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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兄弟就做我老婆!(一节藕)


匡放:“为什么丢下我跑了?”
夏娅举手澄清,“我们是去搬救兵。”
赵想成:“是啊,总不能我们都去送吧,放哥你讲点道理成不?”
匡放直接一瓶子水砸了过去,不重,赵想成特给面子,抱着水平捂着肚子喊:“放哥放哥,我肠子都被砸断了,放哥力大如牛!”
吴栋推推眼镜,“我们后面也回来了呀,还把公主都给你叫来了。”
不提这一茬匡放还没那么生气,一提,匡放就真冷下了脸。
匡放脸上当真没刚刚的散漫劲儿了,舔了下不知道被谁搞了条口子的嘴角,他抬手就把在看戏的格子言脖子圈住,拉到腰上摁着,“就他?你们把他叫来是当贡品还是送给敌方和亲?”
格子言捏了下匡放手腕,“放开。”
匡放手倒是松了,但没真放开格子言,而是换了个手法把格子言桎梏在臂弯里。
匡放从小就个高力气大,能在有上百个小孩的家属院里当孩子王,实力可见一斑。他慢慢长大,也没见因为发育就落后于谁,反而越抽越高越凌厉。
格子言不是家属院原住民,他爸许万林是深蓝科技花重金挖来的工程师。搬来时,家属院的孩子帮已初成规模——以匡放为塔顶,夏娅和赵想成为第二梯队,路子阳和吴栋第三梯队,其他则都是金字塔底层。就是扮演奥特曼打怪兽的时候,底层只能扮演被怪兽撞毁的大楼。
家属院小孩排外,许万林一开始挨家挨户拜访,怕自己孩子融入不进去。
结果是他白操心,因为格子言根本不屑于跟这群脏兮兮的小孩一起玩儿,其他人在玩弹珠玩跳绳在泥坑里爬时,他在家扛着小提琴拉小夜曲。
许万林来到深蓝科技参加的第一场年会,家属院小孩集体准备了一个小品节目,脸蛋个个涂得跟猴屁股似的。
格子言穿着定制的白色小西装,拎着小提琴上台,一曲《梁祝》直接拉成了家属院全体小孩的人生噩梦。
那阵子,家属院的家长们纷纷拖着自家小孩去学小提琴,坚持时间三天到两个月不等,最终全军覆没。
格子言的形象于是不止在家长眼里高大,在孩子帮眼里也变得高大了起来。
除了匡放。
匡放是个混账,他连自己亲爹都瞧不上。匡晟是深蓝科技的二把手,在公司说一不二,威严十足。在家却被匡放气得形象全无,家里整天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匡放没妈,他偷偷揣着两千八百六十五块的压岁钱去寻了小半个月,匡晟还以为他被人贩子拐跑了,报了警,把全副身家拿出去悬赏找人。混账匡放没找到亲妈,自己又回来了,得到了一顿狠揍。
他架子摆得高,对同样摆架子的格子言不是很瞧得上,而且格子言还毛病多,不乐意人碰他。
家属院有小孩在年会过后,想讨好他,给他嘴里塞了根辣条。格子言说了谢谢,捂着鼻子,头扭到一边,“哇”地一声吐了。许万林见状立马惊恐万分地抱着他往家属院诊所冲。
第二天,格子言过敏发了场高烧。
“……”
匡放就没见过这么金贵的人,以为自己是豌豆公主吗?
