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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搞基建(意真)


那千户领命去办,下面大臣们却还有些疑虑。
林海道:“陛下,按礼法来说该命人送回本籍,怎么要都留在京中。”
陛下是个仁厚的,自然不是图那些命苦的姑娘小子们什么。但各地有各地的规矩,地方上少了人,原先不知道便罢,如今知道了哪有不来要的道理。
做地方官的都在意政绩,自己地方上的女子少,那能成家的男子就少。到时候街上一大堆闲汉,不寻思好生耕种养家反而生是非,平添了麻烦。
众人一看总算有他们说话的地方,赶忙也劝上几句,好显显他们没有白坐在这儿。
赵钰看向林海,叹道:“你曾在地方上做事,这些道理比旁人明白。原有的那些贞节牌坊也都成了糊弄人的政绩,彰显他们教化的功德。但要我说,贞洁不贞洁的跟守寡有什么干系。但凡跟人成了亲孝敬公婆、体恤弟妹,又能教儿女学好,别说二嫁,就是三嫁四嫁朕也要给她发贞节牌坊。”
下面大臣面色微变,林海已经猜出赵钰要说什么。如今这世道就是这样,男人们越是无能就越是爱在女人身上寻些成就感,也就仗着妇女姑娘们体弱,不然合伙反了也够地方上那些强逼人守寡的人受的。
他当初在扬州时也曾介入过一两件这样的,可一个妇道人家,他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他若不应允贞节牌坊,恐怕那男人族里就要生生逼死母女俩。
赵钰接着道 :“但这话朕说了没用,地方上如何整治才是正经事。这会儿哗啦啦把人送走,旁人知道她们曾沦落烟花岂不会难为人?都是一条条人命,被人拐来京城不知父母名姓的,不多加怜悯也就罢了,怎么就要把人送上死路呢。”
王治仪等人立时站起,垂头听训。这是陛下借着这样的机会敲打他们,他们也该认真听,免得什么时候戳了陛下的肺管子还不知晓。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陛下就是看不惯他们官场上常有的风气,也不乐意看他们草芥人命。既如此依着陛下行事就好,左不过再当几年官儿给个散阶就致仕了,这样执拗的陛下就留给后面人头疼。
赵钰见他们知道好歹,面上也略松快些,说道:“朕登基半年,性情如何诸位也当知晓。如今查出这样大范围的恶事,定然不能放过。”
他见下面人面色不好,慢悠悠补充道:“你们也不必担忧,纵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只要不涉及什么人命官司,朕也只做不知。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将略卖一案彻底了结,诸位也好家去团圆。”
众位大臣这才松了口气,他们纵是违纪去青楼取乐,也断没有伤人性命的道理。况且为官越久越是知晓不沾人命的道理,他们可是爱惜自身羽毛的紧。
这会儿他们放下心,又有源源不断的供词送进来,这才开始商议如何处理拍花子的事。也不止这样,地方上这样的事多着呢,他们京中是要先打个样出来,也好让地方上效仿。
赵钰见这群人总算肯动弹,心说再过几年培养出些好的,定把这些有一个算一个踢出去,没得在这儿充大爷。
作者有话说:
对于封建帝王来说,天下所有人都是他的劳动力。所以会不断打击土地兼并,打击豪门蓄奴,打击人贩子(尤其是采生折割),因为这些是吃朝廷的钱,挖朝廷的墙角。在明朝,主人家打死奴婢是需要杖刑七十,流放。(真正实行起来自然还是看当时的情况,如果主人家给了理由或者有权有势,那也没人计较)
关于贞节这个观念,实际上在宋某件事前还没这么病态,在此之后就是因为男人们不肯承认自己无能,就逼死同样凄惨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国家的女人,从此之后越来越病态。但即使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是有清醒的人的,再加上古代女子除了依附父家夫家没有别的出路,所以对底层女子来说改嫁是非常常见的。柳湘莲当初和尤三姐,也并非嫌弃她跟过别人,而是担心三姐在嫁给他以后还和人勾勾连连,最后尤三姐以死明志才让柳湘莲悔悟。明天结束这个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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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如何暂且不论, 外头百姓们可算是看足了热闹。
从昨晚就有传言说抓到了拍花子,连宫里的皇帝老爷都惊动了,亲自出来坐镇。那传言一个比一个离谱,又是说西边失火是拍花子声东击西, 又是说一伙儿人抓住了拍花子一顿好打, 打死了四五个。
但第二早一起来,就见那京兆尹衙门、五城兵马司衙门来来往往全是人, 到午时也不歇着。眼看着他们从城外押进来一群人, 有个疯疯癫癫坐在门前的老妇揉揉眼睛, 忽然扑上去哭着撕扯道:“是你不是,是你不是, 你把我们家小宝儿弄走了!”
