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鸣并没有太多惊讶,程之逸的话无非是印证了他心底的猜想。他附在对方腰间的手逐渐升温,只是轻轻滑动就会激起程之逸的条件反射的战栗。
再这样下去,时鸣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也失控,他只得在有限的时间里问出想要的答案。
“所以那天晚上,轰动全城的绑架案只是一场你和段昀一自导自演的戏码。”
“嗯。”程之逸的这一声是从鼻息间哼出来的,时鸣的心都跟着抖了一下。
“自导自演居然拿你的名声做赌注,程之逸,你很疯啊!”
整个房间的气氛开始弥漫着暧昧,时鸣的吻也脱离了审问的味道,只是在吻着怀中气喘吁吁的人。
程之逸哼出一句:“是在做戏,但不是做给你看。鸣,不是我故意瞒着你,如果没有你心急如焚的真实参与,很难令人相信。对不起!”他埋首颈窝,一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时鸣的心在慢慢融化,他觉得哪怕是他真的不信任自己,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温柔乡的确是英雄冢,此刻他脑海里已经理清的询问模版,早已烟消云散鸣,只有无数的情*从心底狂肆地汹涌。
“段昀一吸食的毒品不是吗啡,这个你也知道,对吗?”
“嗯。”程之逸哼了这一声,翻身压在时鸣身上,开始主动地去扫掠这个人身上的每一处禁.忌:“但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鸣,我和段昀一合作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胡晓萱的案子也是他主动坦白,我并没有那么大的神通。”
程之逸此刻就像浴过火的烙印,灼着时鸣仅存的理智:“段昀一迟早会死,这是他说的,我不去救不是我冷血,只是我在成全罢了。他不死,对方不会停止折磨他的步伐。当年杀害胡晓萱只是为了和你较量,这个幼稚又可恨地想法也把他所有的生路葬送了,他得到了比死亡惨烈无数倍的教训,所以不救,才是对所有人的尊重。”
只听身下的人又问:“既然天台的疯子是演的,那刘茜日记本里的薄情郎也是编的吧。他从始至终都想利用刘茜离开那个组织的控制,所以,一开始就在领着我兜圈子。”
程之逸难得还能听全这几句问话,他弯着脊背像弦月盛着银光:“不是利用,是真的有爱。风山上的手链,是他故意引我入局,为了把这些真相告知我,也为了让我们合作。鸣,你无法想象接触到那个组织的人会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模样,你别怪他手里沾着两条人命,却还成了我口中的可怜人。因为我也和他一样。”
时鸣诧异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怔怔地望着身上勾缠自己的人:“什么,什么意思?”
程之逸贴近他的呼吸,身上的汗要把身下的人浸湿一般:“就是现在这个意思,我们每天都在寻找活下去的意义,就像我只能靠着自己的幻想,幻想你就在我身边来度过噩梦的每一天。你试过想念一个人的感觉,那你一定没试过想念从希望到无望再到绝望的感觉。”
“鸣,我真的很需要你,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时鸣从这一字一句里听出了他“求救”的意味。他恨自己从来没关心过程之逸深陷的迷惘和黑暗,没有问询过这六年他是如何度过,只是纠结表面的离合。
这个人的生命之恸不是寥寥几语就可以讲得清楚。时鸣此刻似乎说什么都显得苍白。他望着身上的人,那双眼瞳泛着琉璃的光绕过他的俊朗,痴缠着渴望。他也没再犹疑。
时鸣像在深渊里撩开一处帘纱,只窥得其中一二。
于程之逸而言,却是能给予的全部。
玫瑰的香终于蒸腾起了爱的凝露,就淋漓在相爱之人的心头,在晦暗不明的温柔里沉溺着救赎,像一场旷日持久的海啸。
第28章 迷局07
傍晚时分,程之逸从久违的安然中醒来,枕边又空无一人。房间已经换到了另一个主题间,身上也已经被时鸣清洗干净,他不想让程之逸难受地入睡,整间屋子里都是新鲜的百合味,也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意专门换到这一间。
衣服和消炎的药整齐地放在床头柜,时鸣要疼一个人,绝对会把他当命一样。可他到底也是比程之逸小很多,玩心一起,在他的颈窝居然放了朵粉百合。
程之逸笑了笑,把花放在唇边舔了舔,这个动作熟练,但也很诱人。
时鸣此刻站在屋外的走廊里,给严宋打去电话:“和国际刑警对接一下,看看近十年里,是否有一个犯罪组织长期活动在国内,组织的宗旨主要是为他人犯罪提供条件,涉猎的犯罪活动不固定,犯罪方式不唯一,尽快给我答复。”
严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时鸣忽然这么说,但他知道这一定和之前的主播被害案有关。这些日子,除了时鸣在查以外,那天早晨开会意见相左的两波人其实都在查。陈廷策在一边自然听出了时鸣的声音,严宋挂断电话,他就开始问时鸣的指示,严宋如实相告之后,陈廷策撇撇嘴说:“他明知道我之前就在国际刑警,居然给你打电话,真记仇。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吧!”
