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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五枝灯)


顾濯身上的酒气还没散,一心钻在李南淮那里,谢熠秋闻到后皱了眉厉声道:“你喝酒去了?”
“臣与侯爷许久未见,浅酌几杯。”顾濯恭敬一笑,似是脑子还不够清醒,说完拱手出去了。
顾濯出了院子,随便拉了个人过来,问:“这院子里为何没见浴桶?”
那人瞬时缩了脖子一笑,“玄师,咱们在外征战的粗人,天为被地为席的,又不常回来住,哪里用得着浴桶?那东西还不如用来烧火实在。”
顾濯瞬间哽住了,合着李南淮在这里活得这么艰苦?
“那你们都是怎么沐浴的?”
“我们那叫洗澡,”那人道,“离这往西两里地,有条大河,那水干净得很。若是河太宽水太深,你不嫌远的话就再走上三四里去上游。”
等回了屋,顾濯哑言了,他总不能真大晚上的带着这位只用金碗银盆的北明皇帝走上个五六里路去河里洗澡吧?
左思右想,说不出口,谢熠秋却又问他,“找着了?”
顾濯略带局促道:“陛下,他们这里不用浴桶,不然臣去给你找个大点的盆子?”
谢熠秋带着几分怒色瞧了他一眼,“朕何时准许你出去喝酒了?朕嫌你一身酒气熏得慌,今夜便在门外候着吧。”
“……”顾濯愣了,急忙解释,“臣可以回自己房间睡,保证熏不着陛下。”
谢熠秋似乎没有愿意听进去这句话的意思,顾濯沉了一口气,道:“离这五六里路有条河,陛下若是不嫌弃……”
还未说完,谢熠秋便起身了,“带朕去。”

第58章
明镜似的月亮照的水面波光粼粼, 顾濯被微风吹醒了酒,放眼一看这清澈的苍穹,算了放松了心神。
待时间差不多了, 顾濯提着衣裳走了有数十步到了谢熠秋跟前,给他披上了。
顾濯随意地坐在了一边,“这里虽然偏僻,倒也是个洗澡的好地方, 只是有些委屈陛下。”
“朕跟着你受的委屈不算少。”谢熠秋淡漠地穿上了衣裳,“不过与你的打算相比,这点委屈朕还能受的住。”
顾濯不自觉歪头瞧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那张俊丽的侧脸, 微微一挑嘴角, “陛下想除掉裴钱, 仅凭自己的一双手是不够的。若是不离开帝京, 待疫病继续发展下去,陛下便是时刻会被大水倾覆的舟, 他想用百姓的不满来牵制住陛下, 陛下如何不能反将一军呢?水能载舟, 亦能覆舟, 此刻帝京中唯有他一舟, 不倾覆他还能倾覆谁?”
“你来边郡, 最主要的还是拉拢李南淮吧。”谢熠秋道。
“不算拉拢,臣与他本就交好, 陛下不是不知道。臣带陛下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此地偏远,乃军事重地, 两位侯爷在此, 若是裴钱不会放过陛下, 也不敢轻举妄动。”
谢熠秋哼笑了一声, “巧舌如簧。”眼下他们都是为了除掉裴钱,视其为眼中钉,待到来日归京呢?那时回望此时说的话,怕全都是虚假的遮掩。而那时肉刺既除,他与李南淮的关系还能像现在这般和缓吗?
顾濯眸中映着水波,唇角含笑,“臣的舌头还能更灵巧。”
“若是做些不干净的事情,你的舌头确实更胜一筹。”
顾濯不觉笑了出来,伸手撩开了谢熠秋垂在脸颊两侧的湿发,“陛下还没听臣说,就知道臣心思不干净了?陛下为何说的是‘做’,而不是‘说’呢?”
“……”谢熠秋哽了一下,似带嗔意声音淡然,“朕说错了。”
顾濯眸子淡淡下垂,指尖一不小心触碰到了那被月光衬的冰冷又细腻的脸颊,“皓月人中君,皎皎美人面。”陛下若是不是身处权力漩涡之中,自当是人中君子。
谢熠秋微愣,抬眸看了顾濯一眼,随后扭头沉了一口气,“你何时学会吟诗诵词了,装模做样。”
“陛下又不会时刻盯着臣,怎么知道臣不是块做文官的材料?万一陛下日后更加器重臣了,升臣为相,臣总不能什么都不会,该学几句装腔作势吧。”
“前朝不适合你,你这张嘴会祸乱朝纲。”
顾濯一笑,“陛下的意思是臣适合待在后宫?”
