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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吻在左手背(孟冬w)


为什么呢?
明朗的月光照在手上,他想了很久,然后轻轻地握紧了手心。
时停云将床前铺着的垫子扔在落地窗前,又从床下拿出一打易拉罐青岛啤酒,可能是白天睡多了,他这会儿又睡不着,索性坐在窗下,借着月光,又开始新一轮翻看《悬崖之下》。
这个故事的主角宋涯在意外死亡后灵魂不愿离开人间,固执的非要回去。
回去?回哪里?
负责对他进行超度的小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见他实在抗拒,只得让步,告诉他最多一周的时间,如果他找到了要回去的地方,就让他停留在人间。如果到时间了还没有找到,就必须送他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宋涯郑重又满怀期待的点了点头。
小和尚没说话,他心里觉得这人真是个傻缺,一个死了都没人收尸的孤魂野鬼,却固执的非要找什么回去的路,难不成他还有家?
小和尚摇了摇头,有家就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了,而且这傻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也许每一天的天光都是重复的,在你看不到未来的路途上。宋涯开始走上了一寻找回去的路,他的面前有一条重复的漆黑的甬长的隧道,手里的火把亮着动摇的微弱的光,他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只是一直往前走。
手中的火把脆弱得好像即将熄灭,路却像没有尽头。
在没有尽头的路上,身上每一天都会出现新的伤口,并且重复地裂开愈合又裂开,宋涯看到了,但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因此他也就没有去管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伤口。
他去的第一个地方是自己曾经上学的地方。树人中学。
宋涯一进到教室就看见一片狼藉,白色的墙壁上用喷漆喷涂满了一大堆不堪入目的话,威胁、辱骂,其中最大最醒目的两个字是“宋涯”。
从走廊外进来的学生们一边打扫着烂摊子一边议论纷纷。
“宋涯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好多天没来上课了,我也觉得怪怪的……”
“前几天我放学的时候还被一些看起来很不良的人截住了,问我知不知道宋涯在哪里!”
“怎么会,好可怕啊。“
“这里写的‘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全世界’是什么意思啊?”
“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啊。”
“他平常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整天除了埋头学习连话都很少说,能干什么出格的事?”
“说起来,我有一次看见他从某某夜店出来,你知道我家就住在那边的。”
“啊?原来宋涯是这种人啊……”
“……”
站在教室最后的宋涯扶起倒在地上的桌椅,沉默地抬起头看着写满了字的墙壁。
应该是找错了,这里不是他要回去的地方。
他从打开着的窗户里跳了出去,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却跑了很久,跑了很远的路,他跑过的地方都被带起一阵狂风,碰到了路人,有些素质低的中年男子直接开骂:“什么他妈的鬼天气,太阳底下刮这么大的妖风。”
宋涯还是一直跑,跑完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他终于停了下来,坐倒在街边的墙角里。
那条漆黑又甬长的隧道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还有一个声音穿透他的耳膜。
——你以为曾经有人爱过你吗?
时停云握紧空易拉罐,指甲陷进手心里。
脚下的空易拉罐叮铃桄滚了一地,傅迟原本是上来叫他下去吃东西,敲了几次门不见有回应,站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这会儿听到动静,终于还是没忍住拧开了卧室的门把手。
房间里一片漆黑,傅迟没看到时停云人在哪,却被一个滚到脚下的易拉罐碰到。
他弯下腰,指尖碰到冰冷的易拉罐时,才发觉时停云躺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只已经变形的易拉罐。
傅迟上前看他,发现他面色潮红,显然又是把自己灌醉了。他揽起时停云的腰,正要将人扶起来的时候,时停云却不由分说地抱了上去。
仿佛回到那个傍晚的黄昏下,他接住了他。
低着头手里拿满东西的傅迟仿佛和那个傍晚的顾云声重叠了起来。
“小叔叔,我好想你。”
“……”
一分钟后,傅迟才从刚才的感觉里回过神来,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骨髓深处渗出,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曾经也无数次怀疑过会不会是这样,但现在,他无比确信自己面前的人一定是想起了什么。。
傅迟眯了眯眼睛,比黑夜更深邃的是他的眼睛。
怀里的男孩张开手,扣住他的脖子,双腿圈在他腰上,树袋熊一样不撒手。
傅迟将手里的空易拉罐搁在窗台上,扯了扯他的胳膊,没扯开。
“哎。”他的手胡乱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盯着时停云目光涣散的眼睛看了几秒,评价道:“学坏了。”
