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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谢青城)


其中一个说话声他很是熟悉,正是顾笙。
而另一个声音却是个陌生男人,晏辞没有听过,听上去很年轻。
那两道声音离门越近便越清晰起来。
“笙儿表弟,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表哥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亲人,亲人之间为什么要道谢。”
“是,是表哥的错...都怪我这身子,自年后便一直久病不断,如今还要劳烦表弟你...”
“表哥,你不要这样说!郎中不是说你的病比上次好了许多,你只要坚持服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顾笙的话音未落,院门“吱呀”一声向内打开。
三道人影出现在门口,除了顾笙和惜容,顾笙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鹅黄衣服的年轻男人。
顾笙本来正与身边的人说着话,无意间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人。
他微微一愣,在看见那人的样子后,立马欣喜着快步走过来,唤道:“夫君!”
这声“夫君”过于欣喜和清脆,以至于那正认真听着他说话的黄衣年轻男子闻言也跟着抬起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院子里的“不速之客”。
他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惊诧,不过这丝惊诧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顾笙十分开心地走向院子里的晏辞,主动拉起他的袖子:“夫君,你怎么来了?”
晏辞看着他因为走的太快有点儿散乱的鬓发,鬼使神差地伸手,帮他把发丝捋到耳后:“我听说魏公子病了,所以过来看望一下。”
这话虽然是对顾笙说的,目光一转,却是落在那黄衣服的人的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
此人穿了身鹅黄色的衣衫,难得的是,这种很挑人的衣服在他身上竟然并不显得突兀,反而衬得此人气质温润。
但是在晏辞挑剔的眼里,他就好像葱上的那朵花。
而且这人竟然长得还不丑。
晏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竟然”两个字,不禁在心底啧了一声。
顾笙却并不知道他的想法,立马拉着他跟那人介绍起来:“夫君,这就是我表哥!”
那黄衣人听完顾笙的介绍,看向晏辞,眼里说不出什么情绪,礼貌性地抬起手刚想与他见礼:“晏兄?我听笙儿—”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忽然鼻翼一动,面上表情一僵,紧接着呼吸一窒,飞快地用手捂住嘴,没出口的话顿时变成闷在掌心里的一顿乱咳。
这突如其来的咳嗽,把晏辞和他身后的璇玑同时吓了一跳。
顾笙原本已经放松的表情立马紧张起来,慌忙上前扶住他,焦急道:“表哥,你怎么了?怎么又咳起来了?”
晏辞看着魏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忽然爆发的剧烈咳嗽,原本清秀的面部因此涨得通红,连呼吸都粗重而艰难起来,他弯着腰咳了好半天,这才勉强平静下来,转而抬头,有些虚弱地用手指着晏辞:“你,你...”
话没说完,便被什么呛了一下,之前在院子里煎药的那个哥儿见状,忙进屋端了碗热水回来慢慢喂他喝进去,魏迟喝了两口,才算顺过气来,在哥儿的搀扶下直起身。
晏辞本来还想看看顾笙这表哥到底病成什么样了,结果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先被吓了一跳。
而且看他这咳嗽的架势,似乎病的不轻,不过虽然看着病得不轻,但是他身上却没有久病缠身者那种神色疲惫,面色暗淡的颓弱,反而有种淡淡的病态清冷感。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眼看着院子里的人皆是一脸慌乱,自己这么干站着不大好,硬着头皮上前:“这位兄台,你...”
“还好吧”三个字还没出口,这人已经抬起头来。
魏迟额头上满是细汗,咬着牙直起身,勉强拱了拱手朝晏辞告罪道:
“这位兄台,实在抱歉,你身上的味道我——”
他话还没说完,便睁大眼睛看着离自己近了一步的晏辞,忽然猛地干呕一声。
晏辞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这刚刚恢复平静的人此时又弯腰咳嗽起来,吓得旁边的顾笙赶紧拍着背给他顺气,脸上急得快要哭了。惜容则急忙拿着刚买来的药回屋去煎。
“表哥表哥!”顾笙看着魏迟的样子,汗都落了下来,似乎生怕他这么咳下去会把肺咳出来,慌乱的不行,拿着帕子颤抖着擦他额头上的汗珠。
晏辞和璇玑更是第二次被吓了一跳。
晏辞这下站在原地是连动都不敢动了,内心愈发茫然:我身上的味道?
