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鲛人(烟波江南)

陈星婷使劲点头：“我去给人当二十四小时的保镖，我还可以去拍戏演女鬼，对了那种恐怖屋招工我也能去，我一定给人好好打工赚钱都交给你。”
沈俞最擅长给人画大饼，自己却不上当：“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你现在拿出来说是什么意思？准备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你自己去和鬼差谈。”
这是陈星婷自己的事情，沈俞并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的事情去欠人情的性格，说到底就算沈俞和陈星婷有契约关系，陈星婷是沈俞的鬼仆，在沈俞心中她依旧被归属在无关紧要那一栏。
沈俞态度坚决，指了指远一些的位置：“你去那边好好想一下怎么和鬼差谈，不要打扰我正事，为了你在医院闹出来的事情，我外卖都没吃到。”
那可是他哥为了安慰他特意给他买的，都是他平时嫌弃贵不舍得自己花钱买的东西，结果他一口都没吃到，直接送给警局的人了。
想到这些沈俞心都在滴血，只能安慰自己起码没有浪费了。
陈星婷感觉到了沈俞身上散发出的怨念，什么话都不敢说甚至小心的收起了自己身上的鬼气，乖乖站到了沈俞指的位置，乖巧谨慎老实。
特殊部门的人看着沈俞这样对待一个红衣厉鬼都惊呆了，特别是红衣厉鬼还如此听话？到了红衣厉鬼这个等级，哪怕有契约在，也都是要小心对待的。
沈俞并不知道这些人的看法，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他直接点燃了刚画出来的符箓，掐诀请鬼差！
医院本身就比外面要凉一些，又有陈星婷这只红衣厉鬼存在，这片区域就更冷了几分，可是在沈俞掐诀结束后，连海等人更是感觉到了明显的寒意，有些修为低的人甚至打了个寒颤。
沈如南和沈蕴同时蹙眉，他们并不喜欢鬼差的气息，虽不到厌恶的程度，却也不想和他们产生任何关联，可是自家出了条特立独行的鲛人，他们除了选择忍耐外毫无办法，只要沈俞不在家中弄这些，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些不知道沈俞本事的人脸色都变了又变，眼神呆滞中带着恍惚，沈俞是鲛人吧？不确定了，再看看。
连海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拍了下身边小队长的肩膀：“要坚强。”
小队长却有些紧张，压低声音说道：“我还没见过鬼差呢。”
沈如南和沈蕴站在略远一些的位置把所有人的表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却什么也没有说，不管是传说种族还是人族，很多时候实力就是得到尊重和话语权的唯一标准，以沈俞的情况，以后怕是难免要和特殊部门打交道，这会露一手也是好事，起码以后不会被人小瞧了。
鬼差出现后，先是看了眼没有任何贡品顿时不悦，刚要开口质问就对上沈俞那张熟悉给他带来恶梦的脸，顿时不悦的表情变成了笑容满面：“是沈少啊，不知道这次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沈俞一看这鬼差大喜，正是之前陈星婷那件事时遇到的新上任鬼差，更是刚才见到的，他当即扭头对着连海说道：“就是他，就是他带走了那个牛某得魂魄，他就是我最大的人证……鬼证！”
鬼差有些不明白，问道：“沈少需要我作证什么？”
他就是一个新上任的鬼差，能给沈俞做什么证？证明沈俞能打吗？
沈俞记性很好，说了时间地点后问道：“你是不是在救护车上勾了一个人的魂？”
鬼差瞬间想起来了：“对，那个人生前作恶多端，这会正被关起来等着审判。”
沈俞赶紧问道：“那他是什么原因死的？”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因为是刚勾的魂，那人态度又嚣张跋扈的，鬼差这会还记得，说道：“心脏病突发死亡。”
沈俞底气越发的足：“是不是意味着哪怕这个点他在家睡觉，他也会因为心脏病突发死亡？”
鬼差说道：“对，不过生死簿记录他会在这个时间点死在那段路上。”
沈俞看向连海和小队长：“你们听，这绝对和我没有关系，‘阎王注定三更死，断不留人到五更’，他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和阎王有关系，你们不该来找我。”
连海嘴角抽搐，不该来找他，那去找谁？找阎王吗？他们是嫌自己命大了吗？
