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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兄弟就做我老婆!(一节藕)


格子言不太关心别人的事,这些人的名字听着只是耳熟,没有记住的必要性。
“嗯。”他顶多不让赵想成的话落到地上。
“你再听我说,赵夯其实对德子挺客气的,因为德子是高二那扛把子的堂弟,高二扛把子是个女的,她把人弄残过,跟赵夯是同一种人,”赵想成偷摸着用眼神去瞄夏娅,“她跟夏姐一样,也不喜欢男的,喜欢女的。”
原来是为了牵出高二那位。
格子言对那个人也有印象,“很温柔,很漂亮,成绩很好。”
匡放朝格子言送去情绪莫名的一眼。
“对对对!”赵想成被格子言的给面激动得趴在了桌子上,格子言不动声色将手覆在了饭碗的上方,赵想成说,“就是她就是她,看着就是那种乖乖女学霸,结果谁知道她那么狠,我感觉她跟夏姐很配啊,夏姐这种食人花,普通女的不得被她欺负死。”
这下轮不着格子言接赵想成的话了,夏娅跳起来一巴掌就把赵想成的头按在了桌子上,“你说什么?!你找死啊!”
“放哥,救救宝宝~”赵想成盲着眼睛伸手在匡放坐的位置抓,那儿空了,匡放摸到了格子言旁边赖着。
匡放:“等会我不走了,你给我补会儿课。”
他说着,顺手抽了张纸,擦掉自己跟格子言这边被赵想成溅过来的饭粒和糖水,格子言还没回答,他一边擦桌子,一边幽怨地哼唱了起来,“我是如此相信,在背后支撑的是你,一直与我并肩而行,仰望等太阳升起……”
“闭嘴,”格子言放下筷子,冷淡的语气中含着隐隐的嫌弃,“吃完饭再说。”
已经跟夏娅结束了撕打的赵想成顶着鸡窝头,茫然看向匡放,“放哥,你怎么不唱了?你继续啊。”
匡放喜欢听周杰伦的歌,没事会哼两句,他嗓子特别好,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特色。变声期的声音听起来最粗,现在到了尾声,故意压低时听着会有几分沙哑,调子扬起来依旧张扬悦耳,好听的音色加上天赋异禀的音准,勉强能跟格子言的琴技媲美。
“不唱了。”匡放把卫生纸往垃圾桶里一丢,“谁去洗碗?”
夏娅躺倒在椅子上,“老赵去,洗洁精好伤手的啊。”
天变暗蓝时,赵想成和夏娅打打闹闹着离开,格子言热了半杯牛奶从厨房出来,他看了眼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匡放,站在原地,“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匡放用遥控器迅速关了电视,“来了。”
“你从你带的书里随便挑一门课,我基本都没问题。”格子言说完,转身进了房间,房间门敞着留给匡放进来。
“数学吧。”匡放随便拣了本书出来,他书包里其实只带了这本,要不是为了应付格子言,这本也没有。
这种猖狂的发言,换到其他人身上,挨上两嘴巴子也不为过,但由格子言口中说出,好像只是冷静客观地陈述了事实,没有任何炫耀骄傲的成分。
格子言以前被当做孔孟被赵想成他们考前参拜,他当时就说了,他不是天才,也不是神,只是格星星在知道自己没几年好活的时候,给他未来的学习之路打下了坚实不可动摇的地基。格子言不想浪费格星星呕心沥血的苦心。
匡放后头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他俩其实不常共处一室,一群人共处一室的情况多许多,格子言喜静,一本五个大脑凑在一起看得头昏脑涨的古籍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跟格子言待在一块儿就跟旁边坐了个催眠大师似的,谁来谁困。
格子言仰头喝完牛奶,他在匡放坐下前起身,“这十道题你先做,我去洗澡,希望在我洗完的时候你的十道题已经写完了。”
他语气不含任何情绪和感情,比严师还严师,换成赵想成那几个估计已经腿软磕巴立正说“耶——sir”。
匡放忍着想去揉格子言的冲动,免得再被扇,他垂眼看了格子言好久,在格子言从衣柜里找出睡衣拿在手里时,他喉头滚动,挤出一个“哦”。
格子言看了表现奇怪的匡放一眼,转身出去了。
匡放拉开椅子坐下,他环视格子言房间一周,花了一两分钟时间。上次进格子言房间还是好几个月前,虽然会经常串门,但各自的房间好像跟其他的区域不是一个性质,更私密,更具有隐私性,并且处处都跟个人的性格喜好习惯息息相关。
所以格子言从不贸然进别人的房间,匡放也是,两人在某些方面的习性差不多。匡放只是看着没皮没脸没原则。
格子言的房间快赶上匡放他家的主卧了,有两张长桌,一张是匡放现在面对的书桌,上面的教科书还没有课外书的数量多,旁边不远处倚着墙的桌面上,还铺着一张深黄的画纸。匡放伸着脖子去看,牡丹花。
房间里最多的就是书,各种尺寸各种品类的纸,墙上挂画的主角是几只长胡子虾,书架干干净净,书籍分门别类,一丝不苟。唯一比较突兀的就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匡放之前没看见过这相框,可能是最近拿出来的,格子言想他妈了?
