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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纨绔,恋综装乖(千桃万鹿)


“反正又不是我的钱,花就花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地,可顾庭柯却一瞬间想起了那个三岁拖着箱子的小孩子,温声问:“那,总还是会有不花钱就会陪你的人,对吗?”
时栖的手指几乎将座椅抓出了褶皱。
“谁啊?”他问完才发现这个句式很熟悉,似乎几分钟前他们刚刚因为这个差点吵起来,于是又改口道,“我是说……”
“我。”顾庭柯突然打断了他。
“……你?”
顾庭柯笑了:“你三岁那年,我难道没有陪你?”
确实陪了。
时栖的出现打破了顾家十年如一日的除夕晚宴,顾庭柯已经背好了台词却没能把祝福视频发出去,晚上时栖和顾庭柯一人一个小小的枕头,并排睡在儿童床上。
直到第二天去电视台参加春节晚会的叶馥晚回来,才被顾庭柯牵着手连人带箱子一起送回了家门。
“因为没有时间练琴,”顾庭柯说,“我后来去外公家表演的时候还弹错了一个音。”
“你少来,”时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的丢人事迹,偏过头去不看他的,“谁大过年的练琴啊。”
“而且只是个表演罢了,你就是弹错十个也会有人鼓掌的。”
“嗯,”顾庭柯轻抚了一下表带,像是承认自己刚刚只是在敲诈时栖一样,轻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所以……如果你遇到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时栖笑了:“找你干什么?”
大雨冲刷着玻璃窗,车厢里却已经被空调吹得柔软干燥,顾庭柯垂眸注视着旁边的时栖,现在才开始露出隐藏的豺狼尾巴:“找我帮忙。”
不需要利用他们。
顾庭柯说:“比如……你遇到什么需要配合或者合作的事情。”
只需要利用我。
“倒真是有一件,”青柠蜂蜜水舒服得浇在胃里,时栖懒洋洋地向后一靠,却只挑了一个最不重要的来说,“关越是关河之前从乡下带回来的那个儿子,你知道吗?”
顾庭柯点点头:“知道。”
这下好奇地轮到时栖:“你知道?”
“他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顾庭柯微微眯起眼睛,想起刚才自己在雨中听到的模糊残音:“所以……你刚才是在问这个?”
“对啊,”时栖点头,“那东西还想套我的话,”他不屑地啧了一声,“这点段位。”
“怎么了吗?”
“没什么。”
顾庭柯唇角忽然弯起来,低头很轻地笑了声:“下次这种问题,可以问我。”
“问你?”
“嗯。”顾庭柯应了声。
“顾庭柯,”时栖忽然凑过去,视线从顾庭柯的唇角移到眼睛,好似要数清他有几根睫毛似的,“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什么?”
“比如……”时栖笑了,“那个赛车手?”
从林中到现在,顾庭柯好似提都没提过。
“他们都好奇,你不好奇?”
顾庭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们七年没见,”时栖依然望着他的眼睛,“那万一我真有呢?”
顾庭柯那些长长的漆黑的睫毛似乎眨了一下,也垂眸来看他:“你有吗?”
时栖一笑,忽然又靠回到座位上。
“你既然不好奇,那非要玩真心话做什么?难不成是看上了什么人?”时栖仔细回想了一下,别人回答的时候顾庭柯都一副神情淡淡不想跟你们这群Gay多玩的意思,要真要说异常,那就只有……
“你总不会是看上了沈听泽吧?”
顾庭柯忽地冷笑了一声,挑眉望他:“你对他很上心?”
“我?”
“牛奶是你帮他要的吧?也没见他喝几口酒,就这么担心了?”
