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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攻们为我打起来了(倾觞一尽)


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向他们表明自己想要借手机,结果发现这些人居然连手机都没有,他们知道手机是什么东西,但没有一个人有手机,就仿佛真的生活在与世隔绝的上世纪,男耕女织,不问世事。
姜渔只好放弃这一途径。
他思索一番,如果找楚流青要手机的话,男人应该是会给他的,但里面大概也会被动手脚,联系不到外界,想要向外界求救,他就得想办法说服楚流青带自己出去。
而在此之前,他还得先让楚流青把自己的毒给解了。
一天里思考了太多东西,姜渔脑子也有些疲倦了,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温热的水中。
于是他也就没有看到,落在半透明玻璃花窗上的人影。
“宝宝好像又在骗人呢。”男人语气苦恼地说。
第二天傍晚,楚流青将一套婚服放在姜渔面前。
苗族的嫁衣做的十分精致,大红底布上,以绉绣、堆绣的工艺,绣满了蝴蝶、花鸟、虫鱼的图案,呈现出浮雕质感,栩栩如生,前襟和后背还钉了半圆形和四方形的银片,做工精湛,堪比博物馆里的艺术品。
除此之外,还有戴在头上,饰有芒纹、蝴蝶、鱼纹的银冠,耳饰、项圈、手镯等装饰若干。
姜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大堆东西,忽然反应过来楚流青是早有打算,要把他抢过来结婚了。
楚流青殷勤地将衣服捧到他跟前:“宝宝试一下,合不合身。”
姜渔却不接,啪地一抬手把衣服打掉了:“我不穿,我不要和你结婚。”
楚流青顿时委屈起来,丹凤眼似勾似画:“宝宝不是答应了,要和我结婚的吗?”
姜渔说:“我刚和闻峋结了婚,还没离呢,不能和你结婚。”
楚流青眼底爬过一丝阴冷,轻声道:“宝宝现在还想着闻峋吗?他都那样对你了,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姜渔哼了声:“鬼才会想他,我是说,你要和我结婚,就得先帮我把和闻峋的婚姻关系解除。”
楚流青顿时反应过来:“你要和闻峋离婚?”
“没错。”姜渔用两根指尖捏住男人一张俊脸,“虽说离婚需要双方本人到场,但要是你的话,一个人也不难办到,是不是?我的小狗狗。”
到底在男人身边待了那么久,姜渔对楚流青养的那些蛇也略知一二。
他那些蛇大多有毒,还个个都不一样,有的毒使人致幻,有的毒使人短暂昏厥,有的毒则致命,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毒,姜渔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楚流青上次把他从闻宅抢出来,用的就是致人昏厥的那种毒。
严防死守的闻宅楚流青都能来去自如,故而姜渔相信,混入民政局,在婚姻登记系统上办个离婚,对男人来说也不算难事。
楚流青眨眨眼睛:“只要我帮宝宝和闻峋离婚,宝宝就和我结婚?”
姜渔:“当然。”
话落,男人便如得到奖赏的大狗狗,扑上来在姜渔脸上舔了一口,殷切道:“宝宝放心,我会帮你离婚的。”

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里,男人穿着合身的高定西装,高大身形在地面上投下灰黑色暗影,一张英俊深邃的面庞冷得像冰。
他盯着手里的照片,宽大手掌渐渐收拢,将整齐的纸面攥出折痕。
照片上是一间酒馆的阁楼,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型木偶,每一个都雕得栩栩如生,所展现出的精湛雕工与婚礼那天被摆在更衣室里的木偶人如出一辙。
闻峋指节绷紧,漆黑眸子里几乎涌出阴狠的杀意。
他自然知道是谁做的,是一直以来都未曾出面,身份普通,从而被他们所有人忽视了的,姜渔的第二任前男友,楚流青。
别墅庄园严防死守得像个铁桶,每一个工作人员和临时到访的宾客都会被录入系统,进出不仅需要出入证,还会有人脸识别。
可再严密的看守,防得住人,却无论如何也防不住从栅栏缝隙中钻进来的小蛇。
这些蛇不知是什么品种,筷子粗细一条,也就比一只蚯蚓大不了多少,混在草丛里几乎可以说是隐身。
庄园里到处都是绿植,没有人会注意这些大自然中随处可见的小虫子。