鬼差这会明白过来：“当时沈少也在场？”
沈俞一般在外面都会收敛气息，所以鬼差还真没有注意到。
鬼差在连海他们身上也感觉到了公职人员特有的气息：“难不成他们说那人的死和沈少有关系？”
沈俞在确定了那人的死因后，特别的理直气壮：“就是在他死之前，我和他有一些小的纠纷，所以想请鬼差大哥来给我做个证。”
鬼差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
原来是这件事，那还真是专业对口，沈俞请他来是没有问题的，鬼差也想卖个好给沈俞：“需要的话，沈少随时可以喊我，而且那人作恶多端，死了也是一件好事。”
连海和小队长还能说什么，也只能点头了。
沈俞却有些不满：“既然那人作恶多端，为什么死的一点痛苦都没有？”
鬼差解释道：“死后他不仅会受罚，还要投胎畜生道偿还今生的债。”
沈俞对于这些前世今生并没有兴趣，知道那个人不会好过就够了，所以看向了连海问道：“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要不要请鬼差大哥录份口供？不过鬼差大哥签字的时候，普通人能看见吗？”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小队长看向连海。
连海说道：“不用不用，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绝对和你没有关系。”
沈俞再一次确定道：“不会给我留案底吧？”
连海保证道：“不会。”
沈俞点了点头。
连海趁着沈俞在，鬼差明显好说话赶紧问道：“请问那个牛某都做过什么案子？”
牛某到底做了什么，都能让鬼差说罪恶多端了，他们之后也会去调查，可是万一有遗漏呢？
换做平时鬼差都懒得搭理连海这些人，可是这会不仅有沈俞在，还有另外两条气息可怕的鲛人，他态度也好了起来：“七岁的时候就把一个两岁的小孩推进湖里、八岁的时候猥亵……”
那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哪怕见惯了犯人的小队长都惊了，更别提沈俞和姜晓这两个还透露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愚蠢的准大学生了，两个人下意识挨在一起躲到了沈如南和沈蕴的身边，他们还是孩子，有事情就是要找家长。
等到鬼差念完生死簿上记录的内容，问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一直躲在旁边的陈星婷赶紧说道：“有，我想问一下我父母还有子女缘吗？”
鬼差以为陈星婷是关心自己的父母，问清楚了陈星婷父母的名字，翻看了下说道：“没有，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用功德给他们积福，还是能续上一段子女缘分的。”
陈星婷当即说道：“那投胎做他们孩子的鬼魂品性，我能自己选吗？”
鬼差说道：“还是需要你的功德，你虽然死了，可是你没有投胎，所以你们之间还是有亲缘线的。”
话虽然没有直接说明，可是意思已经到了，那就是都有操作空间。
陈星婷刚要说话。
陈旭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也算是私事，不如你们私下谈？”
虽然他们都知道陈星婷的目的，可是在他们这些特殊部门和警察面前直接说还是不太好的。
陈星婷期待地看着鬼差。
鬼差见陈星婷是红衣厉鬼实力，又是沈俞的鬼奴，倒是给了几分面子。
一鬼差一厉鬼就到旁边讨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陈星婷的恶趣味，她是特意站在她晕过去的父母身边说的。
姜晓还是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那样坏的人能无病无灾，还没有丝毫痛苦死了，有些好人却要受到病痛的折磨。”
沈俞也不知道。

第74章 差一点淹死
送走了鬼差, 沈如南就直接说道：“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情，我儿子还是个学生，我并不喜欢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或者人来影响到他正常的生活、学习, 至于你们所说的见义勇为奖……”他停顿了下, 扫了眼特殊部门的众人，这所谓的奖项对于鲛人而言没有什么意义, 可该是他家孩子的, 就得送到他孩子面前，“也请尽快落实。”
