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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暗恋对象结婚之后(起筝)


文砚修笑了笑,正要说话时,手机忽然响起来,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他当着简柠的面,疑惑的接通。
简柠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从疑惑变成惊讶,最后恢复平静,只是那平淡中有几分淡淡的凝重。
简柠问:“怎么了吗?”
“伯父伯母邀请我过去见一面。”文砚修收起手机,神色淡然的说这件事。
简柠虽然不太清楚,但也知道沈让的父母似乎并不待见文砚修:“不会是趁着沈让不在,教育教育你吧,电视剧都这么拍。”
沈让的家世很好,从小就被沈家的光环笼罩着,高高在上,被捧在手心里的独生子,跟他们这种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
文砚修看着她。
简柠不太确定的说:“让你离婚?”
文砚修失笑:“我不会离婚的。”
简柠当然知道:“那你跟沈让说?”
文砚修想了想,稳妥点:“会的。”
主要是他也不太清楚能找自己什么事。
简柠却不太放心地看着他,文砚修笑着说:“快去检票吧,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啧,赶我走了。”
将人送进去后,文砚修转身离开,打了车过去小洋楼。
过去的途中看了一路的风景,下车时心神不宁的的进去,小洋楼的外观装修得非常好看,墙面带着陈旧古老传统的色彩,文砚修站在门前,还没什么动作,门就自动开了。
阿姨站在门内说:“夫人见你在门口站着,叫我来开门的。”
文砚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
进门后才发现黎阳舒跟沈向明都坐在那,虽然人少,但感觉氛围很是严肃,文砚修顿时有些紧张,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伯父伯母确实对他不太满意,特别是听见他的家庭情况后,沈向明是很明显的皱了皱眉,虽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也给出了一个觉得他们不合适的态度。
黎阳舒依旧是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常:“别拘谨着,坐吧。”
文砚修想了下,来都来了,索性留下好印象,他便大大方方的坐下。
沈向明不在,只有黎阳舒,她解释:“他去了公司,没那么快回来,这次谈话只有我跟你,不过我相信你也明白沈家的意思,我们都是内部商量过才找你的,沈让不在,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话听着并没有想象中的咄咄逼人,甚至还很温和的。
文砚修放松了不少,点了点头:“明白的。”
沈让正在百般无聊的跟别人聊证券,股票各种金融话题,方南嘉看到班长发来的消息,一时间有些奇怪,三番四次的往那边看去。
方南嘉抓耳挠腮的,连应酬都没什么心思了,站在窗边一小口的抿酒,本来想等沈让聊完,结果想法刚落地,肩膀忽然被按了按,那力道很轻,方南嘉转过身。
沈让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方才注意到方南嘉看过来的眼神。
方南嘉喝了一口酒,斟酌着开口:“你家那边是不是还在帮你考虑别的对象啊……”
沈让顿了几秒,问他:“说清楚点。”
“班长刚才来信息,被叫过去谈点事,你说,能有啥事啊,还瞒着你?”方南嘉迷茫的问。
也不算瞒着,他们最近有一些小动作,沈让是知道的。
沈让掐灭了烟,二话不说:“我出门一趟。”
小洋楼,余晖笼罩下,金属窗沿的质感反射一抹耀眼的光,沈让下车时眼眸往上一抬,被晃得眯了眯眼睛。
刚收着视线,正好对上文砚修看过来的目光,一个仿佛融入夜色里,一个被斜阳笼罩金芒,两人中间隔着一条明显的分界线,恍然间回到高中的下午。
沈让收到班长发下来的试卷,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惊喜的分数,文砚修却在旁边说,这次你考了全省最高分,老师都很高兴。
是一把很清透的嗓音,听声音似乎最高兴的是他,沈让看了一眼,随即低下眉,很敷衍地说,多谢。
分明记得他们交流的最少,那时候的眼神对视也不过一秒,却总觉得还有什么是被忽略的,等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文砚修从未变过,仿若一直站在原地等他。
文砚修看见他很惊讶,踏过那条分界线走到他面前,看不出破绽的笑了一声:“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沈让突然忘了要问什么,只是想看看他的笑脸,二月初的凛冽冬日冷入刺骨,沈让碰了碰他的手背:“不够暖。”
文砚修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放在掌心里暖着,他无所谓说:“还好,想着进了地铁就会暖和的,但是没想到你来了 。”
他想到什么,提前打了预防针:“伯父伯母没跟我说什么,只是问问你的近况,你别担心。”
沈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似乎看了很久,久到文砚修有些疑惑的盯着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引起他的注意。
哗啦一阵风出来 ,树叶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半晌,沈让说:“我不信。”
文砚修张了张嘴,最后没能发出什么声音。
他这才发现沈让身上的外套没有了,这天气还不至于穿薄衬衫的地步,甚至袖口都挽起来了,文砚修有些着急的摸了摸他的手臂,凉的,皱眉询问:“你怎么不穿外套,忘带了吗?”
