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门口,看着那大婶进了牛棚,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回头看看谢辛,谢辛还有些不知所以,用茫然的眼神看着他。
沈境凑到他身边,说:“那孩子住在牛棚里。”
这下换谢辛惊讶了,他立刻道:“怎么会这样,这不是虐待吗!”
铁柱听到了这话,没什么反应,也不生气,只是道:“家里没那么多地方,再说了,那孩子你见了就知道了,啧……”
他这么一说,沈境倒是更是好奇了,一边好奇一边笃定,这个孩子应该就是他们要找到的畸形儿。
“但是也不能把他关到牛棚里啊,你们还知道他是个人吗!”谢辛依然很生气。
沈境拉了他一把,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冷静。
这个村子的底细他们还没有摸清楚,当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谢辛一脸不忿,虽然不说话了,但依然用表情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沈境能理解他,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新潮的,新时代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他心,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的,没办法,这是一种必然的思想碰撞。
沈境不再劝他,因为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只是等着大婶把孩子领过来。
等到孩子领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两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脸上黑乎乎脏兮兮,身上穿着破烂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脸上带着怯生生的表情。
这都不是让人害怕的,让人害怕的,是他从嘴里凸出的两根粗大的獠牙。
那獠牙似乎被磨过很多次,此时已经断了一截,只有半截用布抱着,小孩似乎很怕见人,头低着,眼神不停地躲闪。
大婶一进来,就开始低头抹眼泪,:“我们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把这牙去掉,之前问了个大夫,他说把牙拔了就好了,可是我们试过,这牙根本拔不出来,小孩还疼的直哭,后来又有人说,把它磨平,磨到和普通人的牙一样长就好了,可是磨到一半就开始喷血了,根本不敢再弄。”
她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沈境听得心里也很难受,他再度看向这个孩子,不敢想他从小到大受了多大的罪。
铁柱指着孩子说道:“你别看现在这牙被磨掉了一半,过几天就会又长起来,变成野猪那样的獠牙。”
沈境听罢,回头看看谢辛,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这种症状是否真的是科学的。
谢辛脸色复杂地看着那个孩子,而后凑到沈境身边,低声对他说:“我没见过这样的病例,不过国外好像有类似的传说,说是得罪了某种……”
沈境瞪他一眼:“这你也信?”
谢辛摸摸鼻子,“我也不信,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想不到别的理由……”
他对着孩子招了招手,孩子抬头看了眼大婶,脸上表情很惧怕,大婶低头对他说:“这个是大夫,你不用怕,你过去让他看看。”
说着就把孩子推了过去,小孩一步步走到谢辛面前,谢辛戴上手套,抬起手给他摘下了绑在獠牙上的布条。
他仔细地观察着病症,旁边的铁柱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对大婶嘟囔:“不是说神婆有办法吗,怎么又找了别人?”
大婶刚要开口,铁柱就一脸不满的说:“他们俩肯定很贵。”
沈境道:“我们不要钱。”
铁柱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而大婶则是有些感激地看向他,眼眶再度有些发红。
沈境解释道:“我们本来是路过这个地方,找一个朋友,给你孩子看病只是顺带手的事情,不麻烦。”
大婶愣了一下,之前还说是路过,现在又要找朋友了,她不禁问道:“你们要找什么人啊?”
这话倒是让沈境微微停滞了一下,看来他们没见过段勉?段勉没来,还是没找到这户人家?
以他的行动力和观察力,不太可能啊。
沈境没多想,站了起来,比划了一下,道:“大概这么高,穿着一身黑衣,看起来很利索的一个人。”
大婶茫然地和铁柱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我们没见过。”
沈境眉头微微皱起,看来段勉没来过这里,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看向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夜色,心中的担忧更加浓重。
“大婶,以后不要给这孩子磨牙了,这样只会对他造成伤害。”谢辛忽然道。
沈境回过头看着他,谢辛很严肃地说:“也不要给他喝什么香灰水了,都是没用的,那些东西喝进去只会让他细菌感染,肠胃不适。”
那大婶似乎听不太懂,但还是点了点头,说以后不会了,不会了,铁柱有些不服气地说:“可是神婆说了他是得罪了天尊才会这样的,不喝香灰水怎么治?”
谢辛道:“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治,他这个症状太罕见了,但是喝香灰水是绝对没有用的,你们被人骗了。”
铁柱愣在当场,还想争辩几句,但又听到谢辛说:“要不带他去城里的医院看看,那边或许有专家可以给治疗。”
铁柱听了这话,嗤笑一声,说:“城里的医院用的都是洋玩意儿,都是狮子大开口,我们才不去。”
谢辛摇摇头,彻底没话说了。
沈境心思不在这上面,还在想段勉到底去了哪里,他会不会有事。
他听到那大婶说自己没见过段勉,就已经有些想走了,这孩子大概是个先天畸形,但是除了畸形,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这……
等等,沈境忽然想到了那个卷宗上的记载,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有两根獠牙,是活活把自己的母亲给吓死的。
他看向大婶,道:“请问这孩子的母亲也是本地人吗?”
