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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十年(久陆)


“我想了一晚上,五年前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想要跟我离婚,要是我知道,肯定就不再没皮没脸地缠着你了。”
方言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抵在牙尖上压了压才继续:“也是我迟钝,你都已经摘了戒指,我都没想过,原来你是想要跟我离婚的。”
方言说着,摘了手上刚戴回去两天的戒指,放在餐桌上,金属碰着桌子磕出清脆的声音,响了几声又很快消失。
桑奕明的眼睛还是那么深那么远,里面卷着风的漩涡能把人吸进去。
方言趁着自己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之前,把那句想了一晚上的话说出了口。
“奕明哥,我们离婚吧。”

桑奕明捏起餐桌上方言摘下来的婚戒,攥进手心里:“我不同意离婚。”
方言万万没想到,桑奕明会不同意离婚:“为什么?这不是你五年前就想要的吗?”
桑奕明手指勾着方言戒指,套在自己无名指上,方言的手指比他细,戒指只能套在骨节前面。
“那年我确实写了离婚协议,也确实打算跟你离婚,但那件事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可是那对我来说,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方言说。
桑奕明不理解方言为什么执意要离婚:“十年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吵不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们以后还这样过,不好吗?”
“不好。”
方言顾不上胃里疼不疼,站起来大声否认,因为情绪激动,胸口起伏着,眼眶跟嘴唇都是通红的。
“身边的人都说我们这样很好,姥姥姥爷这么说,身边的朋友同事这么说,就连我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连你曾经想要离婚都不知道,这样的婚姻跟日子才真的让我觉得害怕。”
方言面对桑奕明,总是说不出多少狠话,但他已经决定了,也不想再耗下去:“重点不是这件事到底过没过去很多年,桑奕明,是我现在不想过了,是我不想跟你过了……”
桑奕明受不住方言此刻看他的眼神,方言以前看他,里面总是有捧火光,有时候明,有时候暗,有时候星星点点,不像现在,里面空洞得泛着黑。
他不看方言,挪开了眼:“离婚这么大的事,我们先冷静几天,过段时间再谈这个问题。”
“我现在就很冷静,”方言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我已经想了一整晚,我想得很清楚。”
桑奕明声音弱了下来:“你至少……得给我一点儿时间冷静下。”
“好,我给你时间,一个晚上够吗?”
晚上桑奕明还睡在次卧,方言翻来覆去又是折腾了半宿,后半夜才睡。
周一早上的闹钟要比平时早,方言起床的时候桑奕明还没走,做好了早饭,还在等他。
“离婚的事,你考虑好了吗?”方言出了卧室门,看见桑奕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
桑奕明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过来吃早饭”,被方言冷冰冰的话给堵了回去,只说:“我还没考虑好,先吃饭。”
方言坐过去,拿起鸡蛋咬了一口:“今天周一,你公司不是要开早会吗?”