“璇玑宫你不是住的很自在吗?”
顾濯伸了伸腰,不自觉往那边凑近了一点,“倒也不错,锦衣玉食,不用考虑前朝的事情,还有人服侍着。只是可惜了,臣不是女子,不能入后宫为妃。”
谢熠秋神色淡淡,眸子多出几分深邃。流水声入耳,须臾,他开口道:“后妃二字看似尊贵,不过是一层枷锁罢了。得不到一世一人一个真心,更多的是作为权力相争的棋子,随意摆置,随意丢弃。”
谢熠秋的生母在未出阁的时候是将军府的女儿,是先帝从小青梅竹马的姑娘,但后来,她的母家犯了大逆不道之事,沦为罪臣。即便是她后来如愿嫁到了帝王家,却地位极低,因着从小与先帝的感情而被封为静嫔,成了后宫最受宠的妃子,由此生下了长子谢熠秋,但却始终郁郁寡欢。
帝王家始终不缺美人,更有无数臣子争相进献自家女儿,后宫也是逐渐充实,只是后来不知怎的,不少后妃病的病死的死。宫中传闻,是有人在用诅咒巫蛊之术为母家报仇。这种传闻自然是盖到了静嫔的头上,随即先帝便将其关在了璇玑宫,璇玑宫也便成了冷宫,无人敢踏足。
先帝顾念感情,时常驻足璇玑宫门前,却不令人前去通报,自然也绝不会踏足进去。
未及一年,璇玑宫传来静嫔薨了的消息,说是病死的,但明显是服了毒。宫中流传,是先帝赐了毒药,令其自尽。先帝先后两个皇后所出的孩子陆续夭折,皇后要么悲伤而死,要么忽然病死,都说是先帝得了因果报应。
皎皎玉色容颜,纤纤细指抚琴。家灭于夫手,不见少年郎。最初只识兰因而未知絮果,只得薄情二字,郁郁而终。
垂髫之时的谢熠秋追着风筝到了长满杂草的墙根,风筝落在了院墙里面,只是大门紧锁,不见一人,相传是曾经静嫔的住所。
这地方离阳神殿很近,一般是宠妃的住处,没想到竟成了废弃的冷宫,论谁都满脑疑惑。
后来先帝经不住年纪轻轻的谢熠秋的疑问,便干脆将青甘来的小世子安排在了这里,宫苑不再废弃便不会再有说辞了。
让外来质子住在皇宫之中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这皇宫之中不知死了多少嫔妃,先帝濒死之时后位一直空悬,但此时日暮西山的先帝也早已无意立后。帝崩后,最不起眼的新妃裴诗冉被裴钱抬立为后。
一入后宫便是冷宫。
若那地方从一开始就是前朝玩弄权术的棋盘,前朝的人每一步都是在为了自己,而后宫女子的每一步都在走向死亡。这种地方最好是永远不要存在。
夜色晴朗,微风吹拂,谢熠秋不禁打了个寒颤。
顾濯自觉伸手给他又裹了裹,顺便脱了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道:“夜里凉,早些回去吧。”
谢熠秋未动,“衡之,朕最初只觉得璇玑宫熟悉,似有一阵风引着朕常去那里,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好似朕素未谋面的亲人。”
“若要这样说,臣也算陛下的亲人吗?只是陛下与臣并不算素未谋面。”
顾濯在这个世界唯一亲近、熟悉且陌生的人,算是亲人吗?若是不算的话,那他在这里便是没有亲人的。
谢熠秋张了张口,未言。大概是因为那里有过静嫔的痕迹,他才觉得熟悉,把那里住过的所有人都放进过心里,静嫔、李南淮,又或是如今的顾濯,像是在渴望一种永远得不到的感情或是救赎。
【谢熠秋当前人设值:40】
顾濯被系统惊了魂,脑子嗡的一声恍惚了一下,不自觉冒了冷汗。
怎么又变了?!
是因为又脱离暴君人设了吗?谢熠秋莫名其妙说的话竟然不符合人设了,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呆愣的这半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冷汗一瞬间让自己发了冷,顾濯想要立刻回去,以及赶快将谢熠秋的人设重新调整回来。
“陛下执意要在这里洗澡,这水不冷吗?”
