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止了解许延声,知道他这人性子懒从来不配合,这会儿人多又齐,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总想着套话捡八卦:“我们换个简单的游戏吧?”
周攸攸问:“什么?”
蒋行止纯良一笑:“你有我没有,输得喝酒。”
是个比真心话大冒险更速度的游戏,杜绝了浑水摸鱼的可能,绝对可以摸到八卦。
在场几人都没有意见。
“那就从我开始了哈,”蒋行止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我没有喜欢的人。”
话音刚落,摘出了好几个,蒋行止一一看过去,掠过周攸攸那一对,看向谢逐桥,然后是宋承悦,中间有个坐的端正的许延声,最后是程聿。
这八卦含量有点大,蒋行止一时惊呆,偷偷捡软柿子捏,问:“宋小悦,都没见你和女生多说话,你喜欢谁啊?”
不等回答,又大声说:“既然你们都有,就大家都喝一杯吧。”
许延声立马:“你瞎?”
蒋行止:“?”
许延声:“我不说了我没有吗?”
蒋行止:“你哪说的?”
许延声朝他粲然一笑:“是了,你不懂,一个员工连老板的诉求都不了解,也配给我打工?”
蒋行止:“......”
怎么有人公报私仇啊,救命!
周攸攸用嫌弃又质疑的目光看向蒋行止:“止哥,你没有喜欢的人?”
他们这群人,刚刚出社会又对感情恰到好处的懵懂,正处在怎么样都上头的年纪里。蒋行止这样的性格和长相实际上很讨女生喜欢。
“别不是毕业季才分手就不承认前女友了吧。”
蒋行止不服:“真没有!我又没有谈过恋爱!再说了,你就怀疑我,我怀疑我老板?”
“延哥不一样。”周攸攸笑得温柔。
被差别对待,蒋行止不开心了:“怎么不一样?”
周攸攸说:“延哥的性格和佛一样,他能喜欢谁啊,还是普度众生可信度高一点,”她看看蒋行止,又看看宋承悦,仿佛在说:看看你俩还有外头被溜着的狗,你看看够不够普度了。
蒋行止:“......”
一首歌停,四周突然安静,谢逐桥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冷淡又平静:“你没有喜欢的人,从来都没有吗?”
众人面面相觑,适时等一个久等的八卦。
“程聿。”
“许延声。”
被提问的人和提问的人同时出声,许延声顿了顿,听见谢逐桥问:“没有是吗?”
不知道多少次了,自从上次“离家出走”一趟回来,许延声每每看见谢逐桥,对方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故作深情故作悲伤。许延声很想提醒谢逐桥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非要和他分开的,连周攸攸的名字也不让提,故意恶心他。
重活一世,许延声只有一个想法——想把前尘往事忘个干净。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谢逐桥可能不是谢逐桥,也没在谢逐桥变成谢逐桥之后去猜想对方又靠近他的意义。
他不去想,也不会问。
“是啊。”许延声扬声,笑着回答。
包厢里有人在唱情歌,一声声很深情,音乐也很响,谢逐桥盯着许延声的脸,看见对方动了动嘴唇说的两个字,也看见他不动声色的笑。
先前把烟丢回给程聿,许延声耍赖,现在又要回来,程聿说:“之前也没看你抽,怎么现在瘾这么大?”
许延声单方面结束了蒋行止的游戏,和程聿凑在一起,要说这一桌上有谁和前尘往事没有关系,也就剩下还在玩游戏的蒋行止和刚刚和他表过白的程聿。
又在看到蒋行止一脸智障的模样后,把他踢出现在想搭理人的选项中。
许延声用两根手指捏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随着动作在杯中轻晃,他情绪很淡喝酒也很慢,闻言慢吞吞地说:“之前戒烟,现在又不想戒了。”
“为什么?”程聿边说边给他递烟,直接送到嘴边,紧接着烟被点燃,许延声眯着眼吸了一口:“今朝有酒今朝醉呗,有什么好戒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许延声直接霸占了面前的酒瓶,程聿看他有些喝高了,却没阻止,连哄带骗让许延声也给他倒酒:“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我陪你。”
一个小时后,容纳了七个人的小角落喝趴了六个,谢逐桥也喝了不少,半醉不醉,不过他是连被人下药最后都能站起来的人。
他环顾四周,头疼。
冯景和笑着朝他勾了勾手,谢逐桥已经知道他和周攸攸的关系了,对他没有敌意,探头去听。
“你、和许延声,有点什么吧?”喝多了嗓门大,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谢逐桥回头看,许延声还睡着,于是点点头。
冯景和哧哧笑:“给你个机会,不用谢我。”磨磨蹭蹭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手机掉到了地上,谢逐桥不紧不慢地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许延声说,谁都不能动......宋承悦,包括你吗?”
