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棣甩开保镖的手,一步步走向两人。纤凝看了眼周围围着的人,脑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如就让他疯吧,事情闹大了就算唐家想保他也保不住。有明显攻击行为的疯子,精神病院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薛应弦跟她交换一个眼神,两人的想法在此刻不谋而合,但这样以自身为诱饵实在太危险了,薛应弦死死挡着纤凝,自己面对唐棣。
“薛应弦,让开!”
在唐棣看来,如果没有纤凝的话,他跟薛应弦已经订婚了。他没有多喜欢薛应弦,而是如果想要继承唐家,他的妻子非薛应弦不可。
这些年来,唐兖对是否让他当继承人的事一直模棱两可,每次说起都拿他的病来搪塞他,他以为父亲是真的为他着想,想过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
却没想到,唐兖根本就没想把唐氏交给他。
私生子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而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儿子,却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真是可笑!
薛应弦看着他越来越恐怖的脸,自然不可能把纤凝暴露出来。
“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
唐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的笑容阴鸷诡异,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那你跟我结婚,只要你跟我结婚,我就再也不见陆纤凝了。”
唐棣想不通薛应弦为什么会突然跟陆纤凝这么好,明明不久前两人还是一副相看两厌的状态,陆纤凝跟在他屁股后面,对他言听计从,乖得不像样子。
这才多久,怎么一切就变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潜意识里,唐棣还存在着一丝侥幸,觉得薛应弦是吃醋了才会这么做,毕竟他们都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交往亲密,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唐棣想着想着,这一丝侥幸逐渐扩大,他的神色也变得好了些。
薛应弦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但肯定会不是什么好事,被这种人盯上,真是倒了大霉。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你何德何能啊,竟然敢肖想薛应弦?配吗你?”
纤凝说完,往薛应弦身后一藏,故意说:“他现在的样子好凶哦,怕怕~”
薛应弦爱死她这茶茶的样子了,揉揉她的头发,“不怕,我会保护姐姐的。”
纤凝耳朵有些红,低头避开了她的手。既然知道我是姐姐,就不该摸我的头啊,真是的。
薛应弦看着她羞赧的样子,唇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唐棣的表情僵在脸上,半晌才牵动嘴角的肌肉,声音滞涩地说:“你们……你们……”
纤凝抬头看他,吓了一跳,他现在的样子真的跟鬼没两样。
因为太过气愤而不停起伏的胸膛,紧咬着牙血管凸起的脖子,充血赤红的眼睛,额角爆起的青筋……
一切都显得可怖诡异,可这些构成了唐棣,所以他自己成了诡异本身。
其实纤凝有点可怜他,寻常躁郁症患者情绪到了临界点,早就控制不住了,他还能突破极限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应该是一直以来就过得很压抑。
既然病了,就该去医院接受治疗,这样就不会那么痛苦。
“唐棣,去医院吧。”
纤凝心随念动,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却没想到成了唐棣发疯的导火索,让他彻底陷入了癫狂。
时至今日,对唐棣来说医院这两个字已经不是讳疾忌医,而是去了注定会失去一切的牢笼。
唐兖想把他关进去为私生子铺路,他绝对不会屈服!
唐棣目眦欲裂地看着纤凝,像要把他撕碎似的,纤凝被这么看着,心里还真有点发。
要知道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只是想稍微激怒他一下,可没想让自己负伤啊。
保镖试图让他理智,手还没碰到就被一把甩到地上,头磕在旁边的栏杆上,顿时就见血了。
围观的人群发出几声惊呼,唐棣像是完全听不到,死死的盯着纤凝。
都是吃瓜的,没有一个劝架的,大家都看出唐棣脑子有问题,不想跟保镖一个下场。
薛应弦小声对纤凝说:“看来真得跑了,等下我说一二三,就跑,明白了吗?”