这些小蛇只需要在保镖的脚踝处叮上一口,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便如同中了强效麻醉剂一般,轻易地倒在了地上。
楚流青甚至没有做任何掩饰,在放到一地保镖后,嘴里哼着歌,在监控下慢悠悠地进入了里间的更衣室,偷走了他的新婚妻子。
此人阴险狡猾得像沼泽里的蛇,在庄园里大摇大摆毫不掩饰自己的踪迹,可出了庄园,闻峋却连他半点儿行踪也找不着。
电话卡、通话记录、消费记录、车辆购买记录和信息,所有能查到的记录,不是空的就是假的,仿佛此人在很早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在婚礼当天以一出偷天换日,夺走他的妻子。
可楚流青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在能查到的,确定为真的履历中,闻峋发现此人的过往不可谓不丰富,简直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小学加起来只读了几个月,初中翘课一整年,到高中却是一等一的尖子生,被学校和市里当成未来状元重点培养,结果高考当天缺考,被老师和警察找到时,此人正在公园里笑嘻嘻地给小孩子画糖画。
大学自然没读,但比起考不上这个说法,楚流青更像是因为不感兴趣而懒得去读。
开酒吧、做汽车修理工、在快倒闭的旅游景点卖木雕,甚至做过路边推剪草机的草坪修理工。他像是一个在人间的游荡者,东玩儿一下,西玩儿一下,直到有一年,此人丰富多彩的人生再也没增加新的履历。
那一年,正是楚流青开始和姜渔谈恋爱的时候。
就像是已经找到了人生中最有趣的东西,便再也无需去尝试和追寻别的事物。
闻峋衣袖下的肌肉一寸寸绷紧,忽地,一拳砸在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上。
他牙根紧咬,漆黑的眼珠死死盯住桌上散落的照片,眼白处蔓延起猩红的血色。
男人五指紧攥,高大的身躯微微发着抖,像是恨到了极点,又仿佛一只失去了配偶抚.慰的凶残兽类,浑身充斥着愤怒和不安,焦躁得难以自控。
有一瞬间,他简直想把楚流青杀了。
每当他以为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以为他就将迎来平安幸福的生活时,阴沟里总会蹿出几条恶心的臭狗,抢夺原本属于他的东西,破坏原本属于他的幸福。
褚弈是,徐晏书是,楚流青是,就连闻淙这个故去多年的死人,都要阴魂不散地缠在姜渔心上,把姜渔的一部分从他这里夺走!
闻峋闭目喘.息几次,拨通了心腹的电话。
“再加派三倍的人手,去查所有见过楚流青的人。”
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姜渔给挖出来!
就在这时,闻峋收到一条短信。
【xx市民政局:尊敬的闻峋、姜渔先生,您已于xxxx年x月x日办理离婚预登记,如确定离婚,请于三十天冷静期过后,携双方结婚证及本人身份证件,来民政局办理正式离婚。祝您生活愉快~】
“离婚冷静期?”姜渔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是呢。”楚流青语气埋怨地说,“第一次只能办理预登记,还要等三十天过后才能正式离婚。”
楚流青简直要气死了,他用小蛇短暂操控了一个工作人员,让其暂时变成听话的傀儡,但没想到冷静期是在婚姻登记系统上的设置,工作人员也改变不了。
他原本还想在解除姜渔和闻峋的婚姻关系过后,顺便给自己和姜渔做个结婚登记,但因为上一段婚姻关系没有解除,新的登记在婚姻系统里也操作不了,白费这么大劲儿。
“不过宝宝放心,等三十天过后,我再去一次就行了。”楚流青说。
姜渔也没想到,几个月前才出台的离婚冷静期,居然这么快就实行了,真不知是哪个脑残想出来的东西。
但现在,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想到自己现在还跟闻峋绑在一起,姜渔的心情就很不好,他心情不好,就会不讲道理地迁怒到楚流青身上。
于是楚流青又挨了响当当一巴掌。
“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一点用都没有,只会惹我生气。”
楚流青挨了巴掌,脸上很兴奋,语气却很委屈:“宝宝,说到底都是闻峋逼你结婚,才会有这些离不掉的麻烦事,都是那个贱人的错呢。”
姜渔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你说得对,要不是他欺负我,我也不会想跟他离婚了。”
楚流青愉快道:“那我叫小青去把他毒死吧!”
