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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五枝灯)


粗重的呼吸打在谢熠秋的脸上,流血的唇角忽然被什么惹得哼了一声,他无力抵抗,像是在给那人传递了某种可以视他为败军的信号。
顾濯盯着他,沉吟道:“难受吗?”
那人在什么东西的逼迫之下发出一阵细微的嗯嗯声,只见顾濯眸子带着昏暗不明的幽邃,轻啄片刻。
冰晶包裹着玉叶,沾染了皓色,庄严持重的皇宫铺满了白色,一道道砖红的宫墙衬着铺天盖地的素霜,犹如一片白皙上留下的红痕,天地破碎,落雪低吟。

第61章
此夜之后, 帝京天气晴朗。因着年限已至,皇宫设了宴,从前总管的位置没了人, 就连气氛也变了味。
辜泽宽臂膀养好了,端坐在桌前,待侍奉的婢女斟酒让开之后,迎面便撞见了对面李南淮的目光。
李南淮举杯轻笑一声, 侧头对莫影道:“他还敢来赴宴,只怕一只手端不稳酒杯。”
莫影道:“一只手也是能端的。”
李南淮放下空杯,没见婢女来倒酒, 却见着谢熠秋身边的这位副总管笑盈盈地过来了。
嵇章德躬身弯腰, “侯爷, 此番回京, 陛下为侯爷设牌坊,赐千金, 已然是上上荣宠了, 此后侯爷必然志得意满, 平步青云呐。”
李南淮接过酒杯, “本侯是得了副总管的提点, 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这酒应该是敬副总管的。”
嵇章德陪着笑脸,拿过身边侍候的托盘中的酒杯, “侯爷使不得,是奴婢该敬侯爷, 还不知道侯爷肯不肯赏奴婢这个脸。”
“赏啊!”李南淮一笑, “本侯到了这个位置上, 少不了副总管在陛下面前说好话, 如今是本侯该报答副总管的时候了。”
当初李南淮荣登北镇抚,前去传旨的正是这个阉人,那时他怕是没料到李南淮还能有今日,只是陪笑了几句便离开了。宫里的人都心眼颇多,看着李南淮做官做的潇洒,嵇章德屡次明里暗里表意陈情,可能也是想着当初自己提着李南淮出狱时的情形,也有惧怕之意。
那时裴钱身居总管之位,自称千岁,手里握着的东西颇多,从帝京的一草一木到边关的数万将士,以至邻里藩属,明看是在北明皇室手中,实则尽在裴氏手中。而副总管虽然只差一个字,却是实实在在的奴婢。
嵇章德盈盈笑,“奴婢衬不上侯爷的恩情,往日之事奴婢不敢居功。”
李南淮哼笑一声,打心底蔑视了这句话,话到嘴边却说:“话虽如此,可如今本侯高升,自然是不能忘了你。”
他饮下一口,左臂随性地撑着桌,轻轻勾了勾手,将人唤到自己跟前,“如今总管之位空悬,陛下身边可信赖的人少,若你能听本侯的话,本侯倒是能教教你。”
一听此话,嵇章得连忙一笑,将李南淮面前已空的就被再次斟满,侧耳过去听了一句话。
盛宴之上,除了李南淮,更有数年未归京的靖云侯卫扬。
眼瞧着谢熠秋对李南淮的恩宠更加,此番景象,像极了当初李文弘还没死的时候,那时李氏得势,李南淮在帝京的地位非常。而谢熠秋刚登基不久,又与李南淮自小交好,任谁看,都觉得李南淮已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个皇帝一个世子,当撑起整个天下。
而如今阉党势弱,李南淮重登朝堂,似是盛世回潮。
因为疫病刚刚结束,而南方大旱也还未停息,朝廷用度应该节俭,所以宴席没有大操大办。
宴席结束,卫扬与李南淮一同回了清宁和晏,随意地将马绳递给了下人。
卫扬恍然问道:“你身边的侍卫去哪了?我怎么记得宴席上有他?”
“让他去做了些事。”
卫扬摆了袍子坐下,“今日在宴席上,那副总管的言行实在是奇怪,就连陛下也数次看见了你们两个一同饮酒,你不是平生最痛恨阉党吗?”
李南淮将西北野狐大氅挂了起来,叫人烧旺了炭盆,随意地坐在了一边。“一条狗罢了,见旧主难出大牢,便急忙去寻新的主子。我不给他点苗头,丢一根骨头,他怎么肯心甘情愿?”
