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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了哈(玻璃时针)


三七分叹了口气:“我好紧张你懂吗?换了十年前有这种事我尿都得吓出来,你扪心自问,你就一点也不紧张吗陈青蓝?”
陈青蓝还在吸溜奶茶,截图兰博基尼给他哥看。
陈青蓝:哥,看兰博基尼
谢葭:?
陈青蓝:打车打到的,帅不帅?我和詹湛在外面吃日料,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谢葭:我也在外面
谢葭:先不聊,我有事
陈青蓝悻悻收起手机。
“冷静詹宝,你要不然现在去尿一个,我好歹也是参加过猫拳年度盛典的好吧,虽然一个奖没拿着。”
詹湛哼一声:“我出门前就尿过了,没关系,我也是推销过百万豪宅的男人。”
两个人打着卦走进店内,陈青蓝不大适应地摸着喉结处的领子对前台说道:“我姓陈,我找辜先生。”
前台对他微笑,心里却暗暗吃惊他的年轻:“好的陈先生,您跟我来就好了。”
陈青蓝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的,但是他就是这种表面和实际都相当心大的人,“问题是人家住的x臣一品欸。”
詹湛呼吸急促:“以我的能力咬咬牙,难道就当不上那里的保安?”
前台把他们带到八号包厢门口,看着上面金粉描边的“八”字,想到这个商圈里这个位置的店面一年的租金,陈青蓝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台推门的手。
这扇门,就像他初二时推开的那扇积着灰尘的网吧门一样。
它将会带他,进入另一个世界。
“你来了?吃饭了吗?坐下看看有什么爱吃的。”
谢葭推开门,目光先是停留在那张圆形的饭桌上,这个包厢能容纳十二个人同时用餐,而他的生理父亲定下这个包厢,在桌子上摆上二十多道造型精美的菜肴,从没想过父子之间,或许只需要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
因为谢坤就是这样的人。
随后谢葭关上门,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把椅子上,他望着对面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说:“谢谢,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爸爸不能找你吗?”谢坤毫无疑问是英俊的,人到中年甚至有了几分慈和的样子,只是眉头之间一道深深的竖痕表明他绝非随和的人。
谢葭不想浪费时间兜圈子:“你不是那种人,你想让我做什么?”
谢坤哼笑一声:“我叫你做什么你会听吗?从小到大我为你费了多少心,你要打羽毛球,我给你请了最好的教练,你要参加竞赛,我托人找老师,你要出国,我上上下下打点,你有一次懂我的苦心吗?”
这些话谢葭听过无数遍,总是将他的脊梁压得一弯再弯,让他一再做出愚蠢的事,但现在,他只是冷淡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谢坤神色微变,他当然知道儿子翅膀硬了,但他积威多年,再也没有能弯下腰的柔和谦卑:“你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谢葭置若罔闻,他在桌边看到二维码,不动声色地从桌下摸出手机扫了一下。
是个点菜小程序,没有结账按钮。
他眼睛没有落下去,盯着谢坤衣服上的盘扣,底下手指跃动,挑了一些海参大黄鱼之类的好菜,备注打包放前台。
谢坤说了五分钟才喝了口茶,微寒的目光落在氤氲的茶面,图穷匕见:“你妈妈...最近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说】
哥真的学坏了

谢葭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关你什么事?”
