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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敌一对(晓棠)


作者有话说:
本周,日更喽~~~连更七章

狭窄昏黑的楼道中,感应灯反应迟钝,人都走过了,才半死不活地闪了闪。
邵禹一步一个台阶,步履镇定地落荒而逃。
在南弋目光沉甸甸地落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无法克制自己几乎要蹦出喉咙口的心跳。他其实来不及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么,还是在惧怕什么。直到仓促离开,快步下楼之后,他依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误解了对方的意思。
邵禹在楼道阴影里站了一会儿,平复下来不规则的心跳。他怕自己想多了,更怕的确只是他想多了。他脑子里有些乱,他以为自己至少能够拿得起放得下,这些天他勉强暂时做到了。哪怕是今天走这一趟之前繁复纠结的心思也没有引起警觉,所有的表面的平静在见到南弋那一瞬间便已瓦解。
邵禹自知,在感情上,他是迟钝而固执的。但他以往并没有什么机会来检验自己固执的程度,原来认准一个人,即便是他自己也无法左右收放。之前的克制,完全是基于尊严的强行束缚。如果人家对他无意,他做不出纠缠强求的事来。但若是南弋有万分之一的动摇,他不惮于重新审视。
只是,此前的拒绝,他要一个合理的说法。
这些都是后话,南弋实际上并没有说出什么,他没有给对方说话的契机。
邵禹现在唯一确认的事实就是,眼下不是谈他们之间任何话题的好时机。白翎的病情对他来说是目前最最重要的事情,除此之外,他还有经年吸血的痼疾需要彻底剜掉。这些占用了他大量时间和精力去解决,他不能放任自己沉溺到个人情绪里。
邵禹低头疾步向外走,猝不及防差点儿撞到迎面而来的人身上。
“你怎么在这儿?”邵禹诧异地问,他旋即皱眉朝医院的方向觑了一眼。
“我没有去打扰阿姨,”林雨辰赶紧解释,“我只是从医院出来看见了你的车,有些意外,所以往这边走了两步。医院停车场里现在有很多空位置了,你为什么停这么远?”
邵禹闻言下意识就欲扭头往南弋家窗户的方位望,他及时打住。有些复杂的情况他必须自己处理干净,不会让南弋搅和进去。
“我过来的时候,没有车位。”他敷衍道。
“那也不用停这么远吧?”林雨辰任性追问,丝毫不顾忌他出现在这里的借口也很容易被拆穿,从医院离开,根本不用必经这里。他就是故意找到邵禹的车,有目的地跟来的。上一次,邵禹告诉他,他有随时可以结束的权利。但他不可能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结束,他现在站在天平的中心,必须选择把砝码放在一端,他已然不可能置身事外,他也不接受平白无所获地出局。
情感上,他依旧倾向于邵禹,所以,他给对方,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我现在开回去。”邵禹避而不答。
“你不问问我去医院干什么吗?”林雨辰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邵禹眼眸眨了眨,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你是哪里不舒服?”还不待人回答,他又催促道,“晚上挺冷的,咱们上车说吧。”
林雨辰:“……好。”
两人上车,邵禹缓慢地开向医院停车场方向。
林雨辰主动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的腱鞘炎犯了,同事介绍的医生今晚值夜班,我刚刚来看过,他说情况还挺严重的。”
“那就先治病,”邵禹安慰道,“如果是担心工作的话,可以把合同发给谢秘书,让公司法务替你处理。”
工作?拜邵琦所赐,他的工作合同已经被束之高阁,相当于雪藏。他原本还有几分求助于邵禹的意思,只是一直困于如何解释邵琦为什么会针对他。现在他完全不打算说了,如果他最终导向利益的话,那么就要演好最后一出戏,邵禹最好什么也不知道。
而邵禹这两句安慰,好似在解决实际问题,实际却不带有感情色彩。
“不必了,我自己解决。”林雨辰冷静道,“邵禹,你确实跟我说过,你心里有其他的人。但你既然决定跟我试一试,总要表现出基本的诚意。”
“对不起,我最近烦心事太多,情绪上做不到。要是……”
“要是我觉得受不了,”林雨辰打断,“随时可以提出结束是吗?还是这一句。”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理解你,阿姨的病情和公司里的纠纷哪一个都比我重要。可是,并不是我主动纠缠你的。邵禹,你这样召之即来爱答不理,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消遣的玩意还是备胎?”
