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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难逃(晓棠)


电光火石之间,全场乍然安静。矫健的青年如灵活的豹子,一秒钟也没有迟疑,高速助跑,飞蹬护栏助力,直蹿到熊背上。他一手薅着黑熊的脖颈跪立,一手拔出插在小腿外侧的匕首,在黑熊将其甩下去之前,两刀直差双目。
“嗷!!!”随着山崩地裂的哀嚎,偷袭得手的Moon被黑熊狠狠地甩下地面。他顺势滚了十几圈,堪堪躲开重伤野兽蒙头转向的反扑。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适才还在狂热呼喊,试图煽风点火的赌徒们持续目瞪口呆,好半天发不出声响。满场静默,只有黑熊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叫与拍打。
“嘘……”来自拳手观战席位上,有人倒吸冷气,丢了魂一般地喃喃,“不是被那只豹子附了体吧?”
“可能吧,看着不像活人……”
“这小子的确有两下子,”楼上VIP包房里,匡舟不由自主地鼓了两下掌,“主子,我看黑丫今天凶多吉少啊。”
宋晟手中一杯红酒见了底,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原本并未聚焦的视线专注了些。
“现在下结论还早。”他悠悠道。不同于美洲豹,黑熊皮糙肉厚,即便眼部遭受重创,嗅觉被现场混乱的气味钳制,但一半时死不了,就算是刀割咽喉,也起码得来那么十下八下。而场地面积有限,在这一过程中,哪怕略一大意,被一巴掌扫到,轻则断骨,重则断气。这是一场力量和韧性的角逐,先发制人并不一定能笑到最后。
匡舟给他又添了满杯,宋晟指尖在桌子上敲了三下。
匡舟起身,走到宽大的落地玻璃前,朝楼下比了个手势。
一分钟之后,现场硕大的显示屏上,这一场的奖金池数额翻了一番,喇叭里响起了主持人破了音的尖叫。
“六千万啊,先生们女士们,改变我们命运的时刻到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直迂回着躲避黑熊暴怒攻击的青年突然迎了上去,利用黑熊短暂站立的间隙,扑到胸前,拼着被熊掌断骨摧筋的风险,一刀插在黑熊下颚上。黑熊狂怒挣扎,指抓穿透胳膊上的血肉,将Moon清瘦的身躯扯开来晃荡。Moon双手奋力握紧匕首,刀刃卡在喉骨上,黑熊的力道透过他的躯体传导作用到自身,几乎是将匕首当做钻头,顷刻间脖颈血肉模糊。
就在众人屏气凝息瞠目结舌的同时,黑熊嘴上密闭的锁扣突然崩开。
“嗷呜~~~”被压制的恶吼冲天而起,熊头摆动,龇牙咧嘴。
宋晟猛然起身,抄着红酒瓶子砸碎了玻璃,随身携带的手枪破空连发。
还是晚了,黑熊倒地的同时,紧紧咬住了青年的臂膀。人与兽一起坠地,鲜血也淌了一地。

第5章 狡兔三窟
拳场配套的急救手术室虽然看着逼仄简陋,但胜在近在咫尺经验丰富,尤其善于应对各种外伤,一秒钟都没耽搁。
拳场老板于手术室外唉声叹气,小声地叽叽歪歪。这一趟下来,全是意外。黑熊是被枪击致死,比赛违规终止,他需要把所有人的赌注原路返还。不但颗粒无收,还把摇钱树伤了,这些天改建场地、饲养黑熊、联络宣传的成本全都打了水漂,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哎呦呦,这可怎么是好啊。”老板在狭窄的走廊溜达来溜达去,“要是被大当家的知道,非打断我两条腿不可。”
匡舟白他一眼,“你消停点儿行不行?”
