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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好像我老婆(熊猫筠)


从窗口的小缝隙中,他能看见在酒会中心的顾承佑。
顾承佑看起来并不很享受这情景。
但他也完全不怯场,神色颇为从容。
遇见熟人时,他偶尔会爆发出爽朗的大笑,不管怎么看,都已经很适应这样的场合了。
穆流风忽然想起,这人一年多以前上《星时》那会,遇见别人时,还板着一张小脸,要很久才能跟其他人混熟。
他感慨地笑了笑。
但顾承佑的本质没变。
看着似乎外表棱角少了,其实内心还是那样,我行我素,没人能够摆布。
可能人总是要有这样的一段时间吧。
受最多的苦,长最多的本事。
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赤子之心若能不变,才是真的难得。
十点多,酒会结束,又半个小时,客人走光。
顾承佑立即像影子一样蹿进穆流风的包间,一把抱住他就开始亲。
撞在门上的声音,水声,低低的喘呻.吟。
两个人互相啃咬,舔舐,抚摸,揉捏,像两只发狂的兽。
穆流风被顾承佑按在桌子上,也不知道亲了多久,衣服都散开了,胸口全是红痕,终于听见敲门声。
他喘息着,有些无力地看过去。
那敲门声起初很克制,两三次之后,变得极为暴躁。
顾承佑终于不能再充耳不闻,狠狠“啧”了一声,理了一下衣服,黑着脸去开了一条门缝。
殷美华的声音传进来,“知道后门怎么走吧。”
“知道,”顾承佑冷硬道,“车钥匙给我,我要带我哥出去。”
“干什么去?!”
“别问,给我。”
殷美华骂了几句,给了钥匙,咕咕哝哝地走了。
顾承佑“哐”地把门一关,“啪”地一锁,过来继续解穆流风的衣服扣子。
穆流风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呼吸,感觉顾承佑把手按在自己腰带上,不觉一惊,忙往后退,“你要……在这里?”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还没有习惯对方的抚摸。
顾承佑的手还不肯收回去,眼中欲海翻腾,脸上被烧热了似的,透过妆也能看出绯色。
“不……”顾承佑又终于清醒了一些,顿了好久,一颗颗系上扣子,“不在这里,这里不舒服。我带你回去,不……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说是这样说,但看到包间里有洗手间,还是把穆流风扯进去按在镜子上,逼着他到了一次。
而后,顾承佑去洗手。
穆流风软绵绵地出来,窝在沙发上,捂着脸,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刚刚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他一辈子也没这样害臊过。
这小子,越来越熟练了。
顾承佑大步出来,还是那样神采飞扬。
他帮穆流风把衣服穿好,带他从后门出去。
两人乔装打扮了一番,全副武装地上了车。
顾承佑车开得又快又稳。
车子似乎在开往郊外,中间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顾承佑还出去买了东西。
顾承佑买东西回来时,衣兜里露出的一点黑色塑料袋。
穆流风瞥见了那包东西,不觉有些紧张。
“酒店是另一个方向。”穆流风轻声说,抓紧座椅边沿。
“不急,”顾承佑好像已经把车开得飞了起来,像一艘宇宙飞船,“就在这里一天时间,又恰好在是这个季节,我一定得让你看看那个景色。”
“什么呀……”穆流风有些好奇。
明月高悬。
他们现在所在的城市在南方,但不太南。
最近的天气有些反常,外面不冷,夜里也有十度,甚至更高。
车子在路边停下。
周围没有别的车,也毫无人迹,显得十分隐秘。
穆流风下车,先看到一条小河,接着他抬眼,不觉怔住。
不远处,那样无边无际的一片红,烧在他的眼底,烧得多么旺,仿佛无尽□□。
月照香林,是红梅似海。
穆流风睁大眼睛,觉得自己的心魂都被映红了,随着燃烧起来。
他一下想起来,“对了,是去年……”
“是的,”顾承佑笑着走过来,“去年我就是在这里拍戏,演那个刺客。”
两人往花林的方向走,踏过一条微黄草地间细细的小路。
