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抱着哭了好一会,很久以后,殷舒华听见怀里传来细细的声音。
“妈妈,我是想你的。”
“虽然……”顾承佑脸埋在她身上,没把这句话说完,只是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了。”
那一刻,对于殷舒华的很多方面来讲,都是是冲击性,乃至颠覆性的。
她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抬头想去看穆流风,却发觉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从那次见面开始,她就觉得,穆流风这个孩子很神奇。
小小年纪,不过三个月,把他的儿子这朵几乎枯萎的花,复活了。
同时,让她心中的某些部分,也复苏了。
那之后,殷舒华又来过国外好多次,眼睁睁看到顾承佑越来越积极,越来越快乐。
而且他在训练的同时,学习也没落下,甚至还一直自主坚持着武术练习,终于,在十七岁时拿了世界大赛的银牌。
那次之后,顾承佑专门回了一趟家,把银牌送给母亲。
他当时已经有一米八多,仍是少年的面孔,却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好像一个奶团子,嗓音也已经变得低沉。
“妈,我从没喜欢过练武,学武术根本没意思。”
殷舒华那个时候已经想通了很多,闻言有些愧疚。
“但我也受益很多,”顾承佑说,“我现在身体很棒,想要做到什么事情,也有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志力。”
他搂住母亲的肩膀,“我如今是差点成为世界第一的人,非常不错了,妈,这武术以后咱就不练了,行吗?”
殷舒华眼眶发红,眼泪差点又掉出来,点了点头。
顾承佑一把抱住她。
这时他已经比母亲高出一个头。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他靠在母亲耳边,“虽然我不想再练,但学了这么多年,我也得到了很多东西,练武这事,我从不后悔。”
“妈,谢谢你。”
“还有……爱你哦。”
“啾。”他亲了母亲的脸颊一下。
殷舒华的眼泪“唰”得流下来,不管不顾地开始哇哇大哭。
顾承佑一阵手忙脚乱,只能学着穆流风哄自己的样子,去哄母亲。
殷舒华边抹眼泪边说:“你哪里学来这么多花招对付我,不练就不练嘛,爱干嘛干嘛!”
顾承佑只能赔笑。
殷舒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脸上。
“宝贝,”她摸着儿子瘦削的面庞,“你开心就好了呀。”
于是顾承佑也绷不住了,母子俩又抱头痛哭起来,把下班回家的顾延年吓了一跳。
顾延年在他俩旁边围着转圈,不知所措,无言以对,满头雾水,最终心一横,只能加入,开始光打雷不下雨地干嚎。
他们就这样变成了平凡而幸福的一家人。
这些年的种种事情,落在殷舒华嘴里,常汇成一句话。
“咱们儿子是流风给养这么大,这么好的。”
虽然殷舒华也讲过“穆流风是她理想的儿子”这种话,但其实从穆流风十六岁时,殷舒华就没觉得他是小孩,待他就像对待同等的大人。
她甚至认为,穆流风比很多年长的人,很多她认识的企业总裁、董事长之类的,还要沉稳,有定力。
最重要的是,有人性,有感情。
今年穆流风要来过年,殷舒华更是觉得好像自己最喜欢的同辈亲戚要来了,张灯结彩,恨不得给穆流风下飞机时的地面都铺上红毯。
而此时,穆流风本人,还在千里之外。
电视台,演播大厅。
穆流风做了简单的妆发,看着台上正在进行最后一次彩排的节目。
几乎经过他的所有人,都来跟他打招呼,他则每一次都同样温和、热情地回应。
薛显宗穿了一身黑西装,像只立在悬崖上的老鹰,正抱着胳膊,默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穆流风,一款人见人爱的娱乐圈花蝴蝶。