他身上的味道怎么了?他身上有什么异味?他可是每天都沐浴熏香的,衣服都要熏上两遍,不可能有什么异味吧?而且就算有什么味道,也不会比这满屋子中药味更令人难受了吧?
魏迟那小仆端着之前熬好的药冲过来用力搀扶着他,焦急地抬头对晏辞说:“这位公子,奴刚才忘了跟你说了,你身上的味道我家主人闻不得!”
晏辞睁大眼,不可置信道:“我身上的味道??”
他低头用力闻了闻,一股浓重的中药味便钻进他的鼻腔,那股无法忍耐的苦味一路窜到他的肺腑,他面部一抽,险些也跟着干呕起来。
那哥儿却没有压感注意他的样子,一边把药喂给魏迟,一边焦急地快声解释道:“我家主人,唉,我家主人他不能接触花的!只要稍稍碰一下花瓣,就要立马发风邪病…”
“尤其是梅花...平时冬天主人都不出去的,以往只要闻到梅花香就要呕上半天。”
“这些年越发严重了,只要看一眼别人家院子里的梅花就会身上起疹子!”
他快速说完,这才抬起头瞪大眼睛看向晏辞,神色间已经浮上一丝不满,大概在说: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不出去?
“...”
晏辞看着魏迟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一时哑口无言:还有这种毛病??
他只听说过对花粉过敏的,怎么还有对花香过敏的?而且这屋里中药味这么弄,他是怎么闻到自己身上的香味的?
于是晏辞心里无法言喻地升起一丝郁闷来,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他看了顾笙一眼,发现顾笙此刻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表哥身上,连看都没看他。
晏辞一脸郁闷,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这人因为自己身上的香味一下子过去。
于是他只好转身离开,转身之前眼眸不经意瞥了魏迟一眼,对方正好缓过来一些,也勉强直起身子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的刹那,晏辞竟然在对方的眼里读到和自己相同的想法:
兄台,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想吐。
晏辞倒吸了一口气,想也不想直接转身出了门,临行前看了顾笙一眼:“我在门口等你。”
说罢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加了一句:“快点儿出来。”

屋里,顾笙看着魏迟已经逐渐缓和的脸色,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下来。
他面上依旧有些担忧地看着魏迟:“表哥,你感觉好点没有?”
魏迟脸上还带着丝病气,低头轻咳了一声:“笙儿表弟,我没事的,都是老毛病了,你看我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
他端起碗喝着药,目光却若有所思看向门外,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位就是表弟一直说的人?”
顾笙见他提到晏辞,点了点头,有点儿害羞,更多的是自豪地回应道:“对,他就是我夫君。”
魏迟看着他有些羞赧的样子,微微笑了笑:“他看起来跟舅舅在信里说的不大一样。”
顾笙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先前在白檀镇时,他自然是知道他爹爹是怎么看待自己夫君的。
闻言生怕魏迟会误会,忙解释道:“表哥,我夫君他人很好很好的,不像我爹爹说的那样!而且他不知道你的病,都怪我以前忘了跟他说你不能接触花,你不要怪他...”
他急的不行,脸上都泛起了红,这副样子就活像努力护着崽崽的老母鸡。
“不知者无罪,况且他还是表弟的夫君...我怎么会怪他。”魏迟看着他额头上因为焦急和担忧布上的一层细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要怪也只能怪我这身子不行,打娘胎带出的病,这辈子怕是治不好了。”
“表哥你不要这样说。”顾笙听他有些沮丧的语气,慌忙摇头,“你一定会好的!”