相框里的女人很年轻,容色美丽憔悴,格子言看起来顶多五六岁的样子,背带裤,微微昂着下巴,两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匡放就说格子言肯定像他妈。
小提琴琴盒放在边柜上,柜子里藏着一排排形色各异的玻璃杯。
格子言平时洗漱的时间比今天长,想到他把匡放独自留在自己房间里,他顿时安全感全无。
不过不是因为他觉得匡放会做偷东西这件事情,他应该是边界感太强,不是不够信任匡放。
格子言耐着性子把头发吹干,平时他只会开一档的热度慢慢吹,今天开了三档,好几次头皮被烫到,头皮没什么事儿,他被吹风弄得一脸通红。
回房间后,格子言看见匡放靠在椅子上,嘴里含着笔,仰头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在看。
“匡放。”格子言语气明显不悦。
头发软塌,脸还红着的格子言这会儿给人的震慑力直接丧失了百分之五十,匡放吐了笔,回头定睛瞧了他一会儿,“就一道题我会做,其他的太难。”
“那会的这道题以后我就不出同类型的了,已经会了的没必要反复做,隔一段时间花几分钟巩固就行了,我们先看你不会的。”格子言还是觉得热,他想去开空调又怕吹感冒,耐心极差地扯了两下衣领,拉开椅子在匡放旁边坐下,即使比匡放矮了点儿,训起人来气势也丝毫不落下风。
他的嘴一开一合,腮帮子也会跟着动,脸被浴室和电吹风的热气熏红,白里透粉,像半生不熟的桃子,脸上的小绒毛就是桃子皮上那一层小绒毛。
匡放凑近格子言,“你不是让我在你洗完之前做完?我没做完,你不罚我?”
“?”格子言蹙起眉,“你是不是有病?”
匡放不会真惹格子言生气,“开个玩笑,公主请赐教。”
格子言真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从不食言,他普通话标准,没什么小动作,长得俊,上起课来比某些老师赏心悦目。匡放一开始有点走神,后面好了很多,基本都能听进去。
面对着格子言,他也很难像在学校一样,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听歌睡觉。
格子言身体毛病多,他呼吸道天生有问题,连续说话太久需要歇口气,不然就上不来气,过程中的热水也不能停。
匡放如果敷衍塞责,那就是十恶不赦。
一个小时的时间,格子言一分钟都没多给,他到了时间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时钟跳到八点半,格子言放下笔,“今天就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了。”
匡放打了个哈欠,学习这种事情,哪怕是跟格子言一块儿,使人煎熬的本质也不会被抹消。
书就丢格子言桌子上了,匡放绕到格子言家的厨房打开冰箱,拿了罐汽水又走回去,“玻璃瓶装的鲜牛奶三天的保质期,你明天喝不完,后天就得丢了。”
格子言合上书,头都没回,“我知道。”
他没去看身后,把物理书拿出来,翻到要学习的那一部分,听见背后的吞咽声。
“你怎么还不走?”格子言回了头。
匡放仰头在往嘴里倒汽水,视线落在格子言脸上,他面无表情地将汽水咽下,手指轻轻敲着门框,哒,哒,哒……
“离开之前~不要爱的抱抱,反正,我又不是没人要,哥练的胸肌,如果……”
格子言卷着书站起来朝匡放走过去。
匡放转身就跑。

匡放回了他家,走廊的尽头传来脚步声,匡晟下班回来了。
格子言把已经卷起来的书展开,随便翻开一页,抬眼跟走近的匡晟打招呼,“晟叔。”
匡晟臂弯里搭着西服,他看清格子言手上的书本,发出跟匡放如出一辙的调侃音调,“哟,站门口还看书呢。”
“……”
格子言小时候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烦匡放的时候,也会烦对自己很照顾的匡晟。后来学了生物,他大概明白了,基因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匡放匡晟父子俩身上某些特质简直一模一样,自己会混淆也不奇怪。