如果沈如南、沈蕴都不在，那该为自己和姜晓争取的, 沈俞一定会出面和人沟通，可是这会他爸和他哥都在，他就理所当然把事情交给了长辈处理, 两个人甚至躲在沈如南身后打了个哈欠。
陈旭保证道：“这件事我会跟进的。”
沈如南点了下头, 并没有搭理连海等人, 问道：“小鱼还有什么事情吗？”
言下之意没事的话，他们就要回家了。
沈俞点了下头，说道：“我想去看一眼那个被救的女生。”
就算知道对方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他和姜晓还是想要去看一眼, 倒是不用进病房, 远远的确定一下就好，沈俞也不确定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女生会不会对所有男性抱有害怕的情绪。
沈如南也没有反对，不过最后他们还是没能见到那位被救的女生, 因为她还在重病监护室。
陈旭还要留下来和连海等人一起处理后续的事情，陈星婷同样被留下跟在了陈旭身边。
沈蕴和沈俞一起把姜晓送到了家门口,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进去，站在外面和姜阿姨说了几句话后就先告辞了。
沈如南的车就停在小区外面，沈蕴和沈俞上车后，他递了两杯在便利店买的热牛奶：“喝完回家睡一觉。”
沈蕴表情怪异地接过，看了眼已经美滋滋喝起来的弟弟，觉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不管他在外面是个什么样的名声，只要一回到家就成了需要照顾的存在。
姜家和沈家相隔并不远，没多久沈如南三人就到家了，沈如南直接赶了两个儿子去休息，沈俞确实是困了，就分别抱了下沈如南和沈蕴：“爸爸、哥哥今天辛苦了！”
沈如南拍了下沈俞的后背，催促道：“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沈俞乖乖点头，打着哈欠上楼了。
等听见关门声，沈蕴才问道：“爸，你准备出门？”
沈如南一向温润的眉眼这会满是戾气：“那人既然想拿刀捅我儿子，难不成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
鲛人只是不喜欢地府，不愿意和阴差这些打交道，却不代表真的去不了，水本就通阴，这也是为什么鲛人能直接手撕厉鬼的原因。
没等沈蕴开口一起去，沈如南就说道：“那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留在家里别凑热闹了。”
沈蕴闻言说道：“好，对了那神婆……”
说的是之前那让饿死鬼来找沈俞麻烦的神婆，因为特殊部门处理的不够干净，还给沈俞带来了一些小的麻烦，虽然后续特殊部门的处理还算妥当，可沈如南他们也没有真的放过那主播和神婆，让他们整日生活在噩梦之中生不如死。
沈如南知道沈蕴问的是什么：“就这几天了。”
那个神婆利用邪术害人，手上沾染的有人命，死刑不过是早晚得事情。
沈蕴不再多问。
沈俞并不知道自己父兄之间的对话，他回到房间后就快速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往床上一趟，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不过很快他就抛之脑后沉底睡过去。
来到熟悉的梦境空间，沈俞强打着精神练了会符箓就去游泳了，泡在海水中他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他的双腿变成了银色的鱼尾，鱼尾蜷缩了起来被双臂抱着，脸埋在了双、腿间，像是回到了母体的婴儿一般。
沈俞感觉身上暖洋洋的，有一种久违的满足，就连那他听不懂的鲛人语都好像变得舒缓了起来，让他可以睡的更加安稳。
他睡得很沉身体不断下沉，银色的长发披散在水中，安静又梦幻。
突如其来的踏空感让沈俞猛然惊醒，他睁开眼隐约看见了一枚好似心脏的东西不断跳动，他刚要仔细看，就感觉到溺水后的窒息。
这一刻沈俞根本忘记了自己是能在水中自由呼吸的鲛人，他就像是一个真正落水的人类，惊恐慌乱地挣扎，在要被绝望和窒息淹没的时候，被一股力道轻轻推了上去，他趴在沙滩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不断咳嗽干呕，在海水轻轻碰到他鱼尾的时候，他更是大惊猛地往沙滩上爬去，彻底远离了海水。
沈俞的鱼尾重新变回了双腿，他这会已经平复了下来，抱膝坐在离海水最远的位置，看着那海水带着排斥和浓浓的委屈，声音都有些沙哑难听：“我以为自己会了。”
这段时间的练习甚至让沈俞有一种自己很快就能潜入深海之中的自信，可是在刚才他清楚的意识到他自信的有些早了。
