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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谢青城)


顾笙轻轻咬了咬唇,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张口唤出了两个字。
那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可在晏辞的耳朵里却无比清晰。
下一刻,一向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晏辞脸皮瞬间红的如同煮熟了的虾。
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什么东西从内到外点着了。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应道:
“...嗯。”
再然后,晏辞平生第一次发现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比较合适。
他索性从床上站起来,指着外边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马还没喂,我去喂马...你先睡...”
说完这话他立马冲出了房门,只留下脸上红的滴血的顾笙。
顾笙用手背按了按自己滚烫的面颊,心里狂跳不止,这厢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一个哥儿怎么能这么大胆,他到底在干什么呀...
然而又想到那声低低的回答。
顾笙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角扬的好高,他害羞地抱住被子,将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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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辞冲出门后,直到夜风终于把他燥热的内心平静下来,他心跳如擂鼓,身体靠着马厩的柱子,脑子里不停回想着顾笙的样子。
小棕马正在安静地吃草,突然看到一个人冲过来站在自己面前像个傻子一样杵着,嘴角快扬到耳根。
被打扰了吃草的雅兴,小棕马非常不满地喷了喷鼻子。
晏辞到是丝毫不介意,哼着曲又在食槽里放了一把干草。
等到站起身时,呼吸急了一些,胸前一阵剧痛,他弯下腰捂着嘴咳了一阵,声音并不大,然而屋里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笙已经除了外衫,只穿了里面的单衣,在漆黑的夜里像一抹月光。
晏辞把咳嗽的声音硬生生憋了回去。
可是顾笙已经焦急地走上前:“是不是胸口疼,忘了看你的伤,你还没上药呢...”他拉住晏辞的手,因为心急都忘了害羞。
晏辞沉默着跟他进屋,他掌心的那只手柔软温热。晏辞没敢用力,似乎生怕微微用力就会弄疼了他,就这样虚虚地握着。
在解开里衣后,顾笙才发现晏辞胸前连着腹部全部青紫起来,青肿的痕迹高出皮肤许多。他心疼的说不出话,眼角又开始泛红,连带这眼尾那颗小痣殷红无比:“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晏辞生怕他会哭出来,忙道:“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事。”
他说的很轻松,顾笙却白了脸,扶着晏辞躺到床上,晏辞靠在床头,看着他神色有些凝重,低声安慰道:“没事的,养两天就好了。”
顾笙没有答话,从另外一个抽屉里取出各色药瓶,跪到晏辞身侧的床上,看着那一片青紫,难受的说不出话。
他动作很轻柔,然而晏辞还是在药敷上伤口时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顾笙咬了咬唇,不敢再耽误,快速地抹上药膏,然后找了干净的布条将晏辞胸前包扎的干净整洁严严实实。
晏辞打破凝重的气氛,开玩笑道:“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
