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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风雨(孔瓷)


忽然,他的身体一沉,脖子上搭上一只手。戚怀风像一只破风筝一样被拽着晃晃悠悠,曲如琢搂着他大喊:“小七大麦!”
那云纠正他:“西来巷大麦!”
曲如琢大手一挥,说:“从今天起!小七就是我的人了!我的人!”
那四川老板脸上的肉鼓鼓囊囊,笑得憨憨的,他战战兢兢端着自己的酒杯,白喊了两声,不知道喊的什么,竟然喊起万岁来。Vivian推了一把他,笑得花枝乱颤。
那一晚,大家都喝多了。好像电影已经拍成上映,获得了千万票房。戚怀风到后来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人脸像一个个肉色面团一样模糊。只有一个瞬间,他清醒了一下。
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差点摔倒,扶了一下墙,等他恍恍惚惚抬头,模糊的视线忽然清晰起来——视线中映出两个交缠的躯体,Vivian和四川老板在包房门口接吻。
Vivian苍白的面色上泛出一种特别的的粉红,四川老板比他还矮一点,圆身体圆脖子,仰着头憨憨地被Vivian捧着脸亲嘴。
戚怀风怔怔愣在那里,忽然手腕上一紧,他被拉进拐角。
等他反应过来,面前已经是曲如琢的醉得坨红的面孔。曲如琢靠在墙上好像在说什么,戚怀风听不大清。他自然地把手搭在戚怀风的脖子上,五根手指插进戚怀风的头发里。
在曲如琢要用力拉他低头的时候,戚怀风忽然醒过来。他发了个抖,推开曲如琢,冲了出去。
“欸!客人!在下雨!”
戚怀风一头扎进瀑布一样的雨里,雨水击打着他的肌肤,像滚烫的开水一样灼伤他。一辆火车开过他的脑中,每一个窗户都有一个镜头,第一个窗户是陌生的周小圆,第二个窗户是接吻的Vivian和四川老板,第三个窗户是曲如琢和自己,他看见他们越靠越近,几乎要黏在一起……
一种腐烂的酸味涌上喉头,他抓住绿化带里的矮黄杨,一弯腰,尽数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换封面噜!新封面好看啵!

第110章 17 爱情香槟
星期五下午,谢雨浓帮荔莉去搬画室。老教学楼要拆迁,学校准备再派一间老教室给荔莉,荔莉不高兴,离开宝山,自己在杨浦租了个画室。谢雨浓问,那你上课怎么办呢?荔莉摆摆手说,我的老师都不管我。
谢雨浓依然觉得很新奇,认识荔莉的第一天起,他就觉得荔莉很新奇,新奇到荔莉的每一根头发丝都会跳舞似的。
可能是这种自然的好奇心作祟吧,在戚怀风不在的日子里,他经常答应荔莉的邀约,去陪荔莉画画。因为他俩走得太近,叶青甚至还有些吃醋。谢雨浓每次都赔笑脸给叶青买奶茶喝,叶青自己不会买奶茶,她要减肥,但是谢雨浓买给她就不算她自己买的,她就会喝了。
其实还有些喝醋的是远在北京的戚怀风,有几次戚怀风都直接问了,说怎么又是荔莉。谢雨浓只好老老实实说,因为只有荔莉约他。戚怀风好奇谢雨浓去了都做什么,谢雨浓说荔莉会给他一个小画本自己画画。还有一半他没说,荔莉其实偶尔还会带他去放映厅看老电影。如果他说了,戚怀风大概会爆炸。因为他和戚怀风还没一起看过电影。
画室里的每一张画都盖了白色的油画布,它们一个个矗立在那里,像一座座碑,又像一个个人,莫名的庄严肃穆。谢雨浓把包包放下,目光无法从那些盖着白布的画上移开,他没看到荔莉。于是他信步走到某一副画面前,揭开了画的一角,钻进去看,油画布被他的脑袋拱成一个小帐篷,有些闷热。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些画的碎片,亮光勉强从地下漏进来,画面仍然是暗的。谢雨浓看见一张人的面孔,只看到半张脸,嘴唇紧紧地抿着,看起来很严肃。他不记得见过这张画,也许是荔莉别的画儿。
“嘿!”
