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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倒计时45天(一棵水杉)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女声,“你好,是胡渊先生的亲属吗?”
空气凝滞片刻,我不解,还是答了“是”。
“胡渊先生在路上发生了车祸,好在伤势不算严重,现在正等待出院,你的号码是他最后的联系人,方便来医院接他吗?”
一时间信息太多,我先匆忙答应下来,抓起钥匙就出了门。
车窗外冷风呼啸,我打开手机的通话界面,除了林渡舟那通未接听的电话,倒没看到更早的陌生电话记录。关机时胡渊教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什么时候,都无从知晓。
他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除了在他常去的饭店偶遇、去母校听他的讲座、在剧院的同一片空气中存在,我们似乎没有太多的交集。
讲座……对了,他曾让我在讲座名单里找到徐冉冉的联系方式,自然也会有我的。
刻意翻出我的号码,或许是因为打不通才来找我,因而才发生车祸。而找我,自然是因为林渡舟的事情,这是联系我们的唯一纽带。
冷风吹出一阵寒颤,我升上了车窗。心底的愧疚感直到站到病床前也没有消退。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人来人往,却一尘不染,窗口透进光线,已经是傍晚时分。
胡渊躺在病床上,还没有睁开眼。护士告诉我人并无大碍,追尾时伤到了腿,走路有些困难,静养一阵就好了。
护士走后,我将窗外将暗未暗的天打量了片刻,转身为他铺好被子,胡渊缓缓睁眼,先看向我,然后露出了些许欣喜的神色。
“小叶来了,”胡渊的嗓音苍老,像落叶飘零,“真是麻烦你了。”
我淡淡笑道:“哪里的话,是我没有及时回复教授,让您担心了。”
我坐在病床前,背着光线,阴影落在他身上。胡渊就在阴影中开口,“我有个学生在市医院实习,今天我才听他说,渡舟辞职了,我没联系上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倒也想责备他潇洒的说走就走。
“抱歉,教授,”我听见自己放轻的声音,“我也没有他的消息。”
“你们走得近,我以为他跟你在一起,想着联系不上他,就找一找你,往你们舞团去,”胡渊轻叹一声,像落叶埋进泥土里,“来的路上着急,撞上了前头的车。老骨头,什么事都做不好了。”
“关心则乱,教授待渡舟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到底是我们让您操心了,”我的声音低下去,自己也没有足够的信心,“我会找到他的。”
“他为什么离开?”胡渊沉着的眼眸注视着我,将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似乎我的所有心思都被他看透,“小叶,能跟我谈谈吗?”
教授的车损坏并不严重,车前的保险杠掉了半截,说要明天再去修,今天姑且先回家休息。我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时,才惊觉自己人菜瘾大,已经家里混混沌沌地小酌三天,虽然现在已经清醒过来,到底不能开车。
胡渊看出了我的难为情,两人面面相觑,终于我抢在他开口之前提议,“抱歉教授,我叫个代驾吧。”
天色越来越暗,窗外的风又呼啸起来。

第57章 【10天】赖皮蛇。
车往教授的家行进,我还从来没有去过。我和胡渊一起坐在后排,心照不宣地没有谈论起林渡舟的事情。窗外的夕阳下落,天空中不见阳光。
旁边递来一瓶水,教授已经贴心地拧松了瓶盖,像照顾一个不能自理的小孩,一时之间不知谁才刚刚走下病床。我更加觉得无地自容,连忙接过,道了谢,对上他含笑的眼神。
“看来是过了几天狼狈的日子。”教授笑道。
我被他看穿,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丝不挂,把所有心绪都写得清清楚楚。正面是“生无可恋”,背面是“为情所困”。
水带着凉意贯穿背脊,我忍辱负重地喝了两口,仿佛在写保证书,心虚地笑笑,“下次不会了。”
不知是路途拥堵,还是醉意未褪,沉闷的车内让人头晕。我怕凉风吹得胡渊发冷,微微降下来一些车窗,听了片刻呼啸的风声,就要匆忙地升上去。
路过林渡舟家的小区,大门前的花台盛着朦胧的夜色。隔着玻璃,外面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而不真切。
高挑的身影走近了花台,他穿着一身睡衣,趿着拖鞋,头发温顺地垂在额前,掌心的手机屏幕亮着光,映照出他侧脸的轮廓。
我看见了那天的我,坐在花台边缘等林渡舟的到来。我看见林渡舟为我披上外套,在我将手伸进衣兜里的时候,他慌乱而紧张的神色。
我看见他平静地坐在房间里,四周是解体的相框,照片上有温和的笑脸。地上的每一个玻璃片都映出他破碎的脸。他拾起一块玻璃,锋利的刃紧贴着掌心,顺着掌纹留下殷红的鲜血,指缝间也被染成一片红。而他的指尖仍旧贪婪地摸索着玻璃边缘。
林渡舟无声的注视让摩挲的细微声音更加清晰,不规则的碎片上,还是反射着他毫无波澜的脸。
画面一转,又回到我到小区门口找他的那个晚上。我穿着他带来的外套,在我将手伸进衣兜的时候,林渡舟为什么如临大敌呢?是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是藏在袖口的刀片?还是固执地保留在衣兜里,每时每刻警醒自己的玻璃碎渣?
