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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谷(明月上西楼)


“出家之人,慈悲为怀,无为大师素有慈心,不会见死不救。”楚不归道。
“可若他已不在无念寺了呢,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他恐怕早已动身前往踏雪城了。”叶星河又道。
楚不归一愣,叶星河说的不无道理,武林大会是整个江湖三年一次的盛会,历届武林大会都会选任新的武林盟主,踏雪城的温城主已经连任三届了,今年怕是会有变化,无念寺即便对天心诀不感兴趣,也不会缺席这次盛会。
想到这里,楚不归转过身来,让大家继续赶路。
这一行又走了十多里地,直到月上梢头,大家到了一个热闹的城镇,才决定找地方休息,刚走进镇子,背后就传来一阵狂奔的马蹄声,小茹忙赶着马车避让,六匹良驹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带出的尘土扬起半人高。
“是威远镖局的人。”温如月瞧着他们的背影道。
楚不归看了一眼,他们确实穿着威远镖局的衣裳,威远镖局是江湖上第一大镖局,就坐落在这个雾水镇,看他们每个人面色沉重,形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
“楚公子,我爹和威远镖局当家的有些交情,不如我们今晚就去那里借住一宿,如何?”温如月突然说道。
她不是想去借宿,大概是想去打探消息,能让威远镖局的人不顾镇上百姓安全,当街纵马狂奔的,一定不是小事。
温如月没有忘记唐易说的话,她要尽快打探出她手里的天心诀到底是不是真的。
楚不归道:“好。”
威远镖局在雾水镇的最东面,一座气派的宅院,棕色的外墙和红木的围栏,围栏上竖着一根高高的黑色旗帜,上面写着威远镖局四个大字,还未看到院门,先看到了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只是与石狮子不太相衬的是,狮子身上挂着的白色幡花。
威远镖局门口有几个穿着素服的人正在往牌匾上挂幡布,牌匾上烫金的威远镖局几个字在幡布的映衬下,有些凄凉。
楚不归几人惊讶对视一眼,温如月已经小跑着冲了进去。

“什么人!”威远镖局的护卫扬刀拦下温如月。
温如月忙道:“我是踏雪城的温如月,前来拜访陈伯伯,还请通传一声。”
护卫表情微微一变,声音也低了下来,“我们当家的不在了,你还是快走吧!”
看来真的是出事了,楚不归和叶星河互相看了一眼,已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威远镖局在江湖上名声很响,里面的镖师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好,更不用说当家的陈威了,他的武功就算在整个江湖上也是能排得上名的,怎么会突然死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叶星河上前一步,抱拳问道:“贵镖局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们大小姐可以为你们做主。”
护卫见他们不依不饶,有些恼了,开始轰人,“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吗!不见客不见客!”
“来福,不得无礼。”从院子里走来一个人,三十来岁,身形高大,穿着孝服,麦色的脸上满是憔悴和藏不住的悲伤。
他走过来,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温如月身上,忙道:“不知温大小姐光临,下人们冒犯了,在下是威远镖局的少当家,还请温大小姐移步厅中喝茶。”
温如月这才认出他来,曾经他和他爹一起拜访踏雪城,温如月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温如月有一肚子的疑问,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朝着少当家抱拳颔首致意后,跟着他走进了镖局里面。
镖局很大,五进的院落,最外面的是镖局的忠义堂和演武堂,右手边一个开放式的会客厅,再往后走,是镖局人员平日居住的地方,少当家径直将他们带到最后面的院落,这里明显比前面布置要雅致的多,回廊尽头是一个小一些的会客室,想来是接待贵客的地方。
少当家引他们坐下,吩咐下人送上热茶和点心,勉强撑起一丝笑容,“不知温大小姐降临弊府,有何吩咐?”
