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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谢青城)


“这个老爷自有安排,表公子不必挂心。”
眼见什么都没问出来,晏辞转头看向苏合,后者一直安静低着头,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自己的事,这会儿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看着他。
他秋水一般的眸子微动,映着晏辞的影子,继而嘴角绽放出一个浅淡的笑:“晏公子,苏合去哪里都可以,苏合无所谓的。”
他随即便复又低下头,唯有手指蜷起攥紧衣角。
晏辞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哥儿,而且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能走远路。”更不要说他生的漂亮,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肯定要被欺负的。
那人又重复道:“表公子不必挂心这些,老爷自有安排的。至于去哪里,还是取决于苏郎君自己。”
晏辞一愣,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小人的意思是说…去之前,得为苏郎君检查一下身子。”
苏合闻言却是面色一变,他猛地抬头指了指眼底鲜红欲滴,如一滴血泪般的孕痣:“我没有身孕。如果我怀孕了,孕痣会变成暗红色。”
“也有可能是有了身孕但是孕痣还没变色,谁知道呢。”那人继续道,“不检查一下怎么能够放心。”
苏合脸色一下子变得极白,似乎被触及底线,嘴唇颤抖:“我和他是清白的。”
他本来恬静柔顺的面容上带着无比坚定的神色,一字一顿道:“我们只是朋友,我们没有做过任何苟且之事!”
晏辞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从他第一次见苏合到现在,他从始至终都是温顺的,也不知为何这个看着素来柔弱的哥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晏辞于是道:“这个没必要吧。”
那人却不肯松口:“还请表公子理解,小人都是奉主人的命令行事,请表公子莫要为难小人。”
苏合咬着唇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抖:“我不会让你们碰我的。”
晏辞第一次见秦子诚的时候是刚到胥州那天,那天晚上在秦家设了晚宴,宴会上他见过这位大舅一面,所以这次还是晏辞第一次正式见到他这位大舅。
他站在正厅中朝秦子诚行礼:“见过舅舅。”
正厅中央坐的是一个不惑之年的男人,他并不像一些疏于管理而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反而他身骨清隽,气度温文尔雅,举止之间从容有常。
“晏辞。”他点了点头,“坐下说。”
晏辞寻了下边左手边的椅子坐下,开口道:“外甥来了胥州数日,却一直未与舅舅见礼,确是店里家中兹事繁忙,还请舅舅莫要怪罪。”
秦子诚笑道:“男儿自当以养家为先,上赡父母下顾妻儿,你做得很好,我如何会怪罪?”
晏辞再谢过,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家常,一旁侍女上前为两人添茶后,秦子诚淡淡问:“我先前听老夫人提起过你在胥州有一个香铺,近来状况如何?”
晏辞于是将自己这些天的经历说了一遍,秦子诚听完笑道:“倒是难为你下了这些功夫。”
“因为是父亲留给外甥的铺子,外甥不敢怠慢,一直尽心尽力经营。”
秦子诚问道:“你的铺子有了起色还好,但若是一直没有起色,你做的这些岂不是无用之功?”
晏辞顿了顿:“外甥只是觉得用心行事,结果就算不尽心如意,但过程中也无愧于心。”
秦子观拿起茶盏,淡声道:“想法不错。你尚且年轻,很多事不愿靠别人。但你可知道这城里有多少人穷尽精力做生意,最终依旧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最为稳妥的方法,你从一开始就应该来找秦家帮忙。”
晏辞虚心道:“外甥并非没想过,只是...”
他一时不知如何说,之前因为娘亲不听父母命令擅自离家,所以他一直担心秦家会因此心怀芥蒂,然而和秦子观相处多日,再到今日第一次见到他这位大舅,以及祖母他们对他都很好。
“只是不好意思,还是碍于脸面?”秦子诚却像是明白他的窘迫,“要想做成一件事,脸面恰恰是你最不应该看重的东西。”
听他如此说,晏辞心领神会站起身朝他再行礼:“多谢舅舅教诲,外甥受教。”
“今日外甥来,其实还有个不情之请,恳请舅舅应允。”
屋内许久没有声音,只听得瓷碗一声轻响,秦子诚抬眼看向他:“你是想跟我说,被你们从芳华楼带出来的那个哥儿吧?”