沈让语气淡淡地说:“下车没来得及穿。”
文砚修惊讶:“你急什么。”
沈让说:“不知道。”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忽然控制不住的乱了分寸。
文砚修的手渐渐往上,试图暖着他冰凉的手臂,想到黎阳舒说过的话,仰着头问他:“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了,实在不行,就休息几天,别忙了。”
“无论他们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只能信我。”沈让的手在他的腕骨处摩挲几下,“他们的话不必听,你也不用对他们承诺任何事。”
文砚修眉目低垂,看着地面上 他们拉长的影子,忽然低声说:“我已经承诺了。”
手腕忽然被握紧了,文砚修的身体被沈让拉了一下:“承诺什么?”
地面的两个影子越来越近,文砚修索性让他更近一些,伸手抱着沈让的腰,贴在他颈窝处,那是他安心的港湾。
“伯母说我帮不了你什么忙 ,也没办法传宗接代,迟早有一天会把你赶出沈家 ,伯父说,你跟方南嘉的公司目前不成大器,想要收购对他们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等到这一步,沈让会失去一切,什么都没有。”
文砚修顿了下,继续说。
“伯父给你物色了一个不介意你结过婚的联姻对象,要我跟你离婚。”
离婚这个词一出来,文砚修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默默的缩紧了,他没动,而是继续说:“我没有答应。”
文砚修说的这些,关乎沈让的一切,沈让都不在乎,他问:“你承诺了什么 ?”
“我跟他们说,没关系。”文砚修的声音在耳边清晰的呢喃着,“我养你。”
“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会养你的。”文砚修仰着头看他,“我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沈让垂下眼睫看他的眼睛,不是随便说说的,他的神情是认真的。
胸膛里流淌着的一股热暖,在这座冷漠的城市里,温暖了整片寒冬,沈让很清晰的听见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

沈让这些天回公司越发的频繁,都快过年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文砚修以为他在忙什么大项目,结果反观方南嘉闲出屁,天天来越临湾做客。
“沈让忙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沈家那边的生意吧。”方南嘉对这些事看得很开,自从黎阳舒说过要收购的事情,他那段时间天天提心吊胆的 ,虽说他也不介意吧,毕竟这小公司能让沈氏看上收购,貌似也不算坏事。
但心里就是膈应,说不出理由,就是心里不舒服 ,黎阳舒要是在方南嘉随便玩玩的阶段把公司收购了,他还没那么不爽。
偏偏沈让入股,公司发展前景越来越好的情况下,插一只脚进来,那算什么。
是看上他公司了,还是看上沈让了,总之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嘛。
以前方南嘉对伯父伯母是没什么意见的,沈让也几乎没在他面前吐槽过什么,只是态度偶尔不耐烦,他以前虽然理解但无法感同身受 ,现在是对沈让万分同情。
文砚修今天有个老师聚会,方南嘉来家里扑了个空,只好跟岩岩玩了半天,吃冰箱里的食物,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轻松,不,比在家里更轻松,没人管着。
他给沈让发了信息,过了很久才回复一句,知道了。
文砚修坐在车上,盯了很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回复了个好字后,将手机收起来。
另一边,沈让回复完下了车,来到沈家的大门,一进去,几位沈家的长辈坐在客厅里,亮着灯,一瞬间很亮堂。