顾笙没接他的话,还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埋怨他不早点跟自己说伤情。不过他本就生的漂亮,这怒瞪的眼神不禁起不了威慑作用,还起了某些反作用。
晏辞没敢吭声,也没敢动,只能盯着头顶斜上方那些破旧积灰的椽梁。
他躺在靠外的位置,那边顾笙收拾好了药品,转过身看了看挡在外面的晏辞,有点犹豫要不要从他身上爬过去。
晏辞相当贴心地收了收脚。
顾笙抿了抿唇,这才爬上床。
他只穿了一件里衣,一双白皙玲珑的脚还在外边露着,脚趾玲珑剔透。身子单薄轻盈,薄薄的里衣贴着玲珑的腰线,愈发显得腰肢纤细起来。
晏辞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感受到身边的人安静地躺下,贴心地给自己往上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又钻进被窝把自己裹好,随着他的动作,干净又好闻的皂角味萦绕在晏辞的鼻尖。
蜡烛烧到底端,蹦出一点火星后,屋子陷入黑暗。
晏辞盯着头上黑暗的房顶许久。
他的嗅觉生来就比别人更敏感些,闻过那么多香料的芬芳,却在此时因为最普通的皂角香陷入失眠。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抵不过这一天各种起伏带来的劳累,他终于歪着头沉沉睡去了。
听到身旁人呼吸声变得平稳,一直背对着晏辞的顾笙悄悄睁开眼。
他小心翼翼转过身,正好能看见月光下晏辞安静的睡颜。
他眉目修长,鼻梁笔挺,乌黑的发铺了满床,和自己的交叠在一起。睡着之后,清逸出尘的气质更加明显。
他可真好看。
顾笙第一次见到晏辞时就这么想的。
那天晏辞掀开自己的盖头,浑身的酒气神色不耐地甩开自己想为他宽衣的手,吓得他从此以后再也不敢亲近他。
除了他喝醉的那晚,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同塌而眠,就像真正的一对夫夫那般。
顾笙小心地裹着被子往晏辞身旁挪了挪,近的感受到身边人的温度。
最终在那平稳的呼吸声中,他也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晏辞起了早,揉了揉胸前,发现已经没什么大碍,就轻手轻脚地准备起身,结果头皮被轻轻扯了一下,才发现头发被旁边的人压住了。
他看了看身旁,睡得正香的小夫郎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面朝着自己蜷在被子里。这并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睡姿。
晏辞轻轻拽了拽头发,没有拽动。他凝视着顾笙安静的睡颜,实在不忍心吵醒他。
不多时顾笙睫毛轻轻一颤,睁开眼睛便看到靠着床头注视着自己的晏辞。
他眨了眨眼睛,脸上又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
晏辞“噗嗤”一声轻笑。
顾笙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他看了自己多久,不好意思地爬起来,下意识道:“我来服侍夫君更衣...”
话还没说完,突然想到晏辞昨晚的话,攥了攥手指,没再开口。
却见晏辞已经站起身,笨手笨脚地系着衣带,结果怎么穿都不对劲,最终无奈地看了看顾笙:“帮我一把吧。”
顾笙立马起身,细白的手指熟练地穿过衣带,替他将衣服细致地整理好。抬头看见晏辞亮晶晶的眸子,赶紧低下头,却被眼前人捏了捏脸:“你怎么这么可爱。”
“今天我要出趟门。”晏辞低声道,看见顾笙依旧是乖顺地点头,也不问他去干什么。
于是他只好又补充一句:“你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外面的天刚亮,空气中还带着夜里的湿意。
开了院门,晏辞发现村里的男人们已经扛着锄头下田了,有的家境好一点的还带着挽着犁的水牛。
这里因为气候的原因,水稻一年两熟,小满前后种一茬,等到成熟,临近立秋的时候收割,立马就要种下一茬,此时正是农忙的时候。
那些村民大部分都见过村外那个废弃许久的旧房子,见到有人从里面出来,用毫不掩饰的好奇目光打量着晏辞。
晏辞依旧牵着小棕马出门,他准备去镇上碰碰运气,找点他所需要的东西。
家里那些之前晏家没带走的香料品类虽多,但品质并不好,而且因为此地气候潮湿,香料一旦受潮就会导致调制的香品味道不正。