画布被猛地掀开,光从四面八方打亮谢雨浓的视野,他下意识觉得有些刺目,用手挡了一下眼睛。等他恢复视力,荔莉已经站在自己眼前,她今天没有穿苹果绿色的吊带连衣裙,而是穿一条黑色绸缎的吊带小礼裙,两只耳朵上挂着夸张的水晶吊灯一样的两串耳饰,脑袋动的时候,那两串耳饰就像白色金鱼的尾巴一样游动。
她甚至做了一个卷发才盘起来。
谢雨浓眨了眨眼睛,有点意外:“你穿成这样搬家?”
荔莉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对啊,我一会儿要开香槟的!”
谢雨浓也笑了:“就我们两个人?”
荔莉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就我们两个人。”
荔莉就是这样的,她在纷乱的画室里用精美的骨瓷茶杯喝英式小红茶,又穿高档的礼服戴靓丽的水晶大耳环搬家,在荔莉的世界里,每一天都像矛盾的极与极的碰撞,她在乱纷纷的世界里有一套自己的生活方式,也许这会带给她不断的灵感。
对于谢雨浓而言,这是他见过的第二个天才的具象化。第一个是戚怀风。
好在搬东西的还有搬家公司的员工,比他们两个细脚伶仃的圆规强上不少,黄昏的时候,那些东西就大约摆好在杨浦的新画室,具体的排布则要等荔莉自己决定。那画室藏在一个小区里,好像是一个老车库改的,因为是车库,宽敞不少,格局也很简单,房东按照荔莉的要求只留了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
荔莉拎着裙子在那些盖着白布的画片之间走,像一幕静默的舞台剧一样。她忽然弯下腰去,像要采花——等她站起来,手上拎着一瓶香槟。她炫耀似的高高举起来,谢雨浓跑过去替她接好。于是她又弯下腰去采花,柔软的身躯被黑色的缎子包裹着,像一座小小的山峰,山脚下覆盖着丛丛白雪。
她又直起身来,这一次她的手上是两只漂亮的细长杯口的高脚杯。
她用两只杯子悄悄碰了一下,发出一个很清脆的响声,然后才缓缓穿过那些画片,走出来。
她用杯子在开关上碰了一碰,啪的一声,灯丝飞快地烧了一下,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谢雨浓这才发现天色已晚。
开香槟真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会有砰地一声。谢雨浓看着那些饱含泡沫的金色液体划入自己的杯中,小气泡噗滋噗滋地炸碎,听起来很像可乐。但它可比可乐贵多了。
谢雨浓的嘴唇在杯壁上贴了贴,他惊讶道:“是冰的?”
荔莉得意道:“我放在小冰箱里的。”
谢雨浓回想起来,原来那个蓝色的小箱子不是画箱,而是冰箱。
“你等我一下……”
荔莉忽然放下酒杯,噔噔上前去数自己的画,数到某一张的时候,她下手去揭了开来,油画布哗啦哗啦地响。她在空气中一抖,画布像一片云一样下落,贴到地面。荔莉把裙子拉起来,露出两条雪白的长腿,她拉得很高,为的是能够盘腿坐下去。
那两条腿白得生生的,跟男人的白不一样,女孩儿的皮肤像会发光。谢雨浓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抿了一口香槟。
荔莉扭头看见了,笑道:“你害羞什么,我都不羞,快点快点,把酒拿过来。”
于是谢雨浓也磨磨蹭蹭地带着酒杯和酒,盘腿坐下。
荔莉一边喝一边指给他看:“看,那是我最喜欢的画之一。”
谢雨浓抬头望过去,他一开始觉得眼熟,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熟,后来他想起来,那是他下午钻进去看过的那张画。原来不是因为太黑所以他看不清上半张脸,而是因为这个画只有半张脸。画面上,赤裸的男人抱着自己的腿蜷缩着,以一个半背对观客的姿态卧着或者坐着。
他的背上有一个洞,或者说他的心上有一个洞,一个缺口,缺口是扑克牌里黑桃心的那种形状,透过缺口能看见两个起伏的膝盖,像两座小小的山峦。除此以外最吸引人的就是被涂掉的眼睛以上,用一种黄色,在整体是西瓜红色的背景上显得尤为突兀,但又莫名地和谐地跟这副画匹配在一起。
谢雨浓问:“画的什么?”