早上沈俞醒来的时候甚至懒得刷手机了，他的身体倒是得到了充足的休息，精神上却格外的疲惫，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洗漱完晃悠悠下楼的时候，就看见郝东等在了客厅。
沈如南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说道：“你的早饭放在厨房，自己去热一下吃。”
沈俞哦了一声。
沈如南本来想回书房继续工作，可是看着沈俞眼神呆滞的模样，又有些不放心，说道：“算了，我去给你热，你在一边等着吃。”
郝东站起身说道：“我去就行了。”
虽然郝东也是沈俞的生活助理，可沈如南没有让别人到他家做饭的习惯：“你不是有事和小鱼说？厨房有我。”
说完沈如南就进了厨房。
沈俞看向郝东：“东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郝东感觉沈俞还没有清醒，就说道：“没事，等你吃完饭再说。”
沈俞点了下头，就变成小尾巴一样跟着沈如南进了厨房：“爸爸，我哥呢？我妈和舅舅呢？”
沈如南一边热饭一边说道：“你妈妈和舅舅出去办事，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你哥吃完饭这会在自己屋里，你有事找他？”
沈俞摇了摇头，只是把头抵在了沈如南的肩膀上，不想说话。
有些事情他也不愿意说出来让家里人担心，但是作为被父母哥哥疼爱长大的孩子，他又很想和家里人撒娇，得到家人的安慰。
沈如南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有些担心的用手摸了下沈俞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沈俞把头抵在沈如南的手心，嘟囔道：“吃肉。”
他这会连海鲜都不想吃了，平等的讨厌所以有海字的东西！
沈如南什么都没问，一口答应了下来，收回手继续热饭，任由沈俞在厨房里碍事。
沈家的早饭一向很丰盛，等沈俞吃饱喝足后就瘫在沙发上，虽然恢复精神了可他依旧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宝宝：“爸，我要吃水果！”
沈如南表情有些无奈，却还是端了切好的水果放到沈俞的肚子上。
沈俞咧嘴对着沈如南笑了起来：“爸爸真好，有爸爸的孩子是个宝。”
郝东一直知道沈俞和家里人关系很好，却第一次见到沈俞这样撒娇无赖的模样。
沈如南敲了沈俞额头一下：“有事情喊我，我回书房了。”
沈俞嗷了一声。
沈如南直接回了书房，他已经知道郝东来的目的，不过对于儿子的工作，他并不会插手太多。
沈俞问道：“东哥吃水果不？”
郝东拒绝了，看着沈俞精神起来说道：“小鱼今天还没有看手机刷微博吧？”
沈俞正在吃哈密瓜，闻言说道：“没。”
这会沈俞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一脸疑惑地看着郝东。
郝东刚要开口，沈俞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沈俞说了句抱歉后，把果盘放到桌子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见是林媛就接了起来，他还抽了张纸给自己擦手：“林姐怎么了？”
这话刚出口，沈俞猛地坐直了身体，他终于想到昨晚忘记了什么！
林媛好像在外面，沈俞隐约间还能听见什么航班的播报声，这让沈俞有了更不好的预感。
沈俞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些底气不足：“林姐，你不会要来找我吧？你不是在外面出差吗？”
林媛的声音就是温和理智的：“是啊，我是出差，可我不是离开地球，小鱼你最好和我说一下，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要让我在热搜上看到了才知道，好吗？”
最后一个好吗？明明是温柔的语调，却让沈俞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沈俞也是脸色一变，下意识地说道：“我没杀人，那个人是自己死的，不是都解决了吗？”
“什么！”林媛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睡眠时间太短出现了幻听，她捂着手机压低声音说道：“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