温如月忙道:“不敢当,我少时时常听家父提起威远镖局的威名,从前也在踏雪城见过陈伯伯几次,果真是英雄气概,只是一直不得空来拜访,这次尊家父之命出来行走江湖,路过雾水镇,便想着来拜访一二。”
温如月平日里虽有些任性,待人接物上倒是有大小姐的做派,有她应酬,楚不归和叶星河默不作声扮作她的护卫。
少当家听了温如月一言,眼睛耷了下去,露出苦相,不由得轻叹一声,“温大小姐本是一番好意,只是来的不凑巧,家父……被人暗害,已经离世。”
众人皆是一惊,温如月惊得站起身来,“你说什么!陈伯伯是被人害死的?”
少当家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是何人所害!”
少当家又叹了一声,站起身道:“你们随我来。”
众人随着少当家走出会客厅,穿过一个花厅,来到了另一间房门前,少当家推开门,屋内温度比外头低些,没有开窗,点着几盏灯,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一具尸体躺在中间。
人已死,尸身却没有及时入殓,看来真是死于非命。
几人都是习武之人,胆量很大,不惧近距离看尸体,小茹却很害怕,哆嗦着不敢进去,温如月拍拍她的手,“你在外面等我们。”
说罢大家一起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雾水镇另一面的一家客栈里,唐易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街景,雾水镇比一般的镇子繁荣,即便入了夜,街上也还有许多小吃摊和来往行人,客栈楼下的街角,就有一家卖馄饨的小摊,揭开的锅里热气滚滚,香味顺着风飘到楼上。
唐蜓循着香味凑到窗户边看了一眼,抓着唐易的胳膊就摇起来,“师兄,我要吃馄饨!”
“自己去吃。”唐易目光停留在远处挂满白幡的威远镖局。
“我要你陪我去吃嘛!”唐蜓撒娇,“我一个人出门万一遇到麻烦怎么办?”
唐易看她一眼,“你一个人打十个人都绰绰有余,你不给我惹麻烦就不错了。”
“师兄!”唐蜓晃着唐易的胳膊,头上的铃铛也跟着响。
唐易无奈,只得应了,两人相伴走到街角的馄饨摊,摊主是个老头,见到来了客人,连忙热情招待。
唐蜓俏生生地说:“老板,来两碗馄饨,多放辣子!”
“好嘞,您二位稍等,马上就来。”馄饨应声下锅,唐易展开折扇,环视一圈,礼貌地朝摊主打听,“我们来的时候瞧着威远镖局的人急匆匆的,又见那里挂满了白幡,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了。”
老头唏嘘道:“哎,镖局当家的,昨儿晚上被人杀死了,听说啊,头都给割下来了。”
唐易面上一惊,又问,“老人家可知道是谁所为?”
“那我哪能知道呢,说是已经报了官,可我看啊,抓到凶手估计悬了。”老头连连摆头。
“此话怎讲?”
“威远镖局当家的,一手探龙爪的功夫何其威风,等闲人岂能近身,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给杀了,可见凶手多么厉害。”老头说着又叹了一声,“说来,咱们雾水镇的百姓常年受威远镖局的庇护,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心里也难受,盼着早日找到杀人凶手呢。”
说着将两碗馄饨端上桌,放了辣子的馄饨汤红彤彤的,看着诱人极了,唐蜓忍不住先吃了一口,唐易却没有动筷子。
忽而,从远处传来一阵乐声,乐声在雾水镇的夜市中几乎不可闻,唐易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乐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威远镖局。
唐易想都没想,就猜到了这个乐声出自谁口。
见他站起身要走,唐蜓一把抓住他的手,“师兄,你去哪儿?馄饨不吃了吗。”
“我有事,你先吃。”唐易挣脱她的手。
唐蜓见他的样子,大约是不会同意让自己跟着去的,自己要是死皮赖脸跟上,说不得又要被他凶,她也不想浪费了这么美味的馄饨,于是只哼了两声,将唐易的那碗馄饨一起拿到了自己面前。