“没有。”邵禹否认,“令你产生这样的错觉,我非常抱歉。”
“如果我不愿意结束,我要求你认真地对待我们的关系……”
邵禹径直答应,没有一秒的犹豫,“可以。”
林雨辰不再有所期待,“好,我再信你一次。”
“这么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我今晚要留在医院。”
“别麻烦了,”他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这边叫车很方便。”他推开车门下车,“快上去吧,别让阿姨等急了。”林雨辰朝邵禹乖巧地摆了摆手,转头抹去面上所有伪善的表情。
同一时间,邵禹的目光骤然冷下来。适才的随意与迟疑尽数消失,林雨辰是一个十足的投机者,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早晚的事。邵禹只是顺势,推了他一把而已。
南弋昨天打电话约温格尔教授见面,对方意外地居然去参加了考察团的官方活动。他没多想,只当老头也有未泯的好奇心。第二天,他直接杀到医大这边的实验室找人,谁知又扑了个空。
南弋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他把电话打给威廉。
“威廉,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学长,我不清楚,你的病例资料全部是教授亲自沟通,我没有权限。”
“你知道老师在哪吗?”
“他在实验室吧?我被他派出来外联,没有跟他在一起。对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菲利普博士的助理联系了我,好像是老师已经跟他说了这件事。不是我透露的消息,菲利普教授是个很严格的人,可能是他的助理报告给他,他自己送上门。”
威廉的中文做不到丝滑严谨的程度,用词不准确,但南弋听懂了。
他道了谢,约晚一点再详谈。随后,又调出温格尔教授的号码。两次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南弋锲而不舍,第三次才被接起来。
“老师,我在实验室旁边的办公室等你,你要不过来,我就不走了。”
电波那端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有呼吸声证明有人在听。
“……混球。”对面挂断了通话。
南弋无奈地苦笑,他的猜测八成要成真了。要说没有失落与惧怕,怎么可能,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跟命运抗争一把。不过,他大概也是有些习惯了,老天爷总是看他不顺眼,就别想有顺顺当当的时候。
他太了解温格尔教授了,在学术领域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实际性格就是个小孩儿。这次,换他缩头逃避,那么必然是情况超出教授把握范围。
他坐在这间没有锁门,桌上资料铺陈混乱,显然主人刚刚匆忙躲出去的临时办公室,有些茫然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出五分钟,老头不知从哪个角落跑了出来,嘴里嘟嘟囔囔,“小兔崽子,胆子肥了,敢威胁人。”
他推开房门大踏步走进来,一屁股做到办公桌后边,气鼓鼓地与南弋大眼瞪小眼。
“老师,我的……”南弋刚要说话,温格尔教授强势岔开,“你要帮忙的病人,菲利普那边我说好了,他的助理会安排具体事务,下个月初他回国之后先不休假,到时候我要是抽得出时间,也会过去配合。”
这……与其说是他们师生清深,老头给面子,不若当做病急乱投医的补偿。这是情况有多严重,难道他没救了?
“大恩不言谢。”南弋歪着脑袋,没心没肺地拱手。
温格尔一脸严肃,“目的达到了,还不快走,我这边还有很多事,非常忙,有没有点儿眼力价?”
南弋厚着脸皮一动不动。
教授转过头,打开笔记本电脑,不再搭理他,但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半天也没有动。
“老师,”南弋规规矩矩地称呼,“情况很糟糕是吗?一年前你骂我是缩头乌龟,现在怎么还不如我?”
“谁不如你?”温格尔气得拍桌子,却没什么威慑力。
南弋打破砂锅问到底,“手术成功率不高,还是压根不能手术?”