那些蕴藏着自毁倾向的时刻,在时光里被尘封,蒙上带着潮味的呛人味道,他从不曾与我诉说。
我看向车窗外,外面还是林渡舟的小区门口。红灯转绿,前面的车已经起步,我浑身发热,脑子里还是方才看见的画面——房间里无言独坐的林渡舟,指间缓缓滑下的血,他反复摩挲玻璃的细小声音,一帧一帧、一声一声,都被放大到铺满世界的地步。
代驾师傅按响了喇叭,低声抱怨,“前面的车怎么回事,绿灯了还不走。”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混乱而慌张,我飞快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后面响起震耳欲聋的喇叭声。
司机师傅催我上去,透过车窗框,我看着眼中闪过惊讶的胡渊,语气也带上了焦急,“教授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舒服……实在抱歉,过几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胡渊的眼里似乎也闪过一丝无措,此起彼伏的鸣笛吵得人心慌。教授的车不得已继续前行,我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发愣。红灯又亮了几回,我有些支撑不住,转身走进了小区。
电梯往上行,我来到林渡舟的家门前,按下那串象征着我们初遇的数字,密码锁解开的声音像一首欢快的乐曲。
我压下门把手,看见里面的人影。房间里面光线昏暗,只有暖黄的落地灯亮着,幽幽映照着沙发上的人形。
电视里播放着陈旧的电影,一个个人物穿梭在暗淡的画面之中,把观者的目光也照得明明灭灭。
他看向我,眼里的光点随着画面的明丽而亮起。我踏进房门,怔怔地关上门,看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林渡舟,你有病啊。”
和全世界失联三天,就窝在家里的沙发上,捧着薯片看电视。
不早说,害人菜瘾大的我喝了三天闷酒,好歹知道他就在家,我还能和他一块儿喝。
他把薯片嚼得嘎嘣响,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意外。我和他在噼里啪啦的薯片声中对峙了片刻,看着他的眼睛,我反应过来,“叶帆?”
