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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香(许一疯)


挂了这个电话之后,时鸣就被点名批评了。刘宁川本来今晚因为时鸣的反驳窝火,现在一连接了好几个电话,随即冷嘲热讽起来:“时队长,去出差加请假一个月,居然半夜还能这么忙?是公事,还是私事?”
不知是谁接了一句:“看脖子上那印子,应该是私事,是不是着急哄女朋友啊!这不督查也在,好好查查,一天到晚浪得他!”
时鸣低声骂了回去:“尹三,少发酒疯,督查在也是先查你,能不能严肃点!”
这句话说完,凌晨沉闷无比的会议气氛活跃起来,刘宁川也低头笑了笑,像是得到了默许,所有人都开始逗着时鸣。
程之逸的电话打了好几个,时鸣正在和他们斗嘴,并没有没注意到。
此刻程之逸心急如焚盖过了疼痛,他梳理着抓到陈启后,一连串的审问。陈启基本已经把知道的全部交代了出来,这完全区别于之前的几次“杀人灭口”。
那些人都是带着秘密被杀的,换句话说,陈启对于这个组织完全没有任何用,根本不可能值得冒着自己人暴露的风险去废一枚弃子。
随着刘宁川咳嗽一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时鸣一低头就看到程之逸好几个未接来电,他有些尴尬地拿着手机走到了会议室外。
“阿逸!”时鸣还没喊完,对方问,“能不能让严宋他们撤回来,今晚这个行动完全没必要。”
“怎么了?”时鸣听出程之逸语气里少有的焦躁。
程之逸把自己的想法简短地告诉时鸣,随后说:“我有些担心,陈启已经可有可无了,如果王城安真的是内线,你把消息透露给了他们,我担心严宋他们有危险。把人撤回来,尽快。”
时鸣一手撑着窗台,程之逸这样一说,他瞬间明白这个局从前到后的漏洞在哪里,为什么严宋把人送到万水,依然风平浪静。
“严宋他们已经返程了,走得低速。”
“走得低速?为什么?”
“外面下暴雨,高速封了。”时鸣安抚着程之逸,“你别担心,王骁跟着呢!况且对方也不知道严宋他们回程走哪条路,我现在就告诉他们,就近找个酒店住下。”
“好。”
时鸣挂掉程之逸的电话,立刻给严宋打了过去,却忽然成了“暂时无人接听”。时鸣方才还平静的心绪立刻开始揪作一团。他又打给王骁,对方居然也打不通。
他本来顺畅的思路顿时乱了章序,手机握在手里,望着甩在玻璃上的雨滴,有种难言的窒息袭来,他松了松领带,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喂,阿鸣,怎么了?”
时鸣听着王骁的声音喘了口气:“怎么不接电话?”
“刚刚严宋他们的车陷在泥地里了,低速就这样,我们已经上了主干道,你别担心。要我说,明天回去就换了你们队那破车,就这还怎么执行任务?”
时鸣也顾不上和他调侃:“今晚先在附近找一个酒店住下,明天雨停了再回来,走这样的夜路不安全,我不放心。”
“行,听你的!”王骁拖着长音,“我一个市局的人天天听你指挥,真是掉价儿!”