“我家那小子跟我说他在你家吃的饭?”匡晟没等格子言点头,直接从口袋里翻出钱包,哗啦啦数了几张,“啪”一下摁格子言手板上,“饭钱,过两天我让人给你家送菜来,许万林这次要出差两三个月,你自个儿在家,有什么要帮忙的直接叫匡放就是。”
格子言还以为匡晟会说直接找他,结果是找匡放,父子俩,一脉相承的……
“好,谢谢晟叔。”
走廊静下来,格子言关上门。
房子很大也很空,搬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也还是什么样。
性格上,格子言也像许万林,对外界的很多事物和所有人都不是特别感兴趣,更遑论往家里搬,所以格子言的家和对门家里天差地别。同样的空调温度,格子言家里甚至莫名要冷上几分。
格子言躺在床上回复许万林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写完了。]
[学校要重新分班,匡放的成绩太烂,我给他补几天。]
[他做的饭挺好吃的,比你做的好吃。]
格子言对时间很珍重,他不会在手机软件上浪费时间,回复掉许万林的消息,他也没等对方回复,熄了灯,上床睡觉。
半夜,凌晨,窗外传来哨音样的风声,穿堂而过。
格子言下一秒就跟着风声被扯入梦境。
格星星去世那天,天上也刮大风,刮出一种吹断人心肠的狠劲,格星星嘱咐完她不放心的事情,安详地靠在靠枕上,“言言,给妈妈拉一首歌,送妈妈走吧。”
格子言重重点头,他跳到地板上,回到房间手忙脚乱地想把琴从琴盒里取出来,主卧里传出许万林被剜了心般痛苦的哀嚎。
此后的一整年,格子言都没有力气也不想再去拉小提琴,只是单纯地想用一段时间来怀念格星星,后来该履行向格星星说“好好生活”的承诺了,他又重新开始拉琴。
深蓝科技年会上的那些人是他重新开始拉琴后的第一批听众,虽然格子言并不是非常喜欢他们,他们的观念里没有边界感,偏偏他又是一个边界感比较强的人,就像……大概的意思就是他几乎没有什么真的不能接受的行为,只是分人。
后面几天东城快速降温,夏天的热度飞速溜走了。
格子言换季会感冒,但他自己也无法预判具体时间,当天起床感到嗓子发痒,他就着热牛奶,一口感冒灵冲剂一口牛奶地把整包感冒灵倒进了嘴里。
“砰砰”
开了门,匡放冲进来,“靠,这两天怎么这么冷?不过我看了天气预报,国庆那两天会升温。”他已经换了秋季的校服,拉链拉到最顶上,立着衣领,冷白的一张脸,轮廓清晰得太锋利,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刺头。
“你感冒了?”匡放瞥到桌面上还没来得及丢的感冒灵袋子。
格子言套了件毛衣从卧室出来,“估计快了。”
匡放跟在他后边带上门,看格子言的脸色一直看到走出电梯,他后知后觉不耐烦地“啧”了声,也不知道他在不耐烦什么。
两人在家属院门口的早餐店买早餐,格子言的早餐简单,一个白水煮蛋一根玉米就差不多,匡放要了两笼小笼包。
热气缭绕,老板在里头忙来忙去的身影模糊不清,他扯着嗓门跟外头的人对话。
“小言,这两天冷嘞,你可别生病了,回头让许老师担心。”早餐店老板姓马,家属院老的小的都叫他老马。
格子言“嗯”了一声。
“匡子……”老马欲言又止。
“你再匡一个我爬进去给你锅掀了你信不信?”匡放双手插在兜里,他把心情不好写在脸上,看谁都不顺眼,听到不顺耳的话就更狂躁。
察觉到格子言在打量自己,匡放揉揉鼻尖,冷笑,“叫你就是小言,叫我就是匡子,有病。”
老马丢了只一次性塑料袋出来,里头装着只水煮蛋。
被匡放快手捡走,他飞快把鸡蛋剥了,塞格子言手里,一袋子鸡蛋壳顺手丢进了垃圾桶,“老马,快点啊我的小笼包,我们还要上课呢。”
老马用抹布擦着灶台,“我不是跟你们说了,赶时间就提前在群里知会一声儿,这小笼包蒸熟了码那儿就不好吃,就得现蒸。”
格子言低着头,一边听匡放和老马极限拉扯,一边小口咬着鸡蛋。
“你咋天天就跟着小言一块儿?你没点自己的事情吗?”
