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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假孕280天(西墙上的少爷)


容秋眨巴了下眼睛:“什么?”
“哦, 还是被和谐了吗?大抵还是年岁未到,”甄凡无所谓道, “那只行第一种便可。”
“为什么没到啊!”已经一百多岁的小兔妖发出酸溜溜的声音,“明明你们人族一百来岁都能抱重孙子了, 我一百来岁凭什么还有不能听的东西!”
甄凡沉默,甄凡没法解释。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单身狗,为什么要问他这么残忍的问题。
甄凡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以及,三四个月时腹中胎儿便已长成人形,大部分孕母也是那时开始显怀。”
容秋:“人形?”
他娘生他时,可是直接诞了只兔球出来的。
“呃,兔子我没什么研究。但据我所知,异修中只有兽修可以孕育后代,鬼修、精怪都不可以,哦,现在还有魔族也可以。”说完,作为医师的甄凡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其实魔族也不怎么能算作是异修,除了修炼时是吸收浊气吐出灵气以外,他们其余一切的生理结构都与人族无甚区别。”
他说道:“兽修只要是在化出道体时与人族结合,孕期孕状便与人族无异。若是身怀半妖,大部分会是腹中再生一团肉球包裹兽修原型,但还有极少一部分半妖出生时便是人形。”
“原来如此!”容秋对自己名字的由来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但作为一只好奇心真的非常重,思维也真的非常跳脱的小兔子,他诚心发问:“那,若是有孕的兽修化出道体,但另一方还是原型;或者是兽修维持原型,但另一方化出道体,他们怀孕时的样子,还会和人族一样吗?”
甄凡:“……………………”
……这虎狼之词怎么就没被和谐!
一百多岁的兽修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甄凡捂住自己心口,干巴巴吐出两个字:“不知。”
容秋:“哦。”
他表情还挺失落。
甄凡:“…………”
甄凡:“咳咳……总而言之,常人在有孕三四个月时便也会开始显怀——”
他努力将话题拉回正轨:“但小秋你腹部肌肉紧实,应能托住孕肚不显,只要不是腹中兔宝吃得太好长得太快,多半会推迟两三个月再显怀。那时腹中胎儿已发育至尺来长,无论如何都该遮掩不住了。”
——显怀!
容秋差点就忘了!
以他目前这个稀烂的修为,若不能走了狗屎运在半年内修为突飞猛进,使出的障眼法恐怕只能蒙蒙吴用这种实在没有修炼天赋的人了。
……不,显怀也并不是重点!
人族孕期十分规律,胎儿三四个月能育成人形,再两三个月便有尺来长。
真正的有孕也不是怀一团灵气,自己往后流产时若流不出这一团“尺来长”的“人形”,假孕的事岂不是一下子就露馅了?
不行,容秋等不到那么久,必须得在那之前早早流了!
同样境界地位,甄凡显然也知道容秋的情况,暗戳戳蹿腾道:“你若到时还在清明,与同窗朝夕相处日日上课,总是不便,不如还是回谷——”
“嗯嗯,好的知道了。”容秋打断他,敷衍了两句便急急问道,“那三个月后,我肚里的兔崽每个月都该是什么样子?”
甄凡哪晓得容秋问这话的意图,是想在孕程过半胎儿成形之前选个流产的极限时间,只以为他终于开了窍,知道要注意自己身体了,心里还挺欣慰,立马被这只心机的小兔子转移了注意力。
甄凡仔仔细细地将胎儿在每个孕程的变化都讲述了一遍。
容秋拿出纸笔,边听边记。
他写字还不太熟练,甄凡看他记得太慢,干脆将纸笔拉到自己跟前替他写。
这一讲足讲了一炷香的时间。
甄凡放下笔杆,又端起茶盏润了润嘴皮子,哑着嗓子问他:“都记住了吗?”
容秋拧眉看着笔记,敷衍地“嗯嗯嗯”了几声。
到十二月底时他会孕足五个月。
按照甄凡的说法,到时胎儿的骨骼肌肉都会发育完全,除了个头外便完全能瞧出人形了。
若放在容秋身上,大抵就是肚子里揣着一个脸盆大的肉球,球里包裹着只一两寸长的小兔子。
容秋低头在肚子上比划了一下,紧接着深深地疑惑了。
这真是自己的肚子能装得下的东西吗?
