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都行?”
“都行。”
“哥哥好浪呀。”
“嗯。”
“苍暮喜欢哥哥浪。”
“嗯。”
“只浪给苍暮一个人看对不对?”
“对。”
“哥哥是苍暮的是不是?”
“是。”
“苍暮是哥哥的主人对不对?”
“对。”
苍暮翻身把沈云崖抱住,细细密密的亲,温柔缱绻。
“哥哥,苍暮也永远爱你,永远臣服于你。”
......
九公主的婚讯正传的沸沸扬扬一片热闹的时候,初十刚过,弹劾淮南盐政官洛保承官商勾结,私控官方盐引发售,致所辖地区百姓缺盐成灾,洛保承借此时机私开盐井,避过盐税,伙同盐商高额售卖的折子,就雪片一样飞向了御书房。
大昊国库税银,有很大的一部分来自盐税,折子一递上去,朝野震荡。
新一年的第一天早朝,皇帝大怒,手里折子甩了大殿一地,众人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大殿之上,陛下一锤定音,先收监洛保承,后派钦差巡视淮南,彻查私盐走私案。
无罪放人,有罪斩立决,查到相关人等,从重入罪。
初十二那天,往淮南的钦差已经带着人快马出发。
洛保承是洛家的二当家,哥哥就是洛家家长,户部尚书洛保仁。
此时的洛家,陷入一种紧张的氛围,却一切还算井然有序,并没有乱了阵脚。
朝局之上,剑拔弩张。
钦差严靖远到了淮南过后,受到了隆重的欢迎,然而事关重大,满朝眼睛都在盯着淮南,他为了避嫌,当众谢绝了招待。
他这一谢绝,接连数日,走私案查不到半点线索,全无进展。
盐井消失不见,进村走道,都会遇到各路村民阻拦。
乌压压的人群围着他们钦差几人,锄头榔头扛着,说不慌是不可能的。
至此,盐井走私案的进展全然停滞。
而洛保承人虽然还在天牢里,却顿顿酒肉饭菜,被褥新盖,牢房日日有人打扫,隔几天还能从兰香坊送个美人进去。
哪是坐牢啊,在沈云崖看来人家就是去玩个监狱剧本杀,还是那种氪金玩家,就是体验生活来着。
南楼把这些事情义愤填膺地说给沈云崖听的时候,沈云崖笑眯眯地听着,还配合南楼骂了几句。
“殿下,您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
沈云崖嘴里嗑着瓜子,撩起眼皮看了南楼一眼,“为什么要意外?”
“可他们这也太嚣张了!”
沈云崖把瓜子壳扔下:“人家有嚣张的资本啊!”
“您怎么向着别人说话!”
“没向着他们,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我就是看不过去!”
沈云崖笑笑:“朝堂上,百姓里,对洛家看不过去的人多呢,但是人家家族经营了近百年,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规则秩序,外面的人,岂能说是一下子就可以打破的?要是那么简单,我拿到证据,自己就冲上去了,还用得着借林家的手吗?”
“所以殿下现在是借力打力,就看林家能发挥出多大的力量了?”
沈云崖点点头:“这才刚开始呢,洛家也会反击的,林家已经放弃了四家维持的摇摇欲坠的平衡,率先出手攻击,洛家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殿下,那我们就看戏吗?”
“对,看戏,火上浇油,”咽下一个瓜子米,沈云崖想了想又说道:“还有等局势僵持的时候,帮他们——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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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年前嬉笑胡闹的氛围再也回不来了。
沈昱进了诏狱,沈夕乔闺中待嫁,剩余几人,人人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看向别人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时局动荡,反倒显得有一人平和又稳妥,安安静静地不招事不惹事,透了些现世安好的模样。
无人注意的角度,沈云崖在背后凉凉地看着太子殿下。
没有人比沈云崖更清楚,朝局如此,太子殿下实际的心情有多么澎湃。
感受到身后目光,太子转过头来,“七弟在想什么?”