大婶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思考了一番说:“她不是,她是逃难过来的,当初逃到了这个村子……唉,她身上就带着晦气,早知道就不应该让我儿子娶她,自从她生了这个孩子又难产死了之后,我儿子要续弦都续不不上!”
沈境无话可说,他知道说了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看法,只是绕开那些情绪化的发言,道:“那他母亲还有什么亲人在吗?”
大婶摇了摇头,道:“她们一家当年逃难到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了,其他人都在路上饿死了。”
沈境点点头,看来从小孩的母亲身世这一点入手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孩子是生来就是畸形的话,那很可能是母体遭遇了什么事情,沈境想了想,道:“这个小翠,她生这个孩子之前,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那大婶刚要摇头,却忽然停住了,思考了一下,迟疑道:“她,她怀胎八个月的时候还会下地干活,所以平时我们也不是天天看着她,你要说去什么地方,那她村里的什么地方都能去……”
铁柱也皱眉思考着,然后道:“好像她怀孕的时候,去过一个地洞,回来后就发烧了,然后好几天魂不守舍的,当时我们还以为她中邪了,找了神婆给她弄了香灰水,喝完过了几天就好了。”
大婶一拍手,说:“对,当时我还说了她,说怀着孕不能乱跑,撞邪了会影响肚子里的孙子!”
沈境垂着眉睫,半晌没说话,最后道:“你们说的这个洞,在什么地方啊?”
大婶道:“你要去啊?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去,神婆都说那地方邪性,里面藏着吃人的……”
话未说完,门口就传来了砰砰砰的砸门声。
“是谁回来了?”谢辛问道。
大婶声音哆哆嗦嗦的,带着强烈的恐惧和迟疑,“没,没有,我们家就我和我儿子了……没有别人。”
沈境和谢辛对视了一眼,谢辛把腰间的枪调整了一下,然后二人一同走到门口。
拍门声自从他们走出院子就停了,仿佛知道里面的人会来开门,谢辛走到沈境前面,打开了门。
“段勉?”谢辛惊讶的声音传来。
沈境也愣了一下,凑过去一看,还真是段勉,只是一身疲惫的气息,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们来了,”段勉冲他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意外的倒是他们两个人。
他走了进去,屋子里的大婶惊恐地看着他,不敢说话,连铁柱都有些哆嗦起来。
沈境发现他身上的制服都破了口子,整个人像是打仗过一样,眉眼间都是戾气。
“这是怎么回事?你来过这里了?大婶,你不是说……”
大婶哆哆嗦嗦的,完全说不出话,沈境只好看向铁柱,没想到铁柱头一扭,跑到卧房去躲着了。
沈境:“……”
沈境只好转头看段勉,“你没事吧?”
段勉摇摇头,一开口语气倒是还算是轻松,“没事,去了个地洞探了探,中途碰到了两只野狗,被我赶跑了。”
他语气轻巧,但沈境知道这其中一定不止这么简单。
沈境道:“你已经去过那个地洞了?”
他知道段勉一向行动力比较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强,居然比他们还早一步去探了那个洞。
段勉听闻这话,看了他一眼,“看来这个大婶也把那件事情告诉你们了。”
沈境道:“基本上都说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大婶不告诉我们你见过他们?”
沈境再度看向那个大婶,大婶犹豫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段勉挥挥手,道:“罢了,先别管这个,你们随我来。”
他说着,就要带着沈境他们离开,沈境愣了一下,回头看谢辛,谢辛配合度很高,段勉这么说了,他也就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
谢辛对段勉是完全信任的,沈境在心中下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几个人就出了大婶家里,段勉道:“你们是开车过来的?”
谢辛道:“对,我们怕路上太慢了来不及接应你,就开车来的。”
段勉点点头,没再多说,只是说:“那今晚就在车上猫一晚上吧。”
沈境急忙道:“段勉,不用再去那个地洞看看了吗?”
段勉叹了口气,道:“里面都挖空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挖空了?”沈境和谢辛都是一愣,什么叫挖空了,还是搬空了。
段勉边走边解释道:“那个不是什么地洞,就是个盗洞,里面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墓葬,东西全都被搬空的,连壁画都被人给扣走了。”
沈境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又是墓葬?
之前那群土夫子,戚家的发家史,和这里的墓葬,这么多事情都和这个有关系,肯定不是巧合!
“那个大婶说,小翠在怀孕的时候进过那个地洞,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生出了畸形的孩子?”沈境道。
段勉道:“目前看来,很有可能。”
他又问道:“你们车在哪个方向?”
