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没有接单,几位主顾就在轮流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下周呢?圣诞节怎么安排?
常锦星心想圣诞节说不定室友们有活动,他想参加室友活动,轻松又愉快,却有点舍不得赚钱的机会。 这半个月里,他已经赚到了第一个月的房租,再努把力到今年结束前,房费与伙食费大抵是没问题了。
试来试去,还是吃软饭来钱最快,但常锦星认为他现在的工作是付出体力与技术为她们拍照,也不想与她们发展为恋爱关系。 毕竟一旦谈恋爱了,就要面对没完没了的更多要求,在这点上,他想找个直男性格的男朋友,像严峻那种就挺好,话不多,也不矫情,性格也较为爽快,不会对他管东管西。
但严峻无论从颜值还是从财产上都达不到常锦星的要求,还带个拖油瓶,简直就是麻烦的集合体。 唯一可以满足的就只有身材,看他那模样多半体力很好且鸡巴不小…… 除非约炮,否则余下的都不考虑。 不过还是别和室友谈了,常锦星心想,约炮也挺尴尬的,今天看他翻跟斗,还真让人有点想法与他约个炮。
郑维泽从背后抱住了常锦星,打断了他的思考,常锦星稍侧过身,搂住他拍了拍,示意他安心睡觉。 他知道郑维泽对他有想法,现在扒对方裤子的话,郑维泽一定会半推半就地接受──常锦星很久没有和男生做爱了,攻的有力撞击与受的敏感呻吟对他来说都很有吸引力,瘦弱男生白皙单薄的身材较之丰腴少女坚挺的胸脯各有优点,常锦星放眼望去,除了陈宏那种肌肉男之外,只觉得室友们都可以,张宇文那种禁欲攻的态度让他动心,郑维泽总三不五时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畔吹气也会让他硬…… 反正常锦星一直不挑食。
唯一没有让他付诸行动的原因,是张宇文的暗示:不要招惹室友,否则我会赶你走。
常锦星任由郑维泽抱着,今天他也实在没有力气,只能侧躺在床上玩手机。
“你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另一个房间里,陈宏又习惯性地扮演知心大哥哥角色了。
严峻自然知道陈宏在说什么,随口道:“不然能怎么样?你给我介绍个?”
陈宏确实有点想给严峻拉个皮条,但这次他是正经严肃地拉皮条,并不为了皮条费。 他看在眼里,觉得严峻确实是个好男人,这些境况与困难,他都会慢慢克服的。
“换了是我。”陈宏说:“做不到像你这样。”
严峻想了想,平静地说:“换了你,你也会的。”
陈宏突然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二房东?”
严峻的脸色瞬间变了,瞬间就手足无措,掀开被子跳下床,不住打手势,示意张宇文就住在隔壁房间!
“他们住对面。”陈宏说:“隔壁是小泽他们。”
严峻才松了口气,复又上床,已经没心情看电视了,不多时一瞥陈宏,心虚得不行。
“没有。”
直到此时,严峻才予以矢口否认,陈宏闻言只是笑了笑。
严峻认真地答道:“真的没有,宏哥,你不要胡说八道,太尴尬了。”
陈宏“嗯”了声,答道:“那是我看错了。”
严峻叹了口气,说:“可能我表现得让人误会?我真的没有喜欢他……”
“我知道。”陈宏答道:“你只是觉得,他能理解你,就忍不住想亲近他。”
严峻表情很复杂,心情也很复杂,他对张宇文是什么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很放松,就像疲惫的人得到了治愈。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陈宏说:“我给你找找?”
严峻想了一会,说:“性格稍微成熟一点的,性格,不是说年龄,能接受小棋的,毕竟我的人生里,最重要就是她了。 愿意陪我一起照顾她,嗯…… 最好工作也别太忙,我可以把薪水上交,就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家庭,你知道的……”
陈宏:“你怎么不找个女孩子呢?你能和女生在一起的吧?我觉得你比锦星还双性恋。”
严峻答道:“可以,不想。”
陈宏:“?”
事实上回归异性恋,结婚组建家庭对严峻来说是挺好的解决方式。
“找女生结婚。”严峻说:“就可能会生小孩,这样小棋的爱会被分走,她已经很可怜了,所以我不希望…… 这样就挺好。”
陈宏:“你是怎么被掰弯的?”
