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潮湿的情欲最浓郁的时候, 有人从八楼一跃而下，摔成了肉泥，面目全非。
一般来说, 从八楼掉下来不会被摔成这样，但是那个人成了一滩烂泥, 脑浆都爆开了, 把路过的人吓得够呛，胆子小的甚至直接晕厥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 调查之后定性为自杀。
因为他从酒店房间出去以后还去宴会厅喝了酒, 再之后可能喝醉了, 迷迷糊糊进了电梯, 任由电梯上升, 一直到八楼的楼顶，摇晃着走着楼顶边缘，张开双臂面带微笑地跳了下去。
他死前的行动轨迹都是有监控的，法医鉴定之后排除了他杀，又询问了当时宴会中跟他有接触的人，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纤凝被折腾了大半天，死了一样躺在床上, 一脚睡得昏天暗地，醒来时风清已经做警察局昨晚笔录回来了。
本来她可以不用去的, 但还是做了个样子, 毕竟从监控来看，那个人死之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是她。
风清站在窗前, 看着地上已经被清理过的地方, 唇边绽开一个幽冷的笑意。
本来是想立刻就让他死的，但纤凝来了之后她没顾上, 没想到反而为她洗清了嫌疑。
转头看去，床上的人类抱着被子侧躺，修长的脖颈上吻痕交错，身上欢爱过的痕迹遮不住。
风清翘起的唇角没有放下，但神情变得温柔起来，眼里的寒意也被暖阳取代。
那双金色的瞳孔散发着明亮的光，更加晶莹剔透，像宝石一样。
纤凝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想睁开眼睛，努力了几下不管用，只好翻个身。
浑身犹如被车碾过一样，骨头都在“咔咔”地响，纤凝被疼醒了。
“嘶～”
她倒吸一口冷气，认命地平躺下来，眼角余光看到了站在床边的人。
她偏头，两人四目相对。
看着风清一副餍足的样子，纤凝心里很是不爽，白了她一眼。
“别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的。”
纤凝愤怒，抓着被子捶了一下，“你要是还是个人，就离我远点。”
风清掀开被子上床，一把把她捞进怀里，粘着她不放。
“还好我不是人。”
纤凝无语到了极点，反而有点想笑。
“你的族人知道你这么厚脸皮吗？”
“那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有你知道。”
风清说得很骄傲，好像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纤凝刚想再说什么，唇被轻啄了一下。
“很累是不是？再睡一会儿吧。”
纤凝盯着她金色的竖瞳看了几秒，突然涌上一阵困意，眼睛眨了两下，睡着在风清怀里。
风清吹膜看了她许久，然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睡吧，等你睡醒，就没有恶心的苍蝇围着你了。”
到时候，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饲主”。
一开始风清觉得区区人类想要当她的主人，简直不知死活，现在觉得，被饲养也很好。
既然是她的饲主，那从主人身上汲取营养有什么不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主人体力太差了，没法陪她从头玩到尾。
睡得正香，纤凝脑中突然出现了“滋滋啦啦”的声音，随后她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您又把任务做得稀巴烂，唉！】听起来，它很无奈。
纤凝稍微清醒了一点，回她：“反正就这样了，我也没办法。”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系统更加无奈，叹息声都加重了。
【您就没想过，任务失败会被抹杀的？】
“没想过，毕竟之前也失败了，不都没事吗？”
其实想过，单一想到每次都没什么事，纤凝又觉得或许抹杀之类的，只是在吓唬她。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真的像系统说的那样，惩罚都落在它身上了。
可它只是个系统，能替她受惩罚吗？局里是怎么同意的？
纤凝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心里的疑问实在太多了，正好趁此机会一探究竟。
【那是因为……】系统欲言又止，顿了下才说，【没事，希望这次也能跟之前一样，化险为夷。】
如果我还能护得住你的话。
谈话戛然而止，之后无论纤凝说什么，系统都闭口不言，突然的沉默让她心里有点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她而去。
“说话呀！”纤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旁边的风清被吵醒，看到她沁出细汗的额头和涨红的脸颊，连忙问：“做噩梦了吗？”
纤凝转头，看到风清的眉眼，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没有。”
嘴上说没有，却紧紧抱住了风清，用尽全力，勒得风清呼吸都有点困难。
“真的没事吗？”风清直觉她在说谎。
纤凝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真的，只是太累了。”
就算说出来你也解决不了，又何必徒增烦恼呢？纤凝闭上眼睛，希望此时此刻定格成永远。
风清眸色转暗，狭长的双眼里露出一点金色，带着莫名的危险。
她的饲主在瞒着她什么呢？真是让人在意。
