点头。
“你下次跟他说,贴身的衣物要用水泡泡再洗,要不就容易搓破啦。”阿姨说,“上次你去做检查,他问过我来着。”
盛意怔了一下:“啊?”
这几天换下来的睡衣他以为都是直接拿到干洗店去了,更私密一点的都是直接丢掉换新的。
阿姨说:“会疼人是好事,我家那个可从来不给我洗衣服。”
普通病房太吵是常事,医生建议过可以给盛意换到环境更好的私人病房去,也就是加点钱的事情。
傅霁寒站在病房外,看见盛意望向别人时眼中的艳羡,心里发疼:“不用了,他喜欢热闹。”
拥挤喧闹的病房里,男生在和自己的女朋友一起看电视剧,音量放得不大却还是能听见声音。
阿姨的儿子和丈夫在帮她收拾出院的东西,儿子说要买点营养品补一补,顺便丢掉病气。阿姨的丈夫说回家亲自做一碗乌鸡汤,自己做的放心。几人半开玩笑的吵吵嚷嚷,看得出来都很关心阿姨。
盛意坐靠在床边,偶尔从书里抬头望一眼他们。医生不让他长时间用电子产品,傅霁寒给他带了几本摄影专业书来。
如果他也有家人,会是怎样的?
盛意垂下眼眸,身旁的床往下陷进去一块。傅霁寒轻轻地哄他:“你的父母一定很爱很爱你。”
“你怎么知道?”盛意问他。
他一出生父母就不在,甚至没有见过。
傅霁寒眉眼温柔,嗓音清冽:“他们给你取了一个很好的名字。盛意胜意,永远会比预想的更好。”
他是宝贝,也是最好的祝福。

第77章 再给一次
病房外的楼道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不堪。嘘寒问暖的家属和低头私语的小情侣聚在一个病房,然而傅霁寒低沉的声音依旧清晰地落入他的耳朵。
盛意不自觉怔愣片刻。
其实小时候他对自己的名字超级不满意,因为听起来实在不像一个男孩。
不论是小初高,还是后来在伦敦念大学,总会有一个老师点名前加上一句:“我们请一位女生上来回答这个问题。”
老师在座位表上仔细扫一圈,最后点中盛意的名字。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
盛德松是这么说的:“心从所愿,万事胜意,寓意一切都比预想的要更好一点。”
永远比预想的更好。
盛意小时候叛逆地反问他:“那我为什么不叫盛利,胜利胜利也很好听。”
他爷脸一黑:“那名已经让你爸占了。”
小盛意:“……”
很小的时候他对父母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爸爸就是“爸爸”,妈妈就是“妈妈”。
从小到大所有的家长会都是盛德松参加的,但某些必须要填上爸妈名字的时候,盛意在爸爸那一栏写盛德松,妈妈那一栏也写盛德松。
成年后,家属栏上的名字又从盛德松变成了傅霁寒。
想到爷爷,盛意鼻尖酸了一下,红得很明显,下意识地垂下脑袋。
“谢谢。”他真诚地说。
见状,傅霁寒心中发疼,想要触碰他安慰他的指尖落寞地收了回来,默默地蜷缩着。
他明知道盛意身后无人,却还是把人逼成这样,让他一个人逃到陌生的理城把自己藏起来。这一年他连身份证都不敢随意拿出来用,为的也许就是害怕会被人找到抓回去关起来。
傅霁寒堵得喘不上气,眼眶止不住发红,可他都做过些什么…
愧疚和自责往后会像一颗巨大的石头,永远压在他的心底。
“以后我……”他哽了哽,傅霁寒想说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可笑的是,他自己才是那个伤人最深的人,这听着未免太过冠冕堂皇。
话在喉间滚了滚,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盛意缓和好情绪,吸了吸发堵的鼻子,瓮声瓮气地抬眸说:“公司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二叔拿了股权转让书,你怎么办?”
“他刚逃出来不久,还不敢这么快出现。”傅霁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身体照顾好,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好…好一点了。”
“一点?”傅霁寒皱眉,“头还晕吗?手有力气吗?还反酸吗?”
他问得太多,惹得隔壁床的阿姨调笑道:“哎哟现在的小夫夫就是会疼人!这么着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这位怀上啦!”
盛意耳根一红:“……”
他放下手里的书,掀开被子要下床。病房里太闷,他好几天都没有出去晒太阳了。
病房里开了空调,温度开得很高。盛意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只穿着一件单衣,袜子都没穿上,他觉得穿着袜子睡觉很奇怪,像被人抓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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