沈让及小腿的大衣里头是规矩的西装,里里外外一身黑色,像披着夜色而来。
他漫不经心的摘下御寒的深色手套,来到众人面前,语气沉得很冷静:“抱歉,来晚了,直接谈吧。”
几个长辈面面相觑,不懂他的来势汹汹,也不懂他的意思。
黎阳舒甚至有些坐不住了,她先开口叫了一声:“沈让,有话好好说。”
沈让神色如常,语气很冷漠:“关于结婚的事情,我待会儿再跟你说。”
黎阳舒堪堪闭上了嘴,她倒是没想到一个文砚修能让他亲自来跟沈家长辈摊牌,也不知道当初先找文砚修商量离婚的事,是对还是错。
不过她更疑惑的是文砚修的态度,调查的时候他们结婚时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最多也就是高中同学,怎么才结婚不到一年,就表现得感情特别深的样子,装的还是真的?
黎阳舒一时分不清了。
来聚餐的大多数是本地人,想着今晚跨年,大家也就随便出来寒暄一顿,很快结束了。
吴老师跟文砚修并肩走出酒楼大门,她问:“你丈夫来接你啊。”
文砚修摇摇头:“我自己回去。”
刚说完,吴老师忽然指着对面街的人说:“那不是你丈夫吗?”
文砚修怔愣着看前方。
沈让穿着黑色大衣,身架子显得很宽厚,整个人几乎融入浓重的夜色里。
沈让此刻正倚在车边抽烟,烧的很快,烟条变得很短,夹在指间。
他的头发往后梳起,坚硬的眉眼格外清晰英俊,似乎注意到另一边,他捻灭了烟,看过来,目光很深很沉。
文砚修趁着马路的空隙走过去,才发现沈让换了车,是揽胜。
沈让今天看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他问:“你今天去做什么了。”
沈让没说话,低头看着文砚修冻红的手背关节,摘下手套给他戴上。
文砚修冰冷的指尖瞬间被暖呼呼的感觉包裹着,暖得指尖发麻。
“回家再说。”
上了车后,文砚修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沈让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意思,“有定位。”
文砚修:“……”
这个倒是忘了。
“你在外面等很久了吗?”
“抽了一根烟的时间。”沈让说。
文砚修哦了一声,好像没别的要问了。
其实有的,但他不知道要怎么问,他低下头,没几秒重新抬起,看着车窗倒影,沈让的脸。
刚到家,沈让的手机响起了,要接个电话,让文砚修先上楼洗个热水澡。
文砚修点点头。
沈让的这个电话打了很久,回来时看到岩岩玩着新玩具,就知道方南嘉来过。
沈让盯着看,不知道岩岩是不是跟方南嘉玩得多了,感觉狗的气质都变得吊儿郎当,不够成熟。
他抬头往楼上看,能看见主卧的门缝里亮出一丝光。
文砚修正坐在书房里,心里正在想事情,上学期结束,家长会时他被好几个家长拉着谈事,最后谈心,都是为了孩子中考的事情。
他自己倒还好,不是班主任没什么压力,只是觉得下学期的任务更重,也更忙了。
文砚修拿出一张去年的模拟卷开始做题,做着做着自己开始走神,沈让的事情占据了他一整颗心。
不论做什么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感应到什么,抬起头一看,沈让神情淡淡的出现在门口。
文砚修起身,还没走过去,沈让已经走来,看了眼他桌面的试卷:“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文砚修说:“半个小时前。”
沈让拿起卷子一看,评价道:“选择题都还没做完。”
文砚修:“……”
他实在是没什么心情继续下去,语气算不上很好,敲了敲桌子问:“你今天去哪了。”
一副老师询问学生的样子。
沈让放下试卷看着他,没打算瞒着:“去了趟沈家。”
文砚修一愣,沈家这个词在他们心里算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可以说目前两人之间的阻碍,虽然影响很小,但他就是存在。
文砚修倒是没太在意,但涉及到沈让,他没办法从容,担忧地看过去。