纤凝的身体实在亏空得厉害，休息了两天才好，在这期间，风家对段家展开了不留生路的打压，再加上段氏的账目本来就有问题，还有唐丽秋和段玥暗中做的不法勾当，这些事情被一起扯出来，段家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破产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段淳风因为商业犯罪被立案调查，汤丽秋段玥母子怕被抓，想要偷偷出国，被人拦在高速入口，之后下落不明。
吃完午饭，风清牵着纤凝的手往地下室走。
“去地下室干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风清一脸神秘，勾起了纤凝的好奇心。
地下室门打开，里面传来“丁零当啷”的声音，纤凝看着面前的场景，停住了脚步。
光线昏暗，眼睛好一会儿才能适应，被狗一样拴在地上的段月母女，一见到她就开始狂吠。
“贱.人！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快放了我们，不然我弄死你！”
即使到了现在，段玥仍旧一副大小姐的跋扈样子，好像纤凝还是那个任她呼来喝去，随意拿捏的私生女。
“纤凝，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亲人，不必闹到这个份上吧？”
姜还是老的辣，唐丽秋知道自己的命捏在对方手里，态度好到卑微。
纤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淡声问：“如果现在我们之间互换一下，我被绑在这里，你们会手下留情吗？”
“呵！你做梦！我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段玥龇牙咧嘴，恶狗似的往前扑，被脖子上的铁链勒得脸色通红。
“咳咳咳，放了我！不然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纤凝眼神微暗，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面色变得冷冽坚硬。
“不得好死？大卸八块？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就这么做吧。”
纤凝说完，侧目看向风清，“我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风清点点头，手虚虚揽着她的腰，步伐轻缓地往外走，身后是段玥和唐丽秋破防的谩骂。
不堪入耳的词飘进耳朵，纤凝心里毫无波澜，只觉得她们确实活得太久了。
地下室门关上，将一切声音隔绝在身后，纤凝问：“她们会死吗？”
“你不忍心？”
纤凝掩面低泣，弱声：“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我对她们还是有感情的，所以……”
她放下手，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
“别让她们死得太痛快。”
风清被她的变脸速度惊到，讶异了一下后笑开，点头答应。
“好，就按你说的做。”
纤凝靠在她肩上，笑着道：“哎呀，姐姐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以身相许？”
“光以身相许不够，还要……”
风清咬一下她的耳朵，在纤凝转头时噙住她的嘴唇，蛇尾一勾将她卷到了旁边的花丛里。
纤凝伏在她身上，微红着脸问：“在这里吗？”
风清松开她的腰肢，蛇尾缠上她的小腿，冰凉的鳞片刮蹭着肌肤，让纤凝不停瑟缩。
“这里怎么了？”风清故意问。
看清她眼里的玩味和戏谑，纤凝就知道她憋着坏呢，她俯身在风清的颈侧故意喘一声，张嘴吮.咬。
风清身子轻颤，紧紧抱住身上人的细腰，金色瞳仁泛着一样的光。
蛇尾沿着细直的长腿往上，尾端挤开障碍，慢慢往里探.入，纤凝轻声哼.吟，手脚逐渐失了力气。
蛇尾完全没入，纤凝咬住下唇，防止奇怪的声音溢出来，可风清怎么会让她如愿？
鳞片炸开，蹭着软肉，纤凝的呼吸急促起来，破碎的语调变成了低声闷哼，声音落进风清耳里，让她越发兴奋。
“喜欢吗？”
纤凝不语，摇头。
风清叼住她的耳朵，语气带笑：“可你明显情动了，是不是因为在外面，觉得很刺激？”
纤凝被说得脸颊发烫，干脆堵住她的嘴。
风清眸色一暗，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周围草木繁茂，将她们的身影完全遮住，白蛇趴在饲主身上，不停地索求……
风家父母热衷于参加各种宴会，家里的事撒手不管，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女儿谈恋爱的事。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风母看似在跟风清说话，实际上一直在观察纤凝。
风清不动声色地挡在纤凝面前，道：“准备结婚的时候再告诉你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纤凝尤其惊讶，她还以为风清只是想跟她维系□□关系，没想到她竟然想结婚。
风父问：“结婚？你想好了？”
“想好了。”风情握住纤凝的手，把一枚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只要你们同意，随时可以举行婚礼。”
“要是我们不同意呢？”风母故意问。
风清叹口气，毫不紧张：“那我就带纤凝离开，以后你们的女儿只有风雅了。”
一旁看戏的风雅：“？”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比谁都着急，“妈妈，风清就是想坑我，你们快同意啊！”
风母无奈扶额，道：“坐下，我就是开个玩笑，瞧你这没出息样儿。”
风雅一顿，问：“真的？”
“真的。”
风雅这才放心，重新坐下。刚才她是真急了，都快哭出来了。
要是风清走了，那她就是下任家主，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同意就好，那就劳烦您二位帮我准备，我想尽快跟纤凝结婚。”
风清说完，拉着纤凝离开。
纤凝跟随她的脚步来到院子里，花园里的花正在用最后的力气盛放，香气逼人。
