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钱放和穆流风把顾承佑灌醉了。
而后,钱放找人开车把顾承佑连夜带了回去。
穆流风交代了盛子玉,好好看着顾承佑,别让他再过来,也给顾承佑留了类似的信息。
毕竟,以顾承佑的性格,不可能不留下。
昨晚穆流风十几个平台同时发博,同时炸号,顾承佑肯定能想到薛显宗要来找麻烦。
他不会愿意置身事外,穆流风只能这样安置他。
到现在一直还没有消息传来,看来钱放事办得很不错,顾承佑至今还在宿醉中。
又是“碰”的一声。
卫生间的门颤动着,是被薛显宗砸了一下。
门上挂的毛巾掉下来一条,无骨死蛇一样瘫软在地上。
“穆流风!”薛显宗咬牙切齿,“我不是说过,不想他死个彻底,就别他妈说一句话吗?”
“您这就很可笑了。”穆流风擦了擦手,把那条掉下去的毛巾捡起来,放在水池边。
“殷美华的税没有问题,至于承佑,如果真做了您说的那些事,我不得因爱生恨,恨不得您真的曝出来?为什么您会觉得,这样的手段就能制住我?”
穆流风笑了笑,“说实话,还不如控制账号有用。需要我选到十几个平台都能用的名字,偷偷建号,真是挺不容易。”
薛显宗神色扭曲,“因爱生恨……呵,你真有那么狠心?”
“他本来也不会那样做,”穆流风在浴室里隔着门换了出去要穿的衣服,“就算会,殷美华也不可能留下证据。”
“但您说的没错,”他回头冷冷一笑,“我真有那么狠。”
他走出来面对薛显宗,“薛总,您这阵子真是太过分了。”
“打扰承佑的家人,骚扰破坏他在片场的工作,拉他同剧组的演员下水,还狙掉他两个代言,好几个机会。”
“有人说,您还有一揽子的后续方案,打算搞到他精神崩溃,抑郁症复发?”
“听说,今天您就要找人去告诉他,这件事已经波及他家人,还要搞些他偷税漏税,嫖.娼被抓,外头有私生子的假新闻,做假证据,全网散布。”
“薛显宗,”穆流风嘴角带着笑,眼中仿佛结了冰,“你这手腕,也太脏了。”
穆流风终于连“您”字也不再用了。
他目光如刀,“你说要搞死他,看来不止是在事业上,连精神,甚至□□上,也想他死——你这是要杀人啊!”
薛显宗神色阴沉得像幽影里的毒蛇。
他居然挑起眉头,咧开嘴笑了,“怎么,不行吗?”
穆流风神色突变,猛地抓住他的衣领,薛显宗的后脑一下撞在柜子上,“碰”的一声,砸得他眼前昏花。
穆流风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下去,薛显宗一路倚着柜子滑下去,瘫坐在地。
他青筋凸爆,企图去抓开穆流风的手,却用不上力气。
事已至此,薛显宗居然还能露出癫狂的笑容。
他嗓音嘶哑地开口:“来啊……你杀了我啊……穆流风!杀了我!”
他的笑容仿佛带着血腥气,俨然疯魔了。
“打压竞争对手,是有限度的。”穆流风非常平静,漠然地加大手上的力道。
薛显宗嗓子里发出嘶鸣的呼吸声,腿开始无力地踢蹬。
“你要是在这个度里面,我不会说什么。”穆流风继续说,“可是啊,薛显宗,我给你赚了那么多钱,不亏欠你的恩情吧,我们本可以好好合作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搞成这样,在你眼里,我到底欠了你什么?”
穆流风松开手,薛显宗一下跌在衣柜上,抓着自己的喉咙疯狂喘气。
欠了我什么……
薛显宗艰难的语调中,带着嘲讽和剧痛,“你……说呢……”
“不会吧,难道你真觉得我欠你感情?”穆流风难以理解,又擦了擦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因为你要骚扰我,我拒绝了你,又被你威胁着,只能疏远你却没法解约,没法彻底离开——所以我欠了你感情?”
