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鲛人(烟波江南)

沈俞疑惑地看过去，正好看见手机的镜头，微微提高声音喊道：“那边的车主，你在干什么？”
那车主不仅是个八卦的也是个胆大的，趴在车窗上问道：“兄弟你是哪个道上的？你在施法吗？还是说你是修士？”

沈俞一惊, 难不成他遇到天生有阴阳眼的人了：“你能看见？”
那大哥被这么一问明显愣了下：“我要是说能，你、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姜晓低声提醒道：“他手机还在录着。”
沈俞觉得隔着马路喊太引人注意了，就想过去和这位大哥好好说说。
可是那人见到沈俞一动，脑袋直接缩回车里, 开车右转飞快地跑了。
沈俞：“……”
沈俞抓狂：“啊啊, 你都是鬼了，为什么没发现有人在偷拍！”
红衣厉鬼陈星婷早就发现了, 虽然敢怒不敢言, 虽然想反抗也不敢反抗，可是她也想要看沈俞倒霉。
姜晓问道：“怎么办？他是不是看见你指挥陈星婷的事情了？”
沈俞已经往外掏手机了，说道：“我给林姐他们说一声, 就怕他发到网上，一般手机录不到鬼吧？那不会把我当成神经病吧？”
姜晓也不敢确定，主要是沈俞已经有些名气, 再加上之前诅咒的事情, 他虽然没有混过娱乐圈, 却觉得让一个演员和封建迷信挂上边并不是什么好事。
沈俞去打电话，而姜晓看着陈星婷在装同学烧给她的东西。
有鬼没忍住靠近了些，陈星婷就看了过去，那冰冷满是杀意的感觉把姜晓吓了一跳, 被陈星婷盯着的鬼更是不敢动弹。
沈俞一个眼神扫过来：“五三！”
陈星婷收回了视线, 继续装东西。
姜晓咽了咽口水，清晰地认识到，成为鬼后的陈星婷真的不是他们那个学习委员了，怪不得沈俞私下与他说, 鬼、特别是厉鬼很容易被怨气和恶念所控制，他兄弟真的辛苦了, 他决定明天就去买一些思想品德的书籍，让他兄弟烧给陈星婷。
不得不说，姜晓和沈俞能当这么久的兄弟，在一定程度上完全思想同步。
沈俞先把事情告诉了林媛：“就是可能被拍到我指挥鬼干活的事情了，不过一般手机是录不到鬼的，说不定就看见我自己对着空气指手画脚。”
林媛哪怕早有带一个传说种族会遇到各种神奇事情的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件事时，还是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后说道：“行，我知道了，你要是被问起来就说是为了下部戏的试镜做准备。”
沈俞问道：“如果有人问是什么角色？”
林媛沉默了下说道：“还没定下来需要保密。”
“哦哦。”沈俞觉得经纪人已经有解决办法了：“那真要发出来了，林姐你直接让人登录我的账号解释。”
林媛觉得也可以：“行，我会让公关那边做应对的。”
沈俞想到林姐和钱导提前给自己打来的片酬，虽然他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工作，却也知道如果没有林姐和钱导，他不可能这么快拿到钱，还多拿了那么多：“林姐，我给你和钱导都寄了东西，你记得收，运费可贵了。”
他寄的都是很好的海鲜，反正他家别的不多，这些是管够的，这就是家里有四条鲛人的底气，哪怕其中一条是吃白饭的。
林媛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家。”
沈俞乖乖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后，他又给郝东打了一个，他要不要给那位狐狸队长寄几只鸡？
郝东听完说道：“小事情，如果小鱼你不想当演员，连公关都不需要做，每年部门里面都有不少被拍到的。”
沈俞顿时放心了。
挂断了电话，沈俞取出木鱼：“要走了。”
陈星婷有些不情愿，说道：“这木鱼太不少女了。”
沈俞敲了两下：“那我给你系个蝴蝶结？”
陈星婷说道：“好。”
沈俞不耐烦地又敲了几下：“赶紧的，我就说说你还当真了。”
陈星婷哼了一声，她发现了自己只要没有恶意，沈俞是不会在乎她说一些反驳的话，她刚要进去，忽然皱起眉头看向了远处：“有女生在喊救命。”