“你不也天天粘着你媳妇儿?”
“你这个孩子搞笑嘞,我不跟着我媳妇儿难道跟着李光头,小言难不成是你媳妇儿?”李光头是老马的牌友。
“只准跟媳妇儿?”
“话也不能这么讲。”
“这不是你讲的?”
“……你包子,拿走。”
老马媳妇儿在深蓝科技当会计,他跟着在家属院住,光住着没劲,他又盘了个门面开馆子,早上他是面馆,中午他是饭馆,到了晚上他就摆摊卖上了烧烤。人年轻,精力无限,也就他能跟匡放那张嘴打上几个来回。
匡放给小笼包口袋里倒了醋和辣椒油,肩膀撞了下格子言,“走了。”
两人一转身,眼前一道黑影如箭般窜过来,夏娅抓着匡放的手臂转了一圈,匡放和格子言瞬间成了背靠背的姿势。
格子言反应不及,跟如暴走公牛的刘继雄打了个照面——刘继雄也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肥腻的手掌直接一把揪住了格子言肩膀的衣服,朝旁边一丢。
中年男人对比正在发育期的少年身板尤其是格子言这种细骨架的,加上格子言的防备为零,自然是降维打击。
格子言整个人一下被丢了出去,撞翻了路边一张折叠桌,连人带桌子趴在了地上。
他不会说脏话,闷哼一声,手里还抓着半只鸡蛋,手指不知道磕到了哪儿,生疼。一时间,他想到了匡放,从小打架,被摁在地上打了又能飞快打起来再打,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没有痛觉神经?
身后传来很重的哐哐啷啷响,接着是哎哟喂哎哟喂直叫唤的老马。
夏娅蹲在了格子言边上,她愧疚地把人扶起来,“对不起,都怪我。”她脸上还有个鲜红的巴掌印,但看见格子言摔倒,这比挨巴掌使她难受,“刘继雄狗娘养的,等放学了我再与他死战!”
“没事。”格子言扶着夏娅的手臂艰难站起来,夏娅则去把倒在地上的桌子椅子给扶起来。
格子言这才看清眼前的“盛况”。
匡放正儿八经揍人总是冷着脸,眼珠漆黑,即使穿着宽松,视觉上也完全能清晰看出肌肉勃发凝起而出的力道。
他揪着刘继雄的衣领,蹲在刘继雄的大腿两边,一拳接着一拳揍在刘继雄的脸上。
老马在匡放后面呲牙咧嘴地扯着匡放的书包,“你小子连长辈都打是吧?!”他拉得特别假,只是表情狰狞,所以匡放完全不受影响,但由于老马踩在了刘继雄的小腿上,刘继雄受到的影响特别大。
刘继雄:“我女儿我想怎……”
匡放一拳直接锤他脑子上。
刘继雄:“小狗崽……”
匡放又是一拳砸在刘继雄的肚子上,刘继雄一肚子肥油,被锤得眼球都差点蹦出眼眶。
“揍你跟夏娅没关系,你家的事关我屁事。”匡放慢慢站了起来,他打完了一场,一点不见喘。
直起身,他垂眼凝视了刘继雄好一会儿。
在刘继雄准备要沿着墙爬起来时,匡放忽然低头拾起两个他掉在地上的小笼包,捏着刘继雄的下巴使他张开嘴,接着直接把两个包子往他喉咙里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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