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沉默一会,“殿下想说的是以前逼我跟她们那件事?”
“嗯,我挺混蛋的。”
“呀,您这会知道自己混蛋了?”
“我说真的,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您要我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您就是让我给大家表演个花样去死,我不也得把刀子架好吗?这种事,对男人而言多大的好事啊,绿自己主子的机会可不常有!”
“楼楼,你别这么乖,你越乖我越内疚。”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内疚的。”
“楼楼,要不你说说你看上哪家姑娘,我给你娶进门吧,我亲自上门去给你说亲!”
“行了,您还是内疚着吧!”
“......”
沈云崖是傍晚的时候到家的,到家的第一时间,高公公就把他拉过来,把厉大人为了个小倌儿争风吃醋,把人都打死了,把人家房子都拆了的传言告诉了他!
“为个小倌?”厉朗袖子什么时候断的?
沈云崖一直觉得自己和苍暮跟大家一起玩的时候,掩藏的挺好,原来这有个比自己藏的还好的?
高公公点点头,强调了一句:“对,不是姑娘,是小倌!”
“把人打死了?”厉朗虽然的确是身强体壮的,但是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
“听说是的!”
“还把人家家都拆了?”
“是这么传的。”
沈云崖垂眸想了一下,“我怎么一个都不信呢?”
高公公嘶了一声,“殿下,其实我也觉得挺离谱,但是外面都传疯了!”
沈云崖哼一声:“纯粹闲的!”
“厉大人今天没过来,殿下,要不要差个人去问问到底什么情况?这样传下去不行啊,胤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厉大人自己就是言官,这不得被人拽着小辫子狠狠参一本吗?”
沈云崖想了一下,问道:“木易今天没出门吧?”
“没呢,都没出院子。”
沈云崖沉吟:“这事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觉得以厉朗的品性会做出这些事来。但是保险起见,还是让木易去一趟吧,他俩熟什么话都好说,差了下人去问,我怕厉朗有什么难言之隐。”
高公公点点头:“还是殿下想的周到,那我现在就去跟崔大夫说。”
“行,去吧。”
沈云崖转身准备回插花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回头拽了一下高公公的袖子,“公公,苍暮今天找我没?”
“午饭的时候问了一句,我说可能在哪个大人家被留下了用饭,后来就没再找。”
“好的,那我回去了。”
沈云崖回了插花阁,回房探头看了看,苍暮不在,问了落荷说苍暮午饭后就回了弄玉轩。
两人重新好起来过后,苍暮一直赖在插花阁,难得才回一趟弄玉轩。
沈云崖让落荷把晚饭先备上,他自己穿过隐室去找苍暮。
估摸着苍暮应该在书房,所以进了主院直接就奔书房过去了。
书房的窗户和门都紧紧闭着,沈云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苍暮在吗,哥哥进来了哦。”
“嗯,在呢。”
沈云崖推门进屋,苍暮站在书桌边瞧着进来的沈云崖轻轻的笑,手背在身后。
沈云崖站在门边,歪着脑袋看了看他的笑容,眼睛眯了眯作严肃状:“赶紧交代,坦白从宽,干什么坏事呢?”
苍暮摇摇头,不承认:“没有。”
沈云崖看向他背在后面的手,“说吧,藏什么好东西了?”
“没呢。”
沈云崖一步步走过去:“小坏蛋,说实话!”
苍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真的没什么,就是我今天没什么事情,在抽屉里胡乱翻了翻。”
沈云崖走到苍暮身前,就要去拉苍暮的手。
“翻到了什么好东西给哥哥看看!”
苍暮躲着不让他看,只笑着说了一句:“的确是个好东西。”
他声音戏谑,带着掩盖不住的浓浓笑意,沈云崖朝他身后抽屉瞥了一眼,脑海中立马闪过之前这人送的某个生辰礼!
沈云崖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苍暮眼疾手快一把将他后背衣服拽住了!
“哥哥,好端端的,跑什么!”
“松手,有话好好说!”