难道真的如甄凡所说,是他才一百多岁,对于兽修来说还年岁尚小,不适合怀个这么大个儿的东西吗?
——咦,等等,自己是假孕呀!
那没事了。
容秋回想了一下颜方毓的身型。
老婆虽然并没有他武学班里那位铁塔似的异修那般壮硕,但与容秋叠在一起,无论是肩背还是腰胯能比他宽上一圈儿。
如此想来,肯定是比容秋自己要好怀的吧!
但肚子里揣个那么大个儿的球总是辛苦,到时自己一定……等等等等。
现在没时间畅想未来的事,他得是一只长大的兔妖了,不能成日里只知道做美梦。
当务之急,还是早早求得老婆的芳心,然后顺利地流产再反客为主才行。
容秋晃晃脑袋,目光坚定地落在面前的笔记上。
甄凡不是刚学会写字,他的蝇头小楷工整漂亮,关于孕期的各种表现密密麻麻写满了一页纸。
容秋的视线停在“十二月”这三个字上,然后在心里给它们圈上了一个圈儿。
十二月,这是容秋给自己定的最后期限。
最晚也必须要在十二月时,将他肚里的兔崽“流”掉了。

第098章
江游躺在容秋曾躺过的那张病床上, 浑身缠满绷带,意识飘飘忽忽,像游离于□□之上的一团幽魂。
枯荣草的毒真是一种很微妙的剧痛。
犹如一百只兔子在他骨头、血肉、经脉里到处踢踏, 既没痛到能让人晕过去一了百了, 却又能让他痛得睡不着觉。
怪不得之前那几个废物中了一次毒后就再也不愿意在这儿呆了。
江二少爷从小娇生惯养, 更是难以忍受这种痛。
他哼唧着从百宝囊中摸出药瓶, 哆哆嗦嗦地倒出一颗, 吞了下去。
一股清凉划入喉管, 还未掉进胃袋便散去四肢百骸。
他立马按照江潜鳞之前的教导闭目运功,将生息丹的药效在经脉中来回推转化开。
这生息丹果然是好东西, 江游一下子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痛了。
之前甄凡已经将他身上大部分的疹毒都刮了去,余下的毒性虽然会让江游在床上痛不欲生地躺上三天,但确实也只能说是毒性微弱。
生息丹药效异常强大, 这点微弱的毒性自然盏茶的时间就被驱散了。
很快,江游睁开眼睛。
枯荣草的微末余毒已不在, 只剩刮疹留下的刀口在钝钝地疼。
他又哆嗦着举起手中的小药瓶看了看。
最后一颗独苗苗生息丹在他的哆嗦中撞在瓶壁上,发出一阵丁零当啷的响。
……这是他三个月的存货。
三颗生息丹, 江游本以为能让他在药庐撑到十二月, 功成身退,却没想到九月还没过完, 他就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江游脑海中闪过容秋的脸。
——都怪那只死兔子!
要不是他, 自己又何至于用了这第二枚生息丹!
江游正打算破口大骂,可才刚发了个音就痛得龇牙咧嘴起来。
他表情扭曲, 好大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下来,颤巍巍地摸出灵璧。
纵使在灵璧中发信息只需要心念转动, 但此时的江游身虚体弱,打字的速度也比平时慢了不少。
一条几十字的简讯, 愣是被江游敲出一股子身残志坚的味道。
江潜鳞的回复很快过来。
竟然不是消息,而是直接的通讯。
江游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他做贼一样看了看大敞的门,确认外面没人,接着立马将灵璧捧到脸边。
“大、大哥!”
江游的声音诚惶诚恐,因为刚刚手术时被塞了半天嘴巴,此时说话还有点大舌头。
“嗯。”江潜鳞简洁地应了一声,随即问道,“甄先生没说完的那两句话,你念与我听。”
江游连忙重复了一遍。
甄凡有意截断声音,因此末尾的字眼江游就不是很确定,在给江潜鳞发消息时也是用相似音的字代替的。
想必也是如此,江潜鳞才想亲耳听一听。
“……最后那个字我没听太清,”江游说,“感觉应该是‘胡来也就算了,连……’,但到底是‘连’什么,他后面一点都没说。”
“不是‘连’,是‘颜’。”
江游没反应过来:“……啊?”