温格尔教授噎了一息,气急败坏地起身,“就你聪明,就你什么都知道。一年前成功率是百分之六十,谁让你给我跑了的?”老头就差气得跳脚,在南弋面前来回踱步,伸出手恨不得在他脑袋上狠拍两下,又悻悻地背到身后。
“究竟是什么情况?”南弋扶额,“您绕得我头晕。”
“什么情况,你说什么情况?”温格尔教授泄气,“低于百分之三十的手术我做不了,你找神仙去吧。”
南弋忐忑不安的心悬停了片刻,或许是时间和挫败的压力达到了临界值,事到临头,反而催生出一股不管不顾的孤勇来。
他说,“……老师,我父亲是不是曾经说过,有时候,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值得试一试?”

第73章 一步之遥
三十多年前,温格尔教授也还只是那所国际知名的医学院中耀眼但青涩的本科生之一。他天赋超常且眼高于顶,放眼整个学院,唯一稍微看得上眼的便是那个有着二分之一中国血统的,据说是从少年班一路跳级直升上来,年纪很小,却在成绩上能与他不相伯仲的活跃分子。为了保持纯熟的中文不要在回国后日渐荒废,他勉为其难地与这位混血同学建立了目的不那么纯洁的友谊,一交往就是几十年。
温格尔性格高傲,在学术研究和临床实验中,常年保持严谨甚至于苛刻的作风。而南弋的父亲欧文则恰恰相反,他精力充沛,思维活跃,始终怀揣童心与悲悯之心。当初,他提前修满学分,本科毕业之后没有选择接受教授早早抛出的橄榄枝继续深造,而是一心投入无国界医生组织的风里来雨里去,至今仍是学院里津津乐道的牛人事迹之一。温格尔教授年迈的导师直到前几年还时常提及欧文,往往难掩遗憾惜才之情。
是以,南弋虽然亦天资聪颖,但在研究生阶段便拜入温格尔门下,之后稳稳当当读到博士毕业,老头那是相当满意的。时不时就在电话里跟欧文炫耀,比起他俩这对浪漫跳脱不靠谱的父母,他的高徒踏实稳重,明显传承他的风格更多一些。至于南弋博士毕后突然步他父亲后尘,放下科研投身公益组织的事,温格尔则将责任一股脑地推在欧文身上,气得差点儿与之绝交。
此刻,南弋看着他,并不很深的瞳仁中心似乎有光芒闪烁。他说,“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值得试一试。”
恍惚之间,老人短暂地失神,分不清面前坐着的究竟是学生还是故友。然而,也只是转瞬即逝。
南弋随即垂首,再抬头又是一副云淡风轻大大咧咧的模样。
“老师,我开玩笑的,医学上容不得侥幸,我清楚。父亲的话语境不同,实验探索和实际临床实际存在巨大差异,我不该混为一谈。”他双手交叉搭在膝上,微微侧过目光,“我相信您的专业判断,要不这件事就先放一放。您把检查结果发给我,我也再慎重考虑考虑。”
刚才的一时直言是他冲动了,他不能强迫教授打破坚持了大半辈子的原则,更不能令其背上沉重的负担和责任。如果他坚持冒险的话,温格尔十有八九会妥协。可一年前的错误是他自己犯下的,如今造成的后果也该由他来承担。所以,再次放弃的决定最后只能由他来做。
温格尔教授也很煎熬,他没好气地打发人,“你先走,我还没考虑清楚。报告发你邮箱里,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再跑这辈子就别出现在我眼前了。”
“遵命。”南弋起身,嬉皮笑脸地打趣,“您放宽心,说不定我运气好,一辈子就跟那玩意和平共处了呢?咱们干这一行的,也没少见过医学解释不来的奇迹,您说是不是?”
