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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向远(贰卯)


就好像他们的生活,真的有在慢慢融合。
杯子碰在一起,在欢聚喧闹的声响里,他微微侧目,而俞远也恰巧在同一时刻看向他,视线短暂地交错仿佛隔离在现实之外,成为他们彼此才知晓的秘密。
这样的时光还剩下多少呢?
十一号的赴约之后,这样的生活还能继续吗?
他们能有真正的未来吗?
能得到这个人,实在太美好,美好到让人恐惧明天的到来。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当下这一秒,就好了。
庆祝的词说过几轮,酒水过半,经典饭桌游戏真心话大冒险被抬上酒桌。
贾仝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把空酒瓶往桌上一放,“顺时针瓶口对到谁谁就回答问题,我先来啊。”
话音落下,空瓶子获力在清空一块的桌面上飞速旋转起来,几秒种后停下,瓶口正对高丹。
高丹也喝了不少,先前还和贾仝拼了酒,两人不分伯仲。此刻她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朝对面的贾仝道,“我选真心话,你问!”
“女中豪杰!”贾仝朝高丹竖了竖大拇指,坏笑着把在座的人扫了一圈,“在场的人里,有没有学妹喜欢的?”
高丹嘿嘿笑了两声,重重点头大方承认,“有啊。”
“谁谁谁?”
高丹狡黠地眨了眨眼,伸出两根手指在贾仝眼前比了比,“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下一轮,高丹转到傅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对不起这位哥,你叫……”
“傅宁。”傅宁面无表情道,“我选大冒险。”
高丹点头如捣蒜,朝马路上指了指,“那就麻烦你在桌上任意挑一个人,抱着他跑到那棵树绕一圈再回来。”
“嗯。”傅宁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抄过正和贾仝互相压酒的陈轩禹,单臂扛上肩头,大步朝指定地点走去。
“哎不是……”高丹疑惑地撇嘴,“他是不是挑了个重的。”她和对方也不太熟,故意说了个简单的,原意是把小葫芦也算在内。
“还好,”胡志成朝贾仝扬了扬下巴,“最胖的是他。”
胡闹过一阵,酒瓶又一次在桌上转停,这一次瓶口正正指向俞远。
陈轩禹脑袋已经有点飘了,大着舌头问:“你最近一次…嗝…亲的人是谁?说出对方的名字!”
问题一出,桌上缓缓安静下来。
其实这也不算多难以回答,随便扯个慌就能过去。可偏偏俞远的木头本质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沉默的时间一长,反而透出些欲盖弥彰的心虚。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向野拥着身前的小葫芦,也安静下来看向身旁的人。
他和俞远的关系,桌上小一半的人知道,包括胡志成、贾仝、傅宁、黄文昊,而高丹他们却是无从得知的。至于陈轩禹,他原本就是个神经大条患者,应该是傅宁忘记提醒,才在这大咧咧问出这种问题。
“七哥哥,怎么了?”小葫芦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扭头在向野耳边问话。
“没事。”向野温和地朝小葫芦笑了笑,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悄悄话。
“谁成天没事儿干亲人玩啊,”贾仝扯着嗓子笑了笑,缓解气氛道,“咱远哥是好学生,不搞早恋那一套,没准上一次亲人还穿开裆裤呢,是吧,记不住正常。”
搞了早恋且早恋对象就坐在隔壁的俞远皱了皱眉,正欲开口讲话,脸颊突然被一个小小热热的嘴唇重重吧唧了一口。
俞远一怔,偏头看了看攀着他大腿的小葫芦,又看向一脸笑意对着他的向野,一时忘了开口说话。
“哈哈哈哈,”陈轩禹见状笑出声,“胡潞潞,你搞什么乱啊,现在这个哥哥最近亲的人变成你了……”
紧张气氛随笑声缓缓散去,就在贾仝张罗着要进行下一轮的时候,一道声音平静地在桌上响起。
“你们两个是在谈恋爱吗?”
贾仝倒吸一口凉气,偏头看向说话的人——
林夏眼神清澈,视线在俞远和向野身上来回扫了一下,发现桌上再度安静且所有人都看着他,满脸诚恳地发问,“我想错了吗?”