苍暮把人拽回来,后背靠在自己的怀里,禁锢住人不让跑,把藏在身后的长盒拿了出来,送到沈云崖面前。
他说话时热气铺在沈云崖耳侧:“哥哥,这是什么?”
沈云崖耳朵一下红了起来:“你自己的东西你干嘛问我,我又不知道这是什么!”
“感觉是让哥哥用的。”
“错了,这是苍暮自己用的!”
“咦,哥哥不是说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
苍暮惩罚似的,在沈云崖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苍暮能看出来这是自己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东西,嗯,基本也能猜到具体的用法。”
他说到这里没忍住又笑了一下,沈云崖后背抵着他胸膛能感觉到轻轻的震动。
“但是具体的功效还需要哥哥跟我说一下。”
沈云崖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功效,它就是你的一个恶趣味产物!”
“没有恶趣味,苍暮喜欢自己被刻在上面。”苍暮叼住沈云崖耳垂,用牙齿细细咬噬。
“一想到这是哥哥用在哪里的,苍暮就......”
沈云崖感受到了什么,身子顿时一僵。
“......就这样了!”
沈云崖:“......”
苍暮把沈云崖往怀里揉,一边还不断的逗他,“哥哥,帮帮忙好不好?”
“怎么帮?”
苍暮把盒子送到沈云崖手里,“我和它,哥哥挑一个。”
苍暮声音蛊惑,沈云崖喉咙不受控制地滑了一下。
他拿着手里的盒子,问:“确定也能选它?”
“嗯,看着哥哥亲手放进去,苍暮就能满足了。”
沈云崖在他怀里转过身,苍暮这才看见这人脸上憋着笑,沈云崖抬手捏住苍暮的鼻子。
“小坏蛋,你吹牛不打草稿,看看就满足了?呵呵,你以为我之前没被你哄过?哪次后头不是有更大的阵仗等着我?”
苍暮被捏着鼻子乖乖地眨着眼睛看着沈云崖。
感觉现在的哥哥不好骗了。
好委屈。
沈云崖松开手,挂到了苍暮的脖子上,眉头就那么一皱:“今天中午在外面没吃什么东西,胃里感觉空空的。”
苍暮一听这话,顿时把自己身上的难受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温热的大手覆盖住沈云崖的胃,轻轻揉了揉:“疼不疼?”
“疼倒是还没疼,我刚刚来的时候让落荷把饭备下了。”
苍暮一把将人打横抱起,“那还等什么,现在赶紧去吃饭。”
沈云崖在他怀里勾着唇:“那苍暮不难受了?”
苍暮咬牙,拿这祖宗没办法,“哥哥,你就坏吧!”
“不坏不坏,哥哥乖着呢!”
苍暮脚上大步迈着,嘴里问道:“南楼又犯什么蠢了,不是跟着吗,怎么会让你饿着?”
“也不是饿,就是东西哪有家里吃的舒心。”
“午饭在谁家吃的?”
沈云崖面不改色地说道:“陈老大人非留不可!”
“老头儿不让哥哥吃好,下次再不去他家了!”
“同意!”
苍暮心疼地把人带回插花阁,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着饭的时候,另一边,崔木易正脸色冰冷地坐在马车上,朝着厉朗家赶去!
他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厉朗的,这人做不出来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
但是高公公忧心忡忡地说是离王殿下让他去问一下,问一下比较妥当,毕竟这种事,不管是真是假,流言传开对厉朗的影响都会很大。
于是崔木易晚饭都没吃,直接出门过来找厉朗了。
一路脸色冷冰冰的,整个人身上都带着寒气。
到了厉朗家,小院的大门关的严严实实,崔木易上去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婢女认识崔木易,见崔木易找厉朗,直接把人带去了饭厅。
厉朗和柳千正相对坐着吃饭呢!
“大人,崔大夫来找您了。”
厉朗听见婢女通传,脑袋从碗里抬起来,看向门口走进来的崔木易,抬起手高兴地打了招呼:“木易,吃了没?”
