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
苍暮高兴地抱住沈云崖，从额头一路流连到红艳的唇，细细辗转，等退开的时候，苍暮轻轻把人拉起来。
他含笑说道：“哥哥乖，那苍暮也要听话，太晚了不闹哥哥了，哥哥洗漱一下睡觉。”
沈云崖戏谑：“咦，真能舍得？”
“不舍得，所以哥哥不能再逗我了，不然苍暮就要反悔了！”
沈云崖捂着嘴，在手底下从嗓子里笑着地“奥”了一声。
小国师如今在床上说的话，也开始说话算话了，沈云崖收拾好后，他把人抱进怀里，拍着哄睡了。
自己硬生生捱着，到底没舍得动沈云崖一根手指。
第193章 我错了我自己去跪搓衣板
翌日清晨，沈云崖在苍暮怀里醒来后，两个人洗漱收拾好，一起去给高总管拜年。
他俩从林春带回来的那只小狗嘟嘟，沈云崖在岑州出事过后，就一直养在高总管的院子里。
每天被几个丫鬟带着玩，吃得胖嘟嘟的，也长大了许多。
沈云崖进院子的时候，嘟嘟转过脸来看了看他，摇着尾巴就朝沈云崖冲过来了。
沈云崖蹲下来，摸着他的脑袋，“唔，公公照顾你比我照顾的好。”
嘟嘟亲昵地在他掌心蹭来蹭去。
跟在后面的丫鬟，扭头朝里大喊：“公公，殿下来了。”
高公公听见声音赶紧出来，一边过来一边问道：“刚刚才问了门房，说殿下昨晚回来的迟，我想着早上要多睡一会的，殿下怎么醒的这么早？”
沈云崖笑说道：“公公新年吉祥，想跟公公一起吃个早饭。”
“哎呀，殿下吉祥殿下吉祥，外面冷，快快进屋。嘟嘟，别在脚底挡着殿下走路，先进屋快点！”
小狗嘟嘟听见这话，跑到前面走一段停下看看，再继续向前走。
像是在看沈云崖有没有跟上。
高公公见沈云崖看着喜欢，就说道：“殿下，等会回去要不你把嘟嘟带回插花阁吧。”
沈云崖笑着，眼角余光朝苍暮看了一眼。
苍暮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显然只要沈云崖喜欢，他怎样都可以。
实在乖得不像话。
沈云崖摇头说道：“公公，还是你养着吧，插花阁人少没人陪它玩，我这段时间可能还会比较忙，等以后闲下来了再说。”
“这个听殿下的，殿下什么时候想跟嘟嘟玩了，也可以随时叫人过来牵。”
“嗯。”
两人跟在高总管身后，沈云崖准备进门的时候，突然转身，凑在苍暮耳边小声说道：“主要啊，在插花阁我已经养了一只小狼狗了，再养一只怕打架！”
话说完，他若无其事的进了饭厅。
苍暮在后面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后面正好跟过来看见这一幕的南楼，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一天天的，哪哪都要秀一下！
吃完饭，高总管没让他们仨闲着，说东西都准备好了，推着他们去给国师大人拜年。
于是三人带着一车东西，晃晃悠悠的就去了国师府。
老国师自从苍暮受伤过后，看着渐渐有衰老的迹象。
年前那些天，苍暮其实用一两日的时间，就把如今朝局情势弄明白了，但是后面几日，还是天天过来国师府陪着他。
沈云崖他们到的时候，老国师正在府里一处围着厚厚帐幔的亭子上，围着炉子喝茶。
依旧是一副老神仙的姿态。
三人进了亭子里，老国师在躺椅上看着他们，一边慢慢摇，一边朝炉子上示意：“茶自己倒吧。”
沈云崖和苍暮一边一个在他身旁坐定。
老国师扭头看着沈云崖：“殿下，你这什么表情？怎么跟老朽过两天就要没了似的？”
他说话口无遮拦，沈云崖急了，“国师大人，这些话不能乱说！”
老国师笑呵呵的，“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不能乱说的，这比一般人多赚了多少年了！”
“那也不能乱说，您不是一般人，是大昊的国师！”
老国师大笑：“大昊国师在我之前，也没什么长寿的。”
“那不是从您开始改变了吗？国师大人，还有好多年您得看着我和苍暮呢！”
“得了，本来还能活几年，看着你俩估计就没几年活头了。”
苍暮淡淡开口：“师父你再这样说话，我就带殿下回去了。”
老国师看也不看苍暮，就对着沈云崖说：“殿下看，这徒弟多讨厌！”
沈云崖抬头：“回什么回，要回你自己回，我陪国师大人！”
老国师扭过头，得意地看着苍暮。
苍暮：“......”