“难不成你还真想收买他?”卫扬也凑近去烤火,“收买谁,你也不可能收买此人吧?背主之人尚且不可用,况且你与他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或许他是想找个靠山,可你却不缺他这一个。”
“当初裴氏朋党何其猖狂,可如今辜泽宽丢了军权,禁军也到了我的手里,他只不过是裴钱的走狗,当年裴钱提点他才让他坐到了副总管的位置,可人心本就贪欲颇多,此等鼠类更是非常。他见裴钱没了势,便急忙想要取而代之,也想享受一番作为总管的恣意风光。”
“裴钱手握重权,才敢狼子野心,他算什么东西?”
李南淮哼了一声,“他算白日做梦。”
“顾濯曾说皇宫中有个妖僧,竟也是裴钱的手下,今日竟没能见着。”
“怕是早就跑了。泄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妖僧跑了,北蛮那个也跑了,眼下只剩辜泽宽还在帝京。”
厅门敞开,莫影从外面归来,抱手道:“侯爷,解决了,断手怎么处理?”
卫扬与李南淮相视了一下,见李南淮缓缓一笑,才明白了莫影是被派去干什么的,不由地替他开了口,“丢去喂狗吧。”
“是。”
待莫影出去,李南淮不禁笑出声,“堂堂靖云侯,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卫扬佯装做小,假意陪笑,“这话在您嘴里应该是不难说,可我既然来了帝京,就得学会察言观色,什么事还得靠您这位朝廷新贵。”
过了一会儿,人又回来了,老老实实蹲在一边烤着火。
李南淮道:“辜泽宽一出皇宫就遭了难,不久就会传遍整个帝京。你猜到时候陛下会拿我怎么样?”
卫扬道:“陛下早已不将他放在眼里,今日叫他去也算是给足了面子,到时候应该是不会顾忌。”
莫影站起身来,“侯爷,刺杀之地距皇宫不远,陛下已经知道了。”
“你没告诉他,我早就说过日后见他一面砍他一只手脚?今日只是例行,来日再见,照样如此。”
“属下即刻箭书给他。”
入春之后,南方传来消息说天降甘霖。又有早些时候朝廷拨款赈济,设棚施粥,河渠引水,终于见效。
灾情虽然解决了,但帝京中仍是不够安稳。谢熠秋下了死令,要求彻查京中闹疫病之前是谁传讯要南方的刺史来京,惹的南北对立,又是谁开的城门,私自放人进城。当初沁毒的道士已然找不到了,但可以确信是北蛮人。
不论是官员或是百姓皆道裴钱当初为了控制疫病多么的心狠手辣,直接将染病的人拉出去烧了,可见此毒就连他也无法可解,只能用此法。他与莫夫已经是闹了内讧,以至于莫夫没能将解毒之法告知他。
如今下了旨,提及的所有参与其中之人,不论是小卒小吏,还是贵臣重官,皆革职查办,抑或是拉去砍头,裴钱的直接下属更是免不了罪责。
锦衣卫与禁军一同接手了清扫余孽之责,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一概不留。
刑狱阴森,嵇章德趿着步子出来,迎面是暖风和煦。
五月的常街比任何时候都热闹,特别是秀春楼更是无数权贵公子的好去处。
里面摆了宴,单独的阁楼里坐了不少人,还是这群.交好的,围着面前摆着的秀春楼最好的古董羹,但人群中却又多了个闻元洲。
闻元洲举杯敬酒,“我与侯爷近一年未见,如今侯爷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李南淮道:“本侯自归京以来,已是半年。你只顾着陪家里的那位小媳妇,怎会记得本侯?”
闻元洲不自觉咋舌,“当初你在我新婚之时捣乱,坏我喜事,我家夫人到现在都羞于出门!我不在家里陪着她,难不成要一个人出门快活?”
李南淮夹了一块牛肉涮起,笑道:“满帝京都知道你已有家室,即便是你一个人出门快活,谁敢对你心怀不轨呢?”
魏霄淡淡插嘴,“闻公子的夫人可是将门之女,你岳丈是帝京城中的老将军,颇有威严,丈舅父是通州观察使,手握重兵。闻公子怕不是为了留在家里陪夫人吧?只是山中有虎,不敢出门。”
闻元洲瞬时被堵了嘴,他家里那个是个凶悍的,就连今日出门都废了一番心思,难道还奢求能经常出来吗?
