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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吻在左手背(孟冬w)


“……”
方黎明此刻对时停云的成见更深了。
但事实却是时停云的表现大跌包括方黎明在内所有人的眼镜,在正式拍摄中他笑容明媚,妙语连珠,衬得其他几位首次参加综艺拍摄的嘉宾呆若木鸡,现场互动热烈,气氛拿捏的刚刚好。
第一期播出后节目反响之好更是史无前例。
几天后凯文接到陈东亮电话,他说节目反响超乎意料,网上呼声一片,台里的意思是想让时停云从只录三期的飞行嘉宾改签成长期驻场。
凯文将东亚台陈东亮的意思转述给傅迟,他看着手里的文件,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凯文抿了抿嘴,纳闷儿道:“你和那小兔崽子还冷着呢?”
“嗯。”傅迟低头接着看文件,“你看着办吧,你才是他经纪人。”
凯文无语地扯了扯衣领,将手里抱着的一个文件递到傅迟桌上,“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我是觉得要去的,可这小子打定主意不愿意,跟我扯什么‘综艺上多了演员身上的神秘感就没了,宁愿没名气当烂片王也不当综艺咖’。”
傅迟刷刷签好字,抬眼便看到凯文扔在他桌上的剧本。
上头有几个大大的黑体字。
《悬崖之下》。
是一个小众悬疑片,尺度太大立意又有些灰暗。他听麦家骏说过,这个本子四处碰壁,市场上没一家公司看好。
因为《缘来有你》第一期的播出,时停云在短短一周内就积累了大量人气,口碑迅速回转,身为流量明星,他不端架子,身为行业新人,他也不攀高枝,目前网上一边倒的都对这个年轻演员赞不绝口,抛开那些虚虚实实的绯闻传言不谈,认为他谦逊、真诚、有态度但不扎人、有锋芒却不尽露。
按道理像时停云现在的情况,在综艺节目上立住人设才是成名捷径,但谁也没想到,偏偏这么个人就是死犟,他根本没有想过趁热打铁让自己成为《缘来有你》的常驻嘉宾,反而主动拒绝拍摄,想要做好自己演员的本职,选的还是一个没IP没保障可能会扑的一塌糊涂的小众悬疑片。
这剧本能不能接,从商业角度来看是显而易见的。
“犟的跟头驴一样。”凯文烦躁地捏了捏鼻子,“我劝了多少回,就是劝不住。”
“是吗?”傅迟将手里的本子扔下,看着凯文明显纠结的神色,说,“那让他自己去试镜,自己去谈片酬,不管成与不成,公司照常按比例抽成,不够的自己补,谈妥了,就去演。”
凯文一个激灵,瞪大眼睛抬头看他:“你不反对?”
“反对什么。”傅迟头也不抬。
凯文无语道:“傅迟,你幼稚不幼稚?他年轻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
“你赶紧跟他说不行,别在这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傅迟语气自然,难辨真假。
凌晨两点多,酒吧里舞曲震耳,声浪喧嚣,时停云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里沉默地吃着果盘,喝闷酒。但注意力早就投放在了桌子之外,不知上哪儿放空呢。
他想起来下午和凯文的对话,没由来的一股烦闷。
“小祖宗,如你所愿了。”凯文将剧本扔给他,“傅总同意了,《缘来有你》第三期结束后可以不去了,这本子你也可以自由选择。”
“……”
“他同意你接这个本子,但是——”凯文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得你自己去谈。”
“什么意思?”
“试镜自己去,片酬自己谈,简单来说自负盈亏,公司不保底。”
时停云一瞬不瞬地盯着凯文的眼睛,“他什么意思。”
“他只说不反对。”
“他不管我了?”
凯文唏嘘:是这么个理解思路吗?这么跳跃?一个两个的,要不要这么犟啊?!