严峻:“高中同学,你呢?”
陈宏:“客户。”
短短几个字里,凝聚了海量心酸。
“总之。”严峻说:“要真的愿意接受小棋,其他都好说,我喜欢读书的,或者从事文职工作的,皮肤白的。”
陈宏:“冷白皮就更好了。”
严峻:“我皮肤黑,就喜欢又白又帅的,身体最好敏感点,摸一下就会硬的那种……”
陈宏:“哪里硬?乳头硬还是下面硬?”
严峻:“都硬,可以依靠我,我不介意,我愿意赚钱养家,全给老婆和女儿花。”
陈宏:“你也不黑,这个肤色是健康色。”
严峻:“肌肉不要太明显,嗯,不要肌肉男。”
陈宏被当场嫌弃:“肌肉招你惹你了啊!”
严峻笑了起来,顺手抓了把陈宏的胸肌,陈宏按住严峻,要扒他裤子,两人过招数次,陈宏才发现严峻力气非常大,搞不好自己要翻车,于是识趣地收了手。
“就是那种,温柔,但很坚强的男生,什么设计师、作家、漫画家,钢琴家,有灵气的。”严峻明知道这种男生自己高攀不上,说:“我对这种人,完全没有抵抗力。 只是他们不会看上我。”
“也不一定。”陈宏说:“你只要硬件够强,还是能让对方离不开你的。”
严峻又笑了起来,陈宏想了想,说:“但最合适的,不还是二房东吗?斯文脾气好,情绪稳定,时间还多,又是读书人。 虽然但是吧,薪水有点少,但你们可以一起努力啊。”
严峻一愣。
陈宏:“合适你就去追追看,为什么要给自己设限呢?追到手了,还可以吹吹风,给兄弟们的房租降一点……”
严峻不说话了。
陈宏:“我洗澡去了。”
严峻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直到陈宏洗过澡出来,严峻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突然说:“认真地说,我和宇文…… 我没有任何付出,也没有付出的机会,我一直在接受他的帮助……”
陈宏明白了,事实上确实如此,严峻提供不了任何东西给张宇文,他什么也不缺,情绪可以自行消化,经济也不倚靠他人,两人还撞号都是攻。
恋爱是你来我往,必须双方都有闪光点,能让对方快乐,大抵才能长久。 陈宏被救济过一次,深知个中滋味,想到自己的过往,陈宏有点黯然,也不说话了。
“那个叫霍斯臣的,如果不是直男。”严峻说:“就挺适合宇文,他俩旗鼓相当。”
“睡吧睡吧。”陈宏叹了口气,说:“尽聊些有的没的。”
对门房内,张宇文与霍斯臣意外的都像老人家作息,到了十点,开始各自犯困。
然而房里还是很冷,也许因为他们这个卧室的朝向问题,张宇文总感觉落地窗在朝房内渗冷风。
霍斯臣说:“把两床被子叠起来,盖在一起睡。”
“好吧。”张宇文接受了这个提议,他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霍斯臣整理了被子,两个人一起盖着,挨在一起,张宇文感觉好多了,霍斯臣的体温还是很热的,张宇文的身体也热,只是因为被子太薄,都在不停地朝外散热。
这下总算暖和了,霍斯臣刚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张宇文便睡着了,过了几分钟,霍斯臣打了个呵欠,问:“宇文?”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霍斯臣也睡着了。
张宇文睡觉很不安分,在家睡时喜欢搂着抱枕,晚上气温又降下来点,张宇文便自动抱着霍斯臣,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抱枕,以为还在家里。
他的身体近乎全裸,只穿一条内裤,睡着睡着翻过去抱他,大腿压着霍斯臣的那个,霍斯臣醒了几次,艰难地挪开腰,避免被张宇文蹭到或是压到自己硬得笔直的小兄弟。
冬夜里,外面的雨渐渐转成雪,越下越大,一时铺天盖地,纷纷扬扬,尽数洒在山林之中。
翌日清晨。
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夜后,霍斯臣一手搂着张宇文,醒了,睁开眼睛,被张宇文双腿夹着,两人都不可避免地晨勃了。
另一个房间,郑维泽睁眼,身边已经没人了。
被窝里还残余着常锦星的体温,昨夜越来越冷,他们也是把被子叠在一起睡的。 直到将近清晨时,郑维泽醒了一次,那时常锦星睡得正香,郑维泽假装还睡着,蜷缩在他的怀中,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唯独严峻与陈宏半点不觉得冷,也没有合盖被子,各睡各的。 严峻大清早就起来刷牙,穿衣服,过去敲室友们的门。
“起来了?”严峻问。
郑维泽还在享受着床上常锦星最后那一点体温,揉眼睛,打着呵欠。
严峻又去敲张宇文的房门,霍斯臣差点弹了起来,不知道为何有心虚感。
“谁?”霍斯臣警觉问。
严峻:“我。”
霍斯臣翻身下床,穿上裤子,前去开了门,头发乱糟糟的。
“还没醒?”严峻道:“起床了,你们房间怎么这么冷?”