唐易跟着乐声来到威远镖局的后街,远远地,看到一个人站在二楼的窗边,不是楚不归又是谁。
乐声停了一阵,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夜色里潜入了楚不归所在的房间,饶是眼力甚好的唐易都没有看清楚那个黑影是何时出现的,她似乎是凭空出现,眨眼的功夫,又消失在唐易眼前。
楚不归在这样的黑夜里,站在威远镖局的楼上,用特殊的曲调召唤了一个人,唐易挑了挑唇,心道,有意思,这个人果真不一般。
威远镖局戒备森严,尤其是出了这样的惨案,更是十步一岗,唐易自知轻功比不过那个黑影,若是跳到近处去探听,恐怕会被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没有行动,躺在不远处的铺子楼顶,静等着人出来。
楚不归的房间里,聂楠半跪在地上,她的伤还未痊愈,脸色不太好,在听到传唤后仍是第一时间出现,恭敬道:“属下和戚飞英交手,不幸被伤,还请谷主责罚。”
“我问你,你在何处遇到戚飞英,他可有出现在威远镖局杀人?”楚不归沉声问。
聂楠道:“属下在距离雾水镇一百多里的树林中寻到了他,当时他也被属下刺了一剑,伤的不轻,想来是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雾水镇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楚不归面色凝重,右手轻握成拳,“威远镖局的当家人,昨日死在霜寒丝下。”
“什么!”聂楠抬头,满脸惊容,下意识去看楚不归手腕上的武器。
霜寒丝是用西域极其珍贵的金蚕丝制成的,坚韧无比,是不归谷的老谷主,也就是楚不归的师父送给他的武器,世上仅此一个,基本上死于霜寒丝之下也就等同于死于楚不归之手。
它平日被缠在一个赤金手环上,此时此刻,手环好端端戴在楚不归的手腕上。
“谷主确定吗?”见到武器还在,聂楠稍稍松了一口气。
楚不归道:“我亲眼所见,他的头被割了下来,切口整齐圆润,且没有血迹,若不细看,仿佛还长在脖子上,能造成那种伤口的,只有霜寒丝。”
“有人想嫁祸谷主。”聂楠有些担忧,“不知少当家的有没有认出这个伤痕?”
楚不归捻着衣袖,缓步走到窗前,回想着看到尸体时候的情形。
四个人进了房间,看到当家人安稳躺在那,身上没有一丝外伤,面容祥和,看着不像是死了,像是睡着了,温如月凑过去围着尸体看了一圈,面露疑色,“陈伯伯难道是中毒而亡?”
少当家摇摇头,指了指尸体的脖颈,别过脸去,说不出一句话。
大家这才看到尸体的脖颈上有一道极细的伤痕,肉眼几乎不可见,那道伤痕将尸体的头和身体分成了两个部分,手段极其残忍。
温如月下意识捂住嘴,“这……这是……”
“温大小姐认得这个伤是何人造成的?”少当家看到温如月的反应,忙问。
温如月怔怔道:“我听爹爹说,这世上有一样武器,是一根极细极细的蚕丝,若用它杀人,就是这样的伤痕。”
楚不归根本听不见温如月说的话,在看到伤口的那一瞬,他的心中便泛起了惊涛骇浪,犹如阵阵擂鼓,令他呼吸一滞,顿时感觉所处的房间像是一张细密的网,而他,已经一脚踏了进去。
他气息失了控制,面色却一如往常,只是并未完全痊愈的腿站得久了开始疼起来,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叶星河伸手扶住了他。

温如月只知道有这种武器,却说不出武器的名字,她皱着眉头想了半晌,说:“我爹爹说了,这个武器是不归谷谷主独有的,叫什么来着……”
“霜寒丝。”楚不归淡淡出声。
说罢他的腿传来一阵剧痛,身子不由得晃动了一下,幸而有叶星河扶着,不至于失态。
威远镖局少当家忙问:“楚公子怎么了?”
叶星河道:“他腿上有伤,不宜久站。”
少当家忙道:“是我招待不周,还请移步厅中详谈。”
之后他们回到了会客厅,对于这件事的讨论却没有停止,不归谷是什么机构,威远镖局少当家是知道的,对于不归谷的谷主,他却只知道一个名字,叫做楚不归。
他面色愤愤,露出恨意来,“我们和不归谷素来没打过交道,他们为何要下此毒手!”