时鸣又嘱咐了几句,才挂了电话打给严宋,对方也立刻同意:“头儿,最近的酒店应该也进了郊区了,我们订好了告你一声,别担心。”
时鸣“嗯”了一声,挂了电话,低头看手表,凌晨2:15。
他一进会议室,大家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散会,时鸣绝望地想,今晚算是彻底得罪了刘宁川。
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拍拍时鸣的肩膀以示安慰。他走过去刚想和刘宁川解释,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时鸣一看是程之逸。
这一次他忍了忍,挂了。
程之逸听着对方挂掉电话的时候,短暂了愣了几秒,随后立刻又打了过去。
时鸣站在他开会的位置接了起来:“阿逸?我在……”
“高速!不对,鸣,万水回天河的三条高速,只有横泽,曲州两条高速是傍山而建,渡阴地势低平是没有山的,怎么可能泥石流,是有人逼着严宋他们走低速,你提醒一下!”程之逸的语速很快,“不,你要他们在原地保持警惕,你派人立刻接应一下。”
时鸣都没来得及回答,直接挂掉打给了严宋。
陈廷策开着车已经进了郊区,算到了天河市的边缘,虽然是夜间,但路灯和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严宋拿出手机就近定个了酒店。
走到十字路口,严宋望着窗外依稀能看清是“华阳街”三个字:“廷策,过了这个十字路口五百米就到了。”
陈廷策听了这句话,看着十字路口绿灯最后倒计时,就要加速。
时鸣的电话打了进来,严宋刚一接起,还没来得及听清电话那头急促的声音,车窗外一股狂风卷着残雨飞掠了过去。
“宋……”时鸣还没说完,刺耳地刹车声震碎了夜色里所有的风雨,一阵惊天巨响彻底炸裂在耳畔。
时鸣只能听得到手表秒针嘀嗒的声音,2:30,世界都安静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收拾好东西的王城安,对方也学着刚刚想人走到时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站着了,干嘛不找个位子坐下!”王城安笑着说完,就离开了。
时鸣的身边如果不是有这种圆桌,他一定会因为腿软跌倒。手机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震动又一次响了起来。
时鸣带着木然地本能弯腰捡起来,熟悉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
“鸣,有在听我说话吗?严宋他们怎么样了……”程之逸不停地问着。
时鸣想说话,却发现声音都在打颤:“老,老师!”
只这一个称呼,程之逸瞬间凝滞了心跳,他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他的恐惧、内疚、焦心……所有消极的情绪唯一的索求,是他喊了他“老师”。
“等着我!”
时鸣不知道程之逸是几点来的自己身边,他只知道再看到严宋打来的电话时,整个人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他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望着不停震动的手机,毫无反应。程之逸快步走过来,把他的电话拿了起来。
时鸣拦住他:“不要!”他带着强烈的情绪拒绝,“我不想听到他们任何人受伤的消息。”
程之逸滚动着喉结,他不敢细想这件事对时鸣的打击有多大,他只是拉起时鸣的手背轻轻地摩挲着,自己接起了这个电话。
“头儿,王,王支队……”严宋的话还算完整。
程之逸打断问:“你们在哪个医院?”
“郊区人民医院。”严宋此刻浑身是血,医院昏暗的走廊里,三个人被血灌满“胸腔”,浸泡着满腹的恐惧和绝望。
“初诊结果是什么?”
“颅内,颅内出血。”时鸣听着程之逸温和的声音,像救命的稻草,“王支队发现了不对,才替我们挡在了前头,那个十字路口,本来应该是我,我,对不起,是我的错。”严宋还没说完,陈廷策拿过电话来开始激动地说,“是,是我,是我自己非要加速赶时间。”
程之逸声音更轻缓了些,安抚着对方:“别怕,这不是你们的错。先稳定情绪,带着这种情绪只会让事情更糟,我马上联系郊区分局,还有,”他顿了顿,“最好的医生。”
他的声音很有效果,挂了电话之后,三个人站在急诊室门前,努力使自己平复心绪。
时间仿佛不动了一样,时鸣再也听不到秒针走动的声音,他有些慌张。程之逸在一旁先联系郊区警方去事故现场调查,不能错过取证和固定证据的最佳时间,随后他打给了省二院的神经外科主任韩素红,他的师母,严锋的妻子。
对于这样一个夜晚,似乎真的难以等到天亮。等他联系好了所有人,才拉着时鸣的手温柔地说:“走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时鸣坐着一动不动,眼神空洞而又木然。