沈俞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脸色变了变没有丝毫犹豫：“你先去。”
姜晓取出手机，直接按了报警电话，只不过没有直接拨通而已。
陈星婷是沈俞的鬼仆，沈俞是可以通过契约感知她的位置，在感觉到陈星婷杀意的那一刻，沈俞快速说道：“报警，就在前面巷子里。”
姜晓拨通了报警电话。
沈俞直接用契约控制住陈星婷的动作，速度极快地跑了过去，那是一条漆黑的巷子，其实在沈俞血脉觉醒后，黑暗就影响不到沈俞的视力，可是他还是怕黑，在进去的瞬间，沈俞已经吓得眼睛变成了紫色。
陈星婷的手成爪状停留在一个壮汉的头顶，差一点就要挖出壮汉的脑子，不仅如此这会的陈星婷双眼赤红，身上的伤口不断地往下滴血，可是她被契约控制着动弹不得。
那个壮汉正压在一个年轻的女子身上，呼救的声音正式那女子发出的，而壮汉感觉到有人过来，凶狠地瞪向沈俞，他虽然看不清楚沈俞的长相，却隐约能看到沈俞的体型，见是一个瘦高个，就大声骂道：“滚，老子打自己的女人，你敢碍事，老子捅死你，我……”
沈俞可不管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听见那女子微弱的呼救声，直接上前抓住那个胳膊比他大腿都粗的壮汉，喊道：“别进来，叫救护车。”
这是对着姜晓说的，在这样的时候沈俞是不可能叫姜晓的名字，万一这人记住了姜晓以后去报复怎么办。
姜晓也不蠢，大声喊道：“我已经报警了！快来人抓小偷，有人偷东西了！“
这种路灯坏了的黑暗巷子，喊救命的又是女性，他刚才隐约听见里面那个粗犷的男声说的内容，他自然是要喊偷东西，主要是为了坐实了沈俞见义勇为这件事，也想要在名声上维护那个女生。
那壮汉见沈俞明摆着要管闲事，身下的女人听到动静感觉到希望挣扎的更厉害，他心中发恼暂时放开了女人，掏出兜里的弹簧、刀打开朝着沈俞腹部捅去。
沈俞本来就是弯腰想要弄开壮汉好救那个女生，这会好像没有什么防备，壮汉这一刀速度很快，没有丝毫的犹豫。
陈星婷下意识地提醒道：“小心。”
在陈星婷说话的同时，沈俞直接抓住壮汉的胳膊，然后膝盖往上一顶，咔嚓一声，壮汉的胳膊断了。
壮汉惨叫一声，弹簧、刀落下就要伤到倒地起不来的女人身上，沈俞眼疾脚快一踢，因为过于紧张忘记控制力道，弹簧、刀直接扎进了巷子的树里。
沈俞把壮汉往旁边一甩，自己挡在了壮汉和女生之间，他要防着这个壮汉再次攻击或者逃跑，可是出乎沈俞的意料，那壮汉摔在地上后就抱着被折断的胳膊不断哀号，甚至疼的打滚。
姜晓在外听的格外紧张，他以为沈俞在暴打那个恶徒，赶紧提醒道：“别、别打了，兄弟警察要来了，别打死了。”
根本没有再动手的沈俞觉得很冤枉，他根本没有再动手了。
沈俞解开了对陈星婷的控制，低声说道：“不许杀人，看着他。”
陈星婷知道有沈俞在，自己不可能杀人，而且她也不想魂飞魄散，可是她又觉得不解气，看着在地上哀嚎打滚的壮汉，骂道：“没用的，只会欺软怕硬的东西。”
想了下手指照着那个壮汉身上戳了几下，鬼气进入壮汉的身体，虽然不致命却能让他受些折磨。
沈俞注意到了却没有阻止，他这会看着地上几乎失去意识的女生，有些手足无措，现在天气热，哪怕晚上出门他也没有穿外套，他在扒掉壮汉的衣服还是脱自己的衣服之间选择了后者，毕竟女生受到的伤害都是壮汉带来的，再给她盖对方的衣服，好像有点不太好，沈俞脱掉了自己的T恤，盖在了女生的身上，他自己光着上身，格外不自在，他气的又踹了壮汉两脚，不过这次记得控制力道，免得一下把人踹死了。
警察和救护人员几乎是同时到来的。
沈俞听到声音都松了口气，他这会眼睛已经变回了黑色，见到警察赶紧说道：“这里！”
只是沈俞没想到，比他更激动的竟然是那个壮汉，他见到警察哀嚎声更大了：“他打我，我要报警，他无缘无故打我！”
姜晓在报警的时候已经说了大致情况，警察也看见地上的女生，再看向壮汉的时候眼神都带上了不耻，姜晓更是气的直接骂道：“你个不要脸的。”
虽然骂了，但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沈俞让开了位置。
救护人员上前先检查女生的情况，这一看脸色就变了：“担架，小心点。“