沈云崖换上平日带着点调皮的笑容,“如今乱糟糟的,才发现太子哥哥才是独树一帜,温和又善良,讨人喜欢。”
太子喜笑颜开,却还是摇了摇头:“这话可不兴这么说。”
“我说的是实话,如今父皇看着太子哥哥应该也会觉得喜欢。”
“哪里,父皇最喜欢的只能是你,淘气死了!”
沈云崖咧着嘴朝他笑,在他转身过后,那笑容渐渐冷下来。
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你也要有那命来拿。
二月上旬,厉朗到了胤都走马上任。
到任后他去了都衙交了敕牒,便去了分配给自己的官宅。
这中间沈宸应该上下都打过招呼,分给他的宅院地方虽没有几进,但是胜在雅致清幽,闹中取静。
崔木易是和厉朗一起到的胤都,到了胤都过后,就自行去租了一处安静的民宅。
明面之上,厉朗和沈云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所以他们到了过后,沈云崖先设了宴单独给崔木易接风洗尘。
宴席设在胤都最大的酒楼,松鹤祥。
两人见面,相视而笑,隔着一趟生死难关,都有恍如隔世之感。
沈云崖朝他身上上下看了看,“瘦了。”
崔木易轻轻摇头,“谢殿下记挂,还好。”
“一路辛苦。”
崔木易朝包房中满桌的菜看了一眼,“殿下破费了,哪里能吃下那么多!”
“坐吧。接风洗尘,没有将将够吃的道理。”
“但是您这也太多了。”
两人在桌边坐下,沈云崖凑过去,在崔木易耳边说道:“厉朗的接风宴就在隔壁,三殿下举荐的厉朗,他自然为主。只是岑州向来不偏不倚,于是那几家也不甘落后几位殿下都在,连带着不少大人,仔细听听,是不是很热闹?”
崔木易侧过耳朵听了听,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从厚厚的墙壁那边传过来,他笑着摇了摇头。
胤都的水,比各地方都要更深。
沈云崖垂着目光,再抬眸看向崔木易时,目光里多了凌厉和坚定。
他盯着崔木易,淡声说道:“木易啊,道阻且长。”
他话说的精简,没头没尾的,若是有旁人在,一定会觉得很突兀。
崔木易笑着拿起来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鹿蹄筋放进了嘴里。
嚼完咽下去,才轻声说道:“没有殿下这样的,饭都不给人吃,就要人表忠心。我这要是不应您,您可别直接把我轰出去。”
“这个木易要理解,毕竟本王求才心切。”
崔木易轻轻一笑,与他直直对视。
“殿下放宽心,这一程,不成功,便成仁。”
沈云崖端起桌上酒杯,举向崔木易,轻声道:“得之我幸。”
崔木易看向杯子,“殿下能喝吗?”
“一点点。”
崔木易扬眉,端起自己酒杯,“我干了,殿下随意。”
说完,一仰头,一杯酒喝了下去。
沈云崖轻轻抿了一口,放下酒杯问道:“木易酒量不错?”
崔木易点点头:“还行,一个人走四方,酒的用途太多了,常喝,量就大了一些。”
“挺好。”
两人听着隔壁屋的欢笑声,闲话家常吃了一顿饭,沈云崖吃的少,完全是作陪的姿态,但是崔木易见多识广,两人聊得开心,倒也是其乐融融。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崔木易起身出去解手,沈云崖在房里看天色已晚,就准备出门等崔木易好了直接下楼。
南楼等在屋外。
这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大半月的招,弄到现在南楼死活不愿意坐在沈云崖旁边吃饭。
他怕自己脑袋被沈云崖一把按汤盆里去,毁了自己英俊潇洒的脸蛋!
沈云崖朝南楼一龇牙。
南楼把手臂往他面前一送,“殿下,就您这点力气,让你咬你也咬不破!”
纯纯的挑衅!
沈云崖毫不客气地就要抓住他手臂咬,南楼却又若无其事猛地缩回了手。
沈云崖:“你要不要脸?”
南楼:“送殿下了。”
“别,我嫌丑!”
南楼凑到沈云崖耳边:“丑了也没殿下脸皮厚!”
沈云崖伸手就要打过去,南楼灵巧地跳了开去。
两人正闹着,不远处听见崔木易带着怒气的一声:“让开!”