况且他一无官职,二无正事,结交的好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夫人看管的严,不想让他结交那些人,于是渐渐都不多联系了,如今还能跟曾经常常互相戏耍的李南淮坐在一起喝酒,也算是谢天谢地了。
闻元洲虽是内阁首辅的儿子,却无意于官场仕途,只求做个闲散公子,即便是闻律有意给他安排,他也不想要。而闻元洲的夫人苏氏却想让他做官,但却是要科考为官,于是天天将人拘在家里读书,此妇凶悍,从小又是受着将门的熏陶,时常舞刀弄枪,把闻元洲逼在书房里。
只因苏家世代为将,就连苏老将军的岳丈也是将门世家,苏家几个儿子都在边关打仗,唯有一个女儿嫁到了内阁首辅家。苏家对文人求之若渴,苏氏便对闻元洲日夜逼迫。
原本李南淮给他传信来喝酒,他本是不想来的,但见着书房前守门神一样的媳妇便连忙答应了,只求能放松片刻。
如今看来,跟李南淮这厮坐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顾濯不自觉应和道:“闻公子竟然还有这么个闺房情趣?这怕老婆的男人最是惹人怜惜呀!”
闻元洲憋着一股气,饮下一口酒,道:“她怎么会疼惜我!她苏家没有读书人,就要逼我读书!我爹是内阁首辅,我生来富贵,还用得着死读书吗!”
李南淮道:“你是首辅之子,她是将门之女,若是日后生出个娃娃岂不是要文武双全?必成大器啊!”
闻言,闻元洲手上的酒杯猛然拍在了桌上。“对!我得早些回去!”
李南淮笑,“着急回家陪老婆?”
“她素日喜甜食,不知从哪里又听说常街上新开了个铺子,说里面卖的娃娃饼甚是稀奇,非要我出门顺便给她买回去。光顾着陪你们这群狐朋狗友喝酒,把这一茬给忘了!”闻元洲急忙指了一个身边的小厮,“你去买!”
那小厮瞬时懵了,“啊?”
闻元洲从怀里掏出一张条子,上面写了不少东西,“娃娃饼、梅子干、李子干、柿子饼……”闻元洲十分不耐烦地直接将条子丢给那小厮,“直接拿着这个去吧。”
那小厮忙不迭地接过来。只见李南淮绕有所思地一笑,就连其他几个人也看呆了。
顾濯轻快的夹了口菜,“看来闻公子还是不要陪我们这群心无挂碍的狐朋狗友了。”
“赶人了?”闻元洲道。
顾濯道:“不怕家里人等久了,下此再出来就那么容易了。”
闻元洲思索片刻,似乎是这么一个道理,便直接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随即起身,“那便下此再聚。”
他冲着李南淮拱手,“玉衡,下此再聚。”
待人离去,李南淮变了脸色,哼笑了一笑,“闻律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这儿子确实不够聪明。”
顾濯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看来不是不可用之人。”
“他虽不聪明,却有一个势力够大的岳丈。老将军虽早已交授兵权,闲散在家养老,在军中却还是有声势在的,我与卫扬也得敬着他。”
卫扬在一边听了这半天,毕竟自己已离京这许多年,早已不清楚帝京中的形势,便只得跟着李南淮听几句。
思索许久,他才开口,“苏老将军是先帝肱骨之臣,只是早早便已身退。他心思缜密,怕的就是先帝主动跟他要兵权,便干脆自己交了。不过那时候也幸亏他有此举,否则谁知他是否会受裴钱暗算。好歹家里有个女儿,能功成身退到现在,颐养天年,今生今世都不用愁了。”
李南淮道:“通州观察使手中的兵也不算多。”他轻轻点了点桌子,“但通州与帝京的距离不过三百里,中间隔着高山大河,若要打到帝京也不是不容易。”
魏霄酒杯忽地晃动了一下,“奸佞已除,你还要做什么?”
顾濯抬眸,“奸佞还未除干净。”
莫影从外面进来,欲在李南淮耳边说话,谁知李南淮直接摆了摆手,道:“什么事?”