老板耷拉着一张脸,欲哭无泪。说到底,这场人兽殴斗他就是为宋晟这个变态客户定制的。但是,大家心照不宣,宋晟的身份不是他有胆量猜测的。当时,私人武装将黑熊送过来,分文未取,他千恩万谢自以为占了大便宜接下来,根本不敢究根溯源。之后蛊惑Moon同意挑战,也是在揣度圣意的小聪明之上顺水推舟。
如今,借他两个胆儿也不敢公开索赔。
可真金白银的损失,肉疼啊。
“我这不是心疼孩子吗?”老板愁眉苦脸地口是心非。
“得了,把人照顾好,亏不了你的。”匡舟点他。他家主子能为人拔枪,这事儿轻易完不了,他有预感,即便铁树不开花,至少也要开个屛。这样的话,未来用得着这小子的地方不少,适当安抚一下很有必要。反正,他想要的不过钱而已,这玩意他家主子最不缺。
“得嘞,保证完成任务。”老板心领神会,脸上横肉只跳,差点儿绷不住表情乐出来。
“收收牙花子,戏过了适得其反,我可帮不了你。”匡舟嫌弃地收回目光。
宋晟是在呜呜泱泱的混乱过后,清场戒严,才赶到了病房。
情况比想象中略好,医生说,得益于匡舟开枪及时,熊齿只来得及贯穿,还没有形成撕扯,不然就不仅仅是几个血洞而已,恐怕青年的半边肩膀都要分崩离析。
匡舟不着痕迹地瞄了宋晟一眼,宋晟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只是微微点头。他已经耽搁了太久,Moon手术麻药未过,还得两三个小时才能彻底清醒,等下去的话他将会错过重要会议。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宋晟凑近床边,扒开薄被,见到青年裹成茧蛹一般的右半边肩臂。他眉心拧了拧,松开手,薄被落了回去,遮盖住身体,只留下颈部以上露了出来。青年睡得很沉,呼吸却轻缓,不凑近的话几乎感觉不到。由于大量失血,原本就素净的面色更加白得跟透明的薄纸一样。唇色也极为寡淡,与初次见到的烈焰红唇形成强烈对比。时而机警时而天真的目光阖上,无端显得整个人安宁且疲惫。
“小可怜。”宋晟心念稍动,随即压下,留了两个人在周边警戒,他果断离开。门锁咔哒关上的刹那,伤患的手指动了动。
在温文尔雅地应对三个小时质询,又近距离观看了半天如泼妇骂街一般的争论之后,宋晟头痛欲裂。
“先生,去酒店吗?”按照日程,今晚是宋晟每个月固定去他常年包下的酒店总统套房的日期。届时,由专业机构秘密提供的特殊服务人员会在那里乖乖地等待,有男也有女,性别不重要,他习惯使用美丽、乖巧、听话、耐艹的。前些年,他一个月会去五六回,后来,随着地位一点点上升,缩减为三四回。这一年,他自己荣膺议员,又赶上选举在即,不仅忙得团团转跟陀螺一样,更是一点一滴地动作都被聚焦到闪光灯下,打个炮的保密流程堪比路演,一个月能保证一回就不错。但血气方刚的男人,再难也得克服,还能被憋死不成?
今天,由于竞争对手的死命反扑,现任总统若干年捕风捉影的丑闻都被掀了出来,支持率大幅度下降。党内乱成一团,宋晟大概率又被当了出气筒。所以,匡舟拿不准,他家主子是需要谨慎避嫌,还是亟待发泄?
宋晟思索了片刻,“回拳场。”
“什么?”匡舟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问题吗?”宋晟沉声。
“没有,没有,”匡舟压下惊诧,“我安排一下,您稍等。”
“嗯。”宋晟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倚到商务车靠背上,闭目养神。其实,他自己的诧异不少于匡舟。适才七嘴八舌的吵嚷令他烦躁不堪,原本是打算晚上好好发泄一番的。就在匡舟征求他意见的当口,不知怎么回事,脑海中突然反复回闪青年苍白的面庞。就好像现在不去确认一下,人就会不翼而飞似的。
他很少感情用事,也不喜欢打乱计划,更不相信什么第六感直觉。
只此一次,他警告自己。
彼时,宋晟确实也没有料到,有时候人的预感是可以准到邪门的。私人飞机飞往边境的行程中,被留下的保镖紧急联系匡舟,青年从拳场的医疗病房离开,避开了所有的耳目,包括他们的监视,不知所踪。
宋晟短暂的讶异过后,吩咐行程照旧。飞机降落在隐秘的军用机场,他没有下飞机,在等待的间隙,把拳场老板拎了过来。
老板战战兢兢地解释,“您说说,谁能想到呢,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伤得虽说不致命,到底血肉模糊的,还发着烧呢。做事真是没轻没重的,让您大老远跑了个空,还替他担心,真是不懂事啊。”
宋晟余光觑着他,没说话。
老板有些尴尬,将目光投向匡舟求助,“你说他为点儿啥啊?”