崔木易沉沉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他对面的柳千身上。
柳千放下碗,双眼含笑地转身看向门口。
崔木易和他四目相对。
暗潮汹涌。
柳千看了一会,目光露出怯意,转头向厉朗求助:“阿朗,这位是?”
那声阿朗唤的崔木易眉头狠狠一跳!
难道传言不假,厉朗玩真的?
“啊,这位是太医院的崔木易,我的好朋友,你喊崔大夫就好了。”
厉朗介绍完,又笑吟吟对崔木易介绍道:“这位是柳千,我的......你懂的。”
崔木易不懂,他现在只想在厉朗那笑得贱兮兮的脸上捶一巴掌!
“你给我出来!”崔木易恶狠狠地看着厉朗。
厉朗好声好气跟他商量,就跟没看见崔木易满脸怒气一样:“还没吃完呢,等吃完再说行不?”
“你出不出来?”
厉朗一瞧崔木易那架势,自己要是再不起身,估计他要掀桌子!
他赶紧站起来:“那么大脾气做什么,出来出来!”
厉朗跟在崔木易身后,一边走一边絮叨:“木易,柳千不是外人,其实有话当着他的面说都没有关系的,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秘密。”
崔木易猛地停下脚步,厉朗差点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
“怎么不走了?”
崔木易转过身。
“不是外人?”
“对啊!”
“你和他之间没有秘密?”
厉朗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这种关系,还是不要有秘密了吧!”
“这种关系?”
“别问了,就是那种关系!”
崔木易猛地大声问了一句:“哪种关系?”
“小点声小点声,柳千这人比较胆小,你别让他听见,把人吓到。”
崔木易咬牙:“是一张床上睡觉的关系吗?”
“我们之间,懂就行了,大家就不要说的那么直白了。”
“已经到了没有秘密的程度了?”
“哎呀,既然认准了人,那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嘛!”
“认准了?你是用今天一天就认准了?”
“这世上有一见钟情,一天就够做很多的事情了!”
崔木易握着拳头松开又握住,来来回回数次,“所以,外面的传闻都是真的?”
厉朗笑嘻嘻说道:“什么传闻?”
“你为了他打死人了?”
“谁胡说八道呢!”
也是,崔木易感觉自己气糊涂了,这是胤都,当众打死人,厉朗就是靠山再大,这会也不可能当个没事人一样在家悠闲地吃饭。
“那你掀人家屋子了?”
“我那么力大无穷的吗?”
崔木易听到这到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不过就是把人家屋里砸的稀巴烂而已!”
崔木易:“......”
厉朗看着崔木易,还一个劲的在那傻笑。
“厉朗,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有点吧,我这不都喜欢男的了吗,指定是有点什么毛病!”
崔木易感觉自己真的快要被这个人气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后面要面对什么?”
“你昨天不是告诉我了吗?千夫所指啊!”厉朗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无所谓,他们指过来我就指回去,他们骂过来我就骂回去呗!就咱长得这么壮,身体这么结实,骂不过就打呗。放心吧,肯定打得过,不会受委屈!”
厉朗说完了,还贼兮兮地凑到崔木易面前说悄悄话:“柳千今天还夸我了,说我身材真好!”
崔木易一把将人推了开去!
厉朗不满:“你干嘛呀木易,跟你好好说话呢!”
崔木易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平息心口的怒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是不是我昨晚没答应你,你今天就故意这么气我的?”
“哎呀,木易,你这就想多了,我真没这个意思,我觉得你昨晚说的特别对!”
“说的对你今天就开始败坏自己的名声?”
厉朗一脸的痴汉相:“有些人值得。”
这话说的崔木易一愣,他隐约觉得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厉朗,你到底怎么想的?”
厉朗看着他皱起的眉头,手抬到半路缩了回来,不敢碰。
“没怎么想。”
“你到底想要怎样?”
“就是你看见的样子啊!”
“厉朗!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传闻对你以后的影响有多大!”