纤凝点点头,等着她说。
薛应弦看唐棣一眼,眼里划过些什么,小声说:“一、二……”
说到三时,她把纤凝的手放开,并把她往后推了一把,纤凝依照惯性跑出去老远,回头就见唐棣掐住了薛应弦的脖子。
薛应弦抓着唐棣的手,脸上表情却平静。跟她预想的一样,如果两个人一起跑的话,一个都跑不掉,还好纤凝跑掉了,自己受点小伤没什么。
“你想杀了我吗?唐家继承人想当杀人犯?”
继承人跟杀人犯两个词同时刺痛了唐棣的心,他的手开始用力,眼神阴翳决绝,像是做好了跟薛应弦同归于尽的打算。
“继承人?呵!哈哈哈……”唐棣癫狂大笑,“那个位置从来不属于我,从来不属于我!”
他的声音嘶哑绝望,像野兽咆哮,吓得周围的人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薛应弦的脸色涨得通红,手上也越来越没力,饶是如此,她还不忘叮嘱纤凝,让她不要靠近。
唐棣越发生气,咬着牙说:“看来你是真喜欢她,那好,我先杀了你,再弄死她,让你们在地府相聚。”
纤凝一直在找趁手的东西,看来看去找到个小马扎,她抓在手里,缓缓朝唐棣走去。
唐棣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薛应弦身上,趁他不备给他一下子,无所谓造成多大伤害,只要让他收手就好。
纤凝心里计算着,悄悄绕到了唐棣背后。就在她准备动手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纤凝,别冲动。”
是陆涵。
纤凝心急如焚,道:“姐,你别拦着我,再不动手薛应弦就死了。”
陆涵叹气,下巴微扬:“你看。”
纤凝看去,两名警察正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纤凝悬着的心立刻就放下了大半,这是深刻在骨子里的,对警察的信任。
两名警察先是警告,唐棣还是掐着薛应弦不放,其中一个反手就把唐棣按到地上了。
“诶!这是……”同伴欲言又止。
抓着唐棣的警察利索地从腰上拿下手铐,把唐棣铐起来,“我不管他是谁,伤了人就得跟我走。”
薛应弦缺氧严重,有点站不稳,纤凝连忙扶住他,问她有没有事。薛应弦顺势倒在她身上,小声说:“有事,脖子好痛,要是姐姐能吹吹就好了。”
纤凝听到最后,确定她没事。
街也逛不成了,吃饭也够呛,纤凝本想各回各家,薛应弦非要纤凝送她。
纤凝想了想答应了,到底是替她受了一灾,如果连这点小要求都不答应的话,多少有点没良心了。
陆涵看着前面并肩的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走出商场后,她说:“这里有点难打车,我送你们去吧。”
纤凝还没说什么,薛应弦先婉拒了。
“不劳烦陆涵姐了,我刚刚给家里的司机打了电话,车马上就来。”她顿一下,状似无意地问:“陆涵姐怎么会在这里?有事?”
陆涵被问得心虚,不过脸上表情并无变化,“刚好有事在一楼,见大家都来看热闹,就跟来看看。”
“哦,这样啊。”薛应弦没有拆穿她。
司机效率很高,十分钟就到了,纤凝挥别陆涵,跟薛应弦一起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陆涵感觉纤凝也离自己远去了。
虽然从来没有拥有过,但这次自己是彻底地失去她了。
一上车薛应弦就靠在了纤凝肩上,十分享受地闭目假寐,纤凝还在想唐棣的事,也就没在意这些。
经过斑马线时,司机一个急刹,薛应弦从纤凝肩上滑下来,整张脸都埋进了纤凝的胸。
司机连忙道歉:“对不起大小姐,前面有个小孩突然跑过去……”
“没关系。”薛应弦声音闷闷的。
嘴上淡然,心里却在说:老张,好样的!
纤凝低头看一眼,问:“准备这样到什么时候?”
薛应弦这才起来,大言不惭道:“是老张没开好车,不是我的错。”
前排的老张:“是是是,大小姐说得对。”
车停在薛家别墅大门,纤凝跟薛应弦一起下去,道:“我看着你进去。”
这句话让薛应弦十分心动,有种她们在热恋的感觉。
“不跟我一起进去吗,爸妈挺想你的。”
纤凝刚要说不,薛母就惊呼一声,一把抱住了她。
“我的宝贝,妈妈好久没见你了!”