街坊连忙拦下,生怕衙役生气难为这疯婆子,忙解释道:“各位老爷,这个是疯婆子, 不省事的, 不省事的。”
衙役们忙着交差走人,也没空计较这个, 锁着人就走了。虽说那婆子嘴里说的像是拐子, 可一个疯癫之人的话如何能信。便是把人带到大堂上,还冲撞了各位大人。
街坊将婆子拉回家, 扬声道:“刘大家的,你婆婆在外头又犯病了, 赶紧看好她。”
一个面容憔悴的三十来岁的妇人闻声出来, 手在围裙上随意抹了两下道:“谢谢坎儿叔了, 这就来。”
街坊有些不忍道:“你婆婆在街上扑人, 说几个官爷带走的那人是拐子。幸好官爷没计较你婆婆耽误人办差, 不然准吃挂落。你们还年轻,也该多劝劝你婆婆才是。”
那妇人一听眼里也滚下泪来,她自然是怨恨婆婆没看好大宝的。但这么些年过去婆婆一直这样,她反倒没什么好说的。
老妇却不依,挣扎着抓住妇人的衣袖哭道:“芳儿,你去看看,你去看看!就是那个额头上有痦子的啊,就是他抢走咱们小宝儿了,你去看看啊芳儿。”
妇人听她说的头头是道,这会儿街坊也有些拿不准,心里一合计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喊老大来,你们去瞧瞧。”
那街坊腿脚也快,将刘老大喊回来后让他们一家三口顺着衙役离开的方向寻。坐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听这三人打听,也忙给他们指路,正是京兆尹衙门。
有些不知道这一家子的事的人跟街坊们打听,有好事者道:“你们才搬来不清楚,这刘大家的刚加进来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谁不羡慕。结果也是一年元宵,刘大的妈带着孙子去看花灯,孩子竟是被人当街抢走了。”
另一人看看四周,悄声道:“你知道就行了,可别当着人的面提孩子,戳人伤疤。刘大的妈当初丢了孙子直接就疯了,刘大家的也是整日浑浑噩噩。”
新搬来的男人拧眉道:“现在这世道孩子丢了哪是容易找到的,该再生个养在膝下才是。这一家子生生被磋磨成了这样,也是可怜见的,若再有个孩子还能宽慰一二。”
众人将头凑在一起,避开周围女人们的目光。那男人一看果然还有内情,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刘大和巷尾的那个小寡妇勾搭上,都有了五个多月了!”说着还伸手比了个巴掌,轻佻道:“我表弟在仁济堂当学徒,那喜脉就是他师父给诊出来的。”
几个男人露出饶有深意的笑容,有人调笑道:“怪不得那小寡妇最近门闭的死紧,都...哈哈哈都不肯放人进去。”
那新搬来的心里有些别扭,问道:“那既然有了,怎么不跟他妈说呢,老太太一听也能放心啊。”
“嗨,你知道什么。他那媳妇虽然跟个面团子似的,但娘家亲戚也不少。说到底还是人老太太的错,若再休了人家姑娘,人家岂有不打上门的道理?刘大家的人也勤快,刘大就想着两头沾光。不过我瞧着刘大家的也要不行了,估摸人一死就要迎后头人了。”
另一个男人笑道:“你说会不会娶那小寡妇?”