“他只是不反对,没说……”
“我知道了,我会去拍的。”时停云打断凯文,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倒出两粒白色的椭圆形药片就往嘴里扔,咬牙切齿地将那药片嚼得粉碎,仿佛嚼的不是药而是傅迟本人。
凯文皱着眉头把水杯推到他面前,“你又头疼了是不是?总吃药不是办法,我上周让你去医院检查你是不是也没去?”
他的掌心微微发汗,却也忍耐着保持镇定,“没有,就是维C。最近老上火,缺维生素。”
“我看你是缺心,都快成缺心眼了。”
“锌也缺。”
“……”死犟驴。
太过吵闹的酒吧里总有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在寻找猎物,时停云只是随便一抬眼,便和五六个正在打量他的人对上了眼。
时停云最烦这种被审视的眼神,就差在身上挂个“今晚不约”的牌子了。不凑巧的是,对面人看他看过来,会错了意,竟一个一个的往他身边坐了过来。
时停云冷笑一声,戴了口罩就往出走。
他是有些醉,但被冬日里的冷风一吹,顿时又清醒了起来。
——“他同意你拍。”
——“他不反对。”
——“自负盈亏,公司不保底。”
——“话说的这么难听,等会儿准备怎么收场?”
这些话像是咒语一样在他的脑子里盘旋,时停云感觉脑子像是要炸了一样,怎么收场,难道要他低下头去跟他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三个字后面的可能性太多了,对不起,我是个傻逼,我以为是因为我自己才拿下那个本子的。或者,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一时冲动,我会去老实拍综艺的行吗。
不可能。他就算低的下去这个头,他也说不出这些话。
怎么收场?收不了场就不收了,有什么后果他自己担着。
反正死不了。
喝了酒,车是开不了了,也不想回家,索性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溜达着不知怎么就逛到了公园去。
深夜的公园里黑黢黢的,他寻了个木椅百无聊赖的坐了上去,抬着头,百无聊赖地数起了天空上的星星。
亦如十几岁的时候一样,整夜整夜疼的睡不着,拉开窗子,趴在窗台上数星星。
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自己的痛苦。
傅迟如果回家,早上一定会去住宅区后面的公园里晨跑,雷打不动。
他拐出跑道,一眼就看到了蜷在长条木椅子上,埋头睡着的时停云。
以及躺在木椅子另一头,跟他睡得一样香的流浪狗。
真是奇景,大半夜睡在公园,要是被狗仔拍到了明天一准上热搜。
傅迟走过去的几步路忍不住的想要骂人。
他站在离时停云半米开外的树下欣赏这幅诡异却又莫名和谐的画面,清晨的公园长椅上,长相精致的颓废公子哥和的浑身脏兮兮的串种流浪狗分别占据长椅的两端,一人一狗连姿势都一样,两腿蜷缩,脊背靠在椅背上,手臂交叠枕在脸下。
越看越生气。
他上前两步,站在这一人一狗面前,带着一点不容忍拒绝的口吻,“起来——”
熟睡中的流浪狗被陌生脚步声的靠近惊醒,慌张的朝着傅迟“汪”了几声。
时停云在“汪汪”声中逐渐恢复意识,却在翻身之际险些摔下长椅,被傅迟一把扶住了胳膊。
“傅——”
傅迟二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咽了回去,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时停云心跳到嗓子眼,好像面前的人是他梦里的幻觉一样。
“好好说话,撒娇没用。”
谁……谁撒娇了?
“你还没回答我,上次的问题,话说的那么难听准备怎么收场?”