荔莉说:“爱情。”
谢雨浓看了她一眼,有点不懂:“爱情就是心上破了一个洞吗?”
荔莉沉吟了一声,随后道:“是一个切割精确的洞,切下来的那一块,就会完好地嵌到爱人的身体里。”
挖下自己的心,嵌进爱人的身体里……谢雨浓觉得有点吓人,他抿了抿香槟,随口扯了句:“香槟挺好喝的。”
荔莉笑起来:“香槟也是,把每一个年份最好的种嵌进酿造的那一年里酿制,香槟有爱情的味道。”
谢雨浓并喝不出来那种味道,于是只好沉默。荔莉懂的东西他都不大懂,当然可能他懂的荔莉也不一定懂,但谢雨浓在陌生的知识面前总是会很胆怯,于是他习惯性多听,保持沉默,少发表意见。
又有新鲜的气泡炸裂,谢雨浓瞥了一眼,荔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她一手撑在地上,歪歪地躺着,躺得很随意又很美。
她忽然问:“你和戚怀风是那样吗?”
谢雨浓怔了一下,放下了酒杯。
荔莉的目光忽然投过来,透明的绸带一样绕着谢雨浓,电灯的光芒好像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洒下的日光,在苍白的皮肤上折射出绒绒的光芒。谢雨浓没有感觉到局促,他惊讶于自己很自在地被荔莉看着。
他沉默了一会儿,闭了闭眼,说:“我不知道。”
荔莉笑了笑:“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是我见过最爱的恋人。”
谢雨浓有些惊讶:“是吗?”
荔莉忽然翻了个白眼:“拜托,你们俩对视的眼神里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谢雨浓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他的目光又投向那副画,望着那个深深的黑洞。荔莉说爱就像割下自己的心,嵌进另一个人的身体……他有时候是有那种感觉,比如戚怀风走了一个月,上海的夏天接近尾声,他的心里常常觉得很空洞,明明生活和学业都很忙碌。
也许那就是因为戚怀风带着他的一块心走了,他现在离自己的心太远了,所以觉得有些不完整。
荔莉睨着自己的那张画,眉眼冷冷的,口吻也冷冷的:“要小心爱情,人没有心,是活不下去的。”
谢雨浓感觉四肢有些麻麻的,他抿了一口香槟,决定这是最后一口,不再喝下去。
“……嗯。”
他答应荔莉。
但应该做不到。

第111章 18 夏日终曲
戚怀风走了一个月,谢雨浓都没有回密云路的房子,一个人住在那里,总觉得空荡荡的。有一天,他穿着长袖卫衣出门,风扫过他的脖子,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摸摸脖子,才发觉夏天已经结束了。
秋天来了,戚怀风还是没有回来。
谢雨浓打过他几次电话,每一次都没打通,每一次都差一点,有一次,他打过去没通,二十分钟后戚怀风打过来,阿明就叫他去上菜了。真的,每一次都差一点点。
电梯门打开,谢雨浓却浑然未觉,他垂着眸靠在角落里发呆,想起来荔莉上次说爱人是切下自己的心,嵌给对方。那么戚怀风的心,现在也嵌在自己的身体里吗?他不大清楚。有时候,他不太敢认定一件事情。
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他忽然回过了神,伸手去按开门的按键,门外闪过一个人影,好像叫了一声,也许是赶电梯。
还好比较及时,电梯门打开了。
谢雨浓看见来人,愣了一下,是宋林。
宋林大约也没想到是他,微微一愣,还是走进了电梯,摁了一楼。谢雨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然没说自己要下,也跟着回去了一楼。老校区的电梯升降都慢些,一层可能要七八秒,遇见不合适的人,就好像有三十秒,一分钟。
谢雨浓不确定是不是应该打招呼。
“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很忙?”
不是他说的。电梯门是一面镜子,谢雨浓抬头看向镜子里的宋林,迟钝地点了点头:“我最近住学校,很忙。”
电梯行到六层,宋林回头看了看他,随后转过身看着镜子里微微颔首的谢雨浓,自嘲似的笑了笑:“你不用这么提防我,我还没丧心病狂到横插一脚。”
谢雨浓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宋林等他说,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宋林抬头看向显示屏,还在六层。
“……”
“……”
“张之泠辍学开饭店了,你知道吗?”
