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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难逃(晓棠)


他之前手痒下场的两回,保密措施做得很好,甚至身边最亲近的团队里,了解他实际身手的人也不超过一个巴掌。何况,他刚刚实在有够丢人的。
怎么就哭出来了,他自己也很困惑。看小孩儿的表情,这段算是抹不掉了。算了,他无所谓。
“你考虑一下吗?”宋晟顺着他的话往下聊。
“不,”Moon拒绝的很快,又解释道,“我不是还在误会的意思,我……不合适。”
“我看你挺能打的。”宋晟原本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当初带走匡舟之前,几乎把人查了个底儿朝天,还是被他父亲狠狠训了一顿。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他不可能留在身边。
一问一答下来,Moon之前的抵触情绪被逐渐化解了,又因为宋晟的直言不讳,令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多少有点儿心虚。宋晟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潜移默化,把握人心。
“我签的是生死契,走不了。”Moon错过目光,故作轻松道。
“生死契?”宋晟不掩诧异,到这里来卖命打拳的,各有各的难言之隐。虽然也不乏亡命之徒,但大多是奔着钱来的,不管最终能不能从拳台上活着下来,起码主观上没有卖命的打算。什么时候觉得挣够了,合同到期可以自由离开。所以,真正签这种分成比例很高,但不死不休,所谓生死契,也就是终身合同的非常少见。
“你……”宋晟迟疑了片刻,理智层面上他非常清醒,但好奇心一旦扎根,圣人也难以免俗,而他只是个多了些顾忌的凡夫俗子而已。
“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该回去了。”Moon并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
宋晟:“……好吧,慢走。”
他目送青年利落起身离开,眼神玩味,不曾挽留。彼时,这种陌生且肤浅的“乍见之欢”虽然激起了他心湖上的一点点小波澜,还不至于泛滥成灾。他以为,偶然的遇见,也会很快的忘记。

第3章 兴之所起
白跑了一趟,又惹出不大不小的麻烦,从手指头缝里挤出来那么丁点儿的时间都用在了善后上……按宋晟以往的脾气来说,即便不至于大发雷霆,至少在亲近的心腹面前脸色不会太好看。
匡舟在返程的路上汇报了一通之后,小心翼翼地觑着宋晟的表情,唯恐被殃及。
“还有事?”宋晟半阖着眼帘,冷声问道。
“哦,没有,”匡舟精神作答,“我在想,还有没有疏漏之处,万一,万一您的行踪被对家曝光,那可不是小事情。”
总统之子,国会最年轻的议员,假以时日的接班人……现身边境地下拳场,这样劲爆的话题,足以影响选票的风向。以往,宋晟都是格外谨慎的,面具从不曾摘下来。只要不被拍到实锤,捕风捉影的抹黑都可以被引导为栽赃陷害。一旦被抓到切实的把柄,可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比如,之前他阴对手的那一招,便是实打实的捉奸在床,百口莫辩。
“嗯,”宋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最近低调一些。”
“先生,”见人没有下一步吩咐,匡舟大着胆子问道,“刚才那个人,要不要查一下?”他自忖,四年的贴身服务,对于宋晟的喜好,还是能摸到一点头绪的。
宋晟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是,是,”匡舟一惊,连声答应,“不打扰您休息了。”后退着出了舱门,去到保镖所在的隔间里。
宋晟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阖上眼眸,压下所有不合时宜波动的情绪。