叶帆见我认出了他,抱着一大袋薯片起身,朝我走过来。我退后一步,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妙,低声道:“等会儿……”
“我都没说我要干什么。”叶帆笑起来,狡黠的样子果真像极了当年的我,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倾身靠拢。我没工夫和他叙旧,将他一把推开,听上去咬牙切齿,“你等我待会儿收拾你。”
我快步走进洗手间,压抑了一路的恶心没藏住,昏天暗地地吐了一回,让今天本就没怎么进食的身体雪上加霜。
身侧递来一杯水,用的是林渡舟的玻璃杯,不规则的表面,渐变的蓝色,冰凉的触感。我道了谢,顺便洗了把脸,才算清醒了些,昏沉的意识驱散大半。
抬头看见镜子里淌着水的脸庞,苍白、疲惫,没有生气,好像一个病秧子。
“怎么了?”叶帆问。
我不知道。混沌的思绪、疲乏的身体、错乱的幻觉,似乎都提示着今天的反常。扶着洗手台的边缘,躯壳仿佛拖着我往下坠落。我看到不断靠近的地面,摇晃的墙壁,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感受到臂膀的搀扶,面前是不解的眉眼。
额头的汗珠在我脸上划动,酥酥痒痒的。我揽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畔叮嘱道:“叶帆,我想睡一觉,你哪儿也不要去,听见没有……”
不知道有没有等到回答,困意来得汹涌。一闭上眼,身体在急剧地下坠。狂风刮擦过肌肤,盛情迎接我的堕落,落入一片墨黑似漆的深渊。
世界亮起,我走在天穹柔软的云层里,听见风的呼唤,它们包裹着我,和每一寸肌肤相遇。天边亮起耀眼的金光,云层散开,升起一轮橘红色的太阳。
温暖的光线照耀,我听见了天空的呼吸,整个世界都轻轻地飘动。我浑身暖融融,舒服得闭上眼睛。风轻柔地从面前经过,外婆苍老的手伸过来,手里握着一只小小的风车,金光从旋转的风车缝隙里透过来,光影变幻。我眨了眨眼睛,听见母亲拨动自行车铃铛的响声,清灵明亮,在空中扩散,像落叶拥抱水面荡开的涟漪。
涟漪渐渐平静,裹着金边糖丝的云朵之后,走出一个干净的身影。
他穿着洁白的卫衣和简约的牛仔裤,头发温顺地垂下,金边眼镜闪着亮光,眼镜后是一双澄澈而温柔的眼。
他长着林渡舟的脸,神情却像我。走到我身前,明明已经要张开双臂,却拘谨地垂落,诚挚地看向我。
我大步上前,飞快地冲进他的怀抱里。他搂着我没站稳,后退一步,身后万千金线点缀着轮廓,眉梢鼻尖都像是裹上了糖。我看见他弯弯的眉眼,盛着金粉的睫毛,开怀大笑时露出带尖的虎牙。
他托着我的身体,我攀上他的肩膀,低头,柔暖的金光被吻碎在唇齿之间。他如此纯粹、温柔、虔诚,无论是二十二岁,还是三十二岁的我,都从他这里窥见了爱的秘密,无数个瞬间,我感受到具象的幸福。
嘀嗒,嘀嗒。秒针的声音,雨敲窗沿的声音,静谧而和谐,铺垫着温驯的良夜。
我睁开眼睛,床头亮着昏黄的灯,屋子里暗淡又和暧。我陷在柔软的床上,额前的发丝落在枕头上,微微挡住了一些视线。
腰间的手臂压着轻软的丝被,将我完全覆在温暖的怀抱里,胸膛随着安宁的呼吸起伏,紧贴着我的后背,宽大的肩轻微塌在我的肩头,热烘烘的气息落在我的脖颈,
雨还是不停落下,空气湿润,窗缝透进的风透着凉意,窗帘轻飘飘地舞动,他的怀抱倒是暖的。
我覆住了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轻轻摩挲了片刻。林渡舟似乎被唤醒,在我的脖颈上轻微动了一下脑袋,倦意浓重地呢喃,“很晚了。”
雨把世界打湿,昏黄暗淡的光线透出了两分朦胧暧昧。我侧过脸,蹭了蹭他的额头,“弟弟,我刚刚梦见你了,我们在洒满日光的云层上,你抱着我,天边有好红的一轮太阳。”
身后的人良久没有回应,我以为他又睡着了,却听见微弱的声音,“嗯。”
明明是我要睡一会儿,他怎么比我还困?
我静悄悄拨开他的手,掀开被子起身。忽而被一道力拽住,林渡舟惊醒一般抓着我的小臂,撑起半边身体,还没醒过来的声音低而哑,“……师哥。”
我回头看见他的茫然的神色,迷蒙又泛着光亮的瞳孔,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去一下洗手间。”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
洗手间里,我看着眼前睡眼惺忪、靠着门打盹的人,沉默了好一阵。
“……你非得在这儿看着么?”我眨眨眼,盯着他根本没怎么睁开的眼睛,“都困成这样了,不能自己好好躺着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渡舟抱着我的衣服来洗手间看着我,硬是不走,听罢我的话只是摇摇头。
“不是,”我啧了一声,“你在这儿看着,我尿不出来。”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换下了我的衣服,现在我穿着他的睡衣,裤腿长到了脚后跟。
林渡舟死活不走,转了个身背对我,蹲下去,靠着门一动不动了。
“变态。”我低声道,洗完手走到他背后,顺理成章地压了上去,他也自然而然地背起我,走回了卧室。外面还在下雨。
“凌晨三点,”我跳下他的后背,走到窗前看玻璃上雨滴游走的纹路,“我们好像睡了挺久的。”
不知道林渡舟前两天夜里在耕田还是放牛,我从没见过他困成这样。他一言不发,默默钻回被窝躺好,见我没有动作,哑声呼唤,“师哥。”
我回头,“怎么?”