谢坤一窒,他说了这么半天,威逼利诱不外如是,谢葭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他养气功夫还可以,虽然声音硬梗,“小葭,你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谢葭怀疑这家是预制菜,海参才十五分钟就烧好了,听了这句话不禁有些反胃:“我是我妈婚姻的枷锁。”
他琢磨着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冷冷的目光落在谢坤脸上,这时候他猛然发觉这个机关算尽的狡猾男人原来已经这样老。
“如果你年纪大了不记得,那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请最好的羽毛球教练,因为别人问了一句我的学习成绩就把他辞退,你逼我参加物理竞赛,因为没有取得第一把我的奖牌丢进垃圾桶,你让我出国,因为我妈要跟你离婚,你拿我的前途要挟她。”
谢葭原本很冷静,但随着陈述,心里还是慢慢涌上了一些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感觉。
可能是恨。
“你为了往上爬娶了她,在外面劈腿二十多年,被她发现你在外面有女人,每次都告诉我你已经跟外面的女人断了,告诉我男人都会犯错,骗我去求她回心转意,可是你还背着我打她,你打了她四年...”他语调冷得像宣判,声音却很轻,“你这个畜生。”
“你想拿什么威胁我我都不在乎,除了闝和打女人你没有真正教过我任何东西,你对我来说早就称不上什么父亲。”谢葭冰冷的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他,这样的举动从前是极其不尊敬。
来自儿子的对父亲的审判,悖逆至极,难堪至极。
谢坤几乎被他镇住了一瞬,但很快他猛地站起来,狠狠地一拍桌:“长辈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嚼舌,好,你翅膀硬了,打个破游戏把你骨头打硬了,以为区区一个小老板也能保住你,也不看看谁是你老子,你这点小摊子我一只手...”
“你不是很有能量吗?你有本事就来,看看在S市你能不能为所欲为。”谢葭推开椅子,划出的一声,和回呛的语气交相辉映,冰冷刺耳,“死者为大,等你死了再跟我充长辈吧。”
他说完,推门而出,身后隐约传来摔盘子的声音。
谢坤要是真敢插手这边,他就不会以家长身份给那些俱乐部打电话,要求他们放弃自己幻想成名不切实际的网瘾儿子。
去表姐的俱乐部青训起初只是一个借口,是谢葭和林云秀脱身的借口,退学为由,林云秀拿到了证件,探望儿子为由,他们彻底脱身。
谢坤正是不尴不尬的时候,林云秀的母家也不是没有能量,他除了威逼利诱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不是心中还有一丝疑虑,谢葭根本不会和他见面。
他出身这个家庭,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生身父亲的可怕,谢坤这个人掌控欲极强,谢葭从七岁的时候起就没有睡过六个小时以上的觉,他的学校是一贯制,从小学能升到高中,学校里的多是名流富商子弟,脾气古怪的富家子不少,谢葭却是其中最古怪的一个。
他几乎没有自己可支配的时间,从早到晚司机和母亲如同监视器一般接送,目的地是羽毛球馆和自己家,羽毛球馆有两到三位教练,自己家有七八位家教老师,到此为止还不算同学中最古怪的。
如同他前桌的女同学,在同样高压的环境下保持顺从的面具,她每每都需要隔一段时间逃出来喘口气——顺从是她的权宜之计,而谢葭,在十八岁之前,他从来没有反抗过自己的父亲。
他曾经的的确确深深地敬仰着谢坤。
谢坤的工作注定他并不清闲,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但这整个家庭都始终笼罩在他的权威之下。
或许年幼的时候,谢葭会为没有自由闷闷不乐,但青春期的时候,这件事对谢葭来说已经不再令人窒息,父亲是世俗意义上的精悍能干令人敬仰,而母亲是一个怯懦的,代为施令的傀儡,年幼的谢葭并不尊重她,他只见到父亲在外辛苦奔波,而母亲则高床软枕做不称职的富太太,连他五年级的奥数题都看不懂,就连她按父亲要求的,像模像样地教子,也只是招致本就比一般人更聪慧的孩子的鄙夷。
她也的确离开脚踩泥土的世界太久了,偶尔想在餐桌上说些什么,也只是得到父子二人一致无声的孤立。
但强过自己的母亲有什么好优越的,谢葭后面才意识到,让孩子瞧不起母亲,正是无能的男人驾驭家庭的手段。