时鸣没有这么多弯绕,其实只是畅快淋漓的情事之后,大脑还处于短路的状态,他只能想到严宋。
刚回房间,就看到程之逸蜷缩着发抖,唇角还有百合花粉色的花汁,时鸣有些担心,过去把人抱起,替他揉着酸疼的腰:“疼得厉害?”
程之逸摇摇头:“你应该问我快乐几何!鸣,谢谢你。”
时鸣接受了这声道谢,他知道这种事不是简单的性.事,对于程之逸而言是朝圣和救赎。
时鸣还是把消炎药给程之逸用上了,程之逸大大方方地趴着,两个人虽然都是第一次,但好像都没有多少羞赧。仿佛六年真有在交往。
“有些肿的厉害。”时鸣皱了皱眉头。
“没关系!比这疼的事我经历多了。”程之逸认真地回答,并不是有意“卖惨”。
时鸣却听着心疼,他俯下身子,在程之逸的腰窝亲了亲:“以后不会了。”
什么不会,不会再让他疼,还是不会在他经历更疼的事。程之逸不知道,他也懒得去想,现在这样就很好。
“真有点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程之逸忍着疼去穿衣服。
时鸣本来还在担心他的身体,可当他落地之后,他又是那个骄傲的程之逸,带着不可逾越的疏离感,仿佛刚才还在疼得痉挛的人不是自己。
等两人从酒店出来之后,就看到天裕山的落日余晖,时鸣这才想起秦诗枫,正要给她打电话,对方却正好打了进来。
“喂!我都要死了,你也不管我。”秦欣跟在她身后,不屑地望着秦诗枫,随后一个很浅的笑挂在嘴边。
时鸣赶紧扯慌:“我迷路了,这天裕山实在是太大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还是鸾凤阁那里,你反正哪里也找不到。好好的一天就这样被毁了,好心情被毁了,容也被毁了。”秦诗枫难得用这种丧气的语调,时鸣很想笑,却还是忍住了。
等再次汇合的时候,他却笑不出来了。时鸣皱着眉头拉过秦诗枫,指着脸颊上的纱布问:“怎么搞的?”
秦欣一个垂眸的动作,程之逸心底就有了答案。她刚想开口,秦诗沣却笑着说:“这不和你差不多,迷路了,然后不小心磕着了。”
秦欣诧异地看着秦诗枫,随后又带着愧疚的眼神看向了程之逸,对方冲她温柔地点头。这场意外才算到这里终止。
程之逸看着时鸣,轻声说:“那我们先走了,这几天我们都在同一个酒店,想我了随时欢迎。”
时鸣点点头:“苏老也在,或许可以一起叙叙旧。”
“好。”程之逸又转身看向肿着半张脸的秦诗枫,“秦支队,有缘再见。”
秦欣立刻恢复礼貌:“程老师再见!”说完,又看了看秦欣,“再见!”
秦欣有些没有招架住这个眼神,她顿了顿才道:“这些天伤口别沾水,需要去医院换药复查,喊我。”
“哦!”秦诗枫答应着。
等目送两人离开之后,时鸣才笑着问:“什么时候转性了,你居然也会哦啊!”