“那就是个破鞋,”男人不屑的看了眼巷尾,低声道:“刘大家里地不少,前头又没留下孩子,再娶个黄花大闺女照样生孩子。”
男人们聚在一起说闲话,那新搬来的脚步匆匆的离开。回家后见妻子还在那儿数租房子的钱,忙道:“快别数了,咱们租完这个月就搬走,不在这儿住。”
“嗯?说什么胡话呢,这房主也是个不错的,咱们离了这儿还要另找地方呢。”妻子不明就里,但也知道丈夫是个有主意的,便将钱收起来。
丈夫啐了一口,对妻子道:“一帮大老爷们儿不寻思着干活儿挣钱,街头巷尾的嚼舌根,盼着看人家家里的热闹。咱们不在这儿住,也学学孟母三迁。”
虽未明言,妻子却已经知道了。这世上不通诗书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不读书就活不成,但人心要是坏了那才是真坏了。
她这般想这便也去跟着丈夫收拾行礼,夫妻俩说说笑笑将东西收拾好便一同出门,想着再去寻个好住处。
刚出了门,男人们的目光就不动声色的在小娘子身上转了一圈。丈夫想要理论却被拉住,妻子摇摇头轻声道:“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去计较这些个?”
说罢看死人一样盯着那群人,竟让几个大男人也心下一寒,心说好个厉害的小娘子。夫妻俩在外寻摸住房,溜溜达达就到隔了两条街的地方,屠户正一脚才在凳子上,口喷唾沫的讲着昨儿的事。
两人停下脚步听了会儿,见这些人虽说身上有些江湖气,但目光清正。又见一旁凑热闹的女人们也都神采奕奕,心里有了些想法。
而那边刘家三人一路果然追到京兆尹衙门,刘大看着老母、妻子殷切期盼的目光,只能上前跟值守的衙役说话,开口便躬身道:“官爷们纳福,小的想跟几位大爷打听些消息,刚才被押进去的是什么人啊?”
衙役本要不耐烦的将人赶走,不想另一人看穿了他的想法,忙捣了下他的腰,轻声道:“不要命了,里头坐着谁呢你就想赶人?”
衙役也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儿道:“里头是被抓到的拍花子,你认识?”
此言一出,门口守着的衙役们都看向一家三人,目光有些警惕。刘大忙道:“官爷们,草民家前...前些年丢了个孩子,我娘说就是那个额上长痦子的抢走的。”
那衙役一回忆,果真有个额上长痦子的拍花子,还真有可能是苦主。便打量着三人,说道:“小四儿,你领着这三个去认人。”
那妇人和老妇一听险些站不住,不敢惊扰官府才不敢放声哭泣,只能含泪忍悲。三人随着衙役去认,果然就是那个拐子,四人当即撕打起来。
领路的衙役被唬了一跳,忙喊了几个兄弟把他们拉开,沉着脸道:“都给老子安分点,认人就认,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老妇扑通一声跪下,花白的头发看着也着实可怜,压抑哭声道:“就是此人啊官爷,就是此人啊!三年了,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妇人也跪着,婆媳俩抱头呜咽,看着好不可怜。便是素来冷硬心肠的衙役看着也有些同情,不免看同僚如何说。
衙役头儿便道:“那你们三个跟我过来,把那个拍花子也押进来,先请大人审他。”
那拍花子见被人指认心里一慌,本不愿张嘴,把审讯的人气得先打了二十大板。一旁的三人也是满心解气,恨不能亲自上手打他一顿。
正巧那边喜秋正在审,听一旁有个不肯开口招供的,又正有苦主在侧,便示意左右将其拖到这边刑房里观刑。
那拍花子一进来,闻着满屋子的血腥气,又见那盘子里摆放着的薄如蝉翼的肉片,当即吓尿了。抖着腿就要往外爬,却被衙役一脚踹回去。
喜秋目光淡淡的看着拍花子,那竟不像是看人的,反倒像是看一块儿猪肉一样,打量着该在哪里下刀。
他略带尖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恐怖,擦擦手道:“怎么,你是招还是不招呢?要是落到咱家手上,想死,呵,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周围的衙役有恫吓他,拍花子竟在大冬天出了一身冷汗。他哆嗦着道:“说,我说,我说。”
喜秋使个眼色让人把他拖走,那拍花子果然就招了。那老妇和妇人紧追着问三年前一个带着虎头帽穿虎头鞋的男孩儿,拍花子咽了下口水道:“记不得了,该是卖了。我们这样的是不记账的,卖到哪儿去都是卖。”