直到匡放后来得知格子言跟他一样,也没妈,不同的是,他的妈是跟着真爱跑了,格子言的妈是身体太差,病死了。
匡放产生了一种自己跟格子言同病相怜的心酸感受,格子言在他心目中瞬间就跟家属院其他同龄人产生了莫大的区别。因为其他人都有妈。
那是匡放第一次主动邀请同龄人加入自己的深蓝小队,入了队,就是他的人,他就罩着格子言了。
“多谢,但我不需要。”格子言只思考了两秒钟,断然拒绝。
匡放单方面冷了格子言一段时间,直到家属院那几个没皮没脸的对着格子言嘬嘬嘬,他觉得这些人是欺负没妈的小孩,上去就打。
之后格子言就跟匡放混在一块儿了,只是后来都没提加入深蓝小队的事情。
大人爱开玩笑,因为觉得对方是小孩,开起玩笑来更是不着天不着地。但格子言都能听得懂。
有混账匡放罩着,那些看似玩笑实则带有恶意的玩笑话少了许多,一方面是因为匡放从不在乎乱说话的人是不是自己的长辈,一方面是因为匡放他爸在深蓝科技职位太高。
不过后来的匡放时常后悔,有时候跟小队成员一起行动,都懒得通知也不会带上格子言。
原因只有一个:麻烦。
格子言金贵得很,吹风感冒,受热感冒,感冒会引起他的支气管炎,严重一些就并着哮喘一块发。他的胃很脆弱,凉的水不能喝,酸甜苦辣咸任意一个太重了不能吃,桌子上八个菜有七个菜他不吃,累会晕倒,闻见稍重汽油味和香水味会恶心头晕呕吐,紫外线过敏,棉絮过敏,柳絮过敏(以下省略数十种过敏源)
格子言的性格倒是不娇气,他身体金贵,那没办法。匡放都怕他跟自己出来一会儿,直接给挂了,所以一般都不带格子言。
格子言如果自己要出去,匡放也是但凡能陪着,都陪着。
夏娅他们几个都对此清楚得很,专门去找的格子言,格子言要是在场,匡放要么不打了,要么速战速决。
不过他们也没想到陈有德会专门去针对格子言,更没想到格子言直接用刀子对着人。
从小到大,除了匡放,他们几个打架哪敢动刀子。
放哥把公主带坏了。
赵想成笑嘻嘻的,“公主要是不来,放哥你估计得跟他们纠缠到天黑,他们二十多个人,我们又打不过。”
夏娅附和着不停点头,“况且,公主也很厉害的嘛。”
匡放冷嘲般地扯了下嘴角,手指用了力,“是厉害。”
意识到匡放是真的不高兴了,夏娅立刻认错,“以后不喊他了还不成吗?”
格子言被匡放掐疼了肩膀,蹙了下眉,淡声道:“先放手。”
见他确实不适,匡放松开他,从桌子上摸了瓶常温水拧开,塞到格子言手里,“下次不是我叫你,别来,麻烦。”
格子言抬眼看了会儿匡放的表情,“真生气了?”
“没,不希望你死我手里。”匡放睫毛不算特别长,也不浓密,眼皮太薄,不乱咧咧时眼神就没有丝毫的遮掩和柔化处理,总是令人觉得脾气很差。不过也确实如此。
他坐得比格子言高,垂眼看人,好像下一秒就会一耳光扇格子言脸上似的。
大家还是更爱看匡放笑嘻嘻犯贱说混账话的样子,因为匡放一旦开始少言少语冷言冷语,大家就摸不透他想干什么,而且一般都不干人事儿。
他抬手的时候,对面的夏娅都想替格子言喊救命了。
怎么,现在连公主都要打了吗?
匡放只是摸了摸格子言脸上的红斑,很快又拿走了,“你过敏还没好?”
“差不多,估计下周就好了。”格子言用手背擦了下匡放摸过的地方,他嫌匡放刚刚打架碰了那么多人,脏得很。
不知道是遗传了他爸还是他妈,他随便做一个表情都透露着股“尔等凡人统统退散”的冷淡又轻蔑的味儿。
匡放从小就烦他这样,现在也还是烦他。
这个动作一点不落地全进了匡放的眼,匡放不耐烦地“嘁”了声,直接把格子言手里那瓶水夺了回来。
他手伸到椅子外面,举着矿泉水哗啦啦往自己左手上倒。他把左手用水冲干净了。
剩下小半瓶水被他重重放回桌子上,那“砰”的一声,惊得赵想成差点又变成了捧哏。
格子言比其他几个聪明,看匡放就这架势就能猜出他准备做什么。格子言后仰想避开,上身全都靠在了路子阳肩臂。
匡放右手直接把格子言抓到手里,洗过的左手直接把格子言的整张脸都给摸了一遍,笑着威胁,“你再擦一个试试。”

格子言面无表情地用纸巾把被匡放摸得湿漉漉的脸给擦了一遍,两遍,三遍。
“嘶——”对面的赵想成和夏娅异口同声,表情扭曲。
他们之间,也就格子言敢这么下匡放的面子。
但匡放对格子言的忍耐度奇高,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匡放没妈,格子言也没妈。
格子言脾气极好,他不怎么生气的。只见他把擦过脸的纸巾慢条斯理叠起来,塞进匡放的裤兜里,“我下午还要练琴,你们自由活动,别来打扰我。”
夏娅比了个“ok”的手势,“那我能去你家睡午觉吗?”