两个人打闹着淹入黄昏和夜色……
温华的夜晚仿如落入人间的星河,美景逐渐收络于一双飘荡着高深莫测的“鹰眼”之中。对方轻扣着桌面,“嘀嗒”的声音和地上的钟表同时在响。
“还是没有找到。”肯定地语气里带着疑问。
“程之逸这些天一直都在天裕温泉度假,我们的人几乎把他所有到过的地方都搜了一遍,包括他的那两位下属,他似乎没有带在身边。”
“不用找了,按原计划进行。”
“是!”
“天明,别让我失望。”
短短几字,被叫“天明”的人顿时汗流浃背,他望着那张太师椅,深鞠一躬之后慢慢退出。
黑暗里囚禁着窃光的人。
时鸣和程之逸相约去拜访苏建盛的计划泡汤了,苏建盛被公安部紧急邀请回首都去上一个部督的专案,研讨会就这样延迟了两天。
这几天时鸣也顾不得秦诗枫说得温华十大美景,只是整天和程之逸在一起,哪怕足不出屋,他也觉得这才是难得的盛景。
下午茶时间,两个人坐在阳台享受着熟悉的安宁。
程之逸带着眼镜认真地看书,时鸣坐在一旁认真地望着他。这个人带上金丝眼镜,整个人缭绕着书生气又带着些许禁欲的冷漠。时鸣笑了笑打断了这种惬意:“阿逸,明天那个香水品鉴会,可以带我去吗?”
“可以。”程之逸翻着书页,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都不问为什么?”
“你想去,我就带你去,不需要为什么。”
时鸣听着他这种坦荡的语气,自己忽然心虚起来,他前几天刚交代了邵允琛去查程之逸的背景,他几乎是带着十二分地为难,可还是想知道程之逸那天那句“我永远对他保持同情,因为我和他一样。”背后的真相。
制作永生香的程氏家族,其实并不难查,只是时鸣这六年从来不愿触碰这个被自己尘封起来的“盒子”。
六年后,他已经错过了太多,连问都无从问起。更何况,即使问了,程之逸地回答时鸣也难辨真假。
程之逸半天听不到声音,笑着问:“怎么不说话了?”
“我,没什么,只是觉得六年后的你实在多了些我猜不透的心思。”时鸣收回眼神,独自端起眼前的咖啡,缓解着自己的心虚。
“人都是会变得,我也一样。鸣,你真得想去?”程之逸合上书,认真地问。
“当然,不过我对香水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
“嗯,你更感兴趣程之逸为什么会受邀来这种国际大会?你还感兴趣,他临别前交给你的那个透明晶管到底是什么?”程之逸好看地手指就摩挲在下颌,像在触摸着映来的霞光。
喝着咖啡的人忽然被噎回喉咙里,一口气呛回去,咖啡顿时喷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剧烈地咳嗽,时鸣感觉肺都快炸了。
程之逸替他顺着后背,把自己的茶盏推到他面前:“紧张什么,我是你,我也会这样想。”
时鸣喝了几口清茶,才缓和下来:“下次说这么大的信息量,可以提前预警一下。”
程之逸笑了笑,他望着眼神躲闪的时鸣,心里只觉得可爱又满足。这个人做什么好像都会让自己觉得幸福。
“没关系,我可以把这些好奇都归结为对程之逸本人的好奇。”程之逸当着他的面打给唐烬,要他替时鸣安排好座位。
时鸣很不适应这种仰仗程之逸的感觉,他找补着:“我也不是很想进去,我可以在外面等你。”
“未必能等到。”
时鸣立刻转身询问:“什么意思?”
程之逸端起茶盏,喝着只剩一点的茶末,依然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只是有个竞选会可能会耽误时间。”
“六年都等了,还怕一个竞选会吗?程之逸,这次别再从我身边逃走了。”时鸣舒展眉睫,认真地说。
程之逸摘下眼镜,若有若无地笑了笑,拿着书站起身来离开:“我考虑考虑。”
这个人只要不是在床上,时鸣永远处于下风。
好巧不巧,品鉴会开幕当天,时鸣发烧了。
烧的浑身酸痛无力,还伴随咽炎,连话都说不起来。程之逸早上醒来的时候,背后骇人的热度都要把他引燃一般。
时鸣往床边挪了挪,怕传染给程之逸。
就这样,为了照顾时鸣,程之逸迟到了一个小时。
临走前,程之逸换好西装,打好领带,又坐回床边去探了探时鸣的侧颈。对方有气无力地说:“害你安排了半天。”
程之逸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俯下身子在他碰了碰他的额头。时鸣皱着眉头:“小心我传染给你,都迟到了,快走吧!”
