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哥落在我面前,冲着二号狂吠两声,瞬间杀气四溢,四周的草木都在震动。我看到小满哥脸上身上都有血迹,有点担心它是不是受伤了,毕竟它年纪也不小了,因此不敢让它独自对上二号,于是摸了摸小满哥的后背,示意它伺机再援助我就可以,我则再次提刀向二号冲去。
这次我用上了毕生所学,咬着牙接了二号好几招。小满哥没有扑过来,只是在旁边蓄势待发地盯着二号,但仅仅只是这样,也让二号分去不少精神,不知道一号被小满哥咬成什么样,让他忌惮成这个样子。
但纵使二号一直在分神警惕小满哥,他的力量也开始让我渐渐接不下来。我的身体早已经不是巅峰状态,对面稍一认真,我光是捕捉他的走势和动作就已经要费尽全部精神,加之这个怪力,确实难捱。我的脑子疯狂转了一圈,着意放缓动作,装作已经快不行了的样子,希望能让二号以为再加把劲就能把我拿下,让小满哥趁他转移注意力时发起攻击。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扫过一阵细微却凌厉的气流,我几乎没有时间反应,就听见二号的朴刀“铿”地响了一声,原本来势汹汹的利刃就这么被弹开了。二号猛地向我身后看去,我意识到什么,在他伸手向我抓来的一瞬间迅速后退,躲过他的控制,接着,第二次的破空之声接踵而来,这次那暗器打在他的左手背上,也让我看清了暗器的本体:一枚铜钱。
张千军在后方朗声道:“天同二世天变五,地同四世地变初。施主可要解卦?”
二号的脸色大变,竟然就要收刀撤退,但第三枚和第四枚铜钱已经到了。
“本宫六世三世异,人同游魂人变归。”伴着张千军念着六爻卜算歌诀的声音,两枚铜钱“噗、噗”地打在了二号身上,其中一枚打在他握刀的右手上,另一枚打在他的右肩。二号身体一僵,转身就跑。
这两下后,张千军没再出声,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当这是个讯号,上去劈头一刀,二号没有回头,抬刀一迎。
“咣当。”一声,二号的刀竟然落在了地上。
他丢下刀,左手托着右手臂,继续埋头狂奔。
“Go!Go!Go!”小张哥激动地飙起了英文,“他要不行了!”
小张哥再顾不上调息,把卷了刃的刀往地上一丢,自己就空手冲了上来。
张千军断喝:“一二三六外卦宫!”
他一开口的瞬间我就连忙向一边避让,二号同样被打出了条件反射,他干脆直接就地一滚,试图躲过张千军的暗器。
然而这次我并没有听见破空之声,回头一看,张千军一边向我们追过来,一边一脸无辜地把手一摊。
然而张千军这边没有暗器,小张哥却有,他跑近来,嘴巴一张,“嗖”地吐出一枚铁片来,就贴着二号的脸侧钉在地面上。
二号被小张哥的刀片硬生生阻住了方向,就这么一个停滞的功夫,小张哥已经一个起跃,跳到了二号身上,手上扯出一条很粗的牛筋一样的东西,绕住了二号的脖子。
我跟着一个泰山压顶,也扑到二号身上,压制住他。
“快快快!牌子!”小张哥一条胳膊受了伤,一边咬牙收紧手上的绳子,一边对我说。
我一手帮忙压着二号,一手往二号身上翻,他穿的衣服很奇怪,样式陌生而有年代感,外衣下还有皮甲一类的东西,非常难解。二号被小张哥勒住脖子,整个脸都涨得通红,我都有点担心小张哥一用力人就会死,可他的力气却依旧大得像头牛,始终没有放弃抵抗。我们两个男人把一个人压在地上,却连他的衣领都扯不开,可以说很失败了。
“啊!”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疯子!”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另一个身形熟悉的男人,站在张月珊藏身的树下,抡着一把不知哪儿弄来的斧子,正闷头砍树。
是“牧羊犬”三号!
他似乎对被我们压制住的二号毫不在意,只是趁着我们攻击二号的时候拼命砍树,他的力气极大,那棵树已经颤颤巍巍的,不停地有叶子飘落,张月珊随时都会和树一起倒下,她的腿受了重伤,别说面对三号自保,可能在摔落的时候就会丢掉半条命。离她最近的张千军已经调头向他们跑去了,但未必来得及,而我和小张哥一松手,可能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境地。
就在这个时候,我灵机一动,冲张月珊大喊道:“牌子!扔了你的那些牌子!”