谢辛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岭,段勉点点头,道:“而且里面有火烧过的痕迹,还有尸体,但是腐烂的不成样子了,我进去的时候,有两只野狗正在啃食。”
沈境觉得不太对劲,他皱着眉头,低着头思考着,走着走着,就有些走偏,差点一脚踩进水沟里。
“看路。”段勉拎着他的后脖领子把他拽了回来,沈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你想什么呢?”段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魂儿都不在了。”
沈境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大晚上的别说这么吓人的话。”
段勉带这些好奇,带这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见了死人都不怕,还是没有头的死人,怎么我说这么一句你就害怕了。”
沈境想解释两句,但是又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对啊,他为什么会怕段勉的这么一句调侃,明明是见过死人的人了,这么一句话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说人在极端的情况下,大脑会保护自己,听到一些危险的信息的时候就会提醒自己,有人把这个称之为直觉。
等到三个人都回到车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沈境对段勉说:“我明天想去那个地洞看看。”
段勉道:“裘玉,其实我很好奇,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沈境下意识地说:“当然,我要证明我的清白……”
段勉道:“其实那个柴刀就可以证明了,你的体力也明显不像是能够把人头割下来的人,要割头并带走,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段勉从副驾驶转过头来,看着他。
“这件事已经和你无关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追究下去呢?”
沈境一时哑口无言,谢辛这时候替他解释道:“说不定他只是单纯的好奇,毕竟这样的案子我也好奇……”
“好奇都能查案查到差点把命搭上,那这好奇心也太重了点吧?”段勉道。
这话一说,谢辛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疑惑。
沈境知道段勉不是那么难糊弄的,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叹了口气,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段勉的目光中带着探究:“说说?”
“其实我,做这些都是有目的的。”
他声音轻轻的,飘散在夜空中:“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得知我的亲生父亲是戚敬文。”
此话一出,段勉的表情微微变了变,谢辛则是瞪大了眼睛。
沈境继续道:“我不是他光明正大生下的孩子,只是个私生子,所以这么多年,都是在戚家做个小厮,戚云峭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处处针对我,欺辱我。”
谢辛的目光中带上了同情。
“我母亲是难产死的,但是我只知道她死在了戚家,却不知道她的尸骨在哪里,按照戚家人的风格,是绝对不会给我母亲好好下葬的。”
他低垂着眉眼,带着一丝哀愁和脆弱,“所以,我想查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想抓到戚家的把柄,为我母亲报仇。”
话音落下后,段勉和谢辛都没说话。
沈境眉目低垂,没看他们,心中却祈祷着他们能够相信自己。
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吧,只能抓现有的素材用一用了。
过了一会,段勉点了点头,呢喃道:“原来是这样……”
沈境轻呼了一口气,看样子段勉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这个说法,以后应该不会再怀疑自己了。
月明星稀,外面一片寂静,沈境却睡不着。
他打开自己的任务面板,清点着里面的东西。
还有两个技能卡没有用,一个是易容卡,一个是万人迷卡,还有一张灰色的卡,叫“愿你爱我如初”这张卡目前没有权限使用。
沈境想了想,在心里和系统对话:“系统,我现在的积分还可以兑换别的道具吗?”
【当然可以】
道具面板上出现了很多的道具,有武器,有工具,还有一些看不出什么用处但是很好看的小玩意儿,比如面具什么的。
沈境想了想,给自己也兑换了一把枪,这把枪随时可以隐藏在空间当中,平时不用的时候,就不会出现。
沈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要去那个地洞看看吗?”段勉道。
沈境摇头,“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段勉把喝水的水壶递给他,“你知道了?”
沈境接过水壶拧开,喝了好几口水后,才说:“他们的行为都和墓葬有关,所以我想,问题应该出在这些墓葬的主人上,但是你既然说那里连壁画都被清理干净了,那也没必要去看了。”
话虽然这么说,为了获得更多的信息,他们还是来到了大婶的家中。
这次沈境找的不是大婶,而是那个小孩子。
他一个人躲在房子后面,在玩泥巴。
沈境在一旁观察了很久,看着他把泥巴捏成形,然后搓成一个圆形,再戳开一个口。
是个陶罐子的模样。
沈境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递给小孩一个糖块。
小孩一开始不敢接,看到他过来,就往后躲,但是感觉到沈境没有恶意之后,才慢慢地伸出手来,接过了那颗糖。
沈境看着他满是泥巴和裂口的手,道:“你不用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其实,我也见过和你一样的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小孩领悟到了,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们身体也会出现部分的异变,你不是一个人。”沈境道。
小孩嘴里嚼着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委屈,两颗露在外面断了半截的獠牙随着抽搐一动一动的。
沈境道:“其实我们正在想办法找出治疗的方法,但是目前没什么进展,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小孩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沈境指着地上的那个泥巴,道:“你是不是见过这样的陶罐子?”
小孩看着他的手,缓缓地点了点头。
沈境道:“在哪里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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