吴栋也举手,“我也想去。”
家属院是老房子,虽然户型绿化都还不错,但里头的家具家电都得住的人自己置办。
东城的夏天最是闷热无比,没有空调根本过不去,格子言身体不好,冷不行热不行,在搬过来之前,许万林就把地板撬了给装了地暖,又给安了中央空调。夏娅和吴栋家里没舍得装空调,家里只给他俩买了小电风扇,扇叶子转烂也不起半点作用。
格子言低头考虑了会儿,才点头,“但是别吵。”他不喜欢别人太吵。
见夏娅和吴栋都得到了允许,赵想成和路子阳也急急忙忙说要去,“省点电费嘛,求你了公主。”
赵想成趴在桌子上,想伸手去抓格子言的手,手臂伸出去一半,被匡放眼疾手快拍了一巴掌,“别碰,他过敏。”
赵想成哎哟一声,把两只手揣肚子下面藏着。
格子言刚搬来深蓝科技的家属院时才八岁,母亲在他八岁生日的前两个月撒手人寰,许万林带他离开伤心地,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东城。
不同于家乡的婉约,东城人更热情直接,好的直坏的也直。
家属院的小孩都很吵,也很脏,鼻涕流下来直接用手背横向往脸上一抹,一天下来半张脸都是结了壳的鼻涕。许万林拉着他要他跟他们一起玩,格子言真的是……
他整日拉母亲送给他的琴,也知道有些大人说的那些话是在欺负他没妈,调侃许万林没老婆,他不在乎,更加没有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匡放却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冲上去替他出了头。
后来格子言才知道,匡放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他也是和他爸相依为命。就是也没妈的意思。
格子言家跟匡放家面对面挨着,两户就占掉了一整层,深蓝科技普通员工拿不到这么大的家属房资质,匡放他爹算个领导,格子言他爹又是重金聘请的工程师,待遇自然都不会差。
电梯里还是凉快的。
夏娅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公主,我能在你家洗个澡吗?”
“可以,但是你得自带换洗衣物。”
夏娅像一阵风一样卷出电梯,“你们先上去,等会给我开门!”
格子言对夏娅比对其他人要好,可能是因为夏娅是个女孩子吧,反正其他几个是不好意思提出去格子言家洗澡的。
“我们去放哥家冲一下就行。”赵想成扒住匡放,“放哥,把你衣服借一件给我穿,我想穿你那件黑色耐克的。”
路子阳:“我随便,都行。”
吴栋:“我也是。”
匡放被气乐了,“做梦吧你们,穿老子衣服,你们也配?”
匡放跟个没素质的流氓一样,格子言看了匡放一眼,匡放也恰好朝他看过来,匡放挑了下眉,“看什么?你也想穿我衣服?”
“……没有。”格子言从不给匡放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但可能是在格子言这里从未成功过,反而让匡放只对格子言锲而不舍。
格子言先进了门,他把空调打开,门只虚掩着。
手机上有许万林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
[许万林:我刚刚看监控,你没在家吗?天这么热,不要到处乱跑,小心中暑。到家后跟我说一声。]
[格子言:我回家了。]
[许万林:我看见了。]
“……”
尽管对许万林这种过度谨慎的心态有些微的不适,可格子言也理解他。
自己跟母亲一样。母亲也是自出生起就虚弱,生活上面要各种注意小心,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最后不到三十岁就离开了人世。
格子言倒没许万林那么小心,人活几十年,开心快乐最重要。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夏娅抱着衣服,她蹑手蹑脚的,“你好,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格子言侧头看了她一眼,“别装。”
“嘿嘿。”夏娅熟门熟路摸去了浴室。
夏娅是在家属院出生的,据她自己所说,她的八字能给全家带来好运,但无奈她家里的人运气实在是太背,光凭她一己之力,无法改变。
她爸被大货车撞死了,她妈带着她再嫁,她不叫她继父爸爸或者老爹,她叫她继父:那个偷看我洗澡的老黄牙。她继父牙齿特黄。
“公主你沐浴露是哪个?换新的了我认不出来!”伴随着水声,夏娅在浴室里求救。
格子言:“绿色那瓶。”
想到等会赵想成他们要来,格子言重新去切了一盘水果,他有轻微的强迫症,水果切的大小要差不多,份量要差不多,颜色看起来要不冲突。
身后传来懒洋洋的脚步声,有人进厨房了。
格子言扫了身后一眼,匡放很自来熟地打开了他家的冰箱,从里面翻出一瓶冰可乐,他拉开拉环,背靠在厨房灶台上,身上有股清爽的薄荷沐浴露味道。
“陈有德在你这里吃了瘪,回头肯定要单独找你麻烦,你自己小心点吧。”
格子言手起刀落,语气冷静,“你惹来的人,让我小心点?”