沈云崖和南楼一愣,对视一眼,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朝声音出来的方向跑过去。
崔木易被人拦在走廊另一头,他人长得秀气,个子也没有太高,被别人缠上想绕开,竟然一下子脱不开身。
沈云崖瞳孔危险的一缩,不知道这是胤都哪家的登徒子,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南楼过去拍了拍那男人的后背,“干嘛呢?”
那男的长得五大三粗,肥头大耳,肩膀抖了抖想把南楼的手抖下去,他头都没回,还笑嘻嘻地看着崔木易:“这位小哥,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老是不理我?”
沈云崖自己也喝了一点酒,但是还是能闻见那男的身上浓重的酒臭味。
沈云崖皱皱眉头,抬手在自己鼻子前掀扇了扇。
南楼眼角余光瞥见他皱眉,手上立马加了力道,那男的“嗷”一声惨叫!
肩膀上骨头发出岌岌可危的碎裂声。
“爷跟你说话呢,你不是长着耳朵吗,怎么不理我?”
那男的疼的弯着腰一边嗷嗷叫,一边骂道:“操你娘的谁啊,敢弄小爷我!报上名来,小爷让你死全家!”
南楼一把揪住他耳朵,把人拎了起来,“看着你爷爷,然后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那男的可能真是喝大发了,脑子是懵的,被南楼拎起来嘴里不住地嗷嗷叫,却在目光瞥到沈云崖的时候一下子顿住了。
像是连疼都忘记了。
沈云崖眼睁睁地看见他目光发直盯住自己,口水从嘴角不住地往地上流去
“嘿嘿嘿,嘿嘿嘿,这个小哥更好看。真好看,我摸摸,我摸摸。”
第202章 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
两边包房中吃饭的客人听见走廊里的动静,纷纷开门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匆匆赶来的松鹤祥掌柜,本身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想着两面开解一下,赔个礼道个歉,和和稀泥把事情解决了。
但他还没走到沈云崖近旁,就被沈云崖抬抬手挡在了外面,示意他不准再向前。
离王态度强硬,明显就是不愿让旁人介入。
掌柜的在胤都开了那么多年的酒楼,牛鬼蛇神哪路神仙不要供着,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
但胤都圈子就那么大,贵人们两个弯一拐就扯到关系了,大家都是顾脸面的,通常都不愿大庭广众之下把事情闹大。
但是这位离王殿下显然不太一样!
这掌柜的这会才一身冷汗地搓着手,知道这次事情很难善了了。
这边的动静甚至惊动了另一头的三殿下他们包房,里面一众权贵昂着挺胸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沈宸远远看见沈云崖,“离王?”
沈子墨抬头仔细看了看,“诶,还真是七哥!”
那松鹤祥掌柜,一看沈宸他们这动静,心知他们不是救星,三殿下四殿下在一块,很可能让事情变得更加严重!
掌柜的赶紧一路跑过去迎,一时间后背、额头全是冷汗!
“怎么回事啊?”沈宸快步走过来问道。
掌柜的点头哈腰刚要解释,沈宸就有些不耐烦地把人往旁边一推,“本殿下自己去问。”
与此同时,那醉酒的胖子正不顾他自己肩膀碎裂,以及耳朵快被南楼扯下去的痛楚,手就要往沈云崖身上伸。
沈云崖算是真正的见识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色胆包天!
他朝后退了一步避开那脏手,身后沈宸正好走上来扶了一下他手臂。
沈宸手从沈云崖手臂上放下来,扭头看了一眼那胖子,眼底全是厌恶。
他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冷哼一声,朝跟在后面的沈敬目露不善地瞥了一眼。
人群中,厉朗朝崔木易看了一眼。
有没有受伤?
崔木易几不可见的摇了一下头。
没有,放心。
厉朗心内松一口气,随即移开了目光。
沈敬走上来看到那胖子的时候,目光同样是又嫌弃又厌恶。
户部尚书是沈敬的亲舅舅,地上这胖子是尚书夫人的亲侄子,淮南粮道使的亲儿子。
众所周知的好色,且还好男色,在胤都横行霸道惯了,名声恶臭。
沈敬虽然厌恶这人,但是今天自己人在他面前出事了,他不出手,事态只会继续恶化。
他脸上也会挂不住。
于是他主动走到那胖子面前,朝那肥头大耳的脸上猛地甩了两巴掌。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面前站的是谁!”