分明身边喝得更多的还多的是。
“我那是人设需要好嘛,要不然我直接拿给他就好了,还偷偷摸摸地让厨师递个屁。”
“但是……”顾庭柯说,“那个厨师以为你们只是闹别扭的情侣,在你走之后,将事情告诉沈听泽了。”
“什么?”时栖颇为头疼地皱了下眉。
“恐怕他现在正以为你对他情深义重,”分明喝青柠蜂蜜水的是时栖,顾庭柯的语气好像跟着一起沾了点酸似的,“正到处想办法跟你复合恩爱呢。”
他轻轻地抚了下腕骨的手表,好像是一个真心为朋友建议的贴心长辈:“要是你真的怕跟人有什么情感牵连,还是少做让人误会的事。”
“应该不会吧……”时栖想了想,“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对我……”
“时栖,”顾庭柯打断他,“你得相信,你确实很有让人喜欢的本事。”
时栖一愣,眼眸一眨,却又轻飘飘地把这个话题给揭了过去,反而去问顾庭柯:“所以不是为了沈听泽——”
“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
时栖的瞳孔瞬间睁大,却听到顾庭柯道:“你之前说初中的那个外校生……”
“你当时身上的伤,是他带着你打架打的吗?”
顾庭柯好似故意把两件事情含混到一起,以模糊自己真实的目的,他说:“你跟沈听泽出去一趟,回来就受伤了。”
时栖眨了下眼睛:“所以……你是为我打抱不平?”
“你爸妈只有你一个儿子,”顾庭柯道,“但你叫我一声庭柯哥哥——”
他伸出手,用毛巾将时栖一点还沾着水的头发擦干了,声音温柔:“七七,你在这里就不是没有亲人。”
时栖闭了下眼睛,很轻地笑了一声。
半晌,忽然又笑了一下。
他好像忽然想起来,当年顾庭柯将他们“扭送”到的怀远路没有教学楼和办公区——因为那是去校医院的一条路。
“那个白毛可是拳击俱乐部的,我要是不拦着,他一拳下去,你半个月都不用上学了。”
“至于沈听泽……”
时栖忽然睁开眼睛望向顾庭柯:“你真的是来宣传公司的吗?”
顾庭柯心头一跳,差点就以为时栖是发觉了什么。
但时栖只是微微弯起眼睛,便继续说了下去:“沈哥都说了胃疼,那瓶酒要真是让他喝了,弹幕能把你骂死信不信?”
“笨蛋。”
时栖骂完这句,忽然又靠了回去,脑袋偏向窗外,很轻很轻地叫了句——
“庭柯哥哥。”

时栖几乎刚下车就有人一圈摄像围了上来。
他刚刚在顾庭柯的车载摄像里突然消失了那么久,弹幕几乎快把一集电视剧演完了。
这下刚一出现——
头发整了,衣服换了,连毛巾都是脏的!
【卧槽卧槽卧槽,老婆和顾总到底在车里做了什么!】
【换衣服了!换衣服了!换衣服了!】
【这个衣服一看就不是时栖平时穿的牌子啊,不会穿的是顾总……】
【怎么可能,时栖穿上刚刚好,就说明不是顾庭柯的尺码啊。】
【不是顾总的尺码?所以怎么会在顾总车里?】
【肯定是特意买好的啊,顾总你告诉我干什么需要换衣服啊!天杀的你说话啊!】
“刚刚七七衣服湿了,我让他在车里换了一下,免得感冒,”顾庭柯站在时栖旁边,率先抢了解释的机会。
既然他开口,时栖也便不讲话了,越是忙着澄清越容易让人误会,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过好在顾庭柯的语气还算客观稳定,叙述也很有条理,甚至还很有礼貌地道了歉:“所以临时将直播关了一会儿,没想到后来实在装不回不去了,实在不好意思。”
嗯,时栖在心里点点头,事情讲述到这里应该已经可以了。清者自清,反正他们平时在镜头下关系也不是很近,后面观众应该自己会脑补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时栖正要回房间。
可顾庭柯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是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衣服是我买给邻居的一个弟弟的,没想到七七穿着正合适。”
时栖动作一顿,眉头一皱。
什么弟弟?
【???邻居弟弟?顾总你的借口不要太拙劣好不好?】
【离谱哇离谱,这和我有一个朋友有什么区别?】
【有哇,顾总说的是我有一个邻居弟弟。】
【很好,更拙劣了……】
【谁家好人会把给邻居买的东西放在车上还带到恋综里啊!今天我把话放这了!要是真的有这个邻居,我直播倒立洗头!】
【跟一个,我给直播吃鲱鱼罐头!】
【跟一个,我直播发十万红包!】
【跟一个,我直播女装跳舞!】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好了,先进来。”
顾庭柯仿佛真的只是在很真诚地解释一样,刚刚说完那段让弹幕纷纷立誓的话,又转头问时栖,“刚刚的创可贴是不是也溅水了?”