谢逐桥摇摇头:“不包括。”不知道许延声知道多少,但是不重要,他们俩对宋承悦的重视程度是一样的。
冯景和点了点头,摸摸睡在他腿上的周攸攸,把她脸上的头发仔细地捋到耳边:“我保镖会来,这群人我替你送,”抬抬下巴,指着许延声,“这个你送。”
谢逐桥今晚其实很不开心,也知道没人懂,他喝的不少,迟钝地理解不了冯景和的用意:“你为什么要帮我。”
冯景和翘着嘴角慢慢地笑,低着头垂下的眼皮里藏着谁都看不见的温柔:“没帮你,帮他。”毕竟是丘比特许。
所有人都知道许延声对谢逐桥不一般,只有他自己不承认,谢逐桥不扭捏,谢过冯景和,扶着许延声先走了。
许延声喝醉的时候从上到下都是软的,意识模糊,这辈子所有的记忆都不作数。谢逐桥扶着他,他就乖乖被扶着,眯眼打量着眼前人:“......谢逐桥?”
有一点点不清醒,但又清楚的认得眼前人。
谢逐桥动作一顿,只有这个时候的许延声才不排斥他,愿意被靠近,眼神也很温和,带着从前那样不屑一顾的笑。
“嗯,你喝醉了吗?”谢逐桥温柔地问。
“还行。”许延声被他搀着,慢慢走向电梯,醉意很浓:“我们去哪?”
谢逐桥说:“去睡觉。”
许延声痴傻地笑,上回他喝多时还没现在这样,如今像是放开了,不明缘由地疯:“睡觉?哪种觉?我能不能睡的那种觉?”
许延声被扶进电梯,镜子里的照出两张醉醺醺的脸,他脸色潮红,露出只有喝醉时才会有的笑脸。谢逐桥脸也红着,眸光却没他那样涣散,甚至一样板着脸,里头有他自己才懂的悲伤。
......不过好像,许延声慢吞吞地想,谢逐桥好像正在注视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许延声站的不稳,倒在谢逐桥身上,谢逐桥扶着他的腰,声音低哑地叫他:“许延声。”
许延声从谢逐桥怀里探出头,微微弯腰的姿势,嘴唇碰到了谢逐桥的下巴,一点点扎。他舔了舔唇,尝着谢逐桥皮肤的味道。
眯着眼,像是迷恋地回味:“你洗过澡了?”
谢逐桥低头望着他:“嗯。”
“有点香。”许延声笑起来。
谢逐桥洗过澡,身上只有和谢逐桥一样的酒味,烟味弥漫的包厢似乎没能让他沾染上味道,他还是那个许延声喜欢的那个不染红尘的小桥公主。
谢逐桥微微低头,扣着许延声的后脑勺,趁人之危也好,他忍不住,也受不了,情不自禁般吻住许延声的唇。
唇齿轻轻厮磨,回忆着曾经的味道。
许延声喝醉了没有顾忌,谢逐桥不知道他对自己的记忆停留在哪个阶段,只知道他吻的很热情,像是对之后的事很期待一样。
许延声被扔在床上时还在笑,视线飘忽着在谢逐桥身上扫荡,枕在凌乱的被上,语气嘲讽:“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主动?”
谢逐桥压着他亲吻,抚摸他微凉的皮肤,掠夺他唇间的热气。
许延声惊讶于谢逐桥的主动,想要把他掀过去,奈何酒劲上头,意识是个巨人,身体却无力支撑他的伟大原因。
“嗯——”许延声猛地侧过头,大口大口的呼吸:“虽然我很喜欢你的主动,但是......”