几个人上前小心翼翼把女生抬上担架，而这会女生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壮汉还在叫嚣，根本不配合警察，甚至在救护人员要抬着担架出去的时候，直接拦住了路，非要对方先救自己：“她是我女朋友，我们换个地方做、爱不行吗？这人无缘无故上来打我，这……”
救护人员说道：“请让开。”
警察也上前想要隔开壮汉，可是他那体重在这有些偏窄的巷子里很有优势。
沈俞有些烦，当着众人面直接从后面抓住壮汉两条胳膊，把人举起来放到一旁，给救护人员腾出位置：“赶紧。”
众人：“……”
这难不成是练举重的？
沈俞说道：“他刚才要拿弹簧、刀杀我，我要告他杀人，我要叫律师来。”
警察赶紧记下来。
对于沈俞而言，这就是一场闹剧，等到陈旭和郝东来的时候，壮汉也在两个警察的看管下上了救护车。
陈旭和沈俞了解了情况，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交给我。”
郝东给沈俞拿了一件自己没穿过的衣服，让沈俞终于不用光着上半身了，他们同样需要去警局做笔录，可就在沈俞要上警车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鬼差上了那辆还没开走的救护车。
此时此刻此景，沈俞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过三秒钟，熟悉的鬼差捆着壮汉的魂魄从救护车下来，那壮汉的鬼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在叫嚣。
沈俞沉默，沈俞哭泣，沈俞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
姜晓看不见鬼差，却发现沈俞盯着一个位置看，表情变了又变：“怎么了？”
沈俞有气无力地问道：“晓啊，你说打断一个人的胳膊，会让人致死吗？”
姜晓没有明白。
陈旭和警察沟通完过来，刚想安慰几句。
就见沈俞双眼含泪看着陈旭，说道：“陈叔叔，事态升级了。”
陈旭疑惑：“怎么了？”
沈俞绝望的闭上双眼：“那个人，被鬼差带走了。”
陈旭瞪大了眼睛，猛地扭头看向救护车，就看见救护车疾驰而去：“……”

沈俞指着救护车：“你去附身，起码不能让他现在死。”
陈旭见过利用厉鬼作恶的，见过利用厉鬼牟利的，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小鱼, 等陈星婷离开那具身体, 验尸的时候能发现他死了多久。”
到时候这个案子就从警局转移到了特殊部门。
沈俞问道：“红衣厉鬼那么厉害，不能保鲜吗？”
陈星婷表情扭曲：“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是厉鬼不是冰箱！就算是冰箱鲜肉和冷冻肉也是有区别的！”
郝东犹豫了下, 说道：“要不就按照小鱼说的做？到时候我给部长那边打个报告。”
沈俞其实心里也有点没有底气, 弱弱地说道：“我真的没下狠手，就是他要拿刀捅我，我打断了他的胳膊……我踢他的时候, 也是用了很轻的力气。”
陈旭是相信沈俞的，温声说道：“交给我，就算真有什么事情, 你这个也是见义勇为。”
沈俞哦了一声。
警察明显也从同事那里得到了消息, 心中觉得沈俞真的倒霉, 这会过来低声提醒道：“他心脏骤停，医生在抢救。”
只从现场的情况这些经验丰富的警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中都觉得沈俞这事情管得好却又有些过于倒霉，如果那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 怕是后续的麻烦事情不少, 不过瞧着一个电话就能叫来律师，好像家境也不错，应该不会让他吃亏吧？
陈旭道了谢，说道：“怕是后续也要麻烦您了。”
沈俞倒是更担心那个被送上救护车的女生：“那个女生怎么样？没有什么危险吧？”
女生身边同样有警察陪着, 他们也通知了女警察直接到医院去，万一联系不上这个女生的家属, 有个女性在不管做什么都更方便一些。