谢雨浓愣了一下,盯着宋林的后脑勺问:“什么时候,我不知道。”
五层了。宋林收回目光,回答他:“他怕你念叨他,所以没有告诉你。”
谢雨浓忽然笑出来,有点无奈:“难道告诉你,你就不念他?”
宋林摇摇头,舒了口气:“各人有各命,我不念。”
确实,其实从高中开始,宋林就不是那种爱置喙别人决定的人。可能有一次,那就是他第一次劝自己的时候,那时候可能是他少数干涉别人的一次。谢雨浓想到这里,忍不住问:“你高中时候为什么……为什么跟我搭话?就说叫我投入学习那次。”
宋林推了一下眼睛,镜片在他抬头低头的时候,反了一下光,随后在他转向自己的时候,变得清晰,谢雨浓看见他镜子中忽然变得有些凌厉的眼神——那双眼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像豹子咬住一只猎物。
电梯门打开。
原来一层已经到了。
谢雨浓咽了咽,别开目光,打算走出电梯。
宋林叫住他:“谢雨浓。”
谢雨浓顿住脚,却没有回头。他听见脚步声愈来愈近,后来在自己的斜后方停住,宋林站得离他不近不远,他好像听见宋林叹了口气。
然后就听见宋林说:“进去吧,你不是要上楼吗,我不说话了。”
谢雨浓诧异地转过身看他。宋林却只是笑笑,抬脚走了,路上可能遇到小陶,小陶问他去哪里,他说去买点菜。小陶夸他会过日子,随后就没声音了。谢雨浓意识到小陶可能往自己这边来了,所以快速摁开电梯,上楼去了。
这一回,一楼到八楼,好像总共也才七八秒。真奇怪。
半个小时以后,荔莉来了。她带来一束新鲜的香槟色玫瑰花,可能是料想他们不会有像样的花瓶,她还带了一只双耳陶壶,拿来插花的。
谢雨浓发觉每一片花瓣都有一种绸缎一样的纹理,看起来像画一样。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在他的鼻尖萦绕,躲藏,让他觉得很舒服。也许早该买花放在家里。
不过他又飞快否决自己,心想这里一个月没住人,放什么花呢。
荔莉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抽油烟机轰隆隆地响,像某种野兽的叫声。谢雨浓望了一眼,问她:“你确定不要我帮忙?”
荔莉大声回他:“你帮忙?你一看就不会做饭!”
谢雨浓失语了,这都被她看出来,画家的眼睛真毒……
他无所事事,于是打开手机,随便看看微博。不过他才打开,一个电话就进来了,来电显示人是戚怀风。
谢雨浓呆了呆,感觉有点久违,竟然愣了好几秒才接起来。
一接起来,戚怀风就松了一口气,说:“太好了,我以为又接不到。”
谢雨浓心里想确实很巧,嘴上却说:“接不到就微信说,也没什么。”
戚怀风夸张地回他:“你一点不想我啊?”
“什么想不想的……你今天很空?”
“有一点,不过晚上还要去饭局,表演课结束有点空,就给你打电话……你那边怎么有点吵,什么声音?你在哪里?”
“在家,”谢雨浓说完,又补充了句,“在密云路的房子里,荔莉在做饭呢,油烟机的声音。”
“又是荔莉!”
谢雨浓莫名其妙:“我总要有点社交生活。”
“你从来不跟叶颂和叶青这么私交吧!你对荔莉不一样!”
谢雨浓没有否认,他无法否认,很多时候,他确实觉得自己跟荔莉更投缘,但是就算大家都是朋友,也一定会有亲一些,疏一些的,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戚怀风听他不说话,继续道:“我都要吃醋了,你跟荔莉比跟我还好。”
谢雨浓有点无语:“这有什么好比的,荔莉是朋友。”
“谢雨浓我发觉你真是有渣男的潜力。”
“说什么呢?你自己呢,你到底还回不回来。”
戚怀风难得没有古灵精怪地回他话,反而沉默了。谢雨浓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很快就听见戚怀风说:“我可能回不来了,等我表演课培训结束,我就可能要直接去广东拍戏了。”
其实北京的行程一拖再拖,谢雨浓对这样的安排也早有预见,只是……其实往好处想,这是戚怀风工作步入正轨的表现,其实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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