江潜鳞的声音缓缓从灵璧中传来:“‘你不懂事,胡来也就算了,颜方毓竟也不看着。’”
“啊??!!”江游傻了。
他是世家子,常人尚且能知晓颜方毓的名字,更何况是他。
而且因果课那么热闹,此时就连食堂做饭的厨子都知道颜方毓来清明教书了,江游自然没怀疑到底是哪个颜方毓。
但这也太离谱了!
一只畜生,有什么资格能叫堂堂天衍宗仙君看着?!
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如何能扯上关系?!
一时之间,江游的理智和对自己大哥的盲目信任,开始在他脑袋里咣咣打架。
好在江潜鳞并没有让他打多久。
“昨晚因果课教所,他也在。”他简洁解释。
如一道惊雷劈在江游天灵盖。
昨晚他大哥去找颜方毓探虚实,这件事江游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昨天上完因果课以后,大晚上的容秋却还呆在因果课教所!
而且能让他大哥专门提起,定也不是“你去问问题,我也去问问题”的关系,这两人应该还挺熟!
江游狠狠咬起了牙。
这种令人憋屈的感觉,就像是江游走在路上一脚踢开了的一颗小石子,下次再见时已经是在拍卖会压轴的商品陈列台上了一样。
江潜鳞对自己弟弟的无能狂怒并不在意,他已经在琢磨另一个半截句:“‘你前日才动了’……”
江游立马狗腿道:“纵了?痛了?碰了?”
“不,就是‘动了’。”江潜鳞意有所指地重复了两个字:“……前日。”
“前日就是他在塔里受伤,被送来药庐的日子——啊!我知道了!”江游惊呼。
虽然处理塔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但是之前灵璧上两方争吵的帖子并没有被删,江游自然也都看到了。
特别是其上分析容秋与塔灵相互勾结,陷害江潜鳞无法通塔的部分,他深信不疑地看了好几遍。
“他想说的定是,动了大哥你的利益!”江游义愤填膺地说,“不让他乱跑,是怕我们揍他!”
灵璧对面的江潜鳞不置可否。
江游越想越觉得合理,抱着灵璧碎碎叨叨地骂着。
“想办法接近他。”江潜鳞冷不丁打断道。
“啊、啊。接近,谁?”江游打了个磕绊,没防备地结巴道,“那只兔崽子?!可、可他不过是——”
“山门,药庐,武学塔。”
江潜鳞声音平缓不含感情,隔着一只灵璧,令他的声音有些许失真,显得高深莫测,又或者说是高高在上。
“这世上没有连续的偶然,有的只是因果的必然。”
江游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先不说后两个,山门时是他一人完完整整与容秋接触的。
抛开是自己先色迷心窍不谈,江游脑袋转了两圈,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定是容秋故意装人勾引他,以达到后续破坏他们计划的目的!
幸好此时的容秋还听不见江游脑子里的话,不然高低得给他呱唧两声。
大抵是察觉到江游的不乐意,江潜鳞又缓缓说道:“你既要当江家的二少爷,不认其他兄姊,我心中便只有你一个弟弟。”
江游这回是真的愣住了。
江潜鳞继续说:“我让你看顾药庐,自然是因为你是我弟弟,与旁人不同,能令我放心。”
江潜鳞少言寡语,从小到大,这还是江游第一次听见大哥这样夸奖自己。
即使只是一句“令他放心”。
江游的心口鼓胀起来。
自己才是大哥的亲弟弟,那两个在药庐中待了还没有半个月的废物,怎么堪与他一个亲弟弟作比!
“你与他同级,又同在药庐做事,盯住他,或去套套话,无论有任何异常都告诉我。阿游,这事只有你能办到。”江潜鳞说。
只有他能办到。
江潜鳞用的字眼是“只有”。
江游心潮澎湃,他想起之前吴用对他说的话,他说大哥拜托他看顾自己。
区区一只泥腿子,大哥怎么可能看得起他?!
那没用的废物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这药庐的奥妙,不知道他们石破天惊的伟业。
唯有他们兄弟连心,唯有自己才能被江潜鳞委以重任……!