隔了三秒,张月珊再次大喊起来:“疯子!你看清楚!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嗖”的一声,似乎是弩箭射出的声音,三号立刻丢下斧头,循着声音远去了。
我刚松了一口气,身下的二号猛然一挣,我和小张哥一起被掀翻在地。
他没有恋战,头也不回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跑远了。
小张哥骂了一声,没有受伤的手狠狠捶在了地上。
“算了,想点好的,你好歹拿到一个。”我疲惫地爬起来,招手叫小满哥过来,检查他的伤势。
“没有啊!”小张哥坐在地上骂道,“这些疯子不怕杀人,也不怕死!之前那个,我和你的狗把他揍得稀巴烂,他居然还撑着一口气跑了!”
我叹了口气,去翻小满哥的狗毛。
最终,好歹还有一件好事:小满哥没有受伤,他的嘴里都是血,应该都是一号的。
负伤成这个样子,还能从小张哥手下逃跑的一号,真的是个狠人物。
小张哥慢慢地把那段筋绳缠回自己手上,我看了两眼,发现这玩意儿很眼熟,下意识地又看了看他的裤腰,腰带也在。
“张日天呢?”
“还能怎样,”小张哥道,“放生了呗。”
“所以,他的腰带在你裤子上,你的腰带在你手上。”我慢慢道,“那人家的裤子怎么办?”
小张哥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想了想,随随便便地说:“没什么关系吧,他不是要日天吗?”
我扯开嘴角笑了两声,沉默了片刻,问小张哥:“斗野不是不可以杀人吗?”
小张哥嗤笑一声,下巴对着搭着张千军的肩膀一跳一跳地走过来的张月珊扬了扬,说:“她的腿都被扎穿了,死了吗?你就是不救她,她落在那些疯子手里,也死不了,这就是张家人。所以你以为老大为什么不愿意你来。”
小张哥一个后仰,躺在草地上,懒懒地说:“你只管下死手去对付这里的人吧,他们死不了的,因为他们都姓张,他们必须有能力自保。张家人的厮杀,就是这样的。”
“你还是当心你自己吧,对我们来说,你就弱得像块豆腐。”
TBC
第十六章 (十六)
两天后。
“我真的没想到你能撑三天。”小张哥毫不留情地对我说。
“这他妈算什么?”我蹲在火堆旁边烤一条小鱼,“我以前被黑眼镜丢在一个荒岛上呆了30天,他只给了我两个地瓜,那岛上还有鳄鱼。”
“你的意思是张家人还没有鳄鱼凶?这简直是侮辱。”小张哥有点烦躁,“起码鳄鱼不会偷东西。”
我笑了笑,安慰他道:“冷静一下,现在只剩6个人了,我们早晚还会碰见他的。”
就在今天早些时候,礼炮响到了第110声,这意味着场内只剩下6个人,我们这里三个人,已经占据了一半。按说,是应该稍微放心一点了,但问题是我们三个虽然苟到了现在,但手上的牌子不多。
除了自己的牌子以外,小张哥手上还有17枚,张千军有8枚,我是9枚,然而就在今天不久之前,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个瘦弱得像猴子一样的年轻人,和小张哥缠斗了片刻后又一溜烟地跑掉了,他跑了之后,小张哥才发现,那家伙的目的根本不是打架,而是偷东西,他把小张哥放在一个口袋里的一把吊牌全部摸走了。于是现在小张哥现在只有可怜巴巴的4枚吊牌,其中一枚还是他自己的。
这对小张哥来说,无疑是阴沟里翻船,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不好。
偏偏张千军还要在他伤口上撒盐:“如果他靠偷东西已经攒够了牌子,随时都可能主动离场。”
我笑道:“你别再刺激张海盐了吧。”
张千军看我一眼,一脸好奇地问道:“鳄鱼岛,你是怎么办的?”
小张哥:“先不要闲聊这个,赶紧吃吃吃,吃完去找人。”
我耸耸肩,咬了一口烤小鱼,说实话,这鱼缺少调料、个儿小、刺还多,并不怎么好吃,但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活动面积没有以往那么大,实在没法为了一口吃折腾太厉害。
“急有什么用?”我一边啃着小鱼,一边说,“你这样很奇怪,为什么这一次会特别焦躁?”
“你不懂,”小张哥还在来回踱步,“我有一种感觉,他还在附近,没有走太远。”
“为什么这么说?”
小张哥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坐下来,对我说:“我认识他。”
有故事!正好这鱼难吃,我立刻殷切地催促小张哥讲一讲过去的往事,好下饭。
小张哥又叹了口气,道:“那年月,你还没有出生,我风华正茂,正是鲜衣怒马、快意江湖的时候,我以为我进可力挽狂澜匡扶张家,退有如花美眷相伴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