回到按部就班的工作中,犹如马不停不知疲倦且随时随地和颜悦色的机器人。生活和工作都被聚焦的闪光灯无限放大,过往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他都是这样过来的,按理说早该习惯了,他也认为自己习以为常。但最近,也不知是因为选举的压力还是迟来的叛逆心理作祟,他总是时不时地感觉到窒息,胸腔经常升腾起一股意欲打破玻璃罩子的冲动来。当然,堪堪冒个头就被他自己打断了。一个合格的政客是不需要真实的七情六欲的,苛刻的自律以及严丝合缝的情绪管理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恐怕要比他那个靠捡漏坐上总统席位的父亲,更具备领导者的素养。
所以,当他再一次被叫到总统官邸,闭门关窗被迫听了一大段训斥之后,心底熊熊烈火,七窍生烟。永远是这样,他被人揪着私生子的小辫子不放,要埋怨宋晟踢爆对家出轨绯闻;他被政党内部质疑能力,也怪宋晟这个儿子太能干,给了同僚企图换人的可行性。
的确,目前党内有一种偏激的说法,既然老子不争气,不如剑走偏锋,彻底承认私生子丑闻,从而打造宋晟自强不息逆境生长的正面形象,利用百分之五十六女性民众的同情心搏上一搏。但这只是在敲打现任总统而已,毕竟还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私生子的事没有实证,目前胶着中略微领先的支持率足以保证他的位置暂时安稳。
然而,在外边一副亲切和蔼的慈父形象,关上门来尽显刻薄。他骂够了出气了之后,还不忘提点宋晟老实一点,不要再去不该去的地方惹麻烦。
宋晟一向清楚,他的团队里安插着不少眼线。原本,他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让人盯着也好,省得疑神疑鬼,搞得内部比外部还要乌烟瘴气。直到发生多次暗杀袭击,那帮废物只顾着隔岸观火,仿佛等着他出点事情好拿来做文章似的。
四年前开始,他不得不网络人才自建心腹团队。地位前途可以徐徐图之,小命总得先保下来吧。大约也是从那时起,本来就忌惮怀疑他的亲生父亲,防备之心日盛。也是,古代君王尚且忧虑帝位朝不保夕,何况本就屁股不稳的当代政客。人类对于权力和欲望的追求是无止境的,内在越懦弱卑劣,外在越孜孜以求。
过往,他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同情被强势母亲压制轻视了大半辈子的父亲。直到现实给了他一个接一个的巴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从官邸办公室出门的一路上,他平心静气笑容满面地和一众擦肩而过的工作人员点头致意,间或停步,专注谦逊地聆听奉承或是抱怨,再真诚地回应几句。他一如既往做得风度翩翩,游刃有余,以至于坐在自己车辆的那一刻,实际从后视镜中见到他弧度完美的淡笑,还以为他的心情着实不错。
“先生,回国会吗?”司机问道。虽然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按照惯例,加班是这位年轻的勤奋的议员的工作常态。
“回家。”宋晟平淡地交代。
车子驶进别墅大门,宋晟步履平稳地走了进去。两分钟之后,匡舟从后边跟着的一辆车上下来,快步跟上。平时,他总是与宋晟寸步不离,毕竟在这个枪支持有合法化的国家,危险无处不在。只有在宋晟被父亲叫去的时候是一个人,那位总统大人视他们一干保镖为眼中钉肉中刺。仿佛他们保护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匡舟有时候甚至怀疑,如果宋晟真的除了什么事,能够将脏水泼到政敌身上,说不定对总统来说会是一箭双雕乐见其成的事。当然,他只是私下怀疑而已,并不敢当面向主子求证。在他看来,宋晟虽然偶有动摇,但总体上来说,愚孝有余,野心不足。
他的脚步停在书房门外,噼里啪啦的物品坠地之声从内里传出来。
“嘶。”匡舟牙疼加心疼。最近补货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书桌上那枚古董花瓶是他上周刚刚亲手从机场接回来的拍卖品,估计眼下已然尸骨无存。还有定制的梵克雅宝笔架摆件、被当做烟灰缸的汝窑三足盘……