“我待会儿吃过饭先送你去学校。”
“真的不用,”方言嘴角往下压了压,又说,“你的公司跟我的学校是两个方向,你先送完我再去公司,路上还堵车,可能得俩小时,这么多年了,我都是这样走着去学校的。”
陈助的电话打过来好几个,桑奕明最后只是匆匆吃了两口早饭就走了。
方言提前二十分钟下楼,慢悠悠往学校走,进门路过岗亭,碰到了门卫大爷,大爷还问他感冒好点儿了没。
方言点点头,说好得差不多了。
第一节课方言跟刘琦都有课,两个人抱着书一起往教学楼里走。
刘琦又聊到了春天的婚礼上,说自己在准备婚礼,又问方言有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方言跟她说了说自己当时结婚的流程。
“不过我的婚礼都已经过去十年了,可能跟现在的会有点儿不一样,当年的摄像设备像素都不太好。”
刘琦说:“大概流程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方言笑:“新娘子到时候漂漂亮亮的就行。”
刘琦感觉到方言情绪不高,正好也要到教室了,打住话题跟他挥了挥手,说中午一起吃饭。
方言不会把情绪带到课堂上,抱着课本站在教室门口深吸几口气才推门进去。
中午方言没跟刘琦一起吃饭,刘琦男朋友来学校给她送饭,俩人一起去了食堂。
方言没午休,中午只有他一个人在办公室,他上网下载了一份离婚协议模板,又打印了两份。
等他看懂离婚协议上的每一条条款,才发现自己把离婚想得太简单了,离婚跟分手不一样,不是双方收拾好各自的行李然后说一句再见或者祝你安好的话就可以了,离婚还代表着分割。
分割孩子,分割财产,分割所有两个人共同拥有的东西,还要分割感情。
他们没有孩子,至于共同财产,桑奕明的公司是他自己创立的,他这些年也没帮过桑奕明什么,虽说婚姻法里规定有一部分是婚后共同财产,但方言没打算分桑奕明的公司。
桑奕明有几套房子,大多都是他婚前买的,他们唯一共同拥有的,就是他们那套目前在住的房子。
房子装修的时候,桑奕明让他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颜色,风格,家具,窗帘,主卧的床垫,每一块瓷砖都是方言一点点认真选的。
卫生间里能并排站两个人还绰绰有余的洗手池宽度,但他跟桑奕明很少会一起洗脸刷牙,早上桑奕明会比他早起,晚上也会等他用完卫生间再进去。
阳台上摆着桑奕明的那两盆仙人球,书房桑奕明用的比他多,里面的实木家具是桑奕明喜欢的,桑奕明不喜欢书房里摆各种幼稚的摆件跟模型,所以方言放弃了自己那个不值一提的小爱好,偶尔看到喜欢得不得了的模型,买到手都会放在办公室里。
离婚协议里的财产分割问题,方言只要了他们目前自住的那套房子,只有那套房子他舍不得。
处理离婚协议的过程很痛苦,共同生活了十年,最后不过白纸黑字两张轻飘飘的纸,放在手心里都没有任何重量,风一吹就能跑。
离婚协议一式两份,方言握着钢笔,在签名区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收回钢笔时因为手指发抖,钢笔尖在纸上划了一长道,一直划到了办公桌上,方言看着笔尖发了半天愣才放下。
桑奕明送的钢笔,方言前几天才拿到办公室里用,他没想到第一次用桑奕明送的钢笔写字,竟然是用来签他们的离婚协议。
方言不想让自己的手指继续发抖,最后用力攥成了拳头,但顾得了这头又顾不上另外一头,方言松开拳头,手心用力捂着脸,捏了捏鼻根,想要压住眼眶里那些不受他控制的情绪。
晚上下了课,方言不想那么早回家,也没心情自己回去做饭,随便在路边的快餐店里扒了几口才往家走。
今天早上的天就一直半明半白,到了下午就彻底阴了,灰黑色云层积了老厚,天气预报说又要下雪,刚进夜就起了风。
离婚的事把方言所有的感官都严严实实占满,没留一丝缝隙让他感觉天气是好是坏是冷是热。
他到家一开门,客厅灯亮着,暖气往他身上一烘,方言才感觉出自己身体里灌了一身冷风,外热内冷让他双腿都在发软。
厨房里有脚步声,方言没想到桑奕明已经回来了,平时工作日的这个时间是见不到桑奕明的,这些年桑奕明很少比他回来得早,今天甚至已经做好了晚饭。
“回来了,洗洗手吃饭吧。”桑奕明盛了两碗米饭放在桌上,筷子规规整整摆正。
三菜一汤,餐厅里都是饭菜香,红汪汪的油闷虾就摆在餐桌正中间,方言上一次吃多了,现在看着就已经没了胃口。
“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方言把包里的离婚协议拿出来,推到桑奕明跟前,“你看看,协议里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挑个日子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一下吧。”