死去的记忆又在攻击他宿醉的大脑。时停云叹气。
傅迟没等他回答,估计是根本也没想着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好听的答复吧,没过两分钟,他从公园门口的早餐车前返回来,丢给时停云一杯豆浆和一个三明治,“吃吧,还等什么。”
傅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边吃边想,刚才的问题要怎么回答。”
“……”

自从上次在公园门口被傅迟问的说不出来话后,时停云就对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那次回去因为冻了一夜,发了场高烧,关于“该怎么收场”的论战自是无限期延后。
等时停云好得差不多,傅迟又要出差去了,两人一南一北,将近半个月没见。
时停云按约定拍完《缘来有你》的第三期后,托人和《悬崖之下》的的编剧聂宇搭上了线,这本子没几家公司看好,制作班底都没凑齐,更别说找演员了。
听到时停云主动联系自己,聂宇先是一喜,但失落感紧接着就跟了上来,以目前的情况,投资和赞助都需要自己跑断腿的去拉,还不一定能拉到,片酬更是……不容乐观。
他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将这些情况和对方讲清楚后,却发现这个年轻人眼里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看的出来,时停云是真的喜欢他这个本子。
但他同时又很踌躇,对于这种几乎付不出片酬的片子,像川云娱乐这种大公司会允许自己的艺人接吗?
但对方却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诚恳的一塌糊涂。
聂宇感觉心里一颤,其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版刚打印出来的文稿,告诉时停云这是最新修改的版本,如果他喜欢,可以先拿回去看看,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拿了剧本回去的时停云,最近就跟被下了咒一样,成天抱着那一沓纸翻来覆去的看,看得废寝忘食,看得不思归家,那怕傅迟最近一直都不在淮安,他也没通告,宁愿晚上直接睡在休息室里也不回家,还美其名曰是为了方便。
真有这么忙?倒也不见得,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何收场这个问题。
逃避虽可耻,但逃避有用。
他最近压力一大就失眠,睡不着就起来看剧本,看困了就去外面续上一根烟接着看,一连两个星期他休息室里的烟盒堆了十几个。
这画面挺好笑的,看着不像个正经爱钻研的手上的笔却没停过,剧本被荧光笔画的密密麻麻,还做了不少标记。
他睡不着,但剧本已经被他反反复复翻的都卷边儿了,百无聊赖的时候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
脑袋放空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好长时间没见的傅迟。
这帮世家的太子爷,动心的时候都挺会对人好的,时停云打从一开始就没敢多用心怕陷进去逃不脱,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两人地位不对等,这事儿认真不得。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一有事时瞧着傅迟对他深情紧张的样子,谁又能从头到尾永远清醒呢。
他在这场游戏里到底动没动过心,哪怕只动过那么一瞬间。
他也骗不了自己。
但要让他完完全全的承认也是顶难的。
有种强撑颜面的感觉。
嗯,不太好受。
他和傅迟即便没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也总能多陪彼此一时,等傅迟对他新鲜劲儿过去了去找别人,他也不至于要死要活。这圈子从来就是这样,看对眼的时候感觉一辈子可能都要拴在一个人身上,要是感觉没劲了,多看一眼都嫌烦。
不过到那会儿他能积攒,能拥有的已经七七八八了,还有什么东西舍弃不起呢?
情爱这东西,最不值钱,也最容易舍。
他翻了个身强迫自己别再去想傅迟,但闭上眼睛,那阴魂不散的父子俩却又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手机的垃圾信息里现在还躺着百八十条时雨给他发的垃圾短信。
信息风格时而低声下气,时而又蛮横无理,很是分裂。
刚来淮安的时候他想着够他离时朗时雨那对父子远远的就行,现在他一面想留在这里和傅迟一起,一面还要时常害怕时雨发现他和傅迟的关系哪天想不开弄出点什么事来,他倒是无所谓,但他不想连累傅迟。
就算不在乎,也不乐意让人因为他的缘故受难。
但事情本无两全,好多事永远不能共恰,所以他没日没夜的发愁,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他收不了场。
虽然说人不能既要又要,但他这会儿翻来覆去烦躁,就会想,时朗和时雨怎么还不去死,他那么多年又是酗酒又是吸毒的,生活混乱,白天黑夜颠倒着过,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折腾,那他们父子俩怎么还不去死?