谢逐桥撑手在许延声上方,盯着许延声的脸,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温热的眼泪忽地砸在他的脸上,中断他记忆混乱的发言。
“......你怎么了?”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入脖颈,许延声从来没见过谢逐桥这个样子,也不懂两人亲的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就哭了。
“许延声......”谢逐桥把头埋在许延声的颈窝里,急促的呼吸,克制不住的眼泪打湿他的衣领。
做错事的人总是很难开口,谢逐桥很笨,除了说对不起,只会一遍遍叫许延声的名字。
清醒时许延声不应,连看他的眼神都是陌生的,酒醉时许延声却不认识他,连亲吻都是骗来的。
谢逐桥陷在这样挣扎的情绪里,终于明白许延声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在医院里陪许延声的那么多日子里,总会幻想,等许延声醒过来的时候,他好好道歉慢而耐心的对他好,他会学着弥补,只要许延声醒过来。
可他忘了,许延声从来不是会原谅的人,谢逐桥曾经不懂,如今跟着“知道”接踵而至的是许延声不会再重蹈覆辙。
后半夜许延声睡着了,谢逐桥一直没有睡意,当年来了就走的人,如果坐在床旁静静看着许延声的睡颜。
谢逐桥不敢睡,酒意慢慢挥发,人越清醒,难过的情绪就越重。他怕自己睡过头,怕许延声醒过来看见他就再也不愿意让他靠近。
于是他就这样静静坐着,在冬天天快亮的时候,把一个吻落在许延声颜色很淡的唇色,随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很轻,和许延声上辈子离开他时一样。
冬天阳光少有,只有风总是大,许延声喝了酒,难得睡到很晚,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来电号码陌生:“喂?”
“你好,外卖到了。”
“放门口吧。”他头很疼,嗓音沙哑,挂了电话清了清嗓子,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才慢慢踱步到门口。
乱七八糟的防范意识实际上只在宋承悦那里有用,许延声一直随便,他心很大却不傻,没宋承悦那样好欺负。拿外卖的时候只顺手看了眼上面的电话号码,发现并不是蒋行止的。
noise:给我叫外卖了?
药不能停:没有。
药不能停:老板你醒了?
能给许延声叫外卖的无非那几个人,把小票拍照发给蒋行止:看看是谁的。
程聿刚好在中场休息,他没理虾哥,想问问许延声醒没醒。昨晚一个个都喝迷糊了,平时拍戏也累,程聿觉得自己没醉,只是睡着了,但他醒来时在房间,许延声当然不在。
“你老板没来?”程聿若无其事地问。
蒋行止收到许延声的消息还觉得莫名其妙,抬头一看程聿。
“......”感觉可能但不至于。
但他还是对了对手机通讯录的号码。
蒋行止:“......”
“程聿哥,你给我老板叫吃的了?”
此话一出,旁边两只耳朵立马竖起来。
“嗯。”程聿面不改色地回答,“吵醒他了?”
刚刚还在问许延声怎么没来,这会儿外卖都上门了,蒋行止实在是佩服这些演员,在日常生活中还能保持一颗随时演戏的心。
药不能停:是程聿的。
许延声微微皱眉,昨晚那段记忆还在:把程聿电话给我。
蒋行止边给许延声发号码,边对程聿说:“程聿哥,老板要给你打个电话,你有空吗?”
程聿扭头才看一眼片场,余光才接收到谢逐桥和宋承悦的目不转睛,电话就已经来了,心脏突突地跳,淡定接起来,微微一笑:“你睡这么久呢?”
许延声连寒暄都不给:“我记得昨天我拒绝你了?”
程聿在两人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离开,嘴角一直是笑着的,似乎很是甜蜜,转头时却敛了笑容:“嗯,我知道,当朋友就不能买早餐了吗?”