隔着花林,还有一条波光莹莹的小河。
两人从小河中间的石头上跳过去,最后,顾承佑在对岸转身,向穆流风伸出手。
穆流风握住他的手,来到对岸,一抬头,觉得满树的早梅,仿佛要扑在他的面前。
“真漂亮啊。”他感慨道。
大片的花树,红的,粉的,紫红,粉白……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完全绽开,散发出清幽的沁人心脾的香气。
他们走进花林,穆流风一直抬头看着周围,顾承佑一直笑着望他。
走进来,那条细细的小路就消失了。
地上的草皮还泛着青色,花林外围的地面上,只散落着点点花瓣,越往里走,花瓣积累得越发厚实,踩下去仿佛厚厚的地毯。
穆流风看着地上的花瓣,都不忍心下脚,落红不是无情物,真是美得人心悸。
“我当时吊威亚,就在这棵树边吧,”顾承佑指向旁边一棵格外盛大的红梅树,“还是那棵?嗯,总之是格外高大茂盛的一棵梅花树,也许长了几十年了。”
“那天,也是这样没有云遮盖的大月亮,我在花林间飞驰的感觉,特别的迷幻和神奇,像飞进了万花筒。”
顾承佑握住穆流风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缓缓往前走着。
他说:“我以前看武侠小说,总幻想我是一代大侠,带着爱人在满林鲜花的地方隐居,这里就跟我想象中几乎一摸一样。”
顾承佑笑起来,他的手此刻格外温热,仿佛跳动的心,“我那会拍戏时就想,明年这时,一定要带你来看,你肯定会喜欢。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你会不会愿意……做为我的爱人。”
他说着说着,脸红了,也许是被花色映红的。
他的手也出了汗,一点不像是在冬天。
但他的眼神,炙热真诚,从未改变。

风如此温柔,一如蜿蜒穿过花林的小河。
河水清澈,仔细听的话,能在他们被花瓣稀释的脚步声中,在细微的风声中,听见水流过石头的声音。
顾承佑说,清晨会有附近的村民过来打水,回家烧饭。
流水潺潺,波光粼粼。
水中飘过一朵格外完整、娇艳的梅花,红白渐变,十分惹眼。
顾承佑先瞧见了那朵花,眼疾手快地将花捻起来,放在手心里看。
他觉得这花大而完整,颇有些稀奇,又呈给穆流风。
“你看,在夜色里,这朵花是不是跟碎冰蓝玫瑰的颜色……有些像了?”顾承佑靠近穆流风,这样轻声问,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花神的精灵。
穆流风将那朵花小心翼翼地托在手中。
星空给花瓣染上蓝,月光为花心覆上霜,花瓣上的水滴这般剔透,每个都映着小小的月亮。
他举起花,透过水滴看顾承佑。
模糊而唯美,仿佛幻梦。
“承佑,”穆流风低声说,也如幻梦,“今晚不是很冷。”
顾承佑此时还没明白过来,“对,我之前来时,气温还要低一些,今年似乎是个暖冬。”
“这周围,晚上没人?”
“没有,你放心,很安全。”
顾承佑那时还以为穆流风在说别的。
“唔。”穆流风把花托在唇边轻轻一碰,然后伸手过来。
将梅花贴在顾承佑嘴唇上。
月光下,他抬眼望着顾承佑,眼中敛着水光与月色,说不上人与繁花,孰者更加令人心动。
顾承佑怔住了。
花落,他唇间晶莹湿润。
“哥……”
穆流风没说什么,只是抱住他,吻了过去。
带着清新香气的,温柔的吻。
逐渐变成狂热的,吞噬般的吮咬。
背撞在树干上,落英纷纷,有如泼洒的红雨。
跌入草甸,厚厚的花瓣飞扬翻腾,飘飘洒洒,如落下的花火。
落在他的背上,落在他的胸口,落在两人交缠的发丝间。
是无尽的绯红香夜。
穆流风知道顾承佑年轻,有冲劲,体力好。
但他还是低估了一个差点在体育项目上,获得世界冠军的年轻人,能多么有冲劲,体力多么好。
结果就是,当他真正醒来时,已经被顾承佑从酒店抱去机场,再从另一个机场抱回另一个酒店,并且,天色近黄昏了。
穆流风软在床上,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自己在何处。
他看着外头从金色渐变到紫色的霞光,看着手机里无数找自己的信息和电话,终于知道他在昏昏沉沉中,直接被拐到了顾承佑的片场附近。
手机里顾承佑的信息最多。
【佑宝:哥,醒了吗?】
【佑宝:中午回来看你还在睡,醒了告诉我,我给你叫吃的来,你肯定饿得不行】
【佑宝:哥,还没醒吗,不会生病了吧……[担心][惊恐][内疚]】
穆流风翻完他十几条信息,回了一句:醒了,你晚上怎么吃?