厉朗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了看,“木易,你是在心疼我,还是在可惜我毁掉的仕途?”
“谁要心疼你!”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崔木易扭身就走,“你就当我有病!”
厉朗一把将人拽了回来,“不答应的是你,闹脾气的还是你!”
“谁闹脾气了,你给我松开!”
“那我现在问你,你要不要答应跟我在一块?”
“你滚!”
“我如今名声已经臭了,我就问你,崔木易,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块?”
崔木易一把将人甩开:“你觉得你现在跟我说这个话合适吗?”
“合适。木易我跟你直说吧,我把柳千弄回来不是为了气你,有别的用处呢。刚刚说的那些话,倒是故意气你的,你别放心上。你放宽心,我厉朗这辈子都为你守身如玉,”
崔木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木易,你嫁给我吧!”
“厉朗你是不是疯了?”
“那我嫁给你也行,我不要三媒六聘,什么彩礼都不要,自带嫁妆,这些年大钱没有小有积蓄,全给你!以后赚的钱,我一个子儿都不留的上交。走大路上,绝不看别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一眼!天天只看你,只围着你一人转,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地!”
“木易,你娶不娶?”厉朗盯着他问道。
跟在后面墙根偷偷看着他俩的柳千,听到这里热泪盈眶,感动的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崔大夫,你就娶了他吧,呜呜呜,我真的好感动啊!”
崔木易:“......”
这都什么跟什么?
厉朗撵柳千,“行了行了,让你听会墙脚就行了,赶紧回去。”
“哦。”柳千抹着眼泪依依不舍地走了。
厉朗朝崔木易伸手,想抓住他的手腕让他离自己近一点。
崔木易退后一步避开了厉朗抓他的手。
“好了好了我不拉你,进到房间里说,外面太冷了。”
厉朗推门走进房间,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走到桌边点燃了烛台。
崔木易跟在后面走了进来,他目光看着烛火亮起的一瞬间,厉朗异常高大的身影,却又在厉朗转头的时候,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厉朗,你今天做的事情,传开了,等于自毁前程,你自己去跟殿下解释吧。”
厉朗拿着针尖,挑了挑烛芯,放下针后转过身,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反正洛家没有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你若是不想困在这一隅,我就辞官跟着你走,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崔木易急了:“你就这点出息?”
厉朗半点不担忧他嫌弃自己没有出息,还显得兴高采烈的样子,“对,就这点出息,你要是嫌弃的话,就真的没有人要我了。”
“你胡说什么!”
屋里燃着炭火,很暖和,崔木易从外面带来的一身寒意似乎都快要融化殆尽,这让他发脾气都少了一些震慑力。
厉朗心想,瞧瞧,我这还没说什么呢,就贬低自己两句,就把我们家木易心疼的!
厉朗是发现了,想把人弄到手,还得脸皮厚!
好女怕缠郎,缠他总是没错的!
“反正我看你的样子,也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一副想要死在路上的架势。所以你对我有愧疚,担心这担心那的,但我想睡你可半点愧疚都没有!”
崔木易第一次听到他话说的这么露骨直白!
一时难以置信,一时又羞又气,脸上表情又白又红,咬着牙,那样子倒真像是想把厉朗给活撕了!
“厉朗!”
厉朗全然不在乎,一副你想撕就撕,反正我是你男人,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模样。
他说:“怎么了,我没说错,我想睡你,我就是这么想的!”
厉朗越坦荡,崔木易就越有自己被逼入绝境之感。
气到极处过后,就是穷途末路,慌里慌张无路可逃的感觉。
“厉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厉朗脸上含着笑,目光无比温柔,像是一张网一样,把崔木易绵绵密密地困在其中。
“我怎么不知道?以前我身上的担子重事情忙,自己的心意很长时间弄不明白,隐隐约约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又开始忧心成为你的负累,想七想八想了一大堆,迟迟不敢跟你挑明。昨日听说你要走了,这才急了,狠下心把一切挑明了,发现反而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木易,除非你有了喜欢的别人,不然你甩不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