虽被猜到了心思,但晏辞依旧坦然道:“是他。”
秦子诚淡声道:“季明因为这个哥儿那晚已经在芳华楼闹了一场,回来后犹不消停,被我关去了祠堂。结果你今日来就又跟我提起他,他到底有何特别之处,能让你们两个接二连三替他说话?”
“外甥知道自己并非秦姓,本不该插手秦家的事。只是小舅与苏郎君在琴曲上互为知音,有惺惺相惜之意,两人之间虽然身份参差,但却是难得的至交,所以外甥想请舅舅放苏郎君一马。”
秦子诚却是笑了一声:“知音?他是芳华楼的哥儿,如何能成得了季明的知音?”
晏辞低声道:“恕外甥冒昧,小舅舅擅长曲律,苏郎君琴技精湛整个胥州难寻其二,他们在琴曲上互为知音也并非不可能之事。苏郎君虽为艺伎,但神态举止自敛…外甥以为,若非有身不由己的苦楚,断不会沦落至芳华楼。”
毕竟秦子观之前说过他和苏合很久以前就认识,这个很久是多久晏辞不清楚,但据他猜测至少是在苏合进芳华楼之前,也就是说苏合原本不是艺伎,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才沦落在这里的。
他这话一出,秦子诚眸子一沉:“你观察的倒是仔细。”
晏辞低声道:“而且这件事上主要起因在于小舅,苏郎君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哥儿……所以还请舅舅对他网开一面。”
秦子诚觉得他很有意思:“季明的确放浪了些……不过你愿意帮他,却不怕得罪于我?”
晏辞面上并无退缩之意:“这些日子外甥一直和小舅在一起,期间小舅对外甥照顾良多,外甥答应帮他照顾朋友,不敢违背自己说过的话。”
“再者舅舅是秦家的主人,无论气度还是胸怀都远在我和小舅之上,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责备外甥,所以外甥才斗胆开口,望舅舅见谅。”
他话音刚落,秦子诚唇角微扬。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下人走进来:“老爷,少公子要见您。”
秦子诚皱了下眉:“昨日不是刚来找过,怎么今日又来?”
那下人不知该如何回答,秦子诚叹了口气:“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秦英一脸忿忿地走了过来,脚还没站住就道:“爹,我要告秦子观的状!”
秦子诚淡淡道:“他是你叔叔,不可以直呼他的名字,重说。”
秦英张了张口,虽然一脸不忿,但竟然真的重说了一遍:“爹,我要告小叔的状!”
“嗯,他怎么了?”
秦英上前几步,把手里一个册子放到秦子诚桌子上:“爹,小叔昨天在我的书上画乌龟,今早还让人给府里的马下巴豆。我不仅去学院晚了,一拿出来册子被所有人嘲笑了,还被先生骂了!”
“那是你自己出门之前没检查清楚,还有呢?”
“...而且,而且祖母让人留了一盒玉珍糕给小婶婶吃,一盒里只有五个,小婶婶都不舍得吃。小叔他昨天一口气吃了四个,小婶婶眼圈都气红了!”
“不过是玉珍糕,让人再去买就是,这些小事也要与我说?”
秦英吸了吸鼻子,勇敢指出:“爹,你偏心。”
秦子诚毫不理会:“还有事吗?”
秦英认真想了想,似乎还有要告状的内容,正要开口,秦子诚问:“你今日功课做完了吗,夫子教的都记住了?”
秦英撇了撇嘴:“还没来得及看。”
“那还不快去看?我晚上有时间就去抽查你背书,你要是没背过,也给我去祠堂面壁。”
秦英忿忿不平,但迫于父亲的威压到底没再说话。
然而临走之前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叔他以前不是白天从来不在府里的吗,为什么这几日都在府上?他什么时候走啊?”
“...”