他还想搪塞,却被看出来,几个衙役按着他上刑一通后他才躺在地上,有气无力道:“不记得了,但是...但是三年前有几个孩子想逃,被打死了,尸骨也被你们带回来了。”
因着孩子的尸骨都在堂上,他们这些衙役不好去抬,便唤仵作来问。那些现场搜出来的东西都是仵作计数,他是最清楚的。
仵作一身汗的出来,见问到虎头鞋虎头帽,略一回忆便道:“是有个孩子,应当是四五岁的身量。但都化成白骨了,若你们记得针线,待会儿陛下走了让人认认也成。”
一听这话,老妇和妇人的泪水就糊了满脸,刘大也有些伤心的眼圈泛红。老妇道:“宝儿的针线是我做的,我能认,官爷,我能认。”
妇人哭道:“料子是我去买的,能认的,求官爷行行好。”
仵作的见此心中动了恻隐之心,好言劝道:“你们先等着吧,里头坐着当今、还有不少大人们,各个都是跺跺脚京城抖一抖的人物。现在尸骨都在堂上摆着,我们也不好去抬。”
刘大忙道:“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多谢官爷费心。”
这边有人等着认尸,就见一位束带顶冠极俊俏极威严的官爷命人压着三位一看就是大官的人出来。他并未注意到这边的骚动,带着人径直离开。
衙役们都认得三位大人,这般情形被压着出去,很难让他们有别的联想。看着身旁哭得凄惨的婆媳俩,又见三个呼风唤雨的大人,心中很是微妙。
柳安的动作极快,前脚压着人到了天牢,后脚派去京郊兵营借兵的人便带着三队人马回来了。
都说东富西贵,京中高官大多聚集在城西。原先赫赫扬扬占了一整条街的贾家便不说了,城中四品以上的高官有一个算一个也都住这儿。
眼看着是抄家的模样,不少百姓也跟着看热闹。见去的方向竟是手握实权的裴远、楚思远、黄威府上,瞬间便议论纷纷。
这京中起起落落的事情多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见多了,除了惧怕天家威严,也有些暗爽。但从来都是无实权的勋贵亦或清贵被寻晦气,极少见当朝阁臣这样的大官被查抄的。
阁臣虽说本身并无品级,但身上少说也都有一品的文散阶,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一品大员。即便是并无实权,但能为皇帝老儿批奏折,谁又敢说阁臣无实权呢?
黄威作为刑部的侍郎倒是不如两位阁臣那样有名,但他周边住着的也都是品级相差不大的同僚,这会儿心中也是羞愤欲死。
只见柳安骑着高头大马,身后的三队士兵皆听从其令。他扬声道:“把守三府前后门,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先前交代了的,给我搜!”
“是。”
当即就有士兵前去扣门,门房一开门见是官兵已然吓个半死,还未说话门便被踹开,众人一拥而入。柳安下了马,只淡淡吩咐道:“先清出来几个屋子给女眷,莫要冲撞了。”
外头百姓见柳安这般威严,有不认得的便问道:“这人是谁,穿着五品官儿的衣裳,行事却这样威严。”
“这是内务府专为圣人办事儿的柳大爷,都说圣人最是喜欢,什么事都着他去办。”
谢宁府上本就与裴家相距不远,有门房见了那边的情况赶忙进去回话。谢宁已经起不来床,整个人比起先前更是瘦了一大圈。
他咳嗽两声,略一摆手便让人下去。他对床前伺候的夫人道:“随他们去吧,只怕是做了些瞒神弄鬼的事,如今抖落出来也是该的。我眼看是不行了,等我过身后你便让骁儿辞官,变卖家产回老家去。”
夫人眼中含泪,忍悲道:“老爷定会好起来的,何苦说这样的丧气话。京中有小叔叔他们,骁儿只怕也未必愿意。”
谢宁摇摇头,闭眸不语。若母子俩肯听他的遗言,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若执意留在京中,只怕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谢府的事如何柳安并不知晓,他亲自去搜查裴远的书房。这样重要的事裴远未必会说与夫人知晓,那些妾室就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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