程之逸从第一天遇见这个人,对方抱着即将摔下楼的他转身,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着程之逸开始,他就无比珍惜他这颗善良又温暖的心。
六年来,在这个岗位上,时鸣和罪恶搏斗,和黑暗较量却依然心怀炙热。今晚这样的变故,打碎的不只是他的骄傲,也不只是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的王骁,还有时鸣那在暗处也闪着光芒的灵魂。程之逸看着这样的他,连心疼都觉得苍白。
程之逸蹲在时鸣身前,把手机的倒计时打开放在他的旁边,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随后认真地说:“一分钟之后,跟我走。我的师母已经七十高龄现在带着她的团队在赶去救人的路上,你的下属也正在恐惧里不停地自责,又在想尽办法挽救这个不好的结果,你不该躲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这一分钟里,可能对方又锁定了一个受害的目标,也可能,他们在为今晚的战绩而庆贺,我想说,鸣,罪与恶里容身就是这样,随时有被他反噬的危险,但你握着破碎的光芒,是无数人的厚望,其中有王骁,有严宋,有无数蒙冤受辱的心灵,也有我。”
程之逸的声音像温软的轻云渐渐包覆齐时鸣陷于迷惘的思绪。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窒息又难以抽离,就像是大学时输掉的那场篮球赛,最大的责任是自己。
直到他走出办公楼,在漫天雨幕里回头,王城安正站在蓝色的玻璃幕墙后望着狼狈的自己。
“干嘛不找个位置坐下?”这句话就像是一种隐讳的宣战,也是胜利者傲慢的审视。这句话还有后半句——“我们可以聊聊过去的时光和死去的朋友们。”
那场聚会就是过去的时光,而死去的朋友……

第45章 迷局24
他逐渐握紧拳头,怒和恨就从重重的鼻息里喷薄。忽然,拳头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时鸣回神望着对方,只听温柔地一句:“走吧!”
要说在恨意里保持清醒,没有人可以比得过程之逸。上了车,时鸣把常放车里的外套给程之逸盖在身上,声音带了些许沙哑:“胃还疼吗?”
程之逸靠着椅背望着他微笑:“这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王骁救回来。”
察觉到时鸣的沉默,程之逸并没有再避讳,直截了当地说:“陈启无意中透露他们马上会有下一步行动,这让你害怕又慌乱,所以你才想着利用陈启诱出王城安,完全忽略了这次和之前抓到人的差别。是你太急了,才让对方利用你这个漏洞百出的局一招反制。鸣,这是你长久以来的问题,也是段昀一为什么可以在你眼皮子底下犯案还逃过了惩罚。但还来得及,希望你记得,只要你还在,永远来得及,别自责,哪怕王骁真得……”
“不会,没有这种哪怕?”时鸣开着车,心绪反复,一会儿无比平静,一会儿又没来由的心悸。
程之逸蹙眉说了句:“幼稚!和从前一样幼稚,如果今天躺在那里的是我,如果不幸蒙难的是我,我只会对你现在的表现心寒又失望。把死亡归咎为自己的过错,然后在这样的愧疚里失控,麻木,不正是他们最想看到的结果吗?一场车祸可以害了王骁,废了严宋,还有你。这场博弈的胜利,毫无悬念,你连被驱逐出场都没有资格。”
程之逸的语气和六年前那场篮球赛争吵时的语气一样,他对他过于重情的性格喜欢,但是不能理解。
两个人没再说话,走在破晓的路上,程之逸接到了韩素红的电话,对方已经和人民医院的医生会面,即将开始手术。
如果说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信任的力量,那一定是现在,韩素红和他说:“你别担心,只要他想活,我就能救。”
程之逸望着天际那残起的一丝亮,真诚地道谢:“谢谢师母。”
时鸣再见到严宋他们时,三个人的确像从地狱回来的游魂,满身血污,眼神里依然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好在张盼算是淡定的,和时鸣说:“头儿,专家。当时我们已经订好了酒店,过了华阳街那个十字路口就到了,正好是绿灯,所以廷策想加速赶过去,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忽然王支队从旁边超了过去,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出事了。”
时鸣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郊区警方来过了吗?肇事司机呢?”