晏辞眼见秦英委屈巴巴地走了,他再次转向秦子诚。
“那哥儿我本来是想让他离开胥州。”秦子诚看了看他,“不管他是自愿还是身不由己,沦落到那种地方,就绝不能再和季明有任何纠缠,更别说季明已经有了家室。”
“不过既然你说他和季明是朋友,那我便叫人送他去道观清修。”
“这样既不需要回芳华楼,又有了余生归处…这可不是寻常的哥儿能有的机会。”

第191章
“二夫郎,本来那盒玉珍糕就是老夫人留给你的,一盒只有五个,结果二爷昨天一来就吃了四个。”茕秋忿忿道。
叶臻叹了口气:“不过是点心罢了,那不是还剩一个吗,我尝尝味道就好了。”
“可是二夫郎,那玉珍糕你一直让奴收着,自己都不舍得吃。”茕秋红了眼眶,“哪有你这么委屈自个的?”
叶臻没再说话,他依旧如往常那般安静地坐着,低垂的睫毛在略显消瘦的面上映出一片阴影。
茕秋也是有几分眼力的,见他没有说话,虽然心里不爽快,但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大抵是过于好奇,他问了一个府上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二夫郎,你说二爷这几天怎么都在府里啊?还每天都过来吃饭...他一来,咱们院子里这几天在食材上的开销,比平时一个月都多。”
叶臻低声喃喃道:“这里本来就是二爷的地方,他想去哪里吃都可以...你只管让厨娘按他的口味做这些天的饭菜便是。”顿了顿:“还有之前的茶,都换成二爷喜欢的吧。”
茕秋不忍地看向叶臻,见他神色疲倦,心中就算不忍也只低低道了声是。
叶臻的小院里此时绿意染满枝头,他细心照顾的花树簇簇绿叶之中花苞初露,偶尔有贪食花露的鸟儿虫儿路过,藏在枝叶中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
隐隐约约有狗吠从院墙后面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一颗坚果正好落在花瓣上,惊跑了一只满身绒毛正吸食花蜜的蜜蜂。
“我知道,你不要叫了。”
秦子观坐在院里亭子中的椅子上,看着朝他呜呜乱叫拼命摇尾巴的旺财:“你想出去玩也没办法,我自己都出不去。”
他正要从银盘子里再拿起一颗坚果,瞄了瞄另外一朵花上的蜜蜂,正要出手,忽然听到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喝:
“秦子观!”
他立马放下手里的坚果,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第一反应是朝院门处望了一眼,眼见院子里除了他和旺财两个会动的,压根没旁人。
于是立马心领神会,几步走到东南角一处长满兰草的墙旁边,他矮下身子扒开兰草丛,只见露出的墙面上竟然开着一个半人高的洞,上面还嵌着一扇镂花小门。
旺财好奇地跟他走了过来,一见到这小门立马摇起尾巴,兴奋地原地伸了个懒腰,尾巴摇出残影绕着主人转来转去。
只因为这本来是之前开的,留给它出去玩的小门,不过如今已经从外面锁死了。
秦子观透过镂空的花纹朝外看,正好对上晏辞的脸。
晏辞觉得自己实在太讲义气了,他从大舅那里出来,便贴着墙根避开叶臻院子门口的护院,留了璇玑在外面放哨,自己像做贼一样钻过来:“你这几天怎么样?”
不说还好,一说秦子观顿时怒从心生,愤怒道:“他竟然来真的!禁我足也就罢了,还把我关在叶臻的院子里!我现在吃饭都只能在他这里吃!”
“小点声,小点声...”
晏辞见他一脸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模样,奇道:“可我怎么听说你昨天还在你侄子书上画乌龟,还让人给府里的马下巴豆?”
“谁让他关我的…等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些,秦英那小崽子又去告状了?”
晏辞生怕他声音太大引来别人,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朝周围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这才快速把这几天的事情跟秦子观说了。
秦子观在里面蹲下身,和晏辞隔着门:“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你没把他送走吗?”
晏辞也跟着蹲下:“大舅他行动太快了,我也没办法。”
“借口。”秦子观恨铁不成钢,“他把苏合送去了哪里?”
“登云楼对岸那里不是有几处道观吗,应该是送去那里了?”
“道观?”秦子观吃了一惊,“他把苏合送道观去了?苏合身上还有伤呢!”