一语惊四座,饭桌上顿时鸦雀无声。
最震惊的还数两个姑娘,崔籽迪张大嘴的同时作星星眼状,而高丹只恨自己没来得及捂住林夏的嘴,扶额懊恼的同时又暗自松下一口气。
其实她也早在俞远对向野的紧张程度里咂摸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更别说住院期间俞远对向野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今晚上两个人之间默契到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什么的奇妙氛围,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人有鬼。
可偏偏林夏是个没装脑子却独独装了嘴的,他今晚一直安安静静吃东西,没想到一开口就给大家搞了个石破天惊的。
高丹讪笑着补救,“那个什么…林夏哥他……”
“是,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
俞远平静的声音在桌面响起,彻底打断高丹解释的话,也给所有试图遮掩的不可言说画上一个光明正大的句号。
冬夜的湖水泛起凌寒的涟漪,在灯光映照下回旋出亮银色弧波。
向野坐在酷路泽敞开的后备箱上,被身旁传来的脚步声拉回视线。
“干嘛坐这儿吹风?”俞远给他递过来一个装满热水的玻璃杯,“东西收拾得差不多,要准备回去了。”
向野捧着手心里的热源,目光缓缓落回前方,“你看,再平静的水面,哪怕是微风,也能让它轻易起波澜。”
俞远顺势倚靠在旁边,和向野一同面朝湖面。身后隐隐传来人声,这处灯光暗淡,隔绝出另一番天地。
“其实你没必要在他们面前说破的。”向野道,“你看傅宁和大禹,他们在一起三年了,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他们从没在人前真正说开过。说到底,这种感情还是不被认同且难以被接受的。”
“你在担心这个?”风卷起俞远额前的碎发,他盯着那点点涟漪,“如果谁的人生是风平浪静的,那应该很无趣吧。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又或是怎么做的,介于你老是一边靠近我又一边推开我的前科,这次我不会让你有退回去的机会。”
俞远转头看向向野,他灰蓝色的眸子里盛着星星点点的碎光,像是上帝毫不吝啬撒下的一把钻石,璀璨而虔诚。
怎么会有人讨厌这样一双眼睛呢?
光是这样短暂的对视,他都想不顾一切地吻他。
意识到自己思想的跑偏,俞远逃避似地挪开眼神,强装镇定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把我绑到小池塘的那个下午吗?”
向野以轻笑作答,但似乎对“绑”这个字不是很赞同。
俞远缓声道:“那时候我大概就想过,我不要你一个人站在水里。”
俞远和傅宁各自开了一辆车,把所有人都一一送回了家。
酷路泽在出租屋楼下短暂停留,几分钟后,俞远回到车上,抬头看了亮灯的窗户许久,终于发动车子往与家相反的方向走。
到达路口处,停在路边的双排皮卡朝他闪了下灯。
俞远缓缓将车停在皮卡隔壁,车窗降下,侧目和皮卡里的傅宁对视。
傅宁:“送回去了?”
俞远点了点头。
“真不用我们陪你去?”
俞远瞥了眼皮卡副驾驶座上歪头沉睡的陈轩禹,没有答话。
“放心,他喝多了不会醒。”
“不用了,”俞远道,“这一趟不会有危险。”
傅宁闻声轻叹了口气,摸出摩托车钥匙,从车窗里抛给俞远。
“车前天就拉上去了,地址是阿野给的。”傅宁话音顿了顿,“钥匙给了你,后天他找我要的时候,怎么办?”
俞远抬手拉开酷路泽的储物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暗红色绒布的长方形小盒,“到时候把这个给他,别让他提前打开。”
窗户升起,傅宁轻扶着方向盘,视线从夹在指尖的暗红小盒缓缓移到后视镜上。
镜中逐渐远去的酷路泽缩成一个小点,最终消失在漫漫夜色之中。
身侧,披着他羽绒服睡得正酣的陈轩禹环了环衣服,迷迷糊糊道,“到家了吗?”