时停云被这声音惊了一下,才发现这个男人以一种说不上来的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猛地清醒了过来,挣扎着从他身上挪开,却因为头痛而昏眩得眼睛模糊,险些栽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时停云愣了一下,快要嗑到地板上时,垂在一旁的手腕却被人紧紧地抓住了,有点热,也有点柔软的手。
在隔了很久才往上移动的视线里,他看到的是傅迟一如既往的脸。
傅迟见他意识恢复了些许,没有责备,却强忍着心疼冷冷说道:“下去吃宵夜。”
到了楼下才发现没有别人,整个别墅里空荡荡的就他们两个人。
冬天的风是冷冽的,城市远处依旧有繁华的灯光、人与车流。时停云走到餐桌旁边,能够听到拖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他把在椅子下来回打转的小橘猫抱起来,他摸着小猫的脑袋,轻轻说:“小云云,你知道吗我和你一样,也是这个家捡回来的。”
傅迟走过来,手里端着杯水,还有一盒拆开包装袋的醒酒药,“喝了,头就没那么痛的……”
时停云侧过头去,看到傅迟站在自己面前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一句话:“他在这里,却永远无法靠近”。
他明明在这里,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气息,只是永远无法靠近。
他看了一会儿垂下头来盯着摆在自己眼前的东西。
蜂蜜水。解酒药。
他承认他输了,他有点做不到推开他。
但有一种人就是心口不一的,心里明明已经柔软到不行了,嘴上说出的话还是无比生硬带着距离感。
竭力将含在嘴里的委屈与上涌的胃液一并咽下去,时停云佯作轻松地耸肩。
他说:“我吹会儿风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这句话不只是说给傅迟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吹吹冷风,醒一醒酒,就可以把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喜欢和委屈重新咽回肚子里,吹吹冷风,醒一醒酒,就可以把所有的痴心妄想和想要依赖的软弱重新锁回心底名为“理智”的笼子里。
他低着脑袋,忍着没去看傅迟,身体却有那么点紧绷。
作者有话说:
虽然但是我还是主张喜欢就要大胆表达~ 这周最后一章啦~周五晚上再见。

傅迟抬起时停云的脸,胡乱擦掉上面的泪水,直视着他的眼睛。
“到底什么事值得你难受成这样,说给我听听。”
“……我没哭。”时停云推开他的手,埋头咬了一口勺子里的汤圆,“我忙着思考人生呢,最近沙眼犯了,风一吹就流泪。”
盯着一碗汤圆思考人生?年轻人都这么脑回路新奇吗?
“思考什么?”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
傅迟的瞳孔微微颤了一下,一碗汤圆引发对后印象派画家保罗·高更的油画画作思考?这不扯淡么,他配合地笑了一下,没接茬。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时停云吃下两颗汤圆后突然开了口,“傅迟。”
“嗯?”傅迟的声音在安静的厅堂里显得有些慵懒。
可时停云垂着的头仍一动未动,依然咬着手中的钢勺,埋头做起了鸵鸟,一言不发。
傅迟翘着嘴角,玩笑似的问他,“今天说话总说半句,为什么?”
“……”
就在傅迟以为他又要像上次一样,碰到不好回答的棘手问题就权当听不到的时候,时停云突然开口了:“因为一些荒唐的想法。”
“什么想法?”
时停云握紧了白色的瓷碗,然后沉沉开了口,“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太多不清醒的缘故,让我误以为可以对你说一些荒唐的话。”
“有多荒唐?”
“很……痴心妄想的话。”
“比如?”
“因为一些缘故,我其实从没有想象过,自己跟你发展更为亲密的关系会是什么情形,或许我根本不该去想这个,一丝一毫都不该去想。”时停云斟酌着开口,“但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即便在这种时候,时停云也是克制的。
他没有忘记自己和傅迟是签了合约的关系,在这种拿资源睡觉的开放式关系下,谈喜欢未免太过于不识趣了,喜欢自然也会有,但不一定是那种喜欢。
所以他谨慎的使用了“好像”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修饰词。
他还给人留有余地,他也心知肚明,这个圈子里不成文的规则就是如此,这段关系里容不下一丝一毫的认真,这一点谁也不用跟谁明说,如果傅迟对此抗拒且排斥,他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这一晚可以全当什么都没说过,第二天清早他就可以拎着行李箱离他远远的,违约的那些钱就算他给傅迟打一辈子白工也会还上的。
他连最坏的结果都在脑子里设想了一遍了……
但傅迟始终没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这种感觉太熬人了,他甚至开始后悔开这个口。
毕竟祸从口出,稍有不慎就是自断前程。
他没有许川积累下的资本,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地和傅迟摊牌,如果对方不愿意,他这辈子是没有再翻身的机会的,要么转行,要么一辈子庸庸碌碌。
所以他的这句“喜欢”,是堵上前途,丝毫不掺假的。
但他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沉默的让他心慌,不知所措下顺手按开了手边放着的遥控器,电视柜升起,打开的频道是北京台的夜间新闻。
也误打误撞的打开了傅迟的开关。
“凯文总说你还是个孩子。你哪儿还是孩子,你是个混账。”傅迟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你喜欢别人,人家也喜欢你,那叫痴心妄想?那全天下恋爱的男男女女不都成癞蛤蟆了吗?”