这是一个看似柔和,其实很难控制的人。
或者说,相比来讲,他更容易控制别人。
穆流风有一双多情的眼睛,哪怕看电线杆也一样深情,他还有一副摄人心魄的嗓音,只是简单地会面聊上几句,也令人禁不住心醉。
更不用说,他还有颗过分敏感和温暖的灵魂,几乎一靠近他,就会被他的光芒和温度所笼罩。
他像是定海神针一样,保持着永恒的淡然和稳定,有着自己雷打不动的原则和决心,让所有漂泊的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来,只想依附在他身边。
他天生会是非凡的。
几乎所有见到穆流风的人,不是马上爱上他,就是立刻产生某种应激,开始害怕他,甚至恨上他,很少有中间态。
可从没听说他爱过谁,和什么人交往过。
认识他这么多年,薛显宗已经明白了。
穆流风这个人,说好听了就是天使,说不好听了,就是功率爆炸、范围可怕的核能版中央空调。
爱上他很容易,也很痛苦,被他爱,是让人总在幻想,却清楚知道没法实现的梦。
当然,如果他见过穆流风怎么对顾承佑,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可惜他没见过。
薛显宗仍然认为顾承佑此人,与其他什么孟宇飞,钱放之类的人一样,不足为虑。
此时,他发现穆流风正在社交的人中,音乐人的比例含量极高,而且不乏重磅前辈,似乎这些音乐人,也对穆流风赞赏有加。
这让薛显宗有些不安。
因为这代表着,穆流风今后门路更广,更难被控制了。
“薛总,”穆流风看似很不情愿地走过来,“能帮我去说说吗?我实在很想全开麦。”
他一点也不想跟薛显宗开口,但他去沟通了一圈,收到的回答都是委婉拒绝,哪怕硬磨也没用。
他实在不想“假唱”,只能低头。
薛显宗很喜欢看他不得不求自己的样子。
“现在调成全开麦,要做的工作很多,有些来不及了,”薛显宗说,“很多前辈歌手不也是半开麦吗?”
穆流风说:“常云老师是全开麦,还有几位老师也想调整成全开。”
“人家那是歌唱家,”薛显宗说,“没放录音让你摆口型就不错了。”
穆流风不说话,但似乎也没有认同。
他面色变得淡漠,转身就要走。
薛显宗一把抓住他,穆流风立即挣脱,嗓音有些冷,“干什么,薛总?”
“我来了你也不跟我讲两句话,”薛显宗说,“就知道来提要求,我不好答应,还甩脸子。”
穆流风又像闻见了什么臭东西,却不得不忍着。
“您很缺人说话吗,快过年了,您怎么不回家找人讲话,在这做什么?我可不敢求着您这么尊贵的领导陪同。”
薛显宗:“……”
行,行,跟你说两句话,就开始阴阳怪气。
自从他们一年多以前闹翻了以后,穆流风几乎没正眼看过他。
但那件事,确实是薛显宗自己没处理好,也不怪穆流风看见他就烦。
薛显宗劝说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第一次上这么大的晚会,我不得陪着吗?你说你想要舞台,我也只能给你这种了。”
这是服软,穆流风想了想,可能是稍微体谅他了,没再说什么。
但薛显宗也许是一款长得像S的抖M。
穆流风不冷嘲热讽,他就开始飘,“而且家里也不想看见我,你过年又不回家吧,要去哪?其实,我们也可以……”
穆流风默默往后退了一大步,离他远远的,面无表情道:“您女儿怎么会不想看见您,您不回家,所有亲戚让小乔总一个人招待?快回吧,我这边没问题,我过年去哪,也不用您操心。”
来了,又来了。
薛显宗烦躁地抹了一把脸,“我跟她是形婚,孩子是代孕的,我们怎么过,你也知道。”
穆流风无动于衷,“首先,这和我没关系,您不用总跟我提这个。其次,代孕在我看来跟卖.淫一样,是对人的尊严和生命健康权的严重侵害,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值得到您处说。”
他一颔首,转身离开,“我去彩排了。”
“穆流风!”薛显宗叫道。
穆流风回过头去,很冷淡地看着他,不仅显得高高在上,还有一丝带着威胁意味的不耐烦。