统一战线的两个人，以茶代酒，敬了对方一杯！
南楼活久见，见苍暮吃瘪，赶紧也凑上来干了一杯！
老国师喝完茶放下杯子，“殿下，这臭小子要是对你不好，你就跟我说，我收拾他！”
沈云崖拼命点头：“师父，要的就是您这句话，有您给我撑腰，我啥都不怕！”
苍暮在后面默默地：“那也要您能跑得过我，不然那拐杖扔过来都砸不到人。”
沈云崖和老国师一齐对他怒目而视！
苍暮在那两人的目光里，弱弱地回：“好吧，不跑。我错了我自己去跪搓衣板，哥哥说的，这是家法。”
老国师扭过头：“离王府搓衣板多吗？跪坏了我送几块过去。”
沈云崖：“这个不用国师大人烦心，多呢，我备的足足的，实在不行，我抽个空去铁匠铺子里给他打个铁的。”
“好主意！”
苍暮已经放弃挣扎了。
说说笑笑好一阵，看差不多了，老国师开始撵他们回去了。
沈云崖说自己要陪国师吃饭。
苍暮说哥哥你清醒点，就你这挑那挑的德性，你陪着，师父这一顿饭就别想吃的舒坦了！
沈云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比较到位的，灰溜溜的就赶紧起身。
三个人走得时候，沈云崖落在最后，掀开帐幔离开时，他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老国师在摇晃的摇椅上，闭上眼准备睡觉。
他垂着脑袋一路出了国师府。
上马车后，还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苍暮坐到他旁边，把人靠在自己肩头上，“哥哥在担心师父身体是不是？”
“嗯。”
“师父最近睡觉的时间是有点多，有时候我跟他说话，中间停了一会，再回头，就看他已经睡着了。”
沈云崖直起身，焦急地看着苍暮：“那怎么办？”
苍暮目光低垂着，想了想说道：“还没到时候，师父若真是大限将到，应该会提前叮嘱我的。国师一脉，不可能对自己的限期无知无觉，应该只是前几个月太累了，需要多点时间才能歇过来。”
沈云崖内心希望是这样，听见苍暮这样说，心里放松了一点。
“苍暮，以后你多陪陪师父吧，我能感觉到，国师大人真的很疼你。”
苍暮点点头，“这哪需要哥哥说，再怎么跟师父插科打诨胡闹，那也是逗他老人家开心。我知道他最疼的是我，哥哥都排不到前面。”
“嗯，他喜欢我，是因为疼你啊！”
两人正说着话，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苍暮眉头轻轻皱起，问南楼怎么了。
南楼在前头说道：“九公主的婢女拦住了车子，说九公主有事邀请你去一趟。”
南楼应声，调转车头，跟上了对方的马车。
车子到了城南一家客栈，绕到后院才停了下来，沈云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九公主是要来事啊！
大年初一客栈原本就是闭门谢客，前庭后院都空荡荡的听不见一点人声。
外面那婢女站在马车旁边，轻声朝里说道：“请小国师大人下车随奴婢来。”
苍暮看向沈云崖，小声问道：“哥哥随我一起下车？”
“又没喊我，没那么不识趣的！”
“哥哥！”
“我不会下去的，人家本来就是找你。”
苍暮看他说什么都不愿意下车，索性直接扬声说道：“我在房里与公主独处，于礼不合，你让公主直接下来。”
谁知道苍暮一说这话，那婢女猛地往地上一跪。
“小国师大人，求求您了，您就去见公主一面，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您救救我，今日您不去，公主不会放过我的。”
她一边说，一边哭着磕头，咚咚的声响隔着车帘听见，都让人觉得心惊。
苍暮脸色冷了下来，他向来不是能被别人要挟的性子，在他面前搞这套纯属多余。
正要吩咐南楼直接回去，旁边沈云崖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
苍暮转头看他，目光疑问。
“去看看。”沈云崖吩咐，“如果我没猜错，她是想通过你救老五，看看她要做什么。”
苍暮直视沈云崖，一字一句说道：“她没有别的筹码。”
事到如今，老五落得这样的下场，九公主已经别无长物，就剩那一身容色了。
沈云崖自然是知道的。
