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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深情寡夫(吃糖了吗)


聂朝栖把他放到床上,起身就要离开。
想到徐南松的交代,姜偃赶紧拽住他,“你要去哪啊?”
徐南松让他把人往床上带,误打误撞好像也快让他给办成功了,这不就都到床边了?
聂朝栖以为他一条鱼待在这很不安,便下意识放轻了语气哄道:“本座去弄点海水来,你的尾巴一直晾着会干裂,你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等明日天亮,本座就遣人将你送回海里,这里不是你一只未成年鲛人该待的地方,回去之后,成年之前,就都不要再上岸,让人类抓住了。”
他语气平淡的叮嘱着,让姜偃找回了点他记忆里的那个聂朝栖的样子。
以前他总喜欢救些小猫小狗小鸟再放生,语气和神态就和他现在说要放生他这条鱼一模一样。就是他这条鱼大了点,不寻常了点。
要真是条被人类抓住的未成年鲛人听了他这番话,这会估计会很感动,对这名人类好感拉满,可姜偃是个散装鲛人,他不能走,他还有个秘境需要破解,留在这里,才能找到破解之法。
听他这么一说,就有点急:“我不走!”
聂朝栖:“你不用怕宋岐,我亲自护送你回大海,他也动不了你。”
姜偃:“不是,跟宋岐没关系......”
聂朝栖:“不是你落在宋岐手里,被他欺负狠了,对他心有畏惧,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生活在深海的鲛人,不愿回到海里,非要留在岸上。”
他说的可真有道理,姜偃他也不知道。
大脑疯狂转动,人鱼,不愿回海里,留在岸上...几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他一着急扯着聂朝栖大声说:“没找到命定伴侣,我不能回去!”
这借口有些生硬,聂朝栖看着他不说话,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这是鲛人的习俗,我已经快成年了,成年之前,鲛人要找到自己命定的伴侣度过交尾期,我的伴侣在岸上,我不能自己回去,得带伴侣一起回海里才行......”
他不了解鲛人,鲛族确实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但聂朝栖看起来对鲛人有些了解。
在他的注视下,姜偃底气越来越不足,声音也降了下来。
想着聂朝栖是不是已经看出他在胡说了,正打算心一横摊牌的时候,一直没什么表情看着他的男人却忽然撇开了眼,面上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唯独耳廓渐渐变红。
“我不能跟你回海里。起码......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前,我不能跟你走。”
姜偃眼睛一亮:有戏!
他立马接道:“那我也不走!”
聂朝栖顿了顿,才移开的视线又转了回来。他这时终于敢确定一件事——
“你选中的命定伴侣,是我。”
姜偃反应过来他刚才那么说,是还在试探他口中的命定伴侣到底是谁,当即卡了下壳。
他说得指向性还不够明显吗?
聂朝栖好似不敢相信他会选择他,才百般迂回着确认。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他不再急着说要送姜偃回大海,而是问:“要是我不跟你回海里,你打算怎么度过交尾期?”
姜偃一脸沉重,故意往严重了说:“硬熬着,熬到死吧。”
反正他是别想把他送走了。
“我知道了。”聂朝栖应了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了句去给他找海水,就又出门了。
这次姜偃没拦,只要他不再提把他送回大海一切都好说。
一放松下来,之前一直被无视的身体上的不适就变得无法忽视了。
聂朝栖说得对,温泉水的温度太高了,他这个习惯了深海温度的鲛人躯体根本受不了。
等聂朝栖再回来,原本待在床上的鲛人已经意识模糊地翻滚到了地上,鱼尾黏答答的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
他上前探了探他的温度,发现鲛人竟发热了。
本想抱起人放进海水,谁知他才碰到对方,鲛人灼热的身子就缠了上来。
“聂朝栖,我难受......”