魏迟闻言也不反驳,只是笑道:“表弟说是就是。”
顾笙又安慰了他几句,魏迟只是点头称是。
在那股梅香已经随着“始作俑者”的离去而渐渐淡去之时,魏迟便不再咳嗽了,面色也恢复如常。
顾笙见他已然无恙,心里始终挂念着晏辞在门外,便嘱咐着魏家那个小仆好好照顾魏迟,说自己改日再来看他,便携着惜容离开了。
魏迟坐在椅子上,看着顾笙离去的背影。
院子里的药炉还煮着药,可是他的鼻尖却依旧敏锐地捕捉到那抹令他难受的香味。
他低头咳了几声,站起身转身回了屋,对着正收拾药炉,有些忐忑看着他的哥儿微微蹙眉:
“开门通通风,把院子里的味道散掉。”
外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来往的马车车轮滚过地面,溅起一层轻尘。
街道上的空气虽然也算不得多么清新,但是在晏辞看来,已经比屋子里好太多了。
于是他狠狠呼吸了几口,让空气灌入肺里,驱散了身上的苦涩味。
他转头看了看半掩着的门,透过门缝看到里面来回忙碌着移动的人影,还有顾笙焦急的说话声隐约传来。
晏辞心里升起一丝郁闷来,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忐忑。
他也不知道顾笙他表哥会是个过敏体质,幸亏自己刚才没离他太近,不然万一他表哥一不小心过去了,自己岂不是成凶手了?要知道过敏可是会死人的。
晏辞暗自忖度。
还有,顾笙不会怪自己吧?
不会吧?
璇玑依旧尽职尽责地跟在他身后,这个时候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随即便收回目光:“你心情不好。”
晏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璇玑依旧木着长脸,恢复他平时最常用的表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他一时无语,站在路边和璇玑路边百无聊赖地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马。
忽然,鼻尖微微一动。
身后“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一股药香伴随着一阵清风扑了过来。
晏辞的身子还没转过去,温热柔软的手指就已经十分自然地塞到了他垂下的手心里,还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夫君。”顾笙比晏辞矮了快两个头,每次站在他面前都得仰起脑袋才能对上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他身上还带着屋子里残留的中药味道,晏辞微垂下眼看着他,“嗯”了一声:“见你没回去吃饭,就过来看看。”
他的目光投向半掩着的门扉:“你表哥还好吗?”
之前晏辞第一次从顾笙口里听说他这个表哥时,顾笙当时说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还因为过于担心差点哭了出来,那之后便带着惜容几乎每天都去看他。
最初晏辞还会问问,后来因为要忙别的事情,又见顾笙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第一次那般凝重了,想来他那表哥病情应该缓和许多,就没再多问。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过来,虽然只站了一会儿就被无情地赶了出来,但见他那个表哥还能下地走动,除了对花过敏外,看起来并没有太严重的问题。
顾笙闻言眉宇间依旧染着一丝忧色。
他一边拉着晏辞,一边朝街口方向走去,语气中隐约有些担忧,回忆着:“我也不知道表哥得的什么病,小的时候平时没什么事,就是有时走在路上不知道怎么了,回家就会起疹子。”
“还有几次喉咙就像卡住了一团棉絮一般,没法呼吸,郎中给的药也不见好,姑姑一直担心表哥什么时候就去了…”
顾笙用手擦了擦眼角:“还有前几天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是突然发病,喘不上气来。”
“这几天吃了药才好转了些…当时我还以为他,他…”
他又有些哽咽。
晏辞看着他的样子,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安慰他:“…过敏严重的确会害命。”
顾笙不解地抬头问:“夫君,过敏是什么?”