他从地上站起来,抬头看了看两人多高的院墙,又四处寻找落脚的地方,咬牙道:“不行,我得出去。”
晏辞生怕他跳下来再摔断腿,隔着栏杆好言相劝:“你先好好在这待着,别惹你哥生气了,你还想被他多关几天吗?”
“晏辞,你不能让苏合一个人待在那边。”秦子观焦急道,“万一姓薛的找到他——可恶!”
他狠狠捶了一下墙:“我迟早宰了薛檀。”
晏辞生怕他一激动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好说歹说让他消停下来:“我在外面想办法帮你看看他现在什么情况,等我打听到他的消息,过两天我再来跟你说。”
秦子观依旧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你是外地来的,你不知道,登云楼对岸那些个道观不是好去的地方...”
晏辞正想问为什么,忽然听到秦子观身后传来声音:
“...夫君?”
秦子观猛地转过头,就看见叶臻带着茕秋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他身形瘦削纤细,宛如一捧风一吹就会飘走的轻云,原本合身的衣袍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空落,而此时纤细的身体上腹部却突兀地隆起。
他一边用手扶着肚子,一边隔着丛丛兰草看着他。
秦子观回头看了一眼小门,见那边已经没有人了,于是拍了拍下摆,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怎么了?”
叶臻抿着唇看了一下那道给旺财留的小门,然后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低声道:“夫君,午膳做好了。”
叶臻的小院里所有人这些天都变得忙碌起来。
原因无他,他们二爷这几日不知犯了什么病,原本除了新婚夜那几日他几乎从来不在二夫郎屋里过夜,然而这几日不仅三餐都老老实实待在二夫郎的院子里,晚上竟然还留宿在这里。
秦子观靠在椅背上,目光看着窗户上雕花窗棂,叶臻端坐在他对面的椅子里。
他这样瘦弱的哥儿,即使怀了孕了四肢也没有显得太过臃肿,只是纤细的腰间一个突兀的圆润腹部,微微顶起单薄的轻衫,看着让人心疼。
膳厅门口,茕秋正在指挥门口的丫鬟进来备菜。
叶臻在椅子上动了动身子,看了看秦子观面前空了的茶杯,有些艰难地习惯性探过身子,想去拿桌上的茶壶。
他的手还没握到茶壶柄,有一只手先他一步拿起茶壶,他讶然抬头,就看到秦子观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了。叶臻伸在半空的手顿了顿便收了回去,他轻声对门口茕秋道:“准备开膳吧。”
丫鬟们鱼贯而入将刚做好的菜依次摆上桌,等到菜上齐后,秦子观拿起筷子。
叶臻抬眼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没有不满之色,于是微微挽起袖口,执起一旁的瓷碗,拿起勺子:“这是今日刚从胥河捕捞上来的白鳍鳜炖的鱼粥,最是新鲜,夫君尝尝吧。”
他刚刚盛好一碗鱼羹,正要递到秦子观面前,忽然面色一变。
他几乎是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碗,一只手捂住嘴侧过身去,喉咙里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干呕。
身后的茕秋见状,忙熟练地快步拿起一旁干净的瓷缸。
瓷缸一递过来,叶臻紧紧握住瓷缸边缘,无法抑制地俯下身子朝瓷缸干呕起来,可他面色虽然因为反胃而隐隐发白,然而却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叶臻手指颤抖,胸口起伏不定,微微喘着气勉强把反胃的感觉压下去。
他直起身下意识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人,生怕他看到会觉得不适,然后像往常一样挥袖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对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放下筷子,正看着他。
叶臻攥紧手里的帕子,有些紧张地张了张嘴,对面人的声音先他一步响起:
“...你每次吃饭都会这样吗?”
叶臻微微一愣,抬眼就见看见对面的夫君看着自己。
他心底莫名觉得有些难受有些委屈,于是微垂眼帘避开他的目光,睫毛却是无法察觉的颤动:“只是偶尔会这样。”
“你闻不了肉味,怎么还做这么多肉菜?”
身后给叶臻递水的茕秋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是二夫郎听说二爷过来,特意让厨娘按照二爷的口味做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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