【佑宝:我这就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等我!】
【佑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脸红]】
穆流风没再搭理他,又迷糊了一会。
不知多久后,门“碰”的开了。
顾承佑一身寒气地大步走进来,气喘吁吁,额头上挂着汗珠。
他提了好几个袋子,都腾腾地冒出热气。
“哥!”顾承佑把吃的放下,想扑到床上来,又有点担心自己动作太粗鲁,而穆流风的身体有点虚弱。
他只能小心的坐在床边上,显得很乖顺地望着穆流风。
“你怎么睡了这么久?”他摸穆流风的额头,好在不烫,“我中午看了,你应该没发烧,睡这么久饿了吧?我买了这附近所有的好吃的过来……”
“少说两句,”穆流风懒洋洋的,“我快累死了。”
顾承佑显得更乖顺了。
穆流风试着起身,觉得腰酸,忍不住说:“你是人吗?昨天搞到那么晚,第一次就……”
他不好意思再说。
他自认为是个挺保守的人。
没想到,好家伙,第一次在外面就算了,接着就解锁了车内,还有浴室……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也能这样闹。
不止如此,他还一向自认为体力已经很不错,折腾完倒是不太痛,只是酸得很,身子软得仿佛一汪水,被打散融化,再聚不起来。
不对,不是他体力不行,是顾承佑的体力……好到不对劲。
顾承佑听着听着,脑袋也开始冒热气。
他的目光在穆流风颈侧和锁骨的红痕上流连,呼吸似乎重了,但见穆流风疲惫的样子,又赶紧瞥向一边。
他急忙把吃的摆满了两个小茶几,似乎一刻也不能让自己停下,穆流风下床,他还要去扶。
穆流风瞥了他一眼,讲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地说:“不至于,你还没那么有本事。”
顾承佑怔怔地望着他。
穆流风翘起唇角,悠悠飘来一句,“咬人的小狗……”
顾承佑一时又开心又害臊,感觉自己热得不像活在冬季,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就这样,两人在这里生活了半个多月。
顾承佑继续补拍,每天仍然偶尔崩溃。
穆流风也懒得再动弹。
他本来就要休息,干脆就在酒店里待着,看看书,听听歌,偶尔写几句歌词、旋律。
除此之外,他还要跟各方面商量成立工作室的事情,也不算清闲。
这半个月之中,他除了去外地进行了一次春节晚会的彩排之外,都闷在酒店里,几乎要生根。
又要过年了,今年顾承佑也接触了各方面晚会的邀请,包括春节晚会。
但因为他有太长一段时间黑料过多,而且跟穆流风一起出现,可能不太合适,没进入最终的演出名单。
穆流风对此感到特别抱歉。
他希望能够给顾承佑拿回机会,做了各种努力,甚至表示自己不去,让顾承佑上都可以,被对方阻止了。
“不是你的问题,哥,”顾承佑这样说,“我再努努力,明年一定会有机会。”
穆流风觉得不顺意,又几次三番地协调,可惜最后仍没有顾承佑的名额,只得作罢。
顾承佑开玩笑地以此要求补偿,穆流风当然同意,但一听补偿内容……
嗯,补偿,当然得补偿。
无论如何,他还是补偿了。
补偿得穆流风腰酸背痛,欲生欲死。
“犟牛,”他这样说顾承佑,“一身的牛劲儿。”
顾承佑:“嘻嘻。”
在这段时间里,顾承佑大概是跟屡次杀青杀不掉的导演,达成了一致。
他虽然工作还是那么艰辛,但不用再那样抓紧时间。
每天,他三顿饭都要跟穆流风一起吃,觉更是要一起睡,时不时还有功夫,两个人一起出去转转。
当然,他们这次睡得觉,就跟去年顾承佑留在穆流风剧组酒店时,完全不一样了。
有时候穆流风都怀疑。