他说完,将客厅的医药箱翻出来,又拿出一个新的来,动作细致地给时栖贴上了。
指尖交缠,手指被重新覆盖,顾庭柯碰了碰他的手指,很轻地笑了一下,温声道:“早点休息。”
弹幕瞬间炸得更厉害了。
时栖回到红方房间的时候,里面还一片漆黑。
他下意识地以为房间没人,刚把灯打开,便看到夏鸥手背遮着眼睛躺在床上,于是又给换成了夜视模式。
“许哥还没回来吗?”时栖边走边道。
“他跟黎炀坐的最后一辆。”夏鸥移开手,眼尾有点红,声音也显得有些瓮声瓮气的。
时栖垂眸看了他一眼。
【夏鸥怎么了?】
【你们没看后续吗?时栖走了之后,夏鸥叫住顾庭柯跟他表白了,要不然顾总怎么可能找老婆的时候到的那么慢!】
【!!!表白?!】
【也不算吧,就是说在节目上对顾总最感兴趣之类的。】
【卧槽,夏鸥好直接好勇啊,那顾总怎么说,拒绝了?】
【何止是拒绝,顾总连说话的时候都跟夏鸥离了快一米远,仿佛生怕沾上似的,他跟时栖可没这样,这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对啊对啊,而且顾总当时可能心情不太好吧,直接就说自己心里有人了还是啥的,反正意思可明显了,这分明就是时栖嘛!】
【妈呀,所以夏鸥现在是因为表白被拒在哭?他不是一开始就对时栖有敌意吗,现在和事佬许乔也不在,他不会针对老婆吧?】
“不好意思,”时栖从顾庭柯那里学到了一招,便转头对摄像说,“刚刚淋了雨可能要换个衣服洗个澡,可以麻烦你们先等一会儿再进来吗?”
摄像当然应好。
只开了半盏昏黄灯光的房间瞬间暗了下来,连窗帘也跟着合拢,夏鸥看了看时栖身上干燥整洁的衬衫,眉眼一垂,却看到时栖打开行李箱弯腰翻找着什么。
衬衫滑落出一截细腰,连灯光下的侧脸都变得柔和,时栖从一个盒子里翻出各种五颜六色的纸盒来,并仔细地选了一个递给他:“我去给你冲一包?”
那是一袋感冒颗粒。
“听你刚刚说话有鼻音。”时栖解释道。
“那你干嘛要让摄像离开?”
如果在镜头面前发现室友生病主动递东西,不是更容易获得观众好感度吗?
“可你不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吗?”时栖说。
刚刚客厅的医药箱分明是顾庭柯刚翻出来的,夏鸥要真想让其他人知道,只需要说一声自己生病就会有人来替他拿,也不用自己捂着眼睛躺在床上。
时栖说着去拿了个新的玻璃杯:“这个有点苦,不过见效很快。”
毕竟他小时候常喝。
夏鸥望着他的背影,声音有些发闷:“难怪大家都喜欢你。”
时栖从这句话里咂摸出了点酸涩的味道,略略转过头:“你今天这样,是因为顾庭柯?”
他本来都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夏鸥,顾庭柯一个别人在车上换衣服都能气定神闲看杂志的人,指望七天掰直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夏鸥视线望向时栖身上明显不属于他的消费水平的衬衫——关越做不了这样细致的事情,那就只能来自一个人。
他显然将其理解为时栖是为了顾庭柯才问的这个问题,随便时栖未必会介意,但他没有要拦别人姻缘的意思:“你不用多想,我也没有很喜欢顾庭柯。”
这话当然还差一个解释,时栖将冲好的感冒颗粒给他放到桌前,无声地等着他开口。
“我是因为……”夏鸥咬了咬嘴唇,一把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时栖又看了看紧闭着的门,“算了,话都说到这儿了,反正也没有摄像,我就告诉你吧。”
人总是比较容易对陌生人敞开心扉,夏鸥直白得看起来比时栖更像是一群狼窝里唯一的一只兔子,望着时栖道:“我来恋综,就是为了气我前男友。”
“前男友?”