霍斯臣:“我不知道,你们房间不冷?”
张宇文睡眼惺忪,抱着被子坐了起来,犹如刚睡醒的小孩,与严峻对视片刻后,又倒了下去。
严峻去检查窗门,说:“你们通风窗没关!”
霍斯臣:“……”
在落地窗的斜上角还有一个通风窗,他俩都没有注意到,导致一晚上冷风飕飕地灌进来。 严峻帮忙关上窗后,室内的气温终于开始缓慢回升。
张宇文终于完全醒了,看见严峻躺在自己身边玩手机,好奇道:“你昨天晚上在这儿睡的?”
“嗯。”严峻嘴角翘着。
张宇文莫名其妙,满脑袋问号,还没想明白为什么睡在身边的人从霍斯臣变成了严峻,待得看霍斯臣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顿时更迷惑了。
“咱们仨一起睡?”张宇文茫然问。
“是的。”严峻答道。
“对。”霍斯臣也说:“你睡的中间。”
张宇文无语了,郑维泽又在挨个房间找常锦星,陈宏说:“他在下面拍照呢,都收拾好了?走吧。”
大伙儿下来,在山顶平台外集合,都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 因缘际会,看见了象峡的初雪,这是人生不可多得的体验,毕竟谁也不知道冬天第一场雪下在什么时候,也不一定能恰好就在山顶过夜。
常锦星已早早地起了床,在平台上不停地拍照,太阳出来,金光万道,漫山遍野的青松上覆满了积雪,被阳光一照,折射着鎏金的光芒,趁着赏雪的游客尚少,常锦星找到了绝佳位置,支好三脚架,大家站在栅栏前一起合影。
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四处采访并拍摄,缆车一开,游客瞬间就多了起来,大家也终于买到了票,回市区去。
记者挨个采访:“看到这样的雪景,你幸福吗?”
“我姓张。”张宇文用霍斯臣的腰包挡住自己的脸,完全不想上镜。
一夜大雪后,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神情委顿不堪,实在太冷了。
“吃早饭去吗?”下了旅行巴士后,郑维泽说:“我好饿,喂!”