那胖子醉眼朦胧地看向沈敬,这才是像有了一点意识,“四,四殿下?”
沈敬看他清醒了一点,骂道:“狗东西,你那两个眼珠子是被戳瞎了吗?”
话说着,一脚就揣在那胖子膝盖上,胖子重重一声趴在了地上。
“快点给离王殿下磕头道歉!”
这边姿态摆完了,沈敬又赶紧转向沈云崖,赔笑道:“七弟,这人是喝大发了,已经看不清人了,脑子完全模糊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一个酒鬼计较。”
他热热乎乎地喊着七弟,这样的一通操作下来,那明事理的,无论如何要退一步卖他一个面子的。
但是沈云崖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的那个。
他一把抱住沈敬胳膊,动作亲昵,看得沈宸和南楼眼睛都是一跳!
沈敬自己也没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云崖一直跟他水火不容,一开始没闹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怎么亲近过。
沈云崖:“谢谢四哥替我出气,出门在外,果然还得是亲兄弟!”
沈敬听他这话愣了愣,被他抱着胳膊,已经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表演了。
“他竟然还能认出四哥,四哥,你知道他刚刚是怎么说的吗?”沈云崖表情夸张:“他说他要杀了我全家!”
沈敬:“......”
沈宸这会已经明白了沈云崖的意思,脸上换上了看戏的表情。
“全家啊!”沈云崖一字一顿说道,伸手指了一圈的兄弟,又朝天上指了指,最后深深叹口气:“这可是弑君谋反呐!”
“......”
这帽子显然太大了,沈敬无法,又要上去朝地上的人踹去!
沈云崖眼疾手快把他拉了回来。
“四哥,别急,不能脏了你的手。”沈云崖看向南楼吩咐:“南楼,刚刚他哪只手要摸本王来着?”
那胖子狗一样地趴在地上,横行霸道惯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危险里。
南楼朝他右手踢了踢。
沈云崖:“那就两只手都剁了吧!”
“......”
周围所有人,安静如鸡。
沈敬赶紧想阻止,沈云崖却挽着他笑嘻嘻地说:“四哥还嫌不够?先剁两只手就行了,掌柜的这里还要做生意,不能影响人家。”
后面松鹤祥掌柜有苦说不出。
沈云崖说的相当诚恳,顺势像是害怕见血的样子,眼睛一闭攥住沈敬的衣服,那么大的个子像是要往人家怀里缩。
正正好好挡住了沈敬想上前的脚步。
沈云崖的身后,南楼片刻没有犹豫,众人甚至都没看清他什么时候掏出匕首的,再看时,他已经手起刀落,让胖子的两个手掌掉到了地上。
时间停滞了一般,下一瞬,鲜血迸溅,紧接着惨痛的呼号声开始震耳欲聋!
周围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沈云崖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脑袋微微转过去,眼睛想要睁开一条缝去看看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沈宸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身后。
像怕他碰见那脏血一样。
接着沈宸吩咐掌柜的:“剁下来的这脏东西,拿后院喂狗吧!”
掌柜的都快哭出来了,看看他又看看沈敬,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沈云崖瑟缩在沈宸身后,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看向沈敬,问道:“四哥,他刚刚好像能认识你,你认识他吗?糟了,本王忘记问了,他不会姓洛吧?”
他一副惶恐的样子,沈敬到现在哪还能不知道他浑身都是戏,但是打碎了牙也只能混血吞。
“不是。”他阴沉沉地说道。
沈云崖长长松了一口气,捂着心口,“还好还好,不是你家亲戚,就说呢,洛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犯上作乱的人!”
总觉得这离王殿下在内涵什么!
沈宸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看了一眼地上昏厥过去的胖子,转身把沈云崖往外推。
“血糊糊的,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走!”
经过掌柜的身旁,还不忘再次叮嘱一声:“手掌喂狗,人送都衙去,发生了什么,一切照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