温如月也很疑惑,“会不会是你们的仇家找到了不归谷,让他们代替报仇?我听说不归谷是个杀人组织,什么生意都接的。”
少当家摇摇头,“我们威远镖局行走江湖向来光明磊落,从不与人结怨,何来仇家。”
他们自讨论他们的,楚不归垂着眼眸,在想自己的心事,腿上的伤隐隐作痛,牵扯出不久前的往事,他被人一掌打落山崖,不归谷也在一夕间覆灭,再加上今日的栽赃嫁祸,桩桩件件,无一不是冲着他来的。
不归谷经营这么多年,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在接下杀人生意的时候,都会在现场留下一个五瓣竹叶的标记,意味着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若有仇怨,去找原主,与他们不归谷无关。
如此费尽心思要一步步将他拉入深渊的,只有一个原因,他的身份曝光了。
想到这里,楚不归眉心一凛,大感不妙,他的大仇还未得报,若是身份就已被仇人知晓,对以后的事恐怕甚是不利。
楚不归回忆着这些事,却没有将自己的疑虑告诉聂楠,只是让她留意着最近江湖上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人打着他的名义在外行事的。
聂楠应了声是,行过礼后,从来时路离开了。
见她出来,一直守在外面的唐易悄声跟了上去。
楚不归关上窗,门便被敲响了,叶星河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楚一,你睡了吗?”
“进来。”楚不归道。
叶星河推开门,手里拿着药膏和纱布,朝着楚不归晃了晃,“我找少当家拿了上好的药,让我看看你的腿。”
楚不归坐于椅子上,下意识将腿缩了回去,语气平平,“擦了青灵续骨膏,已经不碍事了。”
叶星河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撑着下巴看楚不归,感叹道:“哎,世道易变,人心难测啊,有了唐门大弟子的神药,就瞧不上我送来的药了,真让人伤心。”
叶星河不正经惯了,此时这样插科打诨的话让楚不归稍显轻松了些,他看他一眼,“多谢你的好意,东西放在那里吧,我明日再用。”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啊,我看你屋子里热闹的很,怎么旁人能和你说上许久的话,我刚一来你就要赶我走。”叶星河仍是笑着的,眼神盯在楚不归脸上,笑得人畜无害。
他生来一副好皮囊,又有满身的少年意气,这样朝着人笑,露着若隐若现的虎牙,最是天真烂漫,让人不设防,可说出的话却一点不天真。
“你想说什么?”楚不归知道聂楠的出现瞒不了武功高强的叶星河。
“你见个老朋友而已,我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那时候瞧你脸色不太好,想来看看你罢了。”叶星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对楚不归道,“那个陈威,我觉得他死的蹊跷。”
楚不归眉心一抬,“此话怎讲?”
“一则,不归谷有那么多杀手,陈威也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没必要让谷主亲自动手;二则,不归谷的杀人买卖有个规矩,但凡是被人雇用,会在死者周围留下一枚五瓣竹叶,我问了少东家,陈威周围并没有发现异常,说明也无人雇凶;三则,根本没人见过那个叫楚不归的人,更没见过他手里的霜寒丝,若是被人冒充,也不无可能。”叶星河侃侃而谈,说的有理有据,之后又补充道,“凡事没有亲眼所见,都不能轻信。”
楚不归没想到他会这样想,倍感意外,他看着叶星河的眼,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叶星河知道了自己就是楚不归,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可叶星河眼神坦荡,不似作假,楚不归心头涌起一阵暖意,在这样的“铁证如山”面前,居然还有人愿意替他说话。
他收敛自己的神色,轻勾唇角,“没想到你对不归谷的规矩倒是熟悉的很。”
“我听说不归谷的谷主是个大美人,还想拜入他门下呢。”叶星河笑道。
楚不归拂一拂衣袖,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外头玉盘似的月亮,冷道:“武林大会还未开始,江湖上已经迫不及待上演各种大戏了。”
“那感情好,我最爱看戏了。”叶星河也走过来,同他站在一起,楚不归身上的药味顺着夜风飘入他的口鼻,叶星河侧过头,看到了楚不归如玉的侧颜。
“楚一,等你解了身上的毒,预备去往何处?”叶星河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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