穆流风真觉得不可思议。
薛显宗眼中仿佛要泣血,“我对你是……”
“呵,又要有什么大情种发言了吗?”穆流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哇,好大的情种,为了有后代,还能侵吞乔家的资产,先是给老乔总下迷魂汤,然后跟乔小姐形婚……”
“呵,这老乔总也是瞎了眼,谁都能接手公司,除了自己女儿……”
“我说,你要真是个情圣……”穆流风俯下身,逼近薛显宗,仿佛要把他卡死在这逼仄的角落里。
“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隔三差五要约点什么明星、少爷?为什么还要出去,玩得这么花?”
穆流风“唰”地从旁边的包里抽出几张照片,“啪啪”拍在薛显宗眼前。
那些照片散落下去,掉在薛显宗周围。
薛显宗先是怔了怔,接着猛地睁大眼睛。
他无力地抓了一下,看到照片上自己和男人搂抱的样子。
这是,前几天……
“不,”薛显宗一下激动起来,想把照片按住,像是要掩耳盗铃,“流风,我没有……这只是……”
“我都有照片了,能不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穆流风冷若冰霜,“你这种人,竟然有脸说我欠你感情,真是卑鄙无耻也不足以形容。”
“这些跟承佑那些可不一样,不是p出来的,你想要更多,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你——就继续作。”
穆流风话说完,拿了东西出门去,最后回过头来。
“还有,我已经知道了,我的版权官司,一年前就结了。你后来拿给我的资料,传来的消息,甚至与这件事相关人的说辞,都是假的,对吧?”
薛显宗浑身一震,不知所措。
穆流风冷冷笑了笑,“你为了我记你的恩情,受你控制,竟然让我无谓地痛苦了那么久……算了,不提这个。我跟你不一样,是有恩必报,无恩也留三分情面的人,你不逼我,我不逼你。”
“过几天我会给你发个解约合同,你签了,就算咱们一切扯平,你如果非要继续逼我……”
他微微俯身,如神明降下咒罚,“同归于尽,我也要让你死。”
门又“哐”的关上了。
可是情景,却与它打开时全然不同。
薛显宗今日来时,就没有平时的精致打理,此时更是像败了毛的秃鹫,坐在地上,慌乱地推开那些照片,好像避开腥臭的污水。
“殷美华……”半晌,他低低地带着点凶狠地念道,“这些照片,流风没办法……只能是殷美华那个流氓……”
好半天,他才扶着墙站起来。
他把那些照片死死攥在手里,踉跄着往外走,掏出手机。
“是我,”薛显宗神色冷得可怖,“放料,继续放料!”
“还有,雪藏穆流风。管住他,让他哪都不能去!”
“他想解约,我要……困死他!”
酒店外。
穆流风带着东西退了房,飞快出来。
他大步流星地不断往外走,总算出了酒店门口能辐射到的范围。
来到无人处,他松了一口气,靠在暗处的一大片盛开的蔷薇花墙上。
肾上腺素渐渐消退了,他开始微微发抖。
刚才那段,是他知道今天薛显宗会来,练了一晚上的成果。
不知道气势够不够。
但他清楚,以薛显宗的性格,八成不仅会变本加厉地以肮脏手段搞顾承佑,还很可能对他也加以限制。
所以他才往外跑。
但他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没让人发现地跑到这里,才意识到,他并不知道该去哪。
后面的事,就要看其他人了……
穆流风拨通一个电话,“喂,小陈。”
之前薛显宗为了监视、控制他,把他身边的人都换了,他的助理小陈也调到了其他部门。
穆流风说了自己的位置,又道:“来接我。”
五分钟后,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穆流风坐上车,在后视镜中看到小陈紧张的眼睛。
“穆老师,还好吗?”小陈说。
穆流风看到他一下百感交集,紧紧抓住小陈的手臂。
小陈愣了一下,矜持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两只手交叠的时候,穆流风说:“小陈,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小陈踩下油门,仍是那么利落,“穆老师,我们走。”
那天,顾承佑醒了以后,果然要回来找穆流风。
他闹得没人能管得了,穆流风只能亲自打视频过去跟他解释。
穆流风好说歹说,他才不情不愿地留下继续拍戏。
顾承佑闹得有些太张扬,以至于整个剧组都知道了。