而林云秀的情绪又不总是十分稳定,谢葭升入初三的时候,他的妈妈就总是哭,有时候他一回到家,就发现对方坐在沙发上默默流眼泪,几天不下楼吃饭,谢葭也试图安抚她,可他实在缺乏这方面能力,只能默默地浪费自己补习的时间,静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
那时候谢坤向他解释:“你妈妈...可能是提前到了更年期的时候,你不要惹她生气,要是她说要离开家,你一定要把她劝住,不要让她无理取闹。”
谢葭接受了这个任务,他的确冷感,但并不代表他不希望家庭和睦。
他极力想填补父母之间微妙的裂隙,他挤压自己的睡眠和竞赛班课时,为了旁敲侧击,陪母亲去看她结婚前曾非常喜欢的雕塑展览,他在校图书馆翻阅了很多相关的书籍,上网差了很多资料,甚至开始关注同学的家庭情况——走到这一步大部分都是在打离婚官司,因此他更加努力,只是不想成为那些平静地聊着父母再婚和财产分割事端的同学。
但这份努力,最后成了他小半生中最后悔的事情。
奶茶店开到十一点,谢葭走出来的时候才不到九点半,他提着打包袋走进去,盯着菜单看了一会儿,最后凭借记忆里要了一杯红茶玛奇朵,无糖,因为不喜欢奶盖和锻炼咬肌的珍波椰。
走出奶茶店,他把吸管包装纸丢到垃圾桶里,戳开,喝了一口。
一点都不甜。
一杯中杯的红茶玛奇朵,本着在JLD培养的不浪费精神,他在上地铁前就喝完了,九点钟的地铁还是说不上萧条,他没有位置,戴着口罩靠在杆上发呆。
地铁上有人偷看他,但或许是社畜一天下班全无力气,又或者是气场太过生人勿近,并没有人上前搭讪。
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他离开逆元,独自居住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像这样独自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前往图书馆,他有太多东西只闻其名。
对于JLD的人来说,谢葭缺乏很多应有的常识,物理的定义是按照教科书、讲义、论文和专著大标题小标题讲下来的,题目是一道道做出来的,可是生活的常识是琐碎细小的,杂乱无章的,稍不留神,可能半辈子都会错过。
比如说,朋友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快的事,不应该说“那不大好,不过你早就应该想到”。
比如说,衣服要晒反面才不容易褪色。
比如说,出轨和虐待是婚姻中最不应该原谅的罪过,哪怕它在身边发生得再寻常。
陈青蓝和詹湛十点返航临时训练室,带来了饿扁的两只肚和惊喜的尖叫。
许嘉欣往碗里刨了半支国足一天的海参量,见势不妙连忙护食,不惜自降身份为泔水桶:“滚呐,吃日料的少爷还跟我们抢剩饭咩!”
谢葭看向陈青蓝:“不是剩饭。”
陈青蓝还没听清就飞扑过来,“哥,给我双筷子,爱你。哥的剩饭我也爱吃!许嘉欣你少诬陷我,什么日料别人请我的我碰都不敢碰,吃了长八只手赛委会不得判定我作弊啊!”
谢葭摁住他的肩膀,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给他:“慢点。”
陈青蓝在许嘉欣的尖锐爆鸣声中一筷子歘起四分之一条野生大黄鱼,眼睛又瞟到边上亭亭玉立的奶茶杯,他顿时双眼湿润,含情脉脉地望向他哥:“哥...这是...”
谢葭万千思绪为之一怔:“给你的...大家都有。”
陈青蓝狠狠一吸管扎下去,今晚装模作样真是累死他了,必须搞点甜甜的东西补充一下,猛嘬一口,向谢葭甜甜一笑:“哥若不弃,我愿肝脑涂地。”
齐小茗:“猪肝脑花,正好添俩菜。”
陈青蓝:“哥们有糖尿病,吃了我你们也别想好过!”
苏子邈:“啊?真的吗?”
许嘉欣:“你现在去楼下行道树尿一个看看。”
......
谢葭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饭,他今晚在地铁上想了很多。
他当然可以一走了之,现在愿意接纳他的队伍不在少数,可是再没有战队像JLD这样。
他之所以赴约,就是想知道谢坤究竟还有没有在针对他。
事实是有,甚至可能不止一次,JLD的老板亦或者是代行的经理却从来没有告诉他。
队友很爱涮人,素质也算不上太高,但他现在对人的评判标准已经不仅仅是能力和表面功夫。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被包容着,他在战队里人缘、实力都不是最好,但他的古怪仍然被这群同样古怪的队友包容着。
他停下筷子,因为发现不知不觉自己面前的外卖盖子被叠满了。
罪魁祸首凑过来,鬼鬼祟祟地低语:“哥,再不吃饭都凉了。”
许嘉欣:“爹地要瘦身,谁像你要出栏,你晾那么多谁吃得完,我大发慈悲帮帮忙...”