又翻了个身,脖子上挂的玉牌忽然溜进了衣服里,冰凉的触感激得他一颤,那样歹毒的念头对不住脖子上这冰清玉洁的观音牌。
手指摸索着冰凉的观音玉牌,他脑子里又浮现出一个人。
他蜷了蜷身子,闭上眼睛,越想越头疼,索性不再去想。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幅景象总是出现在他眼前,有时在看剧本的时候,有时在路上走到一半的时候,有时在晚上睡觉关了灯,房间里边的一片漆黑的时候,甚至跟别人讲话的时候,这幅景象就会出现在眼前,像一个突如其来的梦,或者说是一种幻觉,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然后被大片大片的红色所侵占。
一间透明的玻璃房子像是孤岛立在血红的天幕里,一个男人独自一人躺在里面,他的头发很长,风吹起来模糊了他的面目,脸上身上全部裹满了白色的绷带,只剩下一双睁得很大的眼睛跟紧紧闭着的嘴唇。
景象里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人声,没有风声,就像一部老旧的默片一样寂静,视镜机投放着斑驳的画面。
视线里的天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刺眼的阳光像烧红了的铁烙在眼睛里,毫无预兆地,男人伸手解开了缠在脸上的绷带,一瞬间,黑压压的云充满天空的断层,时停云看着他被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激烈地按压住,身体变成一个向下的弧度,朝着那片世界最灼烈的光芒,做出了最触目惊心的姿势。
天空还在不停地翻转着,撕裂的风刮过他的双眼,黑云遮住了他的身躯,他没有尖叫,没有。只是紧紧地捏着雪白的床单,不知道什么原因地,也不知道对着谁,说了一句话。
风太大了,呼啸声充满了人们的耳畔,没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
不知道朝向哪里的语言,在晃荡的天空里,也没有落下去的地方。他问。
为什么?
时停云觉得这肯定是止疼药吃多了才会造成的幻觉,而事实是,在他一周前停止了吃止疼药之后,这种幻觉也随之消失了,直到今天,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头疼欲裂的,迷迷糊糊坐起来却看到傅迟坐在沙发上,翻着他昨晚随意丢在桌上的剧本。
时停云没有说话,他定定地看着傅迟,白色的日光落在他脖子的项链上,折射出一点银色的光。
他突然想起来《悬崖之下》中的几句台词。
——是的,我们每个人都在寻找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一个家。
——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一直在追寻的,会是一些错误的东西。
——我们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有一天,也许会再也无法回头。
窗外却下起了连绵的小雨,空气瞬间变得湿哒哒的,天色笼上一层薄薄的阴霾,他慢慢扭过头,看着傅迟拿着手里的剧本,起身走近,将窗户关了起来,掀起一阵稍显冰冷的风。
“你要演的,叫宋涯?”
“嗯。”
“他大概是个活得很累的人吧。”
“活得很累,所以就算死了也一直在找可以回家的地方。”
“你也是时候该回家了吧?”
“……”时停云扭过头去看窗外飘零的雨,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玻璃房子里缠满绷带的男人。
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呢?这场痛苦的梦什么时候可以停止?
见他不应,傅迟不由皱起来眉。
到底在固执什么?
“今晚回家睡。”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时停云摇了摇头,严肃拒绝:“不去。”
傅迟眯了眯眼睛,拿时停云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搬出凯文的话,“难怪凯文说不能让你随便挑剧本,不然心野了就管不住了,现在连家都不回。”
时停云无语地看着傅迟,以及他手里拿着的剧本,他向他伸出了手:“还给我。”
输给你的心,不知如何是好的爱情,请你还给我。
作者有话说:
不太擅长内心描写,写完最后一句有点想哭,庆幸的是猫是一个比我清醒的人。

时停云回到房间之后就拉开了窗帘,他没有开灯,其实在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不太适应灯光,于是现在他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只有窗外的月光淡淡地照进来。
他在月光里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一双手做过很多事,有些事让人后悔,有些事让人庆幸。
那个傍晚顾云声坐在栏杆上笑着说“那我跳下来你能接住我吗”,风很大,落日很美,虽然明知道不可以,但还是伸出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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