时停云脸腾地就红了。
“但是——”
“你闹出绯闻,我不生气。”
“你在采访的时候肆意妄为,我不生气。”
“你不配合拍综艺,我不生气。”
“你放着坦途不走非要挑这么个剧本,我不生气。”
傅迟的目光沿着时停云的脸往下移,移到他连续十几日不规律作息导致乌青的黑眼圈,还有身上因为醉酒磕出淤青的地方时,眉头皱得更紧,面无表情的说。
“但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让我很生气。”
看出了时停云明显的错愕,傅迟看了他几秒,又重复说。
“我很生气。”
一定要每件事情都自己藏着掖着,独自消化,不被拎着后颈逼到迫不得已就永远不会主动开口,这样拧巴的性格和做法真的非常让人生气。
但再强烈的生气也抵不过此刻的心软。
傅迟说了很多,但始终没有一句是正面回应他的那句喜欢,时停云被他这目光看得更难受了,露出一种绝望又释然的表情,仿佛他早料到他的反应,这段感情他已踌躇太久。
“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你照顾不好自己,老师和同学都会担心的。
“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不相信你是因为贪玩常常出入网吧,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
“我很生气。”
——“我很在意。”
这些声音仿佛重合在了一起,在他耳边萦绕。
时停云怔住了,他忽然想起某个黄昏里自己穿梭过宽阔的走廊里,被叫去找新上任的班主任谈话的事情,因为已经不止一次被班主任抓去谈话了,高中的三年里他忙着做各种兼职,除了补贴家里的窟窿,也为离开做准备。因此缺课缺到无论是新的老师还是旧的老师都对他恨铁不成钢,屡屡谈话,以期能感化他,谈学习态度,谈纪律作风,次数多到他早就知道要如何跟老师们打哈哈应付过去。
“为什么你今天早上第一节课迟到了?”
“自行车坏在半路去修了。”
“有很多同学说你一放了学就钻到对接那家网咖里,你到底想不想高考了?”
“那又怎样,我成年了。”
“还有很多老师向我反映你上课老睡觉的问题!尤其是物理课,一到物理课你就趴下,你是不是对物理老师有意见?”
“我也向老师反映过他上课太无聊讲的太繁琐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没有礼貌目无师长的样子让多少老师讨厌你,班级里的同学也讨厌你,在这样下去以后没有人会喜欢你,没有一件事情你能做成,没有一个地方能容纳你,你只能成为社会最底层的渣滓、垃圾、废物!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过?!”
“那正好。”时停云会说,“因为我根本没考虑过结婚的问题。”
无论是哪一句对白,他都有足够的骄傲和底气去回答。
“我听老师们反映你最近总是缺课,有同学说你经常去学校对面那条街的网咖,时停云,我不相信你是因为贪玩常常出入网吧,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你照顾不好自己,老师和同学们都会担心的。”
时停云有些错愕,他没想到是这样的开场白。
“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我觉得你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很优秀的人。”新上任的陈老师温柔地对他说,一边指着试卷上那道全班只有两个人能解出来的物理题,“是吧?”
却受不了别人的关心。
“对不起。”这是他第二次因为别人的关心而没了底气。
听着他没头没尾的道歉,傅迟皱起来眉,他感觉时停云怕是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甚至会以为自己是在拒绝他。
傅迟这个人,从头到脚,从内心到外表,从眼神到笑容都是不纯粹的,但唯有对时停云的这点心意还算纯粹。
他想要尽全力守护这点微不足道的纯粹。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我上次说过的,如果你觉得委屈或者有其他的情绪要直接说出来,而不是选择攻击我,或者折磨你自己。”
“我太了解你了,平时在外面看着挺有风度,容易亲近,什么都不在乎,但十有八九是装的,事实上固执敏感又被动,心里想点什么全写在脸上了……”
屋外吹着凛冽的寒风,飘摇到夜半三更。他突然靠近,前额抵在时停云脖颈处的观音玉牌上,探出手指点在时停云的胸膛上,按了按。停了一会儿,他说:
“小菩萨,明明早就动了凡心,为什么这时候才承认?”
“……”
电视里播放着夜间新闻,镜头里的男记者白皮肤,大高个,清俊貌美,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有着道不尽的风流多情,好像一眼就能把人穿透了,颇有点古言小说里红颜祸水的风范。他提了一个相当专业又犀利的问题:既然土地用途管制造成的损害问题日益严峻,法院用一句“应当补偿”一笔带过而对于“由谁补偿”“如何补偿”等诸多问题避之不谈显然不是根治之本,那为什么我国不能引入美国、德国的“准征收制度”规定。
时停云故意转移话题:“洛记者还真挺帅的,你说是不是——”
傅迟没容他把话说完,直接探了探唇堵上了他后面的话。他早就耐性全无,箍着时停云的腰,提着人三两步挪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压在他身上。
他用牙齿叼住时停云的耳朵,前齿硌着软骨处碾磨,时停云可怜地哼了一声,却把他环得更紧了。
时停云重心不稳地跌坐上去,反手抓住了身后的抱枕,他越慌张,傅迟越想欺凌他,不过片刻,那白嫩的耳朵近乎充血,羞涩的藏在碎发间。
“疼不疼?”他问。
“废话。”莫名的颤抖夹杂着这两个字,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直往人的耳朵眼儿里面钻,“我还得试镜去,让人看见算怎么回事。”
“就是要让他们都看见。”傅迟把他的睡衣拽开,连着人也抱起来,顺着对方的脖颈轻抚,“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亲你一下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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