“你不去，她怎么会死心？我不想再看见还有第二次这样的纠缠。”
四目相对，两人直直看着彼此。
“哥哥你确定？”
“嗯。”
苍暮点头，“好。”
话说完，他起身下了车。
那婢女头上已经磕出了血，鲜血在石砖上印下一个圆。
苍暮在上头冷冷说道：“带路。”
那婢女抬头这才看见他出来了，连着磕了几个头，“谢谢小国师，谢谢小国师。”
苍暮瞥了他一眼，这婢女还不知道，自己跟着她上去，日后，她才是真的留不得。
那婢女不顾自己头上的伤口，一路快步将苍暮带到了三楼的天字号房间。
房间门口，有另一位婢女在等待。
苍暮一到，那婢女就打开了门，待苍暮走进房间，又从他身后将门关了起来。
房间里，雕花圆拱门的珠帘后面，九公主盛装坐在梳妆台前，隔着镜子，与苍暮相望。
九公主容貌姿色本就上佳，如今一朵白花沾了楚楚可怜，再加上精心的妆容，任谁来看了，都要说一句我见犹怜。
“九公主让苍暮过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沈夕乔听着他凉凉的嗓音，微微红了眼眶，她慢慢转过身，像是连最细微的角度都经过精心的设计。
她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过这种诱惑。
她转过身轻轻撩起眼眸看着苍暮，一双眼里含情带羞，又藏着一点委屈。
“苍暮，你进来。”
“于礼不合，公主有话还是就这样说吧。”
沈夕乔声音里多了些娇嗔：“已经共处一室了，还说什么于礼不合，外面的人，还不知道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呢！”
“公主自重。”
“苍暮，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说话？”
苍暮不吱声了。
沈夕乔目光里盈了泪，苍暮不进去，她就袅袅娜娜地掀起珠帘走出来，走到苍暮面前仰起头，有些难过地说道：“苍暮，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公主何出此言？”
“你从来没有正眼看我一眼。”
“我正眼看的本就没有几人。”
“可我跟旁人一样吗？”
“倒是看不出哪里不一样。”
沈夕乔听到这话，一滴泪晃晃悠悠地从眼眶滑落，整个人更显柔弱。
“你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
苍暮：“这大昊疆土，恐怕没几人不喜欢小国师。”
这话要是让沈云崖听见，无论如何得赞他一句：“牛逼克拉斯！”
沈夕乔却只是摇着头，似乎并不否认他的说法，“苍暮，你知道不一样的。”
“苍暮眼瞎，不知道。”
“苍暮，你别这么对我。”
“九公主还是有事说事吧。”
“我知道，大昊天资无双的小国师，怎么可能猜不到我今天是为了什么。但是，苍暮，我喜欢你，喜欢你好久好久了，我并不是为了哥哥才想委身于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委身？”苍暮冷冷笑了一声，“好了，我已经知道公主殿下的意思了，也就是你我上了这张床，然后苍暮要想方设法救出五殿下，对吗？”
“苍暮，我可以嫁给你，十里红妆，只要你愿意娶，我随时可以嫁。苍暮，大昊没有人比我更配得上你了。”
“这话可千万不要乱讲！”苍暮一句一顿告诉她：“起码我心上人，比你般配百倍！”
沈夕乔踉跄着退了一步，摇着头，像是怎么也不相信：“所以七哥不是搪塞我，你是真的有心上人？”
这事倒是苍暮不知道的，他眸子都亮了一瞬，“他怎么说的？”
“说你有个捧在心尖上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沈夕乔抬起头看他，突然有点疯癫地喊道：“我不信，你们都骗我，满胤都还有谁的条件比我更好？”
苍暮一高兴，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点笑意：“这个你最好还是信一信。”
沈夕乔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一时间竟然觉得呆住了。