警察也不知道，他也希望女生没有事情：“有了消息我告诉你们。”说完仿若不经意提醒道，“五分钟后我们就得走。”
更多的事情警察也不会做，可是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方便，他们也是愿意做一下的。
等警察走了，陈旭快速说道：“去当保鲜室，小郝去联系连海，小鱼别怕，责任不在你，说不定你还能拿个见义勇为奖。”
沈俞看向了陈星婷，说道：“快去，要不是为了给你烧纸，我也不会这么晚出来。”
不过沈俞没觉得后悔就是了，他可是救了一个人。
沈俞见陈星婷还没有动，快速说道：“功德功德功德，早赚够早投胎。”
陈星婷双眼漆黑，连翻白眼都做不到，对于投胎她是没什么兴趣，不过也想感受一下功德滋味，就对着沈俞露出嫌弃的表情后瞬间消失了。
姜晓问道：“要和你家人说一声吗？”
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肯定得给家里说一声，所以乖乖给他爸打了电话。
姚珑和姚朔已经出发去鲛人岛了，这种不涉及安全的事情，倒是没有必要让他们半路返回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沈如南和沈蕴来警局竟然有些驾轻就熟的感觉，而且值得欣慰的事，他们没有在门口听见自己的儿子/弟弟大声的篡改自己的种族。
沈如南和沈蕴已经在路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而且沈如南直接给特殊部门司徒部长打了电话，同样是沈俞的事情，沈如南说话就比郝东这个打工人硬气多了，沈如南直接说道：“如果《传说种族法》只是为了限制我们，而不能为我们提供任何益处，甚至不能保证我们传说种族的正当权益，那么鲛人也没有必要和特殊部门合作，继续遵守下去了。”
“我的儿子是觉醒了祭司血脉的鲛人，如果司徒部长不知道祭司在鲛人族的地位，那么可以找秦师了解一下，祭司是海神的使者，是鲛人族最尊贵的存在，就算祭司要求全族迁徙离开华国，也没有一条鲛人会反对，更何况这一次我儿子是见义勇为。”
“鲛人爱好和平，却从不是软弱无能任人欺负的存在。”
沈如南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只是在叙述一件事，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说到底沈如南对于特殊部门之前的不作为已经很是不满了，从之前安排两个脑子不清楚的人来给小鱼做登记，到后来主播和神婆的事情，他们都给足了特殊部门面子，可是结果呢？明明是特殊部门那边扫尾不干净，却害的他儿子被骂。
难不成特殊部门觉得他们很久没有闹事，就脾气变好，性子软弱了？不过是懒得搭理。
除此之外，西南古墓里面有传说种族的尸体这件事，特殊部门可现在还没有告知他们这些传说种族，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沈如南不过是不想把秦师牵扯进这些事情中，哪怕秦师不在意，他也不好这样过河拆桥，再说秦师可是自己儿子的心上人，所以有了这次的机会，沈如南直接下了狠话，也借机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沈蕴在开车，闻言说道：“爸，等送完小鱼去学校，我准备去西南古墓一趟。”
沈如南这会丝毫没有在家中的温文儒雅：“为了小鱼说的很香的味道？”
沈蕴嗯了声：“我感觉小鱼的觉醒并不完全，如我们不一样，不能只依靠着深海的那些生物补充能量。”
沈如南微微垂眸说道：“下次怨气裂缝出现，我会带着小鱼走一趟。”
如果不是沈俞能吃怨气怪物身体里石头一样的东西，他们都准备由着沈俞，想接触怨气裂缝就接触，不想的话就一辈子当个演员，去做喜欢的事情就够了，可是现在他们都担心不完整的觉醒和万一补充不到足够的能量，会对沈俞的身体产生影响。
两个人很快做了决定，等到了警局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