陈青蓝的筷子与她展开搏斗:“屁,我哥闲暇饭后思考战术心怀全队,岂是你这个饭桶所能及的格局高度。”
不对,谢葭想,可能主要是被陈青蓝包容着。
再没有人像陈青蓝了,像个许嘉欣摆在桌头的捏捏玩具,捏一下叫一声,怎么弄也不会坏,又柔软又耐玩。
谢葭望着他,心想,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平庸,又这么特别呢?
【作者有话说】
不掺水的,小谢确实是帮凶——虽然被隐瞒了很多,他其实性格稀烂,自己也清楚,换了其他场子谈恋爱要追妻百来章,还好我们这是电竞沙雕文——意思只是少追一点()

第39章
陈青蓝最近也有很多烦恼,成为ESPL冠军辅助之后,他一跃成为百万粉大主播,每天光是上播划水就能收到不少礼物,当然也会有一些商家想借他们的影响力做点宣传。
在这方面陈青蓝还和其他战队不同,他自己就是个主播,无需拍照宣发,在直播间挂个链接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也因此,之前他认识的一些不尴不尬的“人脉”找上门来,开始积极地跟他打好关系,其中不乏一些对战队感兴趣探他口风的人。
人在S市又推脱不掉,陈青蓝去了好几回,别人在开茅台,他问有没有果粒橙,然后就缩在角落玩软软爱消除,一副油盐不进的弱智儿童样子,饭后还要打包,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请他了。
ESPL战队春夏两季比赛共有两次晋级EPL的机会,EPL春季赛和他们同步举行,JLD要参加的晋级赛即是春季赛积分排名垫底的战队的保级赛。
而今年的EPL春季赛冠军仍然是XYX,下路ADC符玉凭借过人的操作水准和强大的统治力打出了自己的风采,终于不再被林芋的光芒遮掩,今年的XYX是双鱼座!
许嘉欣听了这段不禁大为感动:“双鱼座和我很般配的,一妻一夫制对我来说更是刚刚好,谢谢各位解说和媒体工作者...”
齐小茗:“呕。”
陈青蓝:“你真係好不要脸。”
苏子邈:“别吵了,换衣服吧,等会儿要拍照呢。”
是的,可能是良心发现,也可能确实是有赚到,夺冠奖金的70%作为奖金发放到各位手中,也有钱定制队服和拍一些首发门面照片了。
一如既往是骚紫色,夏装秋装都有,不过这次的布料和颜色都高级了不少,不同于XYX的极简纯白,也不同于VH的蓝色臭运动衫,紫色打底,胸前有两道交叉的白色聚顶,JLD的队徽似乎也重新设计过,从土了吧唧的两个深蓝大手交握换成了简简单单的一抹深蓝底色上的白色艺术字,许嘉欣拿到手只恨这是队服。
陈青蓝掂量了一下:“你要穿出去也无所谓啊,活广告。”
许嘉欣嫌弃:“算了,人家不认识我,知道我是你队友好丢脸。”
陈青蓝咧嘴一笑:“没办法就是这么受欢迎呢,哥,别傻站着了啊。”
谢葭盯着这件印着JLD的队服,听见他的声音才回神,跟着陈青蓝前往换衣间。
照片拍得挺成功的,最近饮食作息比较规律,大家的气色都很好,齐小茗忍耐了自己脸上的少量遮瑕粉底和唇膏,陈青蓝则对着镜子大呼来点修容。
化妆师意思意思给他扫了一点修容,虽然小帅哥的下颚线没有刚才看见的大帅哥分明,但钝感脸也有自己的美嘛,修多了就不好看了。
陈青蓝皮肤好点,化完之后就四处倒油,叽叽喳喳地分享队友美丽秘诀。
许嘉欣最近脸上冒了不少痘,他大呼小叫:“给她多遮瑕,打野一痘不扫何以扫天下?”
许嘉欣冒着被戳瞎的风险踢了他一脚。
接着是他齐姐,陈青蓝对化妆师的巧夺天工叹为观止:“姐,我没想过连这头毛你都能驯服,您平时在非洲大草原做兼职吗?”
齐小茗的嘴唇努出了“贱人滚”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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