姜渔“啪”地一巴掌挥他脸上:“你想让我去坐牢吗!”
楚流青把小狗脑袋委委屈屈地缩回去:“宝宝是不是还想着他,舍不得他死。”
姜渔冷笑:“我看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去死。”
楚流青又笑吟吟地凑上来,在他脸上舔了一口:“我可不能死,我死了,宝宝就没有小狗了。”
坐在床上的姜渔踢他一脚:“滚下去,谁家小狗是和主人一样睡床上的,小狗只能睡地上,你今晚不许上我的床。”
楚流青对他的指令选择性听从,像条没事儿狗一样,变戏法般从怀里摸出一个小东西,摊开一看,是只活蹦乱跳的小螃蟹,还不到三根手指宽。
“回来的路上抓的,给宝宝玩儿。”
姜渔接过来,在手里拨了拨小螃蟹的爪子,哼哼说:“我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你给我抓螃蟹来做什么。”
楚流青立刻道:“我就是毛茸茸的东西,宝宝喜欢我就可以了。”
姜渔看他一眼,青年肤色冷白而显得年轻,唇角天生上翘,一头蓬松的灰棕色卷毛,眼睛亮亮地瞅着他,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大型卷毛狗。
只是这狗看他的眼神馋得不加掩饰,仿佛下一秒就要伸出湿嗒嗒的舌.头舔上来了。
姜渔把张牙舞爪的小螃蟹啪地一声摁他脸上:“你算什么毛茸茸,小猫小狗都比你可爱多了。”
说起毛茸茸,姜渔忽然又想起自己的那两只小兔子来,住在别墅庄园里的时候,他心情不怎么好,都是宠物保姆在照看它们。
想到这里,他又给闻峋在心里狠狠记上一笔。要不是闻峋,他现在也不用和小兔子骨肉分离了。
“烦死了!都怪闻峋!”姜渔气得一蹬腿踹在楚流青身上。
然而被踹的男人却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兴致勃勃地跟嘴道:“就是,都怪那个贱人!”
姜渔一看,只见男人俊美的脸上挂着一只小螃蟹,小螃蟹为了不掉下去,用两只钳子夹住了楚流青的脸,吊在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上,显得滑稽又可笑。
姜渔被这副场景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去扯他脸上的螃蟹:“你是没人喜欢的坏小狗,连螃蟹都要夹你。”
楚流青趁机在他伸过来的手上舔了一口:“只有主人会喜欢小狗,小狗也只喜欢主人。”
姜渔捏着他的脸说:“楚流青,你不会像闻峋一样欺负我对不对?我要你发誓说永远都不会。”
男人俊美的丹凤眼里燃起灼热,他宽大手掌抓住少年手腕,目光滚烫地盯着姜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难过。”
姜渔满意地笑起来,拍拍他的脸:“乖小狗。”
楚流青握住他的手指亲吻,殷切道:“主人亲亲小狗好不好?小狗被螃蟹夹伤了,很疼呢。”
姜渔:“你哪里伤了?”
楚流青指着脸上:“这里。”
姜渔凑近一看,那不过是小螃蟹还没长尖的钳子夹出来的,芝麻大点红印子,最多有那么一丢丢的小血丝,说是伤口都抬举了。
他正想啪地一巴掌挥过去,但想想楚流青今天到底帮了他的忙,虽说只帮了一半,但说的话也还算让他开心,便收回手,哼哼道:“那好吧,你过来。”
楚流青便巴巴地把脸递过去了。
姜渔蜻蜓点水地在那个红印子上吻了一下,几乎是顷刻间,男人一双绿眸便饿狼似的亮起来,他反应过来不对,正要后退,却忽然被一股大力扑倒在了床上。
男人高大宽阔的身躯撑在他上方,嘴唇都几乎被快要溢出来的涎水浸湿,声音骤然沙哑得厉害:“主人,小狗今天也想吃。”
姜渔用食指抵住他的唇:“只准一次,不许多了。”
话音未落,男人急切的吻便覆了上来。

黄昏将落未落之时,一顶大红花轿敲锣打鼓地抬到了山顶。
姜渔身穿华丽的大红色鱼绣婚服,头戴雕有芒纹的银冠,手脚和脖颈上也都坠着银饰,走起路来丁零当啷响。
楚流青把他背在身上,一步步从吊脚楼上走下来。
原本按照族里的婚俗,在新娘出花轿之前,新郎是不能与之见面的,但楚流青一向不按规矩办事,从一大早就巴巴地在姜渔身边守着了,还怕姜渔身上戴着繁重的银饰不舒服,一步路也不让他走。
但就是这样,少年还是要趴在他背上,揪着他的脸,娇娇气气地抱怨:“怎么要穿这么多东西?重死了,都怪你,我不想和你结婚了。”
楚流青手掌托着少年软乎乎的两团,别提有多舒服,脸上笑得春.光灿烂:“哎呀,都是小狗的错,主人晚上回来罚小狗巴掌好不好?哎哟哟哟疼~”
姜渔拧着他的耳朵:“你想得美,这两天我手都扇疼了,今天一个巴掌也不给你。”
楚流青两眼放光:“那我回来给主人亲亲吧!亲亲就不疼了!”