“来过了,问了些情况,还留下一个小小兄弟给我们买饭去了,大车司机已经控制住了,他撞人之后也没逃逸,酒驾,酒精检测之后,的确是酒驾。”
时鸣和程之逸对视了一眼,既然对方打出了这张“牌”,说明自然做好了天衣无缝的准备。从司机身上能挖得东西太少了。
几个人在手术室外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天亮之后,医院开始忙碌起来,市局得到消息立马派人赶了过来。
时鸣压着心底的难过,和这些人认真地解释昨晚的事,除了忽略掉布局,他都如实相告。没有人会怀疑这是蓄谋,只当是一场意外。
焦急的神色让严宋他们更加自责,王骁开车跃过他们,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不让现在躺在手术室的是三个人。
虽然秦诗枫当初拒绝王骁总说他聒噪,话那么多的男人不靠谱,可这么多年时鸣心底最信任的人只有他。他比谁都靠谱。
王骁,是当年警战的神,这么多在特警队里摸爬滚打,游走在罪恶的边缘,他身上的担当精神比时鸣更强烈。
楼道里静得出奇,直到红灯熄灭,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时鸣的手在微微发抖,程之逸余光看到后很自然地握了过去,随后自己站起来和手术室出来的韩素红交流。
对方已经多年未程之逸,防护镜下的眼神依旧温和,她摘掉口罩冲程之逸点了点头:“脱离生命危险了。”
程之逸笑了起来,又回了一句:“谢谢!”
严宋三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这句话好像不只宣布了王骁脱离危险,还有他们。
王骁出事并没有通知他的父母,从手术室转入重症病房,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眼下市局的人也不得不知会对方。时鸣望着重症病房里的人,隔着这层玻璃似乎也可以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他和程之逸都不喜欢来医院,即使参加工作之后免不了要带犯人来体检,可时鸣也是能躲则躲,这个地方凌乱的脚步,轻言细语的谈话,甚至是时而响起的哭声都压抑着人们的希望。
王骁被无数的医疗器械围着,脸上几乎裹满了纱布,时鸣没有看到出事时的惨烈,对于现在这个结果也缓了过来。
程之逸陪他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市局打算派人二十四小时来照看王骁,你别担心。鸣,接下来是要盘算一下这笔账了。”程之逸不想时鸣一直沉浸在这种消极的状态里。
两个人又在医院忙碌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时鸣等到王骁的父母来,替他们安顿好这几天住的地方,为他们开解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之后,等市局轮班看护的人来,时鸣嘱咐了几句才打算离开。
严宋三人不愿意走,正好也是国庆假期,都想留下来等着王骁醒过来。时鸣只好安排他们住在附近顺便配合一下郊区警方的调查:“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严宋把时鸣和程之逸送到医院楼下,临别前他说:“头儿,之前我其实对这个组织其实没什么感觉,包括抓到陈启,允琛告诉我的时候,我其实只高兴了一分钟,和我们之前破的案子一样,没有多少个人的东西。但现在,有感觉了。”他抬头看着时鸣,坚定地说,“我知道您着急回去是有了计划,有什么需要冲锋陷阵的地方只管和我说,总之就是,别放过他们,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都应该付出代价。
时鸣拍拍他的肩膀,走出一步忽然转过身来,和还站在原地的严宋抱了一下,时鸣低声说:“对不起,替我和胖子,廷策说一声。如果你等到王骁醒了之后,也一定把这三个字说给他,告诉他,时鸣不会放他们,每一个人。”
回市区是程之逸开着车,时鸣坐在副驾驶上一直扭头望着窗外,昨夜的暴雨早就停了,程之逸拉开车窗,空气里湿润清新的味道飘了进来。
“憋着一股气是好事,但我希望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是因为这股气,不然,”程之逸转着方向盘,绕上了高架。
“不然什么?”
“匹夫之勇。”
时鸣忽然笑了,这四个字他从心底认了程之逸这个老师。大学的时候,时鸣喊他一声老师,都觉得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屈”,也正是因为他从没觉得程之逸是老师,所以才没羞没臊地去追他。
可现在,或者是从前天晚上开始,时鸣从心底对他开始有了“师者”的尊敬。程之逸的确懂他,知道他现在心里有恨,恨不得立刻揪出王城安,把他摁在王骁的病床前磕头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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