“那我也没料到公主你会动刀啊。”匡放把下巴往格子言肩膀上靠。他比格子言高一些,这是占了身体好的优势,他从小就能吃,一到青春期就更能吃,现在处于长个不长肉的阶段,初二到初三一年就往上拔了5cm。
刚放暑假的时候,几个人捏着一把卷尺把自己都量了一遍,不许穿鞋不许竖头发更不许偷偷踮脚。
公主量出来是176,匡放却已经180,是他们几个人里面最能长。当然,也是最能打的。
格子言肩膀撇了下,没能把人撇掉,只能说:“刀不是你给我防身的?不能用?”
匡放沉默了几秒钟,“……草。”他离开格子言的肩膀,直起腰。
从匡放的角度看过去,格子言白得有些病态,他并不算健康,三天五天一小病。即使从表面上不是很能看出来他容易生病,刚刚陈有德就有被他的气势给吓到。
格子言身形单薄,骨架也不大,他不止是身形薄,他的面皮也薄,于是显得眉眼骨型清晰,清冷但细看却温润的长相。他的眼睛和唇形太漂亮,不像许万林。匡放觉得格子言应该长得更像他妈。
匡放看着格子言脸颊侧边的那一片发着光的小绒毛出着神,手里被揣了一果盘,格子言洗了刀,擦着手下指令,“端出去。”
“……你能别这么颐指气使吗?”匡放从盘子里拎一块草莓丢进嘴里,“换成别人,我……”
“你怎么?”格子言打断匡放。
匡放是真拿格子言没办法,但总不能一直憋屈吧,匡放用力掐住格子言的一边脸往外扯。
“匡放!”格子言口齿不清地低斥。
“这么凶,叫狗呢?重新叫,叫放哥。”匡放索性把果盘放到一边,把格子言的另一边脸也抓着了。
格子言跟夏娅他们不一样,夏娅他们是心服口服地把匡放当老大,别说叫一声放哥,就是把放哥手抄一千遍,他们也没意见。
但格子言不是,他跟匡放第一眼对上就知道,合不来。
现在能在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已经难得,再要求更多就不可能了。
赵想成和吴栋还有路子阳三人哼着歌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匡放将格子言反身按在冰箱上这一幕,格子言眼镜歪了,脸是红的。
怎么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放哥越来越不当人了,连公主也揍,公主挨得了他一拳头吗?
“别打架啊!”
“别把果盘碰翻了真的是。”
“放哥放肆!”
“滚。“匡放冷冷地扫了眼三人,三人立马窜出厨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快叫。”匡放单手握住格子言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去扶正了格子言的眼镜。在望见格子言抿得越发紧的唇时,他略一走神,格子言性格冷,嘴巴应该是热的吧?
他一走神,就给了格子言挣脱的机会,格子言一脚踩在匡放的脚背上,手肘毫不留情给了匡放的腹部重重一击。
格子言不喜欢跟人产生太亲密的身体接触,他当着匡放的面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蹙蹙眉,“臭死了。”
他把嫌弃写在脸上,匡放去抓他没抓住,气恼地跟在后面。
夏娅冲完凉,格子言又进去。看见外面坐得笔直的三人和捂着肚子的匡放,“你们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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