“就是他的病。”
晏辞也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伸出胳膊把他带到怀里,安慰着:“不过你别太担心啦,只要不碰到会惹他发病的东西,轻易不会有事的。”
顾笙虽然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依旧把脸埋在他怀里用力点了点头。
马车停在了街口,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步往街口的方向走。
顾笙在晏辞的安慰中已经好了不少,晏辞打量着他的神情,面上并没有怪自己的意思。
还好还好。他眯了眯眼睛,感觉吹过来的风都柔和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两人各怀心思。
晏辞到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把顾笙他表哥弄得又咳又吐的,总归不大好。
顾笙则还在担心魏迟的身体。
虽然他不懂晏辞所说的“过敏”为何意,但既然夫君说了表哥一时不会有大碍,他也就安心许多。
只是靠在他身旁,低声絮絮地与他说着小时候魏迟的病。
晏辞有些心不在焉地有一句没一句地与顾笙搭着话。
顾笙正絮絮叨叨说着,只听上方传来“嗯嗯啊啊”“对啊是啊”的声音。
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发现对方目光飘忽地看向窗外,明显是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顾笙撇了撇嘴。
他的身子靠了过来,伸手在晏辞的鼻子上用力捏了一下。
晏辞正望着窗外走神,忽然感觉胳膊被人不轻不重地拽住了,鼻子还被捏了一下。
他奇怪地低下头,就看顾笙不满地看着他。
晏辞毫不迟疑,面不改色地扯谎:“我在听。”
就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顾笙也毫不客气地指出:“你根本就没有听。”
晏辞咳了一声,没认真听是真的,但是有一个问题他却是认真思索了:
“既然你说,只要你表哥不出门就没有大碍…那这样说来,他目前没什么事对吧。”
顾笙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还没开口,就听身旁的人有些期待道:
“那你是不是也不用每天都过来了?”
顾笙认真想了想:
“可是表哥这段时日身子不好,郎中都说他这病最容易春季发…等过了这段时日吧,过了这段时日,我就不来了。”
晏辞闻言委屈:“可你这几天一醒来就往你表哥这里跑,中午都不回家吃饭,哪有哥儿成天往别的男人家里跑的,就算是亲戚,也不用这么…”
“他不是别人,他是我表哥啊。”顾笙不解地睁大眼,“而且不用这么什么?”
晏辞咬了咬牙把“亲密”两个字咽了回去。
他轻咳了一声,想说“没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想起顾绰先前还要把顾笙嫁给魏迟的话来,而且又想起顾笙拿帕子给他表哥擦汗的场景。
还有魏家哥儿口中那碍人的“青梅竹马”四个字。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跟一个病秧子斤斤计较,但一想到他们在自己不在时某些有些亲密的举动,他就心里不舒服。
于是他低下头,伸出手臂拥着小夫郎循循善诱:
“你看啊,你表哥对花过敏,一点香味都闻不了,可我们家里到处都熏着香,你来的太频繁,万一他又过敏了怎么办?”
顾笙已经习惯了他口中的“过敏”一词,听完他这么一说,当真认真地考虑起晏辞的话。
晏辞见他神色凝重地思考的样子,心知有门,正想再劝两句,就听顾笙认真地说:
“夫君,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晏辞心头一喜,下一刻就听顾笙道:“那这些天我们家里先不要熏香了。”
顾笙看着瞪着他的的晏辞,又拾起他的衣角闻了闻:“而且夫君你最近也不要熏这个梅花香了。”
“我怕表哥闻到我衣服上的味,又会发病。”
晏辞瞪大眼睛,声音都开始打颤:“你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让我不要熏香?!”
顾笙知道自家夫君嗜香如命,不让他熏香不如杀了他,于是赶紧扑上去抱住他的腰: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段时间,等过了就——”
晏辞伸手拉开他的手臂,赌气地坐到马车的角落里,和他保持开距离:“我不。”
顾笙吃惊地看着在躲到角落里的夫君,完全没明白他哪来这么大脾气,想了想凑了过去,小心地问:
“夫君,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晏辞在心里憋屈。
你夫君生气了你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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