江游攥紧灵璧刚要应答,忽听一声喝骂在耳边炸起。
“刚做完手术余毒还未清,你还有力气玩灵璧?!”
江游猛一哆嗦,下意识把与江潜鳞的通讯挂断了。
甄凡捧着药碗气冲冲地从门口奔进来。
江游看着他黑如锅底的一张脸,本来已经缓解许多的刀口又一抽一抽地痛了起来。
倒也不是真疼,纯粹是一种心灵上的恐惧。
江游赶忙申辩:“我、我我,那个,余毒已经清了!”
甄凡一日内被两个病人连环“痊愈”攻击,此时青筋狂跳,抬手就钳上了江游的手腕。
刀口被按得一痛,江游把嗷的一声惨叫闷喉咙里,又弱弱补充道:“真、真的,我吃了生息丹……”
甄凡一愣,扯开江游身上的绷带看了看。
“你有生息丹怎么不早说?!”甄凡看着他已经消肿的伤口,嗓门比刚刚更大了,“况且剩下的不过区区余毒,你浪费这一颗生息丹做什么!真是暴殄天物!牛嚼牡丹!”
江游也他妈好委屈:你把我的嘴都堵上了要我怎么说啊!
但小药宗贵为天下七宗之一,江游自然不敢得罪小药宗的长老——即使是为了脸面强提上位的长老。
他忍辱负重:“是,是,怪弟子张口太慢,没能赶在先生塞我嘴巴之前说出来。”
甄凡木住了。
他没有那种“我才没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的臭毛病。
虽然江游说得真心实意,因为怂所以并没有一丁点阴阳怪气的成分,但自认为不占理的小甄长老已经退出了狂暴状态,恢复了岁月静好、与世不敢争的鸵鸟本我。
“呃,那,这碗药你就不必喝了。”这是甄凡专门为他煎来排余毒的。
他声音陡然降了下来,和风细雨地说:“只吃些普通的固本培元丹丸便好,嗯,这些我都有现成的。”
“那我一会儿是不是可以回去继续干活儿了?”
刚被江潜鳞委以重任,江游只觉得哪哪都不痛了,现在就想跳起来去找容秋套话。
“你还想干活儿?!”甄凡的眉毛又竖了起来。
江游自然不会说真话。
他的蠢是建立在理所当然的傲慢上,于歪门邪道这方面其实是很有些小聪明的。
“枯荣草正是要紧的时候,我本来就拔得慢,既然已经好了,就更不应该耽误先生的事情。”他说。
江游从小惯被别人阿谀奉承,舔起人来自然也手到擒来。
何况他说的煞有其事,甄凡一下就被他的孝心给唬住了。
“你刚刮完疹,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还是先,好好休息。”甄凡话语温和,和刚刚咆哮的模样判若两人。
“是,先生。”
江游低眉顺眼地答道。
他也需要时间,好好合计合计怎么套那兔崽子的话。

甄凡又多了一个病人的药要去煎, 因此只有容秋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来了。
折腾了一番,回到药田时已经有点晚了,他抓紧时间一边拔草一边吃午饭。
吴用不动声色地凑了过来, 觑了一眼容秋有点垮的脸色, 小心翼翼地安慰道:“甄先生他向来刀子嘴豆腐心, 他这样凶你, 也都是一片拳拳的医者父母心, 小秋别往心里去。”
他哪知道容秋心里向来除了老婆没有别人, 垮着张脸兔脸也只是在认真琢磨流产的事,早把甄凡忘去九霄云外了。
“啊?医者父母心?”这词容秋以前没听过, “什么意思啊?”
吴用耐心解释:“就是说医者对待病人,就如同父母对待子女一般,虽说嘴上责骂得厉害, 但内心都是想让病人早日康复。”
“唔唔,确实有点像我娘。”容秋点点头, “她平时骂我爹就蛮凶的。”
吴用:“呃,倒也不是真的是你爹娘……”
“唉, 要是知道我爹娘他们在哪里就好了。”容秋边拔草吃边忧愁地叹气。
至少就能问问他爹, 当初到底是怎么把他娘追到手,又是怎么把丹田中的假胎流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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