傅宁把盒子揣进口袋里,发动车子离开。
A市城郊——
车轮碾过柏油路,朝着越来越荒凉的地方奔驰而去,两侧的行道树形同鬼魅,给这条荒凉的路增添了无数恐怖的气息。
到达上山的路口处,红蓝闪烁的警示灯晃得人眼晕。
俞远在限车杆前停了下来,杆子旁有人拿着对讲机说了句什么,半分钟后,抬杆示意他通过。
接下来的山路崎岖得多,车灯打在山壁上,在弯道里完全无法形成明亮的视觉通路。行车的人稍有不慎或是车速过快都有可能冲下山崖,或是一头撞上陡峭的石壁。
车爬上半山腰,一片旷大的空地出现在眼前。
抢眼的灯束从不远处破空照来,一群人影在灯光下稀疏晃动,似乎在布置着什么。
俞远驱车驶近,下车拍上车门,朝许定安走近。
“这老早之前是一个矿场,后来矿采完了,也就荒废了。”
许定安带着俞远往里面走,一边介绍道,“这山头是私人承包的,使用权几经转手,目前是在一个林业公司的名下,那公司老板我们查过,基本可以肯定是替人顶包的。”
“这山路通着几个小村子,到晚上基本没人走。之前就有人反映过,这山上有人非法赛车,调查前后开展过几次,但都苦于没有证据,且查得到根源的人都走过相关的合法程序,导致调查的结果全都是不了了之。这次也是一样,后天封路的手续对方提前两个月就办好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今天是以有群众反应山体滑波,要清理路上落石的理由封山的。”
“交易地点确定了吗?”俞远问。
“不确定。”许定安摇了摇头,“对方非常警惕,我们目前截获的信息,只知道是钱货异地的交易方式,且大概率就和这场比赛有关。”
“看到那边的集装箱没?”许定安抬手给俞远指了个方向,“那是一条停用的铁路,集装箱是认为堆砌的,视野很好能看到下面的山道,就是个人造的观众台,到时候‘贵宾’估计就在那边。”
“嗯。”俞远一一观察牢记在心,回头朝许定安问道,“车呢?”
许定安侧身朝后,扬头示意。
俞远的视线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凛凛寒风中,黑色摩托闪耀着银光,静置于这高山旷野之上,像一位饱经风霜临危不惧的武士。
“车子送达之后,由我们这边技术部的同事加装了定位器,方便我们掌握赛场情况,同时大灯里还安装了高清微型摄像头,拍摄到的内容后续可以作为非常有力的证据。”
说完车子,许定安看向盘曲而下的山路,朝几个位置一一指了指,“那儿、那儿、还有那儿,到时候都会有我们部署的人,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必须要及时给出暗示,我们会提前发动抓捕行动。”
“我知道了。”俞远脱下身上的外套,接过一个工作人员递来的防护服,开始往自己身上套。
许定安眼含担忧地看着俞远,“你要记住,不管后天能不能成功逮捕常青,也不管能不能将洪厂一网打尽,一切都建立在你能安全跑完全程的基础上。刚才你上来也看到了,这条山路非常危险,你真的想好了吗?”
俞远拉上防护服的拉链,抬腿跨上摩托,坚定的目光从头盔的镜片里透射而出,“我说过了,除了我你们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时间默默转回一周以前——
许定安在等不到电话对面的回声时,焦急地又叫了一声:“焚轮?”