教授无语至极,“快走,我看见你就闹心。”
南弋回到家,先是又和威廉通了个电话,把菲利普教授那边的回复搞清楚。教授的确已经答应,把原有的假期做出调整,尽量配合治疗。具体事务由他的个人助理全权安排,助理已经和威廉对接过一轮,索取白翎的病例和资料。
“这样吧,”南弋想了想,“今天不早了,不方便打扰病人休息。明天早上,我去院里当面告知病人。这是好事,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然后,我把病人家属的联系电话发给你,后续对接工作就麻烦你帮我落实了,包括出国之后到那边医院的安置。有任何问题的话,你随时通知我。”
“没问题。”威廉答应得很爽快,本来他和菲利普博士的助理就有私交,这件事并不复杂。但是他有不明白之处,也就问出了口,“你为什么不直接帮助那个人,这是你做成的事情,他应该感动的。”
南弋叹了一息,“威廉,中文里的感动这个词,和感情是两码事,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威廉很认真地琢磨了几秒钟,“学长,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我帮助了你,但是不能作为讨好的条件是吗?”
“呃……”南弋失笑,“威廉,你的中文退步了,讨好这个词不合适。”不过,小孩已经能够自然而然地提到这个话题,他实在老怀甚慰,年轻人的恢复力令人羡慕。
“哼,我以后不需要中文了。”威廉傲娇地反驳了一句,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南弋学长,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今天下午我问教授,他不回答,还给我的论文挑了一大堆错误出来。真是越老脾气越古怪,不讲道理。”
“还没有,”南弋对吃了挂落的小师弟心怀歉疚,“他是关心则乱,急脾气,你多担待。”
“为什么这么慢?”威廉困惑,用英语嘀咕了一句,质疑老虎不在家,实验室的家伙们大概率是放羊了。
“赶上假期了吧,”南弋转移话题,“上次烤鸭味道怎么样?”
“很好,非常好,”威廉心思单纯,“中国的外卖太方便了。欸,为什么我的门铃在响?”
“只有门铃响吗?也许还有烤鸭在叫。”南弋哈哈大笑。
威廉夹着手机开门,拎进来一大包美食,“学长万岁,我爱你。”
“打住。”南弋招架不了,“快去跟大家分一分吧,烤鸭凉了口感会大打折扣。”
“折扣?外卖是有折扣的吗?”
“嗯嗯嗯。”南弋好笑地结束了这通鸡同鸭讲。
老房子的取暖大多差强人意,但南弋一向属于体热的火炭类型,入冬以来并不觉得冷。但最近,也许是因为下过了雪的缘由,气温骤降。尤其今夜,整个房子透出浸入骨髓的寒凉,南弋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怔忡了片晌,到客厅的储物柜里翻出了空调遥控器。自从夏天过后,他就没再开过空调。遥控器没电了,换过电池才结束罢工。
沉闷的房间里,许久不曾工作的空调发出噪音与异味,南弋开窗通了一会儿风,却直到整个室内的热气散了个干净,也无济于事。他冻得浑身激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无奈地起身关上了空调,也关上了窗户。
南弋无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折腾个什么劲。
他打开电脑,邮箱里静静地躺着检查报告。以往一目十行的专业素质蓦地卡壳,他有点儿看不清楚上边的文字和数值。
南弋看报告分析做笔记,一直做到下半夜两点。过去的将近一年时间,无数个人为了他的事情付出了精神上与智慧上乃至心理上的努力,无论结果如何,他更需要对这件事认真负责。
多年脱离科研一线,虽然他的临床经验和水准大幅度提高,但对一些最新最尖端的仪器和技术,谈不上十分了解。温格尔教授发过来的报告非常复杂,既有传统影像和分析结论,还包括复杂的动态模拟和预测。他用了三个多小时才堪堪读明白百分之八十,总结了一些问题,发过去请老师解答。
一来一回,颇有点回到反复修改博士论文的校园时光。
等他洗了个热水澡上床,直至睡着,已经接近凌晨。
心里有事挂着,他早上醒的不算晚,但也过了晨练的时间。他在楼下买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当早餐,匆匆赶到医院。
在办公室换上白大褂,南弋直奔白翎的病房,猝不及防,毫无心理准备地与开门出来的邵禹撞了个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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