桑奕明推开离婚协议没看,只说:“公司财产跟股权问题处理起来会有些麻烦,少说一年半载,多的话可能得好几年,所以现在还离不了。”
方言当然知道处理那些会非常麻烦而且耗时间,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分桑奕明的公司,他打开离婚协议,指了指离婚协议里财产分割的部分。
“你说的这些都用不着,我已经在离婚协议里写好了,我自愿放弃,除了这套房子,其他的我都不要。”
“不行,”桑奕明说,“在结婚之前我就说过了,如果以后你想要离婚,不管是我婚前的财产还是婚后的,都会分你一半。”
方言只记得桑奕明愿意跟他结婚,他当时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至于桑奕明说的别的有的没的,他压根儿就没往心里记。
桑奕明这么一说,方言还是有点儿印象的,他垂着眼皮回忆了半天,突然抬起下巴说:“我记得你还说过,如果以后我哪天想要离婚了,可以随时跟你提。”
桑奕明端着碗,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慢慢嚼,头也没抬:“我不记得我说过这话,财产问题处理起来很麻烦,离婚的事再等等吧。”
“不用等了,其他的我都不要,我只要这套房子。”
桑奕明不接话,方言不吃饭,他就自己吃,今晚做的菜味道一般,不如昨天做的,有的咸有的淡,油闷虾也不好吃,他吃得没滋没味儿。
方言又问:“你五年前会准备离婚协议,一定是跟我过不下去了吧?”
桑奕明勉强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看着方言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方言知道,这是他说对了,他又摊开离婚协议,把最后签字的页面推到桑奕明眼前:“因为车祸又耽误了五年,就到此为止吧,你还年轻,35岁的男人正是好时候,没准儿以后还能遇见你真正爱的人,以后的事儿谁都说不准。”
“不会,没有别的人,”桑奕明看着离婚协议后面方言签的字,还有页角那一道长长的钢笔划痕,“我也从来没想过别人。”
方言声音急迫:“那是因为,在你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我从小对你就有执念,我一听说你要跟陌生人相亲结婚,就跑到你家堵着你的门,我就想着,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陌生人哪有我了解你啊,我知道不能随便进你房间,不能乱坐你床,不能乱动你东西,衣服换下来一定要当时就洗掉,洗手池洗完了手,一定要擦干净上面的水珠,不然会被你嫌弃。”
“我当时只想着,陌生人哪会有我对你好啊,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人会比我对你更好了……”
方言又把离婚协议往桑奕明面前推了推:“那时候我心里还特得意,觉得自己了解你,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明白的是,那不过是你的习惯,其实没人能真正走进你心里去……”
十年前他看不明白,五年前他看不明白,现在总归是明白了。
方言的离婚决定也越来越坚定:“奕明,稀里糊涂的日子我们过了十年,我现在不想过了,你也不用再将就我了……”
离婚协议桑奕明还是不签,方言这几个晚上睡得都不踏实,抽屉里还有王医生给他开过的安眠药,方言吃了一粒才躺下。
吃过安眠药能睡着了,但噩梦却躲不过去。
方言翻了个身,感觉到身后空空的,他又往旁边挪了挪,可是曾经那个很容易就能靠上去的温热胸膛,还有会搂着他腰的手臂他怎么都找不着。
梦里方言着急,前面却是一段又黑又长的密林,他只能拼命跑着找出口,自己摸索着往前。
突然的失重感跟剧痛让方言彻底醒了,他从床上滚了下去,等他回过神儿,才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
方言出了一身汗,湿头发黏在脸上跟脖子上,黏溻溻的很不舒服。
方言眼睛瞪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头顶躺了半天,直到眼睛开始发酸了才撑着胳膊坐起来。
后背跟肩膀那里摔得很疼,他把手用力往后伸了伸,但只揉到了肩膀跟肩胛骨那一小片,后背他够不着,胳膊越动,抻着他后背越疼。
方言干脆不揉了,坐在地板上等着那阵疼自己过去。
身上的汗变冷,方言什么都看不见,眼睛里只有热腾腾的黑,又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热腾腾的黑浸进他眼睛里,连带着胸口都震得疼。
方言又想到了白天的离婚协议,财产好分割,房子好分割,可是感情怎么分割?