“不能,吵我睡觉了,”许延声起床气很重,程聿没看见他这会儿表情一点都不好。
程聿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在你那刷点存在感。”
许延声不为所动:“你买多少都是这点存在感。”
“许延声——”
“蒋行止会给我买,他是我的私人助理,买早餐我给报销。”许延声打断他,“你买我报销不了,还会让蒋行止失业。”
程聿:“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延声:“所以我说我昨天拒绝过你了。”
湖面风大,原本要飘到湖面的雪花最后落在了程聿肩头。程聿平静地望着,天很亮,一切场景都告诉他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程聿却很难过,理智没了酒精的阻隔,把他被喜欢了三年的人拒绝两次的事传进大脑。
昨晚的事还可以装傻充愣,没觉得许延声拒绝就是拒绝,却不知许延声这么残忍,连一点点念想,连多一分钟,都不愿意留给他。
“我知道了。”程聿最后说。
“嗯。”许延声回他。
电话没有被挂掉,只能听见风声,过了一会儿,许延声说:“程聿。”
“嗯。”程聿正难过着。
“谢谢你喜欢我。”
程聿还在整理被发好人卡的措辞,“嘟嘟”两声,电话直接被挂了。
程聿:“......”
他好难过,他还不能哭。
回去后,蒋行止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程聿,程聿还得在情敌面前装模作样,问:“怎么了?”
蒋行止偷偷凑到他耳边:“老板让我给他点外卖。”潜台词是:你真惨。
程聿:“......”
这狗比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蒋行止的身体构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通常人宿醉一觉不醒,他却醒的很早,扶着欲裂的脑袋溜到许延声房里牵走了顶流。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顶流就在朝许延声摇尾巴,大清早解决了生理需要,也被喂过饭了,心情很好,在许延声给程聿发好人卡的时候,和许延声人眼瞪狗眼。
见许延声挂了电话,整只狗挪着地面慢慢挪过来,蹭许延声搭在床边的脚。许延声穿着家居服,不知道谁给换的,坐在床上露出一截光滑的脚踝。顶流特别喜欢闻,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有病吧你。”许延声踢踢它,却笑了,“把你扔了信不信。”还恐吓它,“让你去流浪,翻垃圾桶,睡路边吹冷风。”
顶流超委屈,耷拉着尾巴,脑袋贴着毛毯:“呜呜呜。”
明明昨天晚上那个男人靠你更近,还亲你!你还抱人家!从来没抱过我!还不给我亲!还嫌弃我!
顶流委屈地嘤了半天,奈何狗语和人语不同,许延声听不懂,骂它:“死狗,长得还没人家好看,还顶着人家的名字。”
顶流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名字不是你给取的吗!
“汪!”
“还敢叫?”许延声凶它,“活腻了是不是。”
“汪!”
威胁狗,你也要脸!
顶流不和他计较,把头埋起来,爪子挡住脸,不理了。
许延声好笑,用脚踢它,揉它的肚皮:“不过你放心,虽然你长得丑,”
顶流:“?”
“但你名字好听,我不会把你扔掉的。”
顶流:“......”
“汪汪!!”
第54章
元旦过后, 农历新年很快就到了。落流剧组幕后编剧导演本着心情好工作才好的想法给一众演员放了一个星期的年假。
顶流正扑在蒋行止怀里打滚,许延声给它隔空丢狗粮吃。
蒋行止怀疑他老板公报私仇,他被丢了一脸, 顶流又舔了他一脸口水,含糊不清地问:“老板,我们公司放假几天啊?”
传媒公司没有规定的放假时间,不做底薪,在公司上班也算休息, 在家里休息也算上班,这其中不包括做助理的蒋行止以及不上班的许延声。
“没概念, ”许延声说,“你们想怎么放怎么放,自己有钱花就行。”
好听的叫法叫记者,不好听就是狗仔,明星放假在家, 最闲来无事的时候, 往往是他们上班的高峰期, 尾随跟拍, 总能弄到点模棱两可足够上热搜的料,视频掐头去尾, 这位被拍到的倒霉蛋基本就不能过个好年了。
“那我呢?”蒋行止知道自己工作岗位不一样。
许延声兴致缺缺,睨他的冷淡眼神, 似乎在问他在说什么废话:“你跟宋承悦上班。”
那就是只有一个星期假的意思了, 蒋行止道也挺乐呵, 知道自己平时工作轻松, 玩比上班多,许延声也大方, 让他吃好住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威胁要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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