导演还望着他摇了摇头,不过没说什么。
但对比起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前一天半夜,穆流风的全网祝福全网辟谣,留下的影响才叫做大。
他这一举动的结果就是,双方的cp粉人数,一夜之间暴增三倍。
同时,两方唯粉反应巨大,但还能稳住,而毒唯、梦女之类的,直接集体破防。
因此,今天的各大社交平台,成了战场。
热搜上,一大半都是顾承佑和穆流风的词条,好几方势力在里头打得不可开交。
下午,薛显宗出了官方声明。
他的说辞,是有人偷了穆流风私下的唱歌视频,编造内容发了出来,还说要对此行为大加指责,并保有法律追责的权利。
呵,应对还算得当,不愧是老江湖。
穆流风的小号全废了,他想试着再注册一个账号,但发现自己无论是手机号,还是邮箱,都已经被禁了。
他考虑着,要不要去搞个新邮箱之类的,后来又觉得算了,益处不大。
后面的几天,薛显宗果然开始更大力度地抹黑顾承佑。
造黑谣、造黄谣,甚至造红谣……
殷美华隔三差五,就得出具追究法律责任的告知书,偶尔还真的去告上几个人。
两边疯狂放大招,在各种战场斗得不可开交,天天闹得乌烟瘴气。
吃瓜群众当然更是喜闻乐见。
其实,就算没有任何证据,在看客眼中,顾承佑的名字,已经与黑料彻底绑定了。
就算未来再有人提起他,都会说“那个黑料巨多”的男演员。
此时无论再如何反黑,可能也已经弥补不了太多。
但任何新闻都是有时效性的。
只要有新的辉煌,就能把过去的黑暗掩盖。
在与薛显宗分别的那日,穆流风被小陈接到了一座只有管家的别墅。
那之后,薛显宗自然是疯狂找他,但他直接换了一个手机号。
这不仅是为了躲薛显宗,也是穆流风确实想要休息一下。
他太需要休息了。
之前的节目中,他创作了十几首原创歌曲,在这段时间,他打算把这些歌集合一下,以后出个专辑。
他在酒店说,让薛显宗签解约合同,那个合同是他早就做好,定时发布的。
几天后,他又让别人帮他查看薛显宗有没有回复。
有回复,但当然不是老老实实的签字。
薛显宗发来一篇发疯似的长篇大论。
不仅如此,薛显宗还查出了帮穆流风看回信的那个人的登录位置。
他冲过去找人,没见到穆流风。
听人说,他回去后在公司里大发脾气,砸了一下午的东西。
就这样,大半个月转瞬而逝。
也许是因为穆流风不再压力那么大。
也许是因为,他对事情有了把握。
之前,他那些黑暗日子里跟顾承佑聊天时的相顾无言,竟然也很少上演。
他们又开始正常说笑,讲每天两人的工作生活。
看了什么书,听了什么音乐,有什么趣事,未来打算一起去做什么。
穆流风终于发现,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保护着顾承佑,原来,是顾承佑一直在用那种勇往直前、直白热烈的感情,牢牢地支撑着他。
他们之前都很难熬,但并不是因为彼此而崩溃。
正相反,这生活如此操蛋,他们正是因为彼此,才没有崩溃。
日子平静无波,这座隐秘的别墅始终无人登门。
直到有一日,别墅的门铃响了。
这位客人是来接他的。
穆流风坐进豪华典雅的轿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从郊外来到城中。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高端私立医院的后门。
他跟着保镖坐直达电梯一路上升,在宽阔的玻璃电梯门上,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面孔。
单面镜……
这家医院他没来过,但看病房的宽敞和舒适程度,知道与以往有些不同。
病房内小隔间里的抢救器械,好像少了几种,更多的是维持体征的医疗设备。
雪白的病床边,坐着一个笔挺的背影。
浅素色云纱套装,往一边挽的乌黑顺直长发,雪白的脚踝,与套装同色的细高跟鞋。
“小乔总。”穆流风说。
乔清念微微转过头,露出苍白姣好的侧脸。
她面貌清冷,眼神很淡,整个人像一片清晨的水雾,身上仿佛带着轻轻的檀香气。
“坐吧,流风,”她嗓音柔和,“好久不见。”
穆流风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插着管子,连接医疗器械,正沉睡着的消瘦白发老人。
他忽然觉得对方很陌生。
曾经那个头发乌黑,满面红光,走路带风,比年轻人还健壮,嗓门大到骂人时整栋楼都能听见的男人,躺了一年多,仿佛……变小了。
是不是人走时都会如此,只剩一把骨头?