他抱着他不撒手,聂朝栖看他面色酡红的模样,想到刚才路上,临时转道去藏书阁里翻出的古籍上,记载的一些关于鲛人的一些内容。
上面说,临近成年的鲛人发热,可能会提早进入交尾期。

第四十五章
鲛人的手臂如同无骨的蛇一样缠在他的脖子上,鱼尾在海里是能搅碎猎物的利器,到了陆地上,却连支撑鲛人的身体都做不到,他只勉强扬着上身勾着他,将他的腰一点一点扯弯。
他的力气不算大,起码没有大到能让聂朝栖无力反抗的地步。
但年轻的国师仍然像是被区区两条孱弱的手臂圈禁住了一般,随着他的力道向下。
“放开我。”他沉沉看着他。
姜偃仰头眯着眼睛看了他两眼,“不放。”
“放手。”聂如稷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语气加重几分。
“就不放,你能奈我何?”
姜偃朝他扬了扬下巴。
他现在难受得要死,心烦意乱,完全不想听旁人指挥他。
太玄宗上下都知道,宗门里最守规矩的是大师兄,最为公正严明的也是他。作事一板一眼,为人老实刻板,相当好骗。
但千万不要惹恼了老实人。
老实人也有爆发的时刻。
比如,他心情已经极为不好时。
为人十分叛逆,甚至还将聂朝栖这个凉丝丝的冰块搂得紧了些。
湿漉漉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发出舒适的叹息。
迷糊中,他不仅没发现聂朝栖分明轻松就能挣开他,却丝毫没有甩开他的一丝,也完全没有自己是个送到别人嘴里的猎物意识。
聂朝栖像是完全不在意他弄湿自己的衣裳,只一味看着他劝说:“你起了情热,再不松开,就来不及后悔了。”
姜偃不作答,他就当他已然清楚后果,终是伸手勾住他艰难撑起酸软发颤的腰,让他整条鱼都挂在自己身上。
聂朝栖:“我已尽心提醒过不止一遍,等你清醒时再来骂我趁人之危,我可不会认了。”
彻底放下疏远克制,将柔弱无骨的鲛人抱到床上,他低声在他耳边说:“把腿变回来。”
姜偃摆了摆鱼尾,醉鬼一样委屈:“变不回来。”
一个受情热所困,颇为急切,一个假作君子,顺水推舟,此时齐齐对着他这条覆满亮闪闪鱼鳞,严丝合缝的漂亮尾巴陷入沉思。
安静一会,不知想了些什么,聂朝栖不敢再看他的尾巴,轻咳了声,脸色微红着移开了视线,“姜偃,有一事,需要你先告知于我。”
“何事?”
“鲛人在水中,是如何度过交尾期的。”
他声音莫名带着几分磕绊。
最初姜偃还没听懂他问的是什么,鲛人的事,他哪知道,两人僵持好半天,对上聂朝栖含着深意的眼,他才脑中灵光乍现,幡然醒悟。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拉着对方的手放到了腰下与鱼尾衔接之处,一片与别处不同的鳞片上,“你......你帮我看看,我不知道......”
聂朝栖看着面露羞耻之色的鲛人,蓦地笑了。
他反手将人五指扣在掌心,倾身覆下。
次日一早,朝堂上等着面见国师的人收到了国师今日休沐的消息。
来此之人具是谄媚恭维之辈,是他人眼中的国师走狗。君主不理朝事,国师代君摄政,每日晌午必要会见这些狗腿子,今日却是缺席了,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情况。
狗腿子中的头子徐南松正在心底疑惑着国师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一道灵光闪过,脸色忽地古怪了起来。
他昨日好像是叫那个叫姜偃的散装探子把国师往床上带,还叮嘱最好把人缠到天亮......
姜偃照着十分去做这事,但凡有个三分成果,也就是能做到把国师引进房间,小谈几句,都算他这事办得漂亮,回头他都给宋岐去信大加夸赞,好让姓宋的给他家里多赏赐些银钱田地之类的。
结果,看样子,他不仅完美做到了他的吩咐,还......远超预期?
徐南松看了眼外面接近正午的日头,就连在这等了一上午的疲累都清扫一空,眼底多出了一丝丝对昨日见过的那年岁不大,十分美貌的少年探子的敬畏。
是他小看了他,他行商多年,竟然还会犯以貌取人的大忌。昨日只觉得那探子看着呆呆的没点机灵劲,就真当他呆笨。
现下一看,他何止是不呆,能让国师到了中午都没现身,一定是才智过人远非常人啊!