莫影心领神会,直接开口道:“裴钱死在刑狱了。”
卫扬胳膊撑着桌子,氤氲热气扑在脸上,他声音沉沉,“如今除去的不过是枯干,早已溃烂的树根才需要挖干净。”
几人围着热气,眼瞧着气氛有些深沉,顾濯率先开口道:“陛下不敢轻易杀了裴钱,若要将其推上鹿刑台,怕是要招惹不少是非。如今他正好死在里面了,倒是合了我们的意。”
李南淮道:“合了我们的意,也合了嵇章德的意。”他轻笑一声,“但是更合陛下的意。”
嵇章德这个名字从李南淮嘴里吐出来,顾濯一下就察觉到了他的意思。嵇章德是副总管,早就有取代裴钱的野心,只是苦于手中什么都没有,只能甘于人下。而谢熠秋也是早就对这个见风使舵、曲意逢迎之人心生厌恶。如今他私自跑去弄死了裴钱,可不就是遂了谢熠秋的意。
席散后,没过两天,嵇章德掉了脑袋。
皇宫中的石榴树结了果,日渐红艳。树下摆着石桌石凳,上面尽是干果茶饮。顾濯在树下踱了几步,系统冒了出来。
【剧情进度已达90%,达到100%之后宿主可根据自行安排剧情。】
顾濯一惊,“到了百分之百后还有剧情?系统,你不是在耍我?!”
【因为作者挖坑太多,剧情进度即使已满,也需要宿主将坑全部填满才可离开。】
“也就是说,八月十五北明亡,还不是结局?”顾濯忽地脑子嗡嗡作响。
眼下李南淮在整个北明已经势如破竹,确实是系统安排的进度,眼看着到了顾濯所知道的结局,可如今系统又告诉他还不到结局?难道后面还有剧情?
【剧情值满之前,宿主任务是为推动剧情,剧情要按照总体大纲进行。剧情值满之后,宿主任务是为了填坑,不按照大纲进行,请宿主自行安排。】
顾濯才明白,自己做任务做了这么久,竟然还只是被操纵的玩家,要等这一项任务完成了之后,他才能按照自己所想相对自由地走剧情。
如果坑不是很多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挖过什么坑?
还没等问,系统已经消失不见。
顾濯抬头望了一眼澄澈的晴空,忽然一个火红的石榴映入眼帘。
他喃喃自语,“所谓‘坑’,或许是谢熠秋身上的血凌散?”
这个血凌散是必须要解开的吗……
阳神殿开了门,顾濯端着剥好的石榴进来了,只见谢熠秋抬眸瞧了一眼,道:“璇玑宫里的?”
这棵石榴树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似乎当初静嫔活着的时候就有,传闻是先帝种下的,但是顾濯并不知道这个传闻,只知道石榴熟了,看起来很甜,便摘了几个来献殷勤。
顾濯道:“臣亲自、仔仔细细、一颗一颗剥的。”
谢熠秋看着石榴籽,眸子不自觉柔和地垂下了。顾濯见状,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差点出了神,忙道:“陛下尝尝?”
顾濯坐在一边,眼瞧着谢熠秋一颗一颗吃下去,不自觉将目光放在了那人的眉眼上。谢熠秋长相俊丽,若是个女的,应该也是个宠妃级别的。但是做了皇帝,每天冷着脸,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可如今他细细吃着东西,动作却又带着儒雅,不似暴君。
若是北明亡了,谢熠秋还能活着吗?若是任务完成,顾濯回到现实中,所见到的真正的谢一秋是否还会记得他?
顾濯不自觉地想,他曾看过许多历史故事,亡君可能会在叛军攻入城池时候誓死抵抗,也可能穷途末路而自戕,还有可能是被叛军活捉,关起来羞辱……或者是成功逃了出去,流亡异地。
顾濯觉得此刻的谢熠秋就如蒙在鼓中,丝毫察觉不到危险,而现在已是八月望日,受忠八年中秋。
顾濯回过神来,对着谢熠秋道:“陛下今年不需要祭月,有没有想过中秋要怎么过?”
“你既然已经有了点子,便直接说。”
顾濯沉思一样点点头,“臣自小活在裴府,而后又在皇宫,只听问百姓中秋之夜会放花灯祈愿,热闹非凡,可臣却从未体会过。”
谢熠秋抬眸,“朕准许你出宫。”
“臣想让陛下一同前去。”顾濯一顿,解释道:“皇宫中也是乏味,陛下不妨出去试试,也能看看百姓是怎么过这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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