接着她不受控制地就要上前去抱苍暮。
苍暮发现她的意图直接退到了墙根。
“我劝公主有话好好说，不然我会不客气的！”
“你抱抱我，苍暮，你抱抱我好不好？”
“再见。”
苍暮转身就朝门走，沈夕乔慌的急急跑到门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苍暮放弃走门，转头朝窗户看去。
“苍暮。”
沈夕乔喊了他一声，抬手在衣服上的一根系带上一拽。
她那衣服也不知道是怎么穿的，就那么拉了一下，就整个的滑了下去！
沈夕乔的衣服从身上滑了下来。
苍暮忍无可忍，单手拽住她衣服，顺势一把隔着衣服掐住了她脖子，把沈夕乔往地上一甩，眼神都没倾斜一下，抬脚踹烂了房间被锁住的门！
守在门外的两个婢女惊恐地看着他。
苍暮面无表情地说道：“公主殿下不小心摔倒了，你们最好还是进去看看，别摔死了。”
两个婢女不知所措地张着嘴巴：“......”
苍暮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的房间里，沈夕乔趴在地上抱着身上的衣服，声厉嘶竭的吼道：“苍暮，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苍暮冷着脸下楼，到了车子边一言不发地甩开车帘，往车门旁一坐，离沈云崖远远的！
“南楼，走！”
南楼看他浑身上下都冻着冰渣子，不敢多话，赶紧掉转车头走。
沈云崖倚在车壁上，静静地看着到车里一眼都没有看自己的苍暮。
小孩生气了。
在怪自己让他上去呢。
沈云崖：“苍暮。”
苍暮只当没听见。
“宝贝，过来。”
苍暮目光朝他这边斜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动。
“乖宝贝，哥哥坐累了，你过来抱抱哥哥好不好？”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苍暮想起沈夕乔的那句“苍暮你抱抱我”，好了，更加来气了！
扭头转过去对着帘子去了！
沈云崖：“......”
他眼睛转了转，差不多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沈夕乔说了什么话。
沈云崖走到苍暮面前蹲下来，脑袋歪过去凑到苍暮眼底：“不生哥哥气了好不好？”
苍暮目光觑了他一眼，移过去，不说话。
“她脱衣服了？”沈云崖问道。
苍暮眉头轻轻拧了一下。
看来没跑了！
沈云崖笑道：“苍暮不应该为哥哥这么信任你感到高兴吗？”
苍暮终于把目光转向他，“有什么好高兴的，哥哥明知道会怎么样，竟然还愿意让我去看别人，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沈云崖憋着笑：“那你看了没？”
“有什么好看的，才不要看！”
“那不就是了吗？”
“不一样！”苍暮信誓旦旦说道：“一个是哥哥不让看，一个是苍暮自觉不看，这明显不一样！”
“好苍暮，我当然是信任你在先，然后才是想要确认一下沈夕乔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你以为哥哥坐在底下等你，心中不忐忑吗？”
“哥哥根本不像担心的样子。”
“哥哥担心着呢，我就是再有信心，也还是会怕自己失算啊！要是，要是沈夕乔魅力真那么大，能留住你，哥哥必须得哭死！”
苍暮盯着沈云崖的眼睛：“哥哥，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先动了心思，对我和娘亲有亏欠？”
“没有，你想多了。”
“是吗？”
“是！”
“呵！”
“苍暮，我错了，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苍暮“呵”了一声，“还想有下一次？”
沈云崖抬头朝他唇上亲了一下，“不该让我们宝贝以身犯险，差点失身！”
苍暮：“......”我真的会不理你的！
真的会的！
沈云崖脑袋垫在他腿上，仰着头朝他讨好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