那是他很少表现出来的,让人看着心冷的一种状态。
“我听说,你让徐大夫给顾承佑看病?”薛显宗说,“徐大夫是我当年找来给你治腰伤的。”
穆流风说:“感谢您过去的照顾,您现在的意思是,我得换个大夫?行,那我去牵一下首都排名第二的骨科大夫的线,这就换了。”
薛显宗气血上涌,“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跟顾承佑走太近!你答应过我……”
穆流风离开的脚步停下了。
“薛总,”他说,“关于我答应过您的事……”
他似乎在沉吟。
薛显宗心中突突一跳,有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他问。
穆流风思索片刻,没说出口,只是又向他一颔首,“以后再说吧,薛总。祝您和家人新春快乐,吉祥如意。年后见。”
他走时飘落一句低低的“当然,更希望不见”。
这小子,这可恶的穆流风。
薛显宗很痛苦,头痛得想撞墙。
他眼睁睁看着穆流风和善如春风,跟谁都能聊上两句,各路大佬明星都对他颇为青睐。
甚至,别的公司的经纪人,乃至老总,好多也在跟穆流风打招呼。
薛显宗的失控感越来越强,不由得握紧双拳。
他跟穆流风,曾经也是很好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他失控了。
如今,薛显宗可以忍受穆流风与自己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甚至对自己避之不及。
但他不能忍受穆流风跟别人有不寻常的瓜葛,最重要的,不能忍受穆流风的经济价值,受到任何损害。
穆流风是十年难得一遇的王牌,是必爆的瑰宝,这是他从对方最微时,以最小成本获得的黄金资产。
穆流风这个人,控制起来难也不难,因为他人品正直,心地善良,还知恩图报,重感情。
所以只是冷嘲热讽,不至于完全翻脸。
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把穆流风死死拿捏在自己手里。
绝对,不让对方挣脱。
穆流风要进行最后一次彩排时,薛显宗走了过来。
“安排好了,”薛显宗说,“全开麦,你自己调整好,别出问题。”
穆流风微怔,终究也没回话。
他很清楚,在这种晚会录制现场全开麦,甚至不能算合理的诉求,不是容易协调的事情。
薛显宗是个可恶的人,太会让人欠他的情。
薛显宗又说:“你之前的版权官司,我快解决了,争取明年这个时候,就能让你在台上唱自己的歌。”
穆流风垂着眼,“官司我自己也找了路子,您不用太费心。”
“要的,”薛显宗说,“我除了费心,也费不了别的。”
穆流风直白道:“一年前我就说过,除了给您挣钱,我什么都给不了,还明确表示过,希望我们可以保持距离,不要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触,不然我会考虑解约。”
“知道,记得,了解,”薛显宗推了一下眼镜,显得又斯文又浑,“提都别提‘解约’两个字,我也没说我要别的,你不用紧张。”
“无论是官司还是大夫,都是我分内的事情,你不要连这些都有负担,涉及钱时我有多专业,你应该很清楚。”
穆流风想了很久。
他跟天瑞的经纪约还有三年,违约金是天价,何况公司没有任何亏待他,他根本没有合理的解约事由。
甚至薛显宗的“失控”,也被他一拳解决了,后来没再有过。
如果在某些方面惹恼薛显宗,他不会来让穆流风吃苦头,倒是很可能去搞正在走红,但不乏“黑料”的顾承佑。
在这个圈子,薛显宗的能量绝对不容小觑,搞个把殷美华,不是问题。
穆流风沉沉地想:不能轻举妄动。
薛显宗虽然精明而理性,手段稳且狠辣,是条可怕的老狐狸,人性却没那么的坏,尤其是在赚钱方面,确实专业靠谱,绝不至于突然发疯,搞得大家难以收拾。
他跟薛显宗握了握手,像是商务合作订立了契约。
“谢了,薛总。”穆流风说,“放心,我也同样专业。”
可惜,flag这东西,旦立必倒。
顾承佑一家围在电视机前,等穆流风的表演。