“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
风清转头，见她盯着手上的戒指，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就算不愿意我也会娶你的，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纤凝勾唇，勾住她的脖子。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那就结婚吧，到你不爱我为止。”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不爱你。反倒是你，我总觉得你随时会离我而去，所以我打算把你绑起来，不分昼夜地跟你厮混。”
纤凝眉眼带笑，轻吻风清的唇，“小黑屋囚禁play？听起来不错。”
风清扣着她的唇，加深这个吻，同时释放出强大的费洛蒙，现出高大的原形虚影，将纤凝完全笼罩在里面。
从现在开始，无论纤凝到哪里，她都能感受到她的气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羁绊都不会断。
【叮！本世界男女主死亡，宿主任务失败。】
【任务者纤凝，此次任务成功率不足50%，恶毒女配任务彻底失败，即将强行脱离小世界，执行惩罚。】
系统的声音落下，纤凝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听不真切，只感觉声音很熟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死寂的混沌中苏醒，入目是一盏奢华的水晶灯。
她愣了几秒，随即想到失去意识前系统说的话，不是要执行惩罚吗？还以为自己要被抹杀呢。
纤凝缓缓坐起来，看看手脚又摸摸脸，想知道自己是否还是一个健全的人。
“吱呀”一声，纤凝连忙看向声音来源处，被推开的门里进来一个人，脸好像隐藏在雾里，怎么都看不清，只有一双长腿越来越近。
那人停在床边，俯身看她，纤凝这才看清她的脸，有很多人的影子，她一时不知道该叫哪个名字。
“怎么？不认识我了？”
女人靠近，唇擦过她的侧脸，停在她的唇边。
“主人。”
纤凝看着那双泛着金色的清亮瞳仁，下意识伸手抱住她。
“我的惩罚呢？”
“我替你受了。”
“怎么能一直欠你人情？”
纤凝已经充分确定，抱着的人是她喜欢了好几个世界的人，也是替她受了很多的系统。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像清风一样拂过纤凝的心，她感觉耳朵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她说：“那就以身相许。”
第77章 番外一
时间回溯, 纤凝回到了最初开始做任务的时候，那时候她的系统还是个呆板的数据，说话的时候带着磁化的声音, 发布任务都费劲。
纤凝是生病死后才被拉到异世界的，她听不懂系统说的那些主神啊空间啊什么的, 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它：“你想让我做什么？”
系统说：【我是系统098, 您可以叫我88，以后我就是您的专属系统了。】
【您的魂魄结构很特殊, 所以才会被我们的探测器捕捉到, 我们需要您前往小世界做任务, 同时也会给您相当丰厚的报酬……】
【只要攒够了积分, 您就可以兑换复活的机会……】
它自顾自地说着, 纤凝还是不知道它是个什么，又什么要找上自己。
不过她倒是从这家伙没有重点的话里抓到了重点——复活。
它说自己可以“复活”。
复活吗？
纤凝冷声一笑，心想谁稀罕啊。
活着太难了，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了。
她是个孤儿，从有记忆起就在孤儿院，院长心善，一直资助她到成年, 然后她边打工边上学，读完了大学, 之后进入社会没少碰壁。
虽然从小就因为没有父母受尽了冷眼和嘲笑, 但她一直努力生活，觉得总有一天幸运会眷顾她。
就在她以为生活会越过越好的时候, 又查出了癌症, 每天疼得坚持不住，老板和甲方还处处刁难, 让她觉得生活实在无望。
最后她没有治疗，而是去吃了一直想吃的东西，看了大海之后安静地死去。
她以为人死了就没痛苦了，结果被这个叫系统的东西缠上，让她做任务换取积分复活。
前世已经受够了生活的苦，干嘛还要想不开继续活着呢？
“我不复活，送我去该去的地方吧？”
【啊？】即使是冰冷的机械音，也不免听出它的错愕。
纤凝内心平静。
虽然她没有实体，但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现在是很安逸躺着的。
自从生病之后，有多久没有这么舒适过了？有种久违的幸福感。
如果死后是这样的话，那她愿意。
活着有什么好？她又在心里问自己，良久之后也没有得到答案。
系统只是一团数据，它什么都不懂，僵持半天才说：【你不想重生的机会吗？】
“不想。”
纤凝拒绝得太干脆，把系统彻底整不会了，又过了好久，它试探着问：【那如果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和很多很多钱，你愿意吗？】
纤凝本来想拒绝，但听到健康的身体和很多钱这两组神奇的词，她实在是张不开嘴。
钱可以解决人生99%的烦恼，剩下1%，就是健康的身体。
能同时拥有这两样，人生不就只剩下快乐了吗？
可纤凝还是不想活着，她实在太厌世了。正要拒绝，就听系统又说：
【可以让你从出生就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地位和财富，顺风顺水地过一辈子，还可以坐拥无数美男。】
“美男？不感兴趣。”纤凝懒懒地回。
【那美女？环肥燕瘦，任你挑选。】系统趁热打铁。
“咋的，我是皇帝啊，还任我挑选？”
系统沉默几秒，回：【也不是不行。】
一道白光闪过，纤凝失去了意识。再睁眼，耳边是娇软的笑声，鼻间是甜腻的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