穆流风垂下眼,“国外……”
乔清念看似很平静,“出国治疗也没什么用,还很痛苦。没几天了,他要落叶归根。”
她说“痛苦”的时候很平缓,仿佛没有波动。
穆流风默立片刻,握住乔清念的手。
她的指尖冰冷,微微带着颤抖。
穆流风轻叹一口气,俯身抱住乔清念,拍了拍她的背。乔清念环住他,似乎仍很平静。
她靠在穆流风肩上,向下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是淡漠的,嘴角平直。
“流风,”乔清念平淡地说,“你想离开天瑞?”
穆流风放开她,“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好,”乔清念说,“这事情,我也筹划了这许多年,是打算这两年收网的。而且,近来那位殷总,格外殷切地帮助我,进度加快了。”
她的视线似乎落在一片雪白的墙上,仍是波澜不惊。
“我会把每年给你的预算,注资到你的个人工作室里,天瑞的人,你想要谁,也可以带走。”
“不过你答应我,每年至少一部影视或者综艺,毕竟热度还是要的。”
穆流风颔首。
乔清念终于浅浅笑了笑,“这件事可以慢慢做,毕竟没有你,我也拿不到天瑞。”
穆流风说:“我没做什么。”
乔清念的笑意如露水般消失,“没你同老乔总时常聊聊,他会只让我在家生养孩子,一个,两个,三四个,我怎么可能留在董事会。”
“还有,没你牵绊住薛显宗,他会发现我那些小手脚。没你欲言又止地暗示我,我更是也很难发现他的……那许多把柄。”
“我没牵绊他,是他绊住自己,”穆流风说,“至于暗示更无从提起,是你火眼金睛。”
乔清念又笑起来,清冽清冷,好像带了点熟人间的嘲讽,“你真会置身事外。算了,不说这些。你也是唯一一个让我重新喜欢男人的可能,多少要对你好点。”
“又打趣,”穆流风说,“你过去、现在、未来,都没有过这种打算。”
乔清念笑着看他,眼中有点点的神采,但整个人仍看起来相当柔和。如果不了解她,会觉得这是个能一眼看透,一手掌握的女人。
“真无辜啊,”穆流风呛她,“小乔总。”
乔清念笑起来,水落滴玉般动听。
“顾承佑,”她念着这个名字,好像真有些吃味,“你好自己养大那一口?”
穆流风一脸无奈,“怎么被你说得那么恶心。”
“小孩子心性定吗?”
“靠得住的。”
乔清念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半是落寞半是欣慰般说:“真好。”
她垂眸,“如今这时候,还能找到一个靠得住的人。”
“你……”穆流风提起。
“分掉了,”乔清念说,“工作上心,女友伤心,懒得搞。”
“再遇一遇吧。”
乔清念的神色看不出喜悲,就那样沉默片刻,又浅浅笑起来,“你的工作室,想什么时候剪彩?”
“不急,”穆流风说,“我那些歌最近整理得差不多,要找梁松柏老师合作搞出来,还要麻烦天瑞发行。”
“新一代歌神,”乔清念伸出一只手,“这个名号如何?”
穆流风握住她的手,“听着都害臊。”
话说完,他跟沉睡的老乔总道别,又抱了抱乔清念,往门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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