匡舟没惯他毛病,直叱道,“别演了,你说为什么,为了保命呗。”
“您这话什么意思?”老板反问,“难道还有人敢谋杀吗?您也太小瞧我这里了,拳手之间偶尔有点儿小摩擦什么的不奇怪,一群荷尔蒙爆棚的老爷们在一块,互相瞅不顺眼很正常,但基本的规矩还是有的。”
“是吗?”匡舟一针见血,“那黑熊的口枷是怎么回事?”他和宋晟都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宋晟留人在这儿的时候他特意多嘱咐了两句,让他们的人注意防范。没想到,外贼未进,家里的小孩儿反而跑了。
“意外,纯属意外!”老板信誓旦旦,“我第一时间亲自检查了那玩意,配件老化是有点儿,但绝没有被动过手脚。”
匡舟懒得跟他掰扯,虽然看不到宋晟面具下的神色,但越发冷冽的目光明晃晃地昭示着,主子不耐烦了。不管是老板包庇也好,还是他根本就是个草包,当务之急是找到人。
“你的人,你不知道他能去哪?”匡舟问。
老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为难道:“平时他就住在宿舍里,偶尔去医院那边瞧瞧,也没去过什么别的地方啊。”
匡舟不屑地讽刺,“丢了人都找不着,您这儿还真是有规矩。”
“欸,”老板狡辩,“您但凡换一个人,十分钟揪不出耗子洞来算我输。也就这孩子特殊,咱管不起。”
匡舟:“他什么地方特殊?”
老板眨眼:“大当家的亲自带回来的人,有尚方宝剑呗。”
匡舟下意识背后一凉,赶在主子动怒之前,赶紧把帮不上忙的人赶走,“全是废话,滚吧。”
这么闹了一出,看样子,之前算计好的补偿是拿不到了,老板也很郁闷,转身面色不善地退了出去。
对于宋晟手下的人来说,失手第一次是大意失荆州,要是找个人再找不到简直奇耻大辱。不到一个小时,警卫队长发来了准确的定位。又一个多小时之后,夜幕深沉,整个脏乱差的贫民区安静下来,目标房屋附近不再有人员走动。
宋晟全程捂着面具遮不住的口鼻,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闻到过这么复杂的难闻的气味。以往哪怕是到最贫困的地方慰问,也不过是早已安排妥当,做做样子罢了。能跟他握上手打上招呼的平民,哪一个都经过严密的检查和消毒。
怪不得找了这么长时间,三国交界的边境小城本就杂乱无章,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而这里的贫民窟更是错综复杂,逃犯、人牙子、赌徒、瘾君子……底层魑魅魍魉流动地混迹于此。
保镖封住窄巷尽头那一栋不起眼小平房的几条出口,隔壁恰好空置,不然也早被定点清除出去了。匡舟将人送到门口,在宋晟的示意下,带人躲进隔壁昏暗的房间里。
宋晟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打量着破败的院门和锈迹斑斑锁不上的链条。他推开门扇,吱呀声不大,在一街之隔吆五喝六的划拳吆喝下,几不可闻。
宋晟没有放轻脚步,正常踏步向里边走。经过一尺见方的天井,屋内房门虚掩。
他推门进屋的瞬间,不出所料,脖颈被人从背后一勒,脖子上多了一把冒着寒气的利刃。

“是我,我来看看你。”宋晟在黑暗中乖觉地举起双手。
“有什么好看的?”身后的声音冷冰冰的,但掩不住滚烫的呼吸,说话间喷在他的脖颈上,灼得宋晟一阵阵发痒。
他温声道:“你刚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不放心。”
青年肢体不明显地僵了一瞬,似乎不适应这样的对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Moon干巴巴地质疑道。
“是的,我的保镖都在,”宋晟诚恳地坦白,“我去什么地方他们都是要跟着的,何况这里。而且,没有他们的话,凭我一个人要找到你,恐怕你都该烧着了。”
说话间,宋晟缓慢地捏上青年执凶器的手腕,稍稍向外挪了挪,Moon顺着他的力道没有反抗。其实,他早已强弩之末,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宋晟莽撞地转身,正碰在青年重伤的肩臂上,身后一身闷哼,匕首咣当坠地。