“真是败家啊。”匡舟腹诽,随即挥手赶走了身后一干随侍的管家和工人。
宋晟觑着遍地狼藉,又将视线收回到干干净净的班台桌面上,烦躁窒闷挥之不去。
他坐到转椅上,仰头喘息了片刻,最后,忍不住再次打开电脑,点开视频。
从边境回来之后,不出一周,他到底没忍住,还是让匡舟去查了那个“Moon”的底细。匡舟早有准备,又不能显得自己对主人心思把握准确。又紧锣密鼓“搜集”了三天之后,才把一干材料发到宋晟加密的私人邮箱里。
半年前入境,证件上的名字真的是“Moon”,照片清秀冷艳,素颜显得年龄更小。入境之后,就一直呆在拳场,的确有一个重病的父亲和一干啰啰嗦嗦的穷亲戚,显然是回国之后认回来的累赘。这半年之内的行踪、人际关系及格斗录像一应俱全,但之前的经历一片空白。
拳场位于三国边境交接之处,查起来并不困难。但Moon持有的护照来自非洲动荡地区,要想顺藤摸瓜寻根究底,必得动用境外势力。他拿不准宋晟的兴趣有多大,非常时期,不敢自作主张。
宋晟大体瞄了一眼,没有让他继续的意思。
此时,宋晟再次点开一个个视频浏览过去。Moon的身手极其灵活实用,看起来像野路子,但自有一套章法。宋晟自己是格斗行家,对于世界范围内现行明面上或是私下里的套路,不说如数家珍,至少多有涉及。外行看热闹,以为不过是打架斗殴,实际上在这个领域天赋很重要,但没有系统的科学的训练,很难占据一席之地。
Moon绝对是有天赋的,宋晟试图在他身上寻找几大地下流派的蛛丝马迹,却总是面上模棱两可,细究又似是而非。直至他第一次点开那段对阵美洲豹王的片段,宋晟在被震撼之余,福至心灵,Moon的路数恰似非洲大草原上的野兽,一切反应都是本能的兽性,无规无矩,闻风而动,巧捷万端,行云流水。
他灵动的步伐、四肢着地的姿势、柔韧的腰肢、锋利的指抓……以至微微竖起的耳廓与耸动的鼻尖,以及与猎豹对视时眸中闪耀的精光,宋晟尝试快进倍速,在画面模糊闪过的刹那,如果不是先入为主的话,他大概会误以为拳台上厮杀的是两只真正的野兽。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宋晟不禁急遽好奇。
或许,那只被匕首隔断咽喉的豹王圆瞪的双目中与他有着相似的疑惑。这个家伙,到底是谁的同类?
宋晟的手在鼠标上停留了片晌,深吸了一口气,点击右上角的关闭图标。
他把匡舟叫了过来,没搭理那人瞄向地面垃圾的眼神中的扼腕叹息。他懒散地交代了几件琐碎事项,最后吩咐道,“我把那个养了一年的宝贝儿送去拳场。”
匡舟愕然,“那头美洲黑熊?”
“不然呢?”宋晟勾唇。
“……是。”匡舟倒吸一口凉气。
以为他家主子是怜香惜玉的君子,他太天真了。

第4章 马失前蹄
“你们猜猜,现在到什么数了?”十分没眼力价的小厮推开拳手休息室的大门,兴奋地叫嚷。
“咳咳咳,”下一瞬他被如有实质的冷空气冻呛住了喉咙,就算是再迟钝大条的人,也觉察出形势不对,他讪讪地嘟囔,“三千万了,奖池加到三千万了,你们不激动吗?”
“哼,”泾渭分明的另一边,有人冷笑,“别是有命看,没命花。”
“就是,”旁边立即又有人阴阳怪气的附和,“有人自己活腻歪了,咱也不能拦着不是?”
也难怪,以往斗兽作为助兴的刺激项目,大多是三五个拳手合围,奖金评分。自从那个新来的家伙抢风头,独自猎杀了美洲豹,赚得盆满钵满,观众的胃口被吊起来,老板见钱眼开,要不是最近边境管控紧张,恐怕巴不得天天逼他们上演单挑猛兽。
人与兽捉对厮杀,按照惯例,野兽的嘴部会被枷锁扣住,“猎人”允许携带匕首。
凡事有个底线,美洲豹、灰狼等中型猛兽是极限。那个不男不女的小白脸应下1VS1美洲黑熊,众人在震惊之余,不乏幸灾乐祸的心态,都等着看血腥的笑话。
这几天,那头关在地下兽笼里的黑熊初来乍到,异常暴躁,吼叫声透过厚厚的围墙,不时传到地面上来。这帮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辈,轮流去喂食的当口,有一个算一个,皆被震慑得腿软。
“不把那小子拍死,至少拍个半死!”懦弱心虚之辈,往往将自己的胆怯化作诅咒,强加于他们眼中不自量力的挑战者。
小厮弓着腰,来到角落里闭目养神的青年身旁,蹲下来,谄媚地问道:“Moon,这一场赢下来,你是不是能拿到八位数的彩头?啧啧啧,”他咋舌,“到时候你就可以远走高飞,不用留在这儿卖命了吧?”