白檀镇上的铺子开门都很早。
沿街旁边卖肉的摊子上,屠夫刚刚将早上现杀的半扇猪肉挂起,那边早餐铺里老板就一声吆喝,面前升腾的热气间,白胖的馒头一个挨着一个,紧贴着那些薄的能看到馅的包子,老老实实地躺在蒸笼里。
几个赶集的人围在桌边,就着蒜瓣吃着包子,看的人食指大动。可惜晏辞兜里只剩几个叮当作响铜板,没法享受此等乐趣。
隔着一条街的香铺大门敞开,一捆捆线香被抱出来摊在旁边的架子上,大概是店家们想趁着天气好抓紧晒香。
镇上的香铺大部分贩卖的都是这种线香。
把香粉搓成很细的长条状,因为形状像线所以得名,一般用来供奉神明。
晏辞走了十家有九家香铺主打的是这种香型,以檀香和降真为主。
他暗自琢磨,这地区很有可能宗教信仰旺盛,周遭或许有佛家的庙宇或是道家的宫观,以至于此地祭神所用的香品售卖繁多。
只不过走了一遍下来,来来回回只有那几款香,并没有太过出众的。
倒是赵家用晏家的香方制的那道“腊梅香膏”让他耿耿于怀,能在制香业如此发达的镇上有立足之地,只能说晏家祖上的确是有些传承的。
不过那腊梅香的确好闻,但在晏辞看来还有改进的空间。
他这样边思考边走,不多时便走到了一家很冷清的店面前面。
这家香铺离旁边热闹的街市隔了一条街,不仅门口一个人没有,店主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柜台上孤零零放着几块半包半露的香木。
别的香铺都是卖制好的香,而这家铺子却是直接卖没加工的香木,怪不得铺子门口人可罗雀。
晏辞看到柜台的角落里放着一小包碎石大小的块状物体,是一种处于褐色与黄色之间的琉璃色很小的香块。
他站住了脚,细细看了那几块香块,不禁有些吃惊。
这种香叫做乳香,是一种树的树脂凝结而成,因为滴落时呈现白色乳汁状,因此得名。由于自树上结出,难免掺些杂质,所以品质参差不齐。
这种香很特别的一点是,自古以来只能靠蕃域进口,寻常途径根本买不来,因此价格昂贵,昂贵到历史上有一段时间曾经将它等价货币。
所以这店家要不就是富得流油,要不就是对香料一无所知。
晏辞抬头看了看牌匾,上面一块有些年头的破旧牌匾,挂的有点歪,上面写着“四时香铺”。
虽然这香铺看着其貌不扬,与外面一众门前插着各种花花绿绿的招子的香铺不同,但晏辞隐隐约约觉得可以从这里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正琢磨着,这时只见一个人从后门进来,一看到门口有人还愣了一下,下一刻立马把手在衣袍上擦了擦,快步上前,欣喜道:“喜欢什么随便挑就是了,我这里比外边都便宜——”
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同时开口:“是你!”
面前这青年长得颇为精神,一双眼睛乌黑有神,看着颇为正气,一笑还有两颗虎牙。
正是昨天晚上人群里帮晏辞说话的那个青年。
青年也认出来晏辞,嘿了一声:“你不就是昨天打架很厉害的那个兄弟吗!”
晏辞对“打架很厉害”这五个字很受用:“别人欺负我夫郎,我能忍吗?”
“就是不能忍!”青年在粗布袍子上擦了擦手,“他们那群人没一个好东西!”接着又兴冲冲道:“想买什么?”
晏辞有些疑惑,问道:“你这里为什么只卖香木,不卖制好的香品?”
明明原料这么好,若是制出香来一定味道极妙。
听完他的问题,青年本来还高兴的脸垮了下来:“实不相瞒,要是会制香我早就自己干了,哪用现在这样只能卖这些木头。”
晏辞若有所思:“你是没有制香的工具,还是没有制香的香方?”
青年一听到“香方”两字,眉毛都竖起来了,咬着牙道:“还不是赵家那孙子!”
他说早些年他父亲病重缺药钱,赵家那些人趁他不在的时候,骗他的母亲把香方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出去。后来他上门理论,赵家还不承认,把他打了一顿撵了出来。
晏辞立刻就明白了,还有些感同身受,没想到这赵家一直干着从别的家族骗香方的事。
他凝视着台上那些上好的香料,突然有了个主意:“你想不想制香?”
青年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当然想啊!”
晏辞道:“我手头上倒是有些方子,就是差好的香料,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帮你炼制香品出来。”
他话音刚落,那青年一脸迷惑看着他:“你是说你要把香方给我用?”他有点警惕,“你不会也是来骗我吧?”