说来确实挺久的了,从她接管这个身体开始,就一次也没来过薛家。
纤凝以为会有点生疏,没想到叫薛母妈妈挺顺口的,薛母高兴极了,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今天可得好好陪我跟你爸吃个饭,我之前去欧洲,带了礼物给你,你肯定会喜欢。”
纤凝盛情难却,一起吃了饭,又试戴了薛母给她买的钻石项链,一来二去天已经完全黑了。
又坐了一会儿,薛母去护肤了,薛父出去接电话,客厅只剩纤凝跟薛应弦。
“我得走了,你帮我跟爸妈说一声。”
纤凝起身,薛应弦一把拉住了她,眼巴巴的看着她。纤凝看着她的狗狗眼,心蓦然软了一下。
“干嘛这么看着我,又不是不见了。”
薛应弦用脸蹭着她的手,弱弱地说:“就不能留宿吗?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拒绝的话来不及说,纤凝就被一把拽到了沙发上,薛应弦迅速靠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刚还是小奶狗呢,一下就成了霸道狼狗。
薛应弦盯着她看了半晌,把脸埋进她的脖颈,“你今天真的好美。”
薛父的脚步声渐近,纤凝一把将薛应弦推开五米远,自己正襟危坐。
薛父挂了电话,进来看到两人脸色有些不自然,以为她们又吵架了,刚要问纤凝就站了起来。
“爸爸,我……”
薛应弦一个箭步冲过来,抢先说:“爸,姐姐今晚要住下!”
薛父一愣,然后笑着说:“好啊!明天让你妈妈带你们出去玩。”
纤凝张嘴欲言,又猛地住口,转头怒瞪薛应弦。薛应弦无辜的看着她,放在她腰间的手却不安分的捏着软肉。
“姐姐,时间不早了,我们上楼睡觉吧。”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但从薛应弦嘴里说出来就容易产生歧义。
薛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两人相亲相爱的画面,不禁陷入沉思。
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两人的房间在隔壁,当着父亲的面薛应弦不敢放肆,放纤凝回去了。
关上门,纤凝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开始就不该纵容她,不然真的会得寸进尺。
坐了一会儿,纤凝打了个电话给家里,告诉自己今晚不回去了。
陆母问她晚上在哪睡,纤凝回答是薛家后,她立刻就放心了,还叮嘱她多陪陪薛母。
纤凝应下,挂了电话。
薛家是真的把纤凝当公主在养,房间粉粉嫩嫩的,床上地毯上都是大大的毛绒玩具,布置的像芭比城堡一样。
纤凝一屁股坐在懒人沙发上,整个人都陷了进去,窗户正对着外面的花圃,望不到边的鲜花在夜色的装点下,显得神秘而瑰丽。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纤凝被沙发包裹着,一时没能起来。
“我进来咯。”
话落的瞬间,门被打开,薛应弦拎着一个十分精致的袋子进来。
进来第一眼就看到沙发里的纤凝,她“噗嗤”笑出声,走到纤凝面前蹲下。
“这是什么造型?”
纤凝又暗暗努力了一下,还是没能出来,窘迫得脸都红了。
“你要是有良心就拉我一把。”
薛应弦逐渐靠近,说:“我没有良心。”
柔软的唇瓣带着薄荷的味道袭来,纤凝被按着头吻住,大脑倏然空白一片。
该推开她的,可是……
纤凝不自觉环住薛应弦的脖子,在她的舌.头缠上来时,顺从地张开了嘴。
薄荷的味道越发浓烈,还有点甜味,薛应弦应当是刷过牙之后才来找她的。
薛应弦早就做好了被纤凝拒绝的准备,结果纤凝这么轻易就接纳了她,脑子瞬间被喜悦占据,连亲吻的力度都加重了不少。
唇齿纠缠,呼吸的频率也逐渐一致,纤凝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薄荷味道包围。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却让两人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情.动。
结束之后薛应弦还抱着纤凝不放。把呼吸喘匀后,纤凝抬眸看她,眼尾的一抹红诱人至极。
“虽然唐棣是个疯子,但你们到底有婚约在身,这样我不就成小三了吗?”