Moon保持着阖眸背仰在椅子上的姿势不动声色地将小厮手里的东西接到掌心。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里怕是要比两个人找个偷偷摸摸的角落更顺理成章一些。Moon素来信奉艺高人胆大,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但他不是愣头青,就像野兽有对危险最基本的敏感嗅觉一样,他非常清楚,赢的前提是自保。
“远走高飞?”他懒洋洋地哼笑了一声,“我签的是生死契,往哪飞?还远走高飞呢,我这是插翅难逃。”
“唉!”小厮情真意切地叹息,“你说说你,当时是有多缺钱,至于把自己就这么卖了吗,你才多年轻啊?”
“切,皇上不急太监急。”有人隔空嗤笑,“小月牙儿,人家那是英文名儿,还真以为跟自己是一家了?再说,人家赢了分一分钱给你吗,看把你殷勤的,小心最后落下个收尸的活,你们说晦气不晦气?”
“哈哈哈哈,可不是吗?”
“你们……”叫月牙儿的小厮刚要起身反驳,Moon睁眼,拦了他一下,不着调地笑了笑,“放心,不用你收尸,赢了给你买床头贴的跑车。”
“呸呸呸,”月牙儿摇头,“别说不吉利的话。”
Moon吐了吐舌头,天真幼稚的表情瞬间将他的年龄又拉下来几岁。今天,他的对手不是人,不做啰啰嗦嗦的女装,也不用化妆,一张白得透明的巴掌脸映在昏黄闪烁的破灯管之下,显得单薄又无辜。单那一双眸子,黑漆漆亮晶晶的,表层的水雾掩下内里无坚不摧的锋芒,引人注目,又令人不敢逼视。仿佛盯得久了,就会有一把尖锐的冰刀从他目光中迸射而出,一刀毙命,见血封喉。
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地扫视一圈,胆小的便把揶揄的话语吞了下去。剩下几个强撑面子的,嘟嘟囔囔失了气势,阴阳怪气地找补,“呦,小月牙儿,要发达喽。”
“哼,”月牙儿站起来,梗着脖子,“到时候你们谁也别眼红!”
宋晟今天难得早到,垫场热身的几场花架子刚刚结束,重头戏尚未开场。为了今天这场“花魁”战黑熊的奇观,整个拳场临时改建,场地中央的高台拆了,一层空间用钢筋铁网圈起来一片不大的圆形场地,类似缩小版的西班牙斗牛场。
宋晟刚刚落座之后,观众席突然传出山呼海啸般的一波呐喊。匡舟凑到玻璃窗前,居高临下地环视。
“咦?”他回头汇报道,“黑丫被养得不错啊,居然没瘦。”
宋晟不乐意地瞥他,“什么破名字,留给你自己闺女好不好?”虽然语气不善,但尾音是上扬的,在他身上持续了几个月的窒息一般的低气压终于撕开一道微小的缝隙,一丝丝流泻出去。
“我连个娘们儿的手都摸不着,还闺女,去垃圾桶里捡吗?”匡舟察言观色,认为现在适合跟他家主子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想谈恋爱了?”宋晟挑眉,“可以啊,打辞职报告吧。看在你这几年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虽然笨手笨脚的,违约金就少赔个千八百万意思意思吧。”
“才没有,”匡舟苦笑,“恋爱是什么,好吃还是好喝?我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送十个玛丽莲梦露来,也无法动摇我对您尽忠职守的决心。”
“滚!”宋晟笑骂,“想得挺美,还十个玛丽莲梦露,我直接送你去见她得了。”
“别啊,”匡舟赔笑,“英年早逝多对不起您给我开的年薪啊。我……”他的贫嘴被又一轮接一轮震破寰宇的叫喊呼唤所打断。匡舟懂事地后退,将广角视线让开来去。
宋晟抿了一口自带的红酒,慢吞吞地转过头去。青年今天一身劲装,黑色皮革制成的背心短裤紧紧包裹住躯干和四肢,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既飒爽性感,一定程度上也能够略微抵挡黑熊锋利的指抓。只不过,一如既往的有小心思在里边,背心断了半寸,露出盈盈一握的纤瘦精炼的腰肢来。
捂着眼睛带着口枷的黑熊原本在场地里没头苍蝇似的打转,几次三番冲撞到护栏上,正异常焦躁。突然拔高的呼喊声压过了他的兽吼,黑熊狂暴地拍打围栏。倏地一下,眼罩被人顺着长线扯开,斗兽场四周大瓦数的探照灯歘歘地射过来,黑熊陡然间目眦欲裂,皋叫声如重锤一般砸在人心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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