是不是白纸黑字名字一签就能做到一刀两断不拖泥也不带水?方言不知道,他现在难过得都快无法呼吸了。
方言大口大口喘着气,仰起脖子朝着次卧的墙壁喃喃一句:“桑奕明,早点儿离了吧,给我个痛快,别再这么折磨我了……”

第22章 你又能忍到什么时候?
方言把卧室窗帘拉开了,他躺在床上就能看到外面的亮光,这样至少在他半夜噩梦惊醒睁开眼时不再只有一片漆黑,好像窗外那点儿红的黄的的灯,是从梦里来的,所以就算是做了噩梦,醒了也没什么,醒了就好了。
离婚的事,方言又试着跟桑奕明沟通了一个星期。
但桑奕明就是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每次的借口都不一样,他说没时间,还说快过年了公司里忙,要不就是股权问题处理起来麻烦,他不会让他只要房子,总之就是不愿意签字。
公司早会结束,桑奕明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桌子上方言给他的那份离婚协议发呆,陈助跟他汇报完工作刚要走,桑奕明突然抬头又叫住他。
“陈助,你先等等。”
陈助又走回桑奕明办公桌前:“桑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桑奕明一抬手:“别站着,你坐。”
桑奕明有些严肃,陈助看他的脸色不太好,意识到问题好像很严重,但他努力想了一圈儿,也没想到最近公司里出了什么大问题。
“桑总,是出什么事儿了吗?”陈助坐得忐忑,小心翼翼开口问。
桑奕明眼睛还在离婚协议上,过了半天才开口问:“陈助,你跟你太太之间……会吵架吗?”
陈助被桑奕明这个问题问得一激灵,他们老板可从来没问过他私人问题,桑奕明也从来不会把私人感情问题跟情绪带到工作上,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准确,他跟着桑奕明这么多年,桑奕明就没出过私人感情问题,也没有过明显的情绪波动。
但陈助毕竟也跟了桑奕明这么多年,一听这话就知道了,他们老板应该跟方老师吵架了,这是后院儿起火了。
在陈助眼里,桑奕明的感情生活非常简单,结婚这么多年只有方言一个人,丁点儿乱七八糟的绯闻也没有。
陈助这些年见多了有钱人在外养小情儿的事儿,有的人能做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家里家外都异常和谐。
自然也有不少上不得台面的,有情人上门大闹正宫,正宫又拿刀划伤小三儿脸的,有婚外情私生子法庭上争遗产的,更严重的闹到你死我活伤人入狱,这种都不算稀罕事儿。
在这点上,他们老板一直洁身自好,除了方老师就没有过别的人,但要说他是对家里那位爱得轰轰烈烈所以非他不可倒也不像,桑奕明对婚姻关系里的爱人方言好像也没有太多热情。
陈助又想,这可能跟桑奕明的性格有关系,他对谁都差不多,又是个条条框框都规矩的人,做不出来那种事儿。
看到自家老板愁眉苦脸,陈助也先做出个无奈的表情说:“嗐,我跟我太太,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吵。”
“你们因为什么吵架?”
“吵架的理由可太多了,”陈助掰着手指头数,“因为我回家晚了,因为忘了她生日,或者跟她说话敷衍了,跟她说话嚷嚷了,儿子调皮不好好做作业,她骂孩子骂着骂着就能骂到我头上,昨天晚上还因为孩子上兴趣班的问题跟我吵架,晚上她让我睡沙发,我腰不行,上半夜睡了半宿沙发,后半夜就自己溜回房间里了。”
桑奕明听完,眉心拧着问他:“你太太让你睡沙发,你半夜偷偷再溜回去,你太太不会生气吗?”
陈助整个人都静止了几秒钟,眼神复杂地看着桑奕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只说:“桑总您平时跟方老师感情一定很好,一定没睡过沙发吧,所以没经验,我半夜溜回去,她气已经消了,我再多哄哄,就不用睡沙发了,而且,夫妻俩吵架最好别过夜,正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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