薛应弦听到她在担心这个,没忍住低笑了一声,声音格外磁性好听。
“没有婚约,自始至终我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纤凝鼻子一皱,说:“可你之前在宴会上说他是你未婚夫,还让我离他远点……”
薛应弦听不下去了,在她唇上啄吻一下打断她的话。
“你怎么这么呆啊?我是吃醋才那么说的。”
纤凝心里有种异样的情愫蔓延,就像春日里积雪融化后的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她明知故问:“吃谁的醋?”
薛应弦不回答她,反问:“亲也亲了,睡也睡了,还不给我一个名分吗?”
纤凝推她一下,眼皮微垂敛去里面的羞赧,道:“像是在威胁我,一点都不诚恳,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薛应弦突然无比认真,一个优雅转身,单膝跪在纤凝面前,一字一句的说:
“纤凝,过去的事说不清谁对谁错,但以后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做我女朋友好吗?”
纤凝感觉自己被架住了,这种氛围下不答应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好。”
简短的一个字,却是纤凝最有诚意的表现。
早在她决定放弃撮合唐棣跟薛应弦时,就已经豁出去了,不按照设定好的剧情走,谁也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惩罚降临己身,不要波及到薛应弦。
反正也搞砸过那么多回了,不差这一次。
薛应弦得到她的回应,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捧着纤凝的脸又要亲,纤凝偏头,小声说:“我先去洗漱一下。”
薛应弦眼珠一转,道:“我帮你洗,顺便换衣服。”
“什么衣服?”纤凝疑惑,如果是睡衣的话,她的衣柜里有一堆。
薛应弦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用缎带绑着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纯白的丝质睡裙,领口和袖口用蕾丝装饰。
纤凝拿起来一看,裙子很短,大约只堪堪遮住屁股,而且布料薄到什么都遮不住。
纤凝:“?”
纤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着那件衣服到浴室的,醒悟过来才发现着了薛应弦的道。
“人家想看你穿嘛,姐姐,不可以吗?”
可以吗?当然不可以!但看着薛应弦那双闪着星星的狗狗眼,她没办法拒绝。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睡衣拿在手里像烫手山芋,纤凝局促地到处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这玩意儿跟情.趣那啥似的,一点都不正经,她才不穿呢。
平复了一下心情,纤凝打开花洒,等水温合适之后准备洗澡,衣服脱到一半,浴室门被推开,薛应弦赤.条条地进来。
“你你你!”
纤凝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再无退路。
薛应弦站在门口,两人之间隔着水雾,纤凝有点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明显感受到她眼里的狂热。
“你进来干什么?”纤凝压着声音,装作自己很有经验的样子。
可不能让薛应弦看出来自己是个小白,不然就彻底丧失主动权了。
上次喝了酒没什么力气,被折.腾了一夜,这次一定要一展猛一威风!
想是这么想,但当薛应弦一步步靠近时,纤凝还是慌了。
薛应弦说:“不是说了帮你洗吗?站那么远干嘛,害羞了?”
薛应弦身高腿长,几步就到了纤凝跟前,她微微低头,唇就落在了纤凝耳畔。
纤凝的心已经快要到嗓子眼了,幸好有水声遮掩,不然这么近的距离,薛应弦肯定能听到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有什么可害羞的?我可是姐姐,经验比你多多了。”
薛应弦低低笑开,有些人说大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的,看着就一副纯情的样子,还想装自己是情场老手,谁信啊?
“那既然姐姐经验这么多,就拜托你教我了。”
薛应弦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揽住纤凝的腰一勾,纤凝就落到了她怀里。
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急促炙热的呼吸打在彼此颈间,催生出一阵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