“不算冷。”
谢熠秋因身上的东西,怕冷怕了这些年,在帝京也是难忍,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好了不少。若是早往南迁,兴许好的能快一点。
但顾濯从莫夫口中知道李南淮当年在临牧也是染了那血凌散,才怀恨在心对谢熠秋痛下毒手,但从始至终竟丝毫看不出来,顾濯更是从未见过他像谢熠秋这样痛苦难耐。
即便这蛊毒本就是偶尔发作,但若要说李南淮每次发作都巧妙地避开了顾濯也未免太巧合了。
顾濯刚要起身,却见谢熠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定定地坐在河边,抬眼看了一眼他。
“你似乎十分在意朕冷不冷?”
顾濯愣了一下,他一直配合的事情到如今也未曾说出口,毕竟谢熠秋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堂堂帝王怎可身中奇毒而不治。
他神色轻佻,“陛下若是冷,臣就可以用自己的办法为陛下取暖了。抱着?”他笑了一声,“还是搂着?”
谢熠秋本是着意看他,听见这番回到之后轻哼了一声,道:“何必只是抱着搂着呢?朕遣走了其他人,只许你跟着。谁都知道你和朕的关系,就算你今夜空手而归,旁人也不会高看你。”
顾濯放下嘴角,“那臣便不空手而归,臣想要,陛下就会给吗?”
“你想要什么?高官厚禄?还是谁的项上人头?”
“陛下一定要在这荒山野岭说这样瘆人的话吗?臣胆小,见不得血腥。”顾濯轻笑,“这两样,臣都要。”
【谢熠秋当前人设值:55】
顾濯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跟着朕这些年,倒是比朕心狠手辣的多。”谢熠秋道,“你义父此刻怕是已经因为你而焦头烂额了。”
“他自找的,用人不善就该料到会自食其果,把他关在那毒窝里也不枉莫夫辛苦一番下的毒。”
谢熠秋淡淡一笑,“若朕待在帝京,迟早也会被毒死吧?顾濯,你与李南淮把朕丢在帝京,许会让朕死得更快。”
顾濯神色冷淡,微微歪头看向别处,“臣还是亲自看着你比较放心,臣还是怕那疫病不够毒。”
“眼下四处无人,你我也不在帝京,你的手腕去哪里了?你在一开始便勾结李南淮,里应外合想要将朕踹下去。裴钱给了你一个好机会,就连朕也跟着你离开了帝京,到了这即便是死了也无人在意的地方,这难道不是你最好的机会吗?”
顾濯看着远处,眸色变得深沉。他一直以来的目的,按照系统给予他的任务,就是将谢熠秋踹下帝位,或是杀了他,或是推翻他。
他的眸子冷厉起来,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将谢熠秋的手腕扣住,压在身下。
湿发散落在草地上,染出一片青绿色。
“陛下是在教臣怎么杀你?”他轻轻笑了,“陛下是跟着臣出来的,若是有什么闪失,臣逃不了干系。即便是陛下死不足惜,毫不在意,臣却怜惜自己的名声,生怕自己苦苦经营的声誉一朝毁于一旦,来日就算是坐上了高位也是遭人唾弃。陛下的命与臣的名誉比起来,一文不值。”
谢熠秋紧缩了眉头,面露怒色。
【谢熠秋当前人设值:70】
“陛下想要除掉裴钱,臣也想,臣早就厌倦了在他手里过活的日子。”顾濯瞧着面前之人清冷又满身寒意的神色,淡淡道:“臣还盼着陛下为臣除掉他,到时候陛下再死不迟啊。”
夜色暗云遮住了月亮,原本清晰的面庞也逐渐变得不再清晰。顾濯的心口一梗,就像是曾经迷离漂浮在波涛之中,终于抓住的一根浮木,明知是溃烂而撑不了多久的,却足足撑了两年。而如今,这浮木告知自己终会沉底。
酸涩而腻歪的话语从假意变作半真半假的情,或许是这张曾属于老板的脸让他产生的意识模糊,他觉得这个虚构出来的北明世界唯有谢熠秋是真的。
而如今他只能硬生生地重新想象成假的,终将会陨落的,走向灭亡的。
一副心脏像是被活活撕裂成了两半,一半装着自己来到这里最初的目的,一半装着佯装无事的情。
谢熠秋冷漠道:“朕会看你怎么杀朕。”
【谢熠秋当前人设值:90】
顾濯沉沉的喘了口气盯着眼前之人,系统之音再次出现。
【当前帝京内剧情进展飞速,已达成:莫夫出逃、流民入城、疫病控制,渠水换新……系统将为宿主安排接下来的剧情预告,请宿主注意根据时间线合理推动剧情进展。】
【受忠八年八月十五日夜,北明亡。】