“是我,许叔叔。”俞远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
许定安一怔,顿时噤声不语。
“我知道你跳过我和他联系,也知道他答应和你合作,目的是为了铲除常青和他背后的洪厂。”俞远声音平静,却含着透骨的寒意,“你放心,这些都是我自己查到的,他什么都没和我说。可是他现在还躺在病房里不省人事,可能没办法完成你们约定的事了。”
许定安焦急道:“焚轮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俞远语气低沉,“但是伤得很重。”
“怎么会这样?”许定安心神大乱。
“你们十一号计划的事,由我来做。”
“你……”
“我十二岁开始骑车,虽然没真正下过赛场,但正规的私家赛道也跑过不少。我公路车骑得比较多,多少也和摩托有共通之处。而且常青见过我,也知道我和向野的关系,到时候让我替他比赛,并不会太牵强。”
“……”
“相信我,除非放弃这个机会,不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们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高山之上,风带起呼啸凌冽的哨声。
摩托车大灯随着钥匙拧动而点亮,瞬间在黑夜里迸射出一道清晰强烈的光线。
挂挡、给油,下一刻,光束在夜色里飞速前行,引擎声的嗡咛在山野间轰隆回响。
崎岖的山道在眼前流动后退,像是吞土噬金的深渊黑水。
出发前许定安的话脑海盘旋——
“今天只是熟悉路线,一定要注意安全……小远,别让我没法和你母亲交待。”
人声远去,手指在出弯时紧拧油门,车身直起,高速飞驰而出,宛若一道真正裹挟着高寒的“风声”。
车和人渐渐融为一体,穿越时空似地,同向野口中叙述的那个雨夜重叠。
俞远感受着风砸在身体上的痛觉,眼前好像真的出现一个单薄清瘦、破雨而行的身影。
引擎嗡鸣并着风声呼啸,俞远再次俯低身体,胸口几乎贴上油箱,一路逆风向前。他试图追上那个颤抖奔逃的身影,试图在多年后的今天,把那些缺席的岁月,一一补上。

两日的时间转瞬即过。
夜班公交在挤满学生的站台前缓缓停下,俞远接过小吃摊上递过来的烤串,抓起向野就朝车站跑去。
赶在人流的末端挤上车,已经没有任何座位。两个人勉强挪到后门边,俞远单手抓住吊环,臂环形成一个圈,将向野不动声色地圈在身前。
他们的身高相差并不大,俞远微微垂眸,刚好能看到向野睫毛轻抬,朝他投来视线。
车子在这时候向前驶动,惯性带动身体前倾。
“抓稳,”俞远用手臂挡了挡向野即将撞到栏杆的身体,“别碰到伤口。”
“早就好了。”向野笑着朝俞远手里的纸袋瞥了瞥,“想吃。”
“馋样。”俞远笑了下,纸袋里的香气从他们上车的一刻就在车厢里飘散,周围不时便投来几簇怨念深重的目光。
俞远尴尬地扎紧袋口,朝向野低声道:“下车再吃。”
公交车在长街停下,脚步一前一后跨下车阶,向野就迫不及待地从俞远手里拿过了紧扎一路的小肉串。
“三中一整条小吃街,就他们家的肉串烤得最好。”向野捏着竹签抽出一串递到俞远嘴边,“尝尝。”
烧烤香气萦绕在鼻间,俞远把挡在下颌前的围巾往下扒了扒,看着眼前一脸欢欣的人,张嘴顺下竹签上的肉。
手腕上的表盘里,指针分秒跳动,可越是迫近那个时间点,向野表现得越是毫无破绽。
他们一起上课、吃饭、一起上下学,所有的事都一如往常。
俞远不自觉地蹙了蹙眉——若不是他提前知道,完全不可能察觉任何异常。
那也许他将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或者等他得知的时候,又只能看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向野,更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拥抱这个人。
并行的脚步走至尽头,到达出租屋,向野站在石阶上将最后一根竹签插回空了的纸袋里,转身面朝俞远。
“吃得开心吗?”
“嗯。”俞远点了点头,回视向野。尽管那伪装依旧天衣无缝,但他这次终于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忐忑和不舍。
“那我得向你讨一个东西。”向野笑得像只小狐狸。
放在以前,俞远只会觉得这人又要冒什么坏水,可现在他的心胡乱跳错一拍,反应迟钝道:“什…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便俯身过来,迅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讨一个烧烤味的吻。”向野说。
听上去更像是一句满怀期待的“再见”。
晚上十点整——
向野在漆黑的巷道里抽完最后一根烟,朝巷子口扫来的车灯有规律地闪了三下。烟蒂落进排水渠里,向野打开双排皮卡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傅宁见他进来,转身从后排座位扯过一个包递给他,“你要的东西,防护服里给你藏了两个手刺,搜不出来。”
向野拉开拉链看了一眼,“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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