“这下子要文老师收养我了。”沈让对上他的视线,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眼神在灯光下显得很温柔。
沈家家风严谨,在这个家族里,家族家规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每一代人的思想行为,而且代代相传,企图控制每一代人的命运,像无形的桎梏,让人彻底失去追求自由的权利。
这一行为在沈让这一代尤为明显,独生子的身份,他自己从各方面都非常出色。
所以沈让这段时间忙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跟沈家彻底摊牌,放弃沈家的一切。
文砚修有些发怔,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但他一个都抓不住。
沈让勾着他的腰,将人离自己更近些 ,低头凑在脸颊旁,文砚修微微偏过头,柔软的唇擦过他下颌的位置 ,有些硬,也有些扎人。
过了很久,文砚修抱着他的肩膀,想起这顿时间他奔波忙碌,自己的轻松,有些愧疚:“你都自己解决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出他言语里的怨气,沈让说 :“现在完事了,剩下的交给你。”
文砚修抱紧了他,没说话。
虽说放弃了沈家的一切,但法律上沈让也没有真的跟他们断绝关系,主要是还没决裂到这一步,该赡养的义务,沈让也会承担。
唯一的区别是,除了法律上的关系外,他跟沈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让一劳永逸,让文砚修无后顾之忧,杜绝再发生之前的事情。
沈让朋友少,性格孤僻,学生时代羽翼未满只能暂且忍耐,这期间不断丰满自己,长大后等待时机破局。
文砚修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他其中破局的一个筹码,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全是。
顿了一秒,文砚修像是感受到什么,仰头看着他。
头顶的灯光洒下来,沈让眼睛下方映着睫毛长长的影子,几乎被灯光笼罩,眼神深邃得掩藏着一丝看不清的情绪。
文砚修低下头,抱着他的腰,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突然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沈让摸他的脸,轻轻地捏了一下,“你这么好哄的吗,把你卖了还帮人数钱 。”
他瘦得跟排骨似的,能卖出什么好价钱呢,文砚修这样想着。
大年三十这天,新买的春联有了用武之地,一大早上的认真对比了位置,一张一张的贴上去。
“歪了。”文砚修用指背蹭了下巴,“过去点。”
沈让听话的贴好,自己离远了些看 ,半晌,他瞥了眼文老师:“你近视了?”
文砚修揉了揉眼睛:“是正的。”
沈让:“……”
没多久,家里的春联基本都是歪着同一个角度的,也别有一番风味。
余晖晚霞时分,来了位不速之客——方南嘉。
前段时间沈让忙得神龙不见首尾时,方南嘉天天来越临湾,说是陪着文砚修,其实就是在躲相亲,这都快过年了,他还来。
“怎么,不欢迎我吗?”
沈让没吭声,只是看了他一眼。
文砚修不知道说什么,也是静静地看着他。
“……”方南嘉跟他们对视了几秒,突然崩溃,“行吧,我跟我妈吵架了,现在哪也去不了,你们收留我吧。”
沈让忽然站起身,按着文砚修的肩膀,说:“让岩岩招待就好。”
越临湾位于郊区,市中心禁放烟花爆竹,郊外没这禁锢 ,一到零点,到处都是空中炸|开的声音。
几个人吃了饭,走到天台上,这个视角非常的宽敞明亮,能看清楚远处散开的烟花璀璨。
方南嘉最兴奋,双手肘撑在栏杆处,拿着手机录视频。
沈让拿着茶杯,突然站起身走前一些,文砚修坐在后面,仰头看着他宽厚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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