眼睛一转,对国师不来这事有了数,徐南松心一下放到了肚子了,是半点不着急了。
在场个个都是人精,他这边神色稍定,那边就有人眼尖地过来打听消息:“太尉大人,国师那边的情况您有什么想法了吗?”
徐南松就等着他们来问呢。
他捋了捋胡子,摆着脑袋自得道:“听说国师得了一位美人,堪称绝色,国师位高权重,却也是知慕少艾的年纪啊。”
话到这里,点到为止,其他的,就任由他们猜去吧。
他还赶着去联络宋岐呢。
寝宫内,临近傍晚,姜偃才头昏脑胀,浑身酸痛地睁开眼睛。
他迷茫地望着床顶,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
“你终于醒了。”身旁一道嗓音略带沙哑道。
姜偃转头,发现身旁竟是聂朝栖。
乌发披散的男人,正慵懒地撑着头看他,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狮子,美目轻眯写满了餍足。
他单披着一件薄薄的玄青色鹤纹外披,下身只有一条锦被搭在腰上,姜偃下意识顺着□□起伏着的胸肌线条向下看去,延申进被子里的阴影,在呼吸间浮沉。
姜偃刷地转回头,整个人像石头一样僵住不敢动,手心冒汗紧紧抓住被子,生怕自己一乱动,就碰上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这是什么情况,他只记得昨夜聂朝栖走后他就发起了烧,后来......
没印象了啊。
姜偃心里苦着脸,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他、他到底是怎么和聂朝栖睡到一个被窝里去的?
布料窸窸窣窣,有人磨蹭着凑了过来,一抹温热贴上了他被子下的手臂,姜偃整个人一激灵,本就过快的心跳霎时又飙高了些,他几乎是在一个呼吸间,就从脖子红到了头顶。
“身上这么热,莫非昨夜折腾一晚,都还平息不了你的情热?”聂朝栖探了探他的额头,聚精会神地思索。
姜偃听他说这些话,头发都快炸毛了,他抿着唇,努力用平稳的语气,一板一眼说道:“平息了的。”
聂朝栖摸了摸红彤彤的耳垂:“真的?事关身体,不要逞强。”
姜偃又红了一分:“真的,你......别再说了,别再戏弄我了。”
聂朝栖这时才逸出一丝笑意。
他在旁边低低的笑,笑得姜偃感觉自己恨不能当场给自己一锤子砸晕过去。
他不知道,聂朝栖也偷偷松了口气。
其实姜偃醒来之前,他一直都在想鲛人醒来后要是恼怒他,他该说什么才哄得住他。
可姜偃没有生气。
是因为鲛人选中了他,就对他百般纵容吗?
聂朝栖出身复杂,经历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波折,身上背负着的东西,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如此人生经历,绝不会造就出一个耽于情爱之人。他更没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对人一见钟情。
他不信这些,也无法理解。
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忽地有种近乎失控的想要把人藏起来的念头。
他潜意识里,有种鲛人不会真的青睐他的认知,总觉得一旦对方知道他的真面目,知道他的过往,就会厌恶他,远离他。
唯有把人圈禁起来,挂上锁链,让他哪也去不了,才能安心下来。
脑中盘旋着阴暗的念头,手指也若有似无的在鲛人颈侧划弄。
姜偃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人在想什么,还在努力尝试回忆起昨晚的事,但他烧断片了,实在没什么印象,还是放弃了。
只是就算想不起来,也不至于不知道他和聂朝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不起来,便不再纠结于此事。
仔细想想,他竟然也算是顺利完成了宋岐安排的任务。
姜偃隐约觉得这次秘境和上次的有些相似之处,如果按照上回脱离秘境的法子,粗浅来看,是因为他在秘境之中被聂朝栖当作影兽杀死才脱离,但总不可能在秘境中死了就能通关,那这秘境可太奇葩了,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其他与之相关联的,必须达成的条件。
心中慢慢有一个想法成型。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完成某个剧情节点,才可算是通关。
而且,与王城之中的几个关键人物,聂朝栖,长公主,徐南松,还有宋岐......必然有所关联。
时间不等人,很多事都还在等着他调查,起码,他该去见见这位在历史上被砍了头的长公主,他手里可还有份要交给她的密信。
可他也没什么办法。
因为他腿软。
姜偃躺在床上,挺尸望天。
聂朝栖陪他在寝宫里躺了一日,一点不觉得无趣,外面却早已因为国师的反常举动掀起了惊涛骇浪。
被卫兵层层把守的长公主殿内,烟雾缭绕的内室中传来阵阵咳嗽声。
“小桃,将军今天也没来吗?”