晏辞知道一般香铺都会把香方好好收藏,自家传自家用。像自己这么光明正大拿出香方要求合作的,的确有骗子的嫌疑。
晏辞无奈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是穷光蛋一个:“你看我这样子像骗子吗?我和你处境一样,都是走投无路。”
他也不遮遮掩掩,坦然并简短地把自己怎么被赶出家门的事说了一遍,直说的青年眉头直皱,又听说他也是被赵家骗了香方,顿时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在听说晏辞就是晏家被赶出门的那个大公子后,青年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原来就是你。”他打量了晏辞一番:“不像啊,传闻不是说...”
晏辞淡定地说:“不学无术游手好闲酒品差是吧?”
青年尴尬地笑了笑,随后眉头一拧:“不过你那弟弟也太不是东西了,怪不得你昨天把他打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还是打得轻了!要是有人对我娘子动手动脚,我一定让他后悔生出来!”
晏辞笑了。
这青年说自己叫苏青木,他说香铺是从他爹那里继承过来的,早些年因为有个叔叔在市舶司①当差的缘故,所以搞到许多寻常香铺搞不到的香料。
市舶司大概就相当于现代的海关,由朝廷在海港设立的官府,主管海上贸易。
大批南海以南的香料会从这里流入燕朝,绝大部分珍贵的上好香料都一路北上供给燕都的贵人们。
但总会有一小部分流入民间,这些个舶来品各个价值不菲。
苏青木那些稀少的香木就是从他爹那里继承来的。
因为没什么制香天赋,自从香方被骗了以后,苏青木只能一边养猪一边卖残存的原木维生。
但这些香料一般人还不会用,所以一直没人买,只能低价摆在柜台上。
按他的话说,若不是这铺子是他老爹传给他的,他早就卖了去当屠夫了。
铜制香炉里,清袅的香雾缓缓从盖中吐出。
香炉里正是晏辞配好的那道“腊梅香”。
苏青木在这香雾缭绕中,刚开始还带着怀疑的表情从他脸上一点点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再一次问对面坐着的言辞:“你要把这香的香方卖给我?”
晏辞靠在椅背上,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点了点头。
苏青木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是疯了吧?”
晏辞挑了挑眉。
苏青木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解释道:“虽然我不是很懂香,但你这香方若是放在外面,肯定有人愿意花五两银子买,可是我现在连一贯铜板儿都拿不出来!”
晏辞道:“也不能说是卖给你。”他说:“我现在手头有香方不假,但是我需要一个能提供原料的渠道。”
“说白了就是交换。”
这也是为什么晏辞选择这里的原因,毕竟稀奇的香品需要稀少的原料。
苏青木想了想又无奈道:“我本来只想卖外面的那种最普通的香就够了。”
“这种香放在我这小铺子里,你就不怕亏本?”
但是晏辞倒不是很在意这个:“这个你不用管,我把这味香拿出来,是为了代表我的诚意,也是我的敲门砖。”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就当它是我对你昨天的报答吧。”
苏青木看着他的目光,知道他没有开玩笑,思来想去,鼓起勇气问了最重要的问题:“那你要多少工钱啊?”
晏辞:“啊?”
苏青木欲哭无泪:“我这个月没有工钱发你了,只能等卖了猪崽子才行。”
“...”
原来是纠结这个。
晏辞道:“这个不用介意,我不需要你给我工钱,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香炉:“未来按我的香方卖出的香品利润我要十分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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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可以。”晏辞脱了外衫,挽着袖子,拿着锉刀对着一块木头边看边切。
一连几天,苏青木蹲在旁边看着这位刚认识的朋友整日对着他这堆木头又切又割,脸上带着深深的迷茫。
晏辞面前的香木上油线清晰可见,因为油脂凝结颜色深沉,气味断断续续如线钻入鼻腔,味道温和醇厚。
晏辞顺着木头的纹理将其切开,切成片状焚烧,一股清凉甜腻的味道弥漫在房间。
苏青木在一旁闻了半天,真诚道:“我觉得还是你前些天那个香好闻。”
“那个是合香,自然比单方香味道特殊一点。”晏辞说,“但是都太普通了,你需要一个招牌。”
苏青木奇怪道:“什么样的叫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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