宋晟两手一伸,将脱力软倒的身体接了个满怀。
青年眼前模糊,身上烧得火炭一样。“你放开我。”还在色厉内荏地挣扎。
“别乱动,”宋晟趁人之危,紧紧将人搂住,灼烧感从皮肤渗入五脏六腑,很烫又很安心,好像丢失许久的宝贝失而复得,填补了他灵魂空缺的一角似的,莫名其妙。“我扶你到床上。”
“不用你。”Moon嘴上逞强,身体不受控制地依赖过去。
房间面积很小,青年身形纤瘦,顺从着的时候十分好抱。他半抱半拖着,轻松地将人放到床边,竖起枕头给他倚着。简陋的医药箱堆在床角,里边的碘酒和纱布乱作一团。逃跑的过程中伤口一定是裂开了,宋晟此刻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打眼一瞅,青年赤裸的肩背上,混乱缠着的绷带已然被鲜血涔透了。
他轻手轻脚地解开血淋淋的一叠包扎,取了干净的纱布清理消毒,一只手按着伤口止血,一只手熟练地重新扎紧。宋晟动作很利落,尽量轻且快,结束的时候,青年顺着额头到脖颈以至胸膛,都附上了一层薄汗。
宋晟从未曾动手伺候过人,自己也太久没有受过伤,庆幸手法并未生疏。
他收拾了脏污的血布,扔到垃圾桶里,起身到憋仄的卫生间洗干净手。桌上有几瓶矿泉水,看起来像是刚买的,宋晟取了一瓶未开封的,拧开。走回到床边,他从兜里掏出药,递到青年口边,另一只手举着水瓶等着。
“吃药吧。”他柔声道。
Moon眼眸睁开一条缝隙,瞄了一眼,没有动作。
宋晟无奈地笑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还需要下药暗害吗?我要想把你捆起来带走,难道你还有力气反抗?”
倔强的青年就像一只被打湿了水的纸老虎,明明一戳就破,还强撑着状似凶恶的轮廓,“你试试?”他哑着嗓子用气声威胁道。
真是又可爱又可气。
“你省省吧。”宋晟又把手往前凑了凑,堪堪触到青年的唇瓣,又缩回半寸,触感冰凉。全身上下都跟火炭似的,偏偏唇角薄且凉。
“这是我从拳场的诊室带来的,原本就是给你术后清醒服用的,我的随身医生看过了,没问题,是消炎和退烧的。”
Moon沉默片刻,似乎在用他烧到混沌的大脑衡量宋晟所说的话。宋晟静静地等待,差点儿以为他就这样睡过去了。青年艰难地掀起眼帘,抬起未受伤的手,把宋晟手心里的止痛药扒拉出去,就着姿势用舌尖将剩余药片卷了进去。宋晟猝不及防,手心一缩,又展开。凉滑黏腻的感触令他惊异又心痒难耐,要不是对方过于虚弱半昏半醒,他都要以为自己被刻意挑逗了。抬头见小可怜烧红的双颊,他又暗笑自己没人性,这时候了还瞎揣测。
宋晟收回麻了半边的手掌,蜷在身后攥了攥。另一只手递过矿泉水瓶,如喂小奶狗一般翼翼小心。直到Moon抿紧双唇示意拒绝,他移开水瓶,趁人之危地用拇指滑过唇边乃至低落到心口的水渍。
他欺负对方阖眸不见,将指尖送到嘴边无声地舔了舔。咸的,或许还有点儿甜。
“你躺一会儿吧。”宋晟道貌岸然地问,伤患无力回答,身体已然慢慢滑了下去。宋晟扶了一把,将人缓缓放平,避免撞到伤口。
就这样站在床边,饶有兴致地打量,待Moon呼吸渐趋平稳沉重。他稍许侧身一瞄,整个房间尽收眼底。虽然破败简朴,但大体整齐,仅有的几样家具上边是积久的灰尘,看样他的确很长时间不曾回来过。
宋晟毫无觉悟地溜达一圈,拉开破五斗橱的几个抽屉,空空如也。一点生活气息也没有,压根就不似给人居住的地方。宋晟又回到床边,直勾勾地盯着青年苍白的小脸和眼下的乌青,低笑两声,“莫非真是个小兽成精了?”
他鬼使神差地将一只手搁在Moon脖颈上比量,盈盈一握,貌似很好掐……死的样子,大概,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很适合被掐住喉骨,按在墙上……他的思维不受控制地野蛮发散,听到一声闷哼,方才缓过神来,他居然真的收紧了手指,掐得昏迷中的伤患难受地摆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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