程之逸依然不慌不忙地替他掩好被子,才起身离开。等他赶到会场时,一下车正门外地各方媒体记者早已围了上来,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程之逸有些不适应地闭闪。唐烬和门口的安保人员开始维持秩序。
“四年一度的国际盛会,程先生为什么会迟到呢?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吗?”
“之前程先生在天河市被绑架的那场直播,凶手说的是真的吗?”
“这次竞选会,程先生会推出新款永生香宣布程氏回归吗?面对您最大的竞争对手Orchid(岚芷)前几天直播透露的竞品,您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铺天盖地的“猎奇”依然扰不乱这个人的翩翩气质,他轻轻地拍了拍白西装的袖口,温和地笑着回答:“关于私人疑问,我有权保持沉默,关于大家关心的香水,我只能说Eternal(程氏)百年之基,不是我个人的招牌,至于要推出什么香,还请大家拭目以待。”
正门内不远处的人听到这个回答,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满是不屑和讥讽的意味。眼神里带着玩味的注视,安静地等着程之逸穿过拥挤的人潮。他很享受对方此刻窘迫的模样,可当所有的声音被挡在门外时,程之逸白色胜雪的西装就依然衬着他不染纤尘的气质,站在这个人面前。
温润柔和地声音响起:“好久不见,蓝董!”
蓝屹双臂交叠着,盯着程之逸看了好久,久到身后的人都在轻咳提醒,蓝屹才伸出手:“好久不见!”
程之逸伸手袖口处的幽香传来,他笑着说:“我不与旁人接触,这样点到为止了。”
蓝屹微微蹙眉,他倒没在意程之逸这样的失礼,他在意他身上的香,居然真的有香可以留在人的身体三十年,依然如此馥郁芬芳。
程之逸想抽回手,细微地一个动作,手腕处的手链滑了下来,蓝屹看到后笑着松开:“没想到贵族也会戴我们平民的东西,这条手链据我估计,不超过五位数吧!这也能带得出来,程先生不怕皮肤过敏吗?”
程之逸笑了笑,大大方方把手链露在外面,和蓝屹擦肩而过时,在他身边低声道:“不戴出来,小朋友会生气的。”
蓝屹眯起本就细窄的双眼,渐渐握紧拳头,回身望着程之逸渐行渐远的背影,问身后的人:“你们到底行不行,15ml的东西居然从天河追到温华还没有搞定吗?”蓝屹低吼着,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没有,一会儿是竞选会所有竞品入库的日子,那里已经安排了我们的人。”姚天明据实回答,可这个答案显然不是蓝屹想听到的。
他冷哼一声,“我打赌,你们斗不过他,永生香照例会稳稳当当地出现在竞选会。你们徒劳无功。”
姚天明附在他耳畔低语:“蓝董别忘了,是你和我们,都徒劳无功,如果程之逸大获全胜,我和老师都不能保证你的这些秘密依然是秘密。”
“你!”蓝屹额前飘着的几缕金发在微抖。姚天明整理着西装,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大步流星地进了展厅。
时鸣等着程之逸走了之后,挣扎起身,剧烈的眩晕感让他不得不撑着墙壁慢慢挪,挪到沙发上去捡起昨晚散落一地的外衣。
他穿好自己衣服又从程之逸的衣柜里找了一件大风衣裹在身上,还是觉得冷。此刻他也顾不得这些,拿出手机打给秦诗枫。
秦诗枫倦怠地应着:“怎么了?”
“小枫,忙吗?”时鸣说话都得花十二分力气。
秦诗枫睁开眼看了看显示屏上的名字,是时鸣没错,她问:“时鸣?你这是……”
时鸣的声音有些像木工锯床腿一样令人难受:“病了,你方便来接我去个地方吗?”
“方便倒是方便,你稍等我半个小时,昨晚带回来一个吸毒的,我先安排一下。”秦诗枫也掀开被子起床,时鸣虽然声音变了,但从语气里,秦诗枫依然能感受到他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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