他之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顾承佑……可能对自己没那方面兴趣。
现在看来,是不要太有兴趣。
不仅有兴趣,无尽的兴趣,还有榨不干的精力,随时随地,花样百出,真是可怕,根本招架不住。
这天,又一次下不来床之后,穆流风愤愤地把顾承佑的微讯备注,从“佑宝”换成了“大尾巴狼”。
顾承佑在他背后笑,咬着他的耳朵,“你是小绵羊?嗯,确实又嫩又好吃……”
穆流风不肯示弱地咬他的嘴唇,不出意料地又点起火,还是自己遭殃。
在拍摄期间,殷美华过来时,见过一次穆流风。
他看见顾承佑脖子上用遮瑕膏涂了三层,还是隐约泛红的印子,不忍直视,顾左右而言他地逃走了。
不仅他,钱放也来过。
哭着走了。
钱放的原话是:“逆cp了,想死,呜呜呜呜呜。”
穆流风:“……你怎么会觉得,好吧承佑之前是……但是我很懒而且……”
算了,还是不解释了。
他只想着:这个遮瑕膏不行,要再换个牌子,试试那种能遮纹身的……
年关将至,顾承佑的戏终于第三次杀青了。
他气势汹汹地逼问导演:“再一再二不再三啊,亲爱的导。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杀青了吗?真的真的是吗??过期不候了哦,过年我要增肥了哦!”
导演笑得仿佛花开,“放心放心,这次完满啦。”
可他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顾承佑将信将疑,决定走为上策。
这第三次杀青,连杀青宴也没有。
顾承佑回到酒店,见穆流风正在收拾行李。
他看着穆流风的身影,忽然就很不舍得。
虽然说走为上策,当真走了,他们就又要分开了。
他如今已经受不了几个月一见的生活了。
而且不知怎么的,此刻穆流风把行李收好的样子,让他想起之前那一次,对方跟他说了句“放心”,就直接断联了三个月。
顾承佑产生了一些阴暗的想法。
他想把穆流风绑走,捆在自己身边。
“哥,”顾承佑去帮他收拾,“今年过年……要不也来我家吧。”
“这……”穆流风想到这件事,似乎有些犹豫。
他如今再去,总觉得面对顾承佑的父母,会有些尴尬。
顾承佑看见他的面色,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显得有些腼腆,“嗯,我想跟我爸妈说明白,我们的……”
他还没说出后话,穆流风突然打断道:“别说!”
顾承佑怔了怔,望向穆流风,有些无措。
穆流风看起来很坚决。
“可,小舅已经知道了,”顾承佑有点无助地辩解,“很多人都知道了,我……我想告诉家里人。”
“别,”穆流风收拾的动作停下来,坐下来,看起来非常认真,“你还很年轻,家里也不催婚,不要急着讲这件事。”
顾承佑有些失落,“早晚都要讲……”
“不用这么早。”
“可总归要说的,我又不会变。”
“现在不要说。”
顾承佑忍了忍,不觉提高了一点声音,“那要什么时候?!”
两人车轱辘话说了几个来回,顾承佑有些恼火,还有点受伤。
穆流风竟然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别说”。
他还以为对方会高兴的。
“不是……为什么?”顾承佑有些上头,话赶话,脱口而出,“因为我太年轻,还可能有别的想法?还是你,是你根本没想过以后?”

顾承佑下意识地缩了缩,忽然想起好久以前钱放的话。
大概是“你父母让他照顾你,照顾到床上去了,他怎么过意得去”。
顾承佑心神波动。
他一下子感觉穆流风真的就像一阵风,绕指柔,扯着心都沦陷,但好像抓不住,随时都会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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