常锦星不停地抽鼻子,看相机,被郑维泽摇了几下,答道:“好,知道了,去吃。”
霍斯臣:“我不吃了,得回家。”
张宇文笑道:“夜不归宿,要挨骂了吧。”
霍斯臣似笑非笑,没有回应,朝他们道别并离开。
“突然降温。”陈宏说:“这天够冷的。”
严峻:“我要赶紧去接小棋。”
张宇文:“我陪你去吧。”
严峻十分意外,但陈宏说:“大家一起去接小棋?顺便吃早饭,反正也很近。”
于是他们在托儿所的楼下吃了热气腾腾的粥与油条,热食下肚后总算好了些,严峻又带着他们进托儿所去。 诚然如他所言,托儿所里依然有几个过夜的孩子,由看护们轮班带着,小棋看见严峻来了,便委屈地哭了起来。
严峻虽然很忙,却从未把她放在托儿所过夜,小棋不到一岁,仿佛已经懂得了一些事。
其他人看到这景象,实在也有点心酸,但严峻只要把她抱起来,好言安慰几句,又拍了拍,小棋便不再哭了。
“不是说了吗?”严峻让小棋趴在自己肩上,温柔地说:“爸爸在山上下不来,这就来了。”
小棋只抱着严峻的脖颈不松手。
“不要拍了。”严峻实在拿常锦星没办法,这种时候,还要抓拍一张逆光的叙事照。
初冬清晨的阳光很好,大家复又慢慢地走回江湾路七号,回到那个暖意盎然的世外桃源中去,到家的一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从未觉得,“家”是这么美好的地方。
“Home sweet home!”张宇文进家门第一件事,先去泡咖啡。
“对了,宇文。”常锦星回到家后,放下相机,亲热地搭着张宇文肩膀,凑过去笑道:“给你个好东西。”
常锦星转账,张宇文收到了全额房租,却没有押金。 这一个月里,常锦星运气不错,男友出租生意外加套刷一笔信用卡,总算给他挣到房租了,但三个月房租已经是他的极限。
“终于想起来了?”张宇文道。
“嘿嘿嘿。”常锦星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说:“你也不提醒我?咖啡吗?我来吧。”常锦星接过张宇文的咖啡冲水壶。
张宇文看了回房的郑维泽一眼,又看常锦星,眼神不言而喻,在警告他。
常锦星只当看不到,伸手捏张宇文的脸,张宇文瞬间反击。
“开水!开水!”常锦星正一手拿着开水,慌张道。
“你如果想和他一起。”张宇文说:“就不能乱来。”
常锦星:“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
张宇文:“没有的话,也不能让他产生误会,对不对?”
张宇文一来觉得郑维泽虽然情商不高,却是个善良的小孩,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二来大家气氛难得很好,不想被这种缘由破坏。
“听到没有?”张宇文又认真地问常锦星。
“听到了!”常锦星大声答道。
接着,他露出了帅气又无辜的笑容,盯着张宇文的眼睛,不说话。
“那,如果找你谈恋爱呢,宇文哥哥?”常锦星又问。
常锦星比张宇文小了几个月,这时候撒了个娇,张宇文登时拿这渣男没办法,两手插在口袋里,作势要给他一脚,说:“滚滚滚。”
张宇文坐到餐桌前,低头看常锦星的相机,常锦星泡好咖啡,过来站在沙发后,倾身下来,一手按相机,帅气的脸庞与张宇文挨得很近。
“渣男。”张宇文早已见惯了这堆套路,说:“不要撩了,你的招数对哥哥我没、有、用!”
常锦星于是哈哈大笑,张宇文放下相机,听到郑维泽房里有动静,不想被误会,拿着咖啡起身,说:“谢谢。”
“我把房租交了。”常锦星:“不奖励点什么吗?”
张宇文说:“过段时间请你吃饭。”
常锦星:“单独还是大家?”
张宇文没搭理他,起身走了。
常锦星有时简直让人又爱又恨,行为暧昧,撩了就跑,但搭配他的颜值,又令人没法翻脸。 张宇文自身条件不错,属于素人里的帅哥七分男,而常锦星则是八分男,也不算越级碰瓷。
他对常锦星没有兴趣,却对恋爱里的那种气氛与感觉,再次产生了眷恋。 从昨天爬山毫无来由地想起前任开始,再到与霍斯臣睡一张床──他已经有相当长时间没有与人同床共寝了。
再加上回家后,常锦星的调侃,突然像是启动了张宇文某个技能面板,他突然也很想谈恋爱。 他想有一个喜欢的人,对他展开热烈又疯狂的追求,把钱花在他的身上,讨好对方,任劳任怨地为他办事,盯着手机,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讯息,当那声“叮咚”响起时整个人为之精神一振,被叫到就放下所有手头的事情,只为了能和他在一起。
他想做爱,在任何地方,任何地点,犹如五年前他们热恋时,张宇文在春夜的教学楼消防通道里干他的前任,就像两头发情的动物一样,那真是再美好不过的事了。
张宇文听到楼下常锦星又出门了,于是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到餐厅里坐着,继续制造垃圾。 奈何他原本就连番遭受打击,今天又心绪不宁,实在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 张宇文每天写这乏味的文章,就像程序员准时上班抓BUG,现在翻看前面的章节,张宇文又开始陷入自我怀疑里,认为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谷歌安卓程序库里那堆祖传的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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