小桃担忧望着女子从床上垂落的干瘦手臂,摇摇头有些愤愤道:“没来。”
“是吗。”女子声音淡淡,听不出多少失望,仿佛早已预料到答案,她略微思索,又问:“国师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小桃本想说那妖人还不是那样,忽而想起取饭时从墙外听到的交谈。
她小声说:“听说国师今早少见的缺席了朝会,与一位新得的美人公子在寝宫里待到了傍晚才出来,简直荒淫无耻!”
“你说的,是我知道的那个国师?”公主没有和小桃一起痛斥国师,反倒是显得十分惊讶,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就是他!”小桃气鼓鼓道,随即苦下脸,“公主,咱们只有一个‘国师’就够了吧,这样的妖人再来一个,这日子不要过啦!”
“不要乱说,叫国师听了,有你后悔的时候。”女子嗔怪了句。
本来就是嘛。小桃忍不住想。到底还是惧怕国师残忍暴虐的手段,不敢再多说什么。
公主虚弱的急喘了几口气,说:“小桃,想办法把那位公子请过来。我想亲眼见见这位能让魔头动心的美人。”

鲛人的身体发一次情热,就像是被透支了一样,姜偃十分无奈地在床上躺了三天。
他以为那晚之后温泉后遗症就算是解决了,并且打算这辈子都绕着温泉走。
他现在对这东西有点阴影。估计以后离了幻境,都不太敢碰了。
谁知鲛人的情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解,一旦开始,会持续整个交尾期。
问题是,无论是姜偃还是聂朝栖,都不知道鲛人的交尾期到底要持续多久。
总不能,就一直在床上不下来了吧?
姜偃捂着自己发热的脸。
“书上只写了鲛人在整个交尾期,都必须和选定的伴侣形影相随,否则......会心情郁结,身心交病而死。”聂朝栖放下书。
转头看着姜偃的眼神,无端让人紧绷。
姜偃把他那本书拿过来翻了翻,“你这书是何人所写,上面的内容可信吗?”
好奇翻了一遍,发现最后一页写着一个名字——聂朝栖。
姜偃:“......”
这书不会是他胡编乱造的吧!
最后一页上写着的“...心情郁结...交病而死”几个字,墨汁还未干透,明显才写上去不久。
聂朝栖悠悠端起茶杯,“你看的这本,为我照着从藏书阁里找出的那本古籍重新誊写的。原本那份年岁久远,字迹模糊,且是古鲛人语,我见你所用的是普通官话,便猜现在的鲛人不再用古语了,怕你看不懂,就擅自做主译了一份官话版本的,便于你查看。”
此举可以说是相当贴心了。
他可能察觉出姜偃对鲛人之事不甚了解,就将记载着鲛人相关内容的书找出来拿给他看。
甚至也不追问姜偃作为鲛人,为何却对鲛人之事表现得那般生疏。
姜偃对自己竟然怀疑这本书是他随手乱写的,感到了一丝愧疚。
对方如此细心体贴,让他不由渐渐撤下心防,想着这人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聂朝栖,待人温柔无害如涓涓细流沁入心怀。
至于初见时那副恐怖的样子......想来,应该只是他不太习惯他成年后的样子,心有芥蒂所致。
毕竟他们上次见面时,对方还是个少年,现在一眨眼,就比他还高了那么多。
想明白这些,姜偃一拍手,整个人都感觉豁然开朗。
之前对这个成年版聂朝栖还有些疏离戒备,想通之后,他不自觉就觉得对方亲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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