林渡舟的发丝在枕头上微微铺开,像是雨滴落入水洼荡开的波纹。他半边脸都埋进枕头里,缱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又意味不明地叫了我一声,“师哥。”
我和他对峙了片刻,凉风混杂着雨丝,推着我的后背。林渡舟侧身窝在床上,脸上被映得水溶溶,看着可怜。
“赖皮蛇。”我关上飘雨的窗,又躺了回去。雨滴落在窗沿的声音噼噼啪啪,叫人听着心安。林渡舟把我裹在被子里,手臂又一次环住了我的腰,只是这一次我们面面相觑,当四目相对,他颇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不是要离开吗?”我没忍住呛他,“胆子这么大,我以为你要远走高飞了呢。”
林渡舟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间,估计也没脸见人了,声音闷闷的,“师哥,是我不好。”
“你还知道?”我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要是没有你,我有生活、有事业,我爱打拼就没日没夜地跳舞,爱休息就打打牌喝喝酒,我的日子舒坦着呢。”
怀抱在升温,我感受着他灼热的气息,被子里交缠着的身体已经不留缝隙,我们已经如此亲密,他怎么还不让我看清他的心。
“但是林渡舟,只要你在我身边,没有任何事物会让我觉得比此刻更好了,”我摩挲着他的后背,觉得自己听上去似乎有些苦口婆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怀里的人沉默良久,没有回应,只有平和稳定的呼吸。
我将脑袋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忍俊不禁,“我在这儿推心置腹,你倒是睡得很香。”
眼下的乌青在黯淡的光线里铺下更加浓重的阴影,我关了床头灯,回到他的拥抱,低声呢喃,“睡吧。”

第58章 【7天】改变走向。
晨曦时分,阳光将窗户的形状铭刻在墙壁上,影影绰绰的树影摇晃,缝隙间闪着金色的光斑。
我在把杆前压腿,一串钥匙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噼里啪啦地晃进了练舞室,空气里弥漫着豆浆的香味。
“师哥,来这么早,”庄临意满嘴油光地凑到我身前,“昨天在节目拔得头筹,今天还练得这么起劲,我都自卑了。”
我挥挥手,把包子的味道扇走,“熏死了。”
庄临意连忙把剩了一半的包子大口吞下,紧接着就把豆浆吸得滋啦作响,三下五除二地扔到外面的垃圾桶去,结果又一股包子的味道晃了进来。
“你就不能扔远点儿吗?”我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个高挑的身影,穿着暗色的大衣,戴着口罩,帽沿遮住了金丝眼镜下的情绪。
小庄一脸无辜地挤进来,朝我挤眉弄眼,小声地做着口型,“这人非要拿着包子闯进来。”
我放下腿,逗他,“你让那人走开。”
庄临意眉毛一挑,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去,对着门口的身影,道:“你好,那个……叶首席不让在练舞室吃包子。”
包子的味道光明正大的闯了进来,纪南也挤进练舞室,嘴里念念有词,“屁的首席,明年就该老子当。你让你男人买,不让别人吃,只许你开灯,别人只能摸黑。给你惯的。”
包子的味道已经在练舞室无孔不入,我无奈地看着纪南,只见他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随心所欲地啃包子,叹了口气,看向门口。
小庄站在林渡舟身前连忙认错,一个劲地伸手请他进来,活像在迎宾似的,“林医生,真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来。”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纪南在旁边添油加醋,“刚刚我给你的包子豆浆都是他买的,你真不好意思就吐出来。”
我啧了一声,觉得大清早有点闹腾了。
林渡舟默默走到桌前,将手里的早饭都放好,示意我去吃。修长的手指握着鸡蛋,蛋壳敲碎的声音轻快又干脆,我笑起来,朝他跑过去,阳光照得身上暖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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