时栖记得,之前沈听泽问夏鸥为什么和前男友分手的时候,他选择了喝酒。
“因为……”夏鸥偏过头,好像这对于骄傲的来说是很难以忍受的事情,“因为他把我甩了!”
“我们是大学就在一起的,他当时很优秀,对我也很好。后来毕了业,他说他要出国留学不想耽误我,我那时候还真瞒着他辞了工作要去签法国的Offer,本来打算给他一个惊喜,结果等我过去。”
“……却看他和另外一个人滚在一起。”
“我们才分手三天,可是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一年半。”
“那个傻逼说,他现在找的这个是什么行长的儿子,不仅帮他申请了全额的奖学金,连明年的米兰展会都给他留了位置,凭什么啊 !”
夏鸥端起手边的冲剂,猛地灌了一大口苦涩下去。
夏鸥吸了吸鼻子:“我这么久一直没有公开自己的感情状态,就是因为我想着一定要找个比他更好的,好十万倍的。”
时栖皱眉:“所以你觉得顾庭柯是?”
被前男友伤害,来到恋综疗伤,而且能为了一个渣男放弃工作……时栖想起夏鸥问许乔的那个问题。
这家伙不会真是个兔子吧?
“也不算吧……”夏鸥想起顾庭柯几次对自己的态度,“但是起码在容貌家世上比那个傻逼强。”
夏鸥垂下眼睛:“……我总得向他证明,我离开了他,也是有能力和更好的人在一起的。”
他手中捧着玻璃杯,外壁上还残留着一点温热:“对不起。”
夏鸥一开始确实挺嫉妒时栖的,嫉妒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长着一张过分漂亮的脸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抢了所有人的目光。
可现在仔细想想……来这里这么久,自己得到的所有照顾与善意,居然都是来自时栖的,即便他还做过伤害时栖的事。
“之前在厨房我确实是故意想要抢你的位置,还有之后在船上跟沈听泽……”
比起游刃有余的沈听泽和顾庭柯,夏鸥显然很不擅长道歉,声音生硬得像是冬日屋檐一碰就折的霜花,但是他一条一条把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全都摆出来一遍,最后又道:
“我不知道你之前有个赛车手朋友,对不起。”
“这些事我本来也没有很在意,”时栖说的是实话,夏鸥把他挤出厨房他简直恨不得送面锦旗,“你不用往心里去。”
不过夏鸥显然没信,毕竟时栖身上还穿着顾庭柯的衬衫。
“至于顾庭柯——”
他说,“他今天已经和我说清楚了。”
夏鸥想着表白这个事还得人家亲自来,免得自己弄巧成拙,于是只道,“我难受跟他没关系,你不用介意的。”
比起对一个刚见面两天的人,当然还是多年的前男友更有真情实感,他只是不想再往镜头外透露多一点点的脆弱。
“好吧,我解释完了,”夏鸥扯扯嘴角挤出一个笑来,“你显然要是想怪我骂我我是不会还口的。”
他偏过头,很生硬地说:“想嘲笑我也是可以的。”
“嘲笑你什么?被人甩了,我要笑也笑那个小白脸渣男吧。”
时栖说着往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坐,长腿一跷,手指搭在扶手上。
他这套动作太过流畅,很像是剧里某个帮派开会时的老大,或者什么气定神闲的纨绔少爷,总归跟清纯学生四个字是不搭界的。
但犹豫时栖接下来的话,以至于夏鸥几乎忘记了这件事——“要真是说嘲笑。”
“有件事,你确实挺傻逼的。”
夏鸥没想到他真的骂,眼睛都不红了:“什么?”
“你为什么需要靠另一个人来证明自己?”时栖说。
“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愚蠢。”
“找一个比他更好的人,就能让劈腿的渣男后悔到痛哭流涕吗,然后呢,他哭着跑来跟你复合,你是不是还打算同意啊?”
时栖的语气很凶,好像之前藏在窝里的小猫突然长了牙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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