受忠七年十一月,倭贼入南海,兵分三路,舰船百条。两侯听信顾玄师之言分兵重击左路,擒贼首。
因北明皇帝在此,就地收倭贼为藩,令其每年入京朝拜,纳岁贡。
军中对顾玄师的称赞不绝,言其通古今、知未来。
受忠七年十二月初,大雪飘扬。
数千清宁军护送陛下回銮,行军至帝京脚下,官兵不开门,清宁侯昂首以示令,终开城门。
此时疫病已然落幕,只是亡者数万,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官员亦是有苦难言。这次疫病算是裴钱一手解决,但在朝中官员的上表中却极言百姓之苦,痛斥裴氏控制疫病的手段残忍。
谢熠秋只道裴总管有功,为其赐蟒袍加身。
宴席上,五爪飞龙图样令百官大吃一惊,谢熠秋神色厉然,令李南淮率禁军将其擒拿。
前禁军统领潘邵因是裴钱一力护佑至此官位而被剥服削官,落入行伍。
裴氏抄家三日后,宁枕山带兵自西凉关归来。
靖云侯卫扬也由水路一路而上,脚踏帝京。
李南淮拜官之时,卫扬带礼前来,曾经一度没落凄清的宅子如今也算热闹了。
只是即便是有前来拜访瞻望的世家大族,敢真正进来的却不多,更多的是丢下礼物就走,顺便说上一些奉承话。
以前没有挂一个像样的匾额的宅子重新上了匾,白玉浮雕,名唤“清宁和晏”。
气象一换,宅子看起来也大,竟一时间觉得跟边郡的曌辉堂差不多大,跟着清宁军来京的手下也有了住处。
卫扬领着部下前来,一进门便见到李南淮在院中练刀,见人来了也丝毫没有松懈。
“陛下寄予你的厚望,可见一斑啊。”卫扬立在一旁看。
李南淮停下喘了一口气,笑了一声,“若是这匾能挂在你的头上,那也不算辜负了这四个字。”
“倭贼是你带兵打的,陛下是你护送的,就连裴家也是你抄的,你若是不要这殊荣,我都替你委屈了。”卫扬一笑,“此后帝京走动,还要仰仗清宁侯的盛誉。”
李南淮不耐烦地撇了嘴,带他进了正厅,“是我做的没错,可你要是这样想的话,有哪一件事是我自始至终亲力亲为的?无非都是听信了顾濯的话。”
卫扬思索了一下,不自觉咋舌,“这位顾玄师当真是有点本事的,以往只觉得这世上绝对不存在玄妙之事,无非都是人在装神弄鬼,而这个顾濯倒是真的神了,竟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59章
傍晚的斜阳倾泻在帝京的高屋建瓴上, 清宁和晏门前停下了辆马车,顾濯从上面下来,韩承立马紧跟了上去。
两人不用通报便直接进了府, 直奔着正厅交谈的两人去了。
“衡之,”李南淮即刻让人看了茶,“如今帝京形势大变,你不待在陛下身边出谋划策, 倒有闲工夫来我这里。”
顾濯直接一摆坐下,“我当然不是找你闲谈。”
李南淮立马正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正好卫扬也在, 不妨一同听听。”
顾濯道:“眼下裴氏虽已关进刑部大狱, 却实在是一大患。况且陛下与我南下之后, 帝京一直交由他全权把持,陛下虽然有了理由处置他, 却无法除掉辜泽宽等人。”
李南淮道:“先平贼首, 再荡余孽。眼下裴氏已经是一只脚迈进了黄泉路, 其苟活党羽皆是贼子肖小, 不过尔尔, 成不了什么气候。”
顾濯呢喃似地道:“一只脚踏进黄泉还不够, 只要还有一口气没咽下去,只怕后患无穷。”
李南淮从来都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人, 即便是什么都不说,心里的狠也绝不亚于帝京中的任何一人, 听到顾濯的话只是一笑, “难不成你要闯进大牢杀了他?”
卫扬恍然一惊, “刑部重兵把守, 且他是陛下亲自打入大牢的,身份地位不用多说,若是随随便便就死了,难免引起猜忌,怕是不妥。”
“已经被关进去的罪人尚且不论,”顾濯抬眼看着李南淮,“只是侯爷当初是以罪臣之身南下,路途中杀了将领夺权,即便是后来保住边郡,立了一功,也难保帝京之中不会有人嚼舌根。况且当初侯爷这个爵位从何而来,你我不是不知。以往在边郡距帝京三千余里,只要朝廷不说话便不会对你怎么样。侯爷也该想想,如今到了帝京,便是无数双眼睛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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