姜渔拧他耳朵的手又使了些力气,把人拧得哎呦呦叫唤:“亲什么亲,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婚礼过后,就要给我解毒。”
楚流青笑着:“宝宝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
姜渔哼了声,这才放过男人被揪得通红的耳朵。
到了楼下的院子里,姜渔这才发现除了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以及抬过来的几十箱沉甸甸的金银珠宝外,还有一张又大又厚的米黄色大圆饼,快有一个簸箕那么大。
姜渔问:“这是什么?”
楚流青道:“糯米粑,寓意新郎新娘结婚后团团圆圆,白首不离。”
姜渔“哦”了声,心里却在想,谁要和你白首不离,等身体里的毒一解,他就要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碰上这群疯狗。
“Niangx Eb Seil!Niangx Eb Seil...”
几个小娃娃一见到姜渔,就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把手里的花递给他,姜渔也笑盈盈地收下,还摸了摸几个小娃娃的脸蛋:“谢谢。”
不等他问,楚流青便很贴心地为他翻译:“他们在说你很漂亮,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仰阿莎,还问你什么时候给我生小娃娃。”
姜渔恶狠狠掐了把男人的脸:“最后一句是你自己编的吧?”
楚流青没有半分被戳穿的窘迫,一张脸笑嘻嘻的:“宝宝不想给我生小娃娃吗?宝宝这么漂亮,生下来的小娃娃一定也很漂亮呢。”
姜渔拧着他脸颊肉:“我是又不是女人,怎么能生?”
楚流青压低了声音:“等晚上老公把宝宝的肚子弄得鼓鼓的,多装一点,就能生啦。”
周围有那么多迎亲的人看着,姜渔终究还是忍下给楚流青一巴掌的冲动,用吊在半空的的腿踢了踢他:“你背够没有,放我下来。”
楚流青一直把他背到花轿的轿门前才将他放下,还细心地护着他的头,避免他钻进低矮的轿子时被磕伤。
在欢快悠扬的芦笙乐音中,花轿一路晃晃悠悠,最终停在位于山脚中心的鼓楼前。
鼓楼与这里的民居一样,为宝塔形的木结构建筑,三重檐歇山顶屋面,屋顶覆着黛瓦,微微褪色的檐角下,还藏着一簇燕子窝。
苗族鼓楼本是用作祭祀,但因楚流青为巫祝,被族人视为能够与神明相通的苗圣,加上新娘子是族人公认为美神的“仰阿莎”,因此在这里举办婚礼,得到了所有族人的支持。
出了轿子,姜渔被楚流青一路抱至楼中,停在一座木台前。
台上立着一座神像,神像背后,是一片绣有蝴蝶、枫树和鸟羽的彩色图腾挂布。
姜渔问:“这是什么?是你们苗族的神仙吗?”
楚流青微笑道:“这是我们的始祖神,她同时是也是枫神、蝴蝶神和鹡宇鸟神,是所有生命的创生者,在所有族人的心中至高无上,不过,大家很多时候也亲切地叫她蝴蝶妈妈。”
男人碧绿的眼珠如同一池潭水,深邃地望向他:“小渔,我母亲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追随始祖神而去,在我眼中,她与始祖神已是一体。今天我带你来,在始祖神的见证下成婚,便算带你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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