穆流风终于上台,先是唱了一首难度颇高、仙气飘飘的影视原声,又在另一个台,唱了一首张力十足,甚至有些惑人的摇滚风格单曲。
殷舒华被迷得眼睛冒星星,顾延年也一直称赞“很有艺术水准”。
只有顾承佑听得眼眶发酸,莫名特别感动。
穆流风是全开麦,而且几乎没修音。
他的嗓音是完美的,表现力是惊人的,当然,外貌和妆造也是绝伦的。
镜头直接怼脸拍,穆流风还是好看得足以让任何此时点开频道的人,驻足观看,忘记换台不说,看完还想再看一遍。
无论什么人见到穆流风,都很容易爱上他,无论什么人,看过穆流风的舞台,都很容易成为他的粉丝,甚至开始为他发疯。
果然,当天晚上,穆流风这两首歌就上了热搜,舞台在各大平台疯转。
有人说“肯定是对口型,但百万调音师确实有点东西”。
穆流风的粉丝一般疯得比较理智。
他们直接开始上证据。
他们把十余条穆流风在国外全开麦的唱跳舞台丢出去,每一条都稳得不行,技术、感情、音色、台风,无一不绝,无一不值得疯狂圈粉。
于是,这些安利视频也随之疯转。
小年夜,成了穆流风的舞台鉴赏之夜。
一夜过去,他主平台的粉丝多了快二十万,没注水。
这几乎是现象级的,从没有人通过两首晚会的歌,就达到如此热度。
薛显宗没有使用什么剑走偏锋的手段,而且极力压制了各路可能出来的黑通稿,把整件事做得干净又漂亮。
同时,他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穆流风是绝对的摇钱树,必成顶流,且能火上非常久。
只要他们能保持合作,很多事,薛显宗可以退步。
第二天,穆流风从录制地去机场,要飞往顾承佑家所在的城市。
飞之前,他接到薛显宗的一个电话。
“流风,你今年有爆的趋势。现在,你不止代表自己,还关系到你的团队、公司,很多的剧方和无数合作方。”
薛显宗放慢话音,加重咬字。
“这个圈子,没事都起三分浪,处处小心也难免踩坑。今后无论做什么事,下什么决定,你都要更加注意,绝不能出半点差池,明白了吗?”
穆流风坐在VIP等候室,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仍感到一丝寒冷与窒息。
他当然知道薛显宗说的是什么。
“明白的,薛总。”他嗓音很平静。
挂了电话,手机正显示出新的信息。
【佑宝:登机了吗哥,一会我开车来接你】
【佑宝:[兴奋][蹦蹦跳跳][阳光灿烂][原地跺脚]我太高兴了!!!】
穆流风抚摸着顾承佑在屏幕上的名字,想要撇开那些纷纷扰扰,却发现情绪变得有点难以抚平。
【流风不疯:别进机场,在车上也记得包严实点】
顾承佑收到这条信息,觉得有些茫然。
他从不认为自己红,当然,就更不可能已经红到开车都需要“包严实”的程度。
但穆流风这么说,他就回了“嗯嗯好的”,开始找能把自己遮得密密实实,又仍然帅气的装备。
他边装扮边不自觉地蹦起来。
啊啊啊!
穆流风要来了。
大哥要来家里过年了!
顾承佑原地跳了一段舞,哼着歌开始换衣服,怎么换都觉得很帅,但还能再帅。
他想拥抱穆流风,想亲吻他,想跟他一起吃年夜饭,一起看晚会。
想在夜里,跟他挤在一起,翻两人过去的相册。像在大年初一逛庙会,晚上,开车去海边,边追着浪,边看漫天的烟火……
他想穆流风,想得快发疯,越是知道马上要见到对方,就越思念得要命。
终于,顾承佑换好衣服,大字型倒在床上,觉得眼前铺满了华丽的色彩,耳边充满音乐与鸟鸣。
我爱这个人。
顾承佑头一次特别笃定地这样想。
不是作为兄弟,不是作为朋友,不是作为任何其他关系。
是浪漫的爱,是情.欲的爱,是这辈子最初的最炙热的爱情。
他相信他的爱情一定会顺利。
他相信,无论他们最终结果如何,未来一定,会很幸福。
除夕这天,机场、火车站都最为繁忙。
穆流风最近热度颇高,全副武装加走VIP通道,中间还是被不少人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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