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止突然两眼发光。
许延声:“?”
“我小时候就叫蒋言止,但是算命先生说这个名字不好,后来才改了名叫行止,说是可以遇到贵人。”蒋行止眨巴眨巴眼,满眼深情,“老板,我觉得我的贵人就是你。”
许延声面无表情:“我觉得你不要有这种觉得。”
蒋行止诉苦道:“你是我碰到了第五个老板了,前面四个都嫌弃我太吵,把我开了。”
他在破道工作时间最长,马上就满三个月了。
“......”
许延声心说,我就是那个第五个嫌你吵把你开了的人。
头疼,突然心软:“所以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蒋行止委屈巴巴:“我忍不住。”
说归说,许延声还是没有再睡,拿了桌面的资料只看了一个字,再次头疼,糟糕,脑子要长出来了。
电脑桌面上的时间不早不晚,许延声想了想,对蒋行止说:“晚上加个班。”
蒋行止最喜欢加班了,工作一年几乎没有尝到加班的苦就被人炒鱿鱼:“好啊,要我做什么!”
抽屉里有车钥匙,许延声猜测他有车停在车库,把钥匙勾出来,丢给蒋行止:“给我当司机。”
只要能加班就行,做什么不是做,蒋行止当即:“好!”
哪知许延声冷漠瞥了他一眼,又说:“算了,还给我吧。”
蒋行止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分秒必争地瘪起嘴:“老板,你终于也要把我开除了吗?”
“少废话。”许延声勾勾手,蒋行止把钥匙放回他掌心,钥匙被放回抽屉,紧接着才说:“开你的,给你报销油费,我那车很久没开了,等回来有空你拿去做完保养以后再开我的。”
刹车踩空的感觉并不好,许延声没兴趣再体会一次,他一直没去想上辈子的车祸是怎么回事,人为还是意外,和谁有关。在他看来这件事并不重要,上辈子那样的结局对他而言很好。
蒋行止只失落了一瞬,再次开心起来:“好好,我们要去哪里?”
“A市。”许延声说。
太阳西斜,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许延声坐在后座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在试图和许延声讨论人生失败后,蒋行止默默点开音乐,温柔又好听的歌声缓缓流淌。
蒋行止的大嗓门轻而易举盖过了原唱:“喝醉了小河边唱着歌,永远爱你是我说过。”
阳光温暖,风很舒服,后视镜里,许延声轻轻勾起了嘴角,心情总算有点好。
最后一点太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上,汽车到达A市高速口,蒋行止付了高速费,车子汇入这座城市特有的拥挤车流中。
“老板,我们去哪里?”蒋行止问。
“吃晚饭。”许延声说。
蒋行止猜测许延声是饿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接着问:“晚饭吃完之后呢?”
许延声:“睡觉。”
蒋行止:“......”
这个班加的真轻松。
许延声睡觉前把手机关了,第二天一早,特地睡过了上班时间才醒,洗漱完打开门,看见门外好大一坨。
许延声:“?”
蒋行止腿都蹲麻了,见到许延声便笑起来,眼睛很亮:“老板你醒啦。”
因为腿太麻,他差点跪下去,许延声刚醒,脑袋还没开机,实在不能理解眼前这扭曲的一幕——蒋行止双手扒着墙,屁股扭来扭去,腿抖来抖去,嘴里还一直嗷嗷叫。
“......”
“疼死我了。”两分钟后,蒋行止结束了他的表演。
许延声看淡人生,目空一切:“你在干什么?”
“等你起床啊。”
“不会回房里等?”
“怕你有事找我......”他低头揉着腿,根本没有发现语气里自然而然的抱怨。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许延声都无奈了:“我只是在房里睡觉,有什么事?何况客房服务不会比你来的快?”
“肯定不会啊,”蒋行止换了另外一只在揉,“我在你隔壁,我来的最快。”
“小孩子。”许延声往电梯走,“这有什么好争。”
许延声没说来A市干吗,要去哪里,但他把地址发给蒋行止的时候,蒋行止瞬间明白过来了,“老板,我们去看房子?”
“卖房子。”许延声纠正他。
决定要卖房子后,许延声的脑子还是长了出来,他明明是要睡觉,闭着眼睛却想到了徐啸信,他曾经问过许延声:“你的父亲姓许吗?”
当初没有在意,现在不得不防。
到底是出过车祸,重生的机会不可能还有,说不好那场车祸是针对谢逐桥还是许延声,总之许延声得防备。
长出脑子的几分钟里,许延声略微思考了下,当初徐啸信目的明确,压根不是为了冯景和来的F市,冯景和这个煞笔被徐啸信当枪使,还能精准一枪把许延声给崩了。
A市五大富豪小区,“先埠”排倒数,只是再倒数也是旁人望尘莫及,小区周边满是绿化,道路宽且静。今天阳光晒,车子开进林荫道正好凉快。
蒋行止唠唠叨叨:“老板,你竟然这么有钱,果然是我人生的贵人!”
这逻辑,许延声没明白:“我的钱和你有关系?你倒挺会攀关系。”
蒋行止压根没听进去,在驾驶室里双眼发亮:“哇哇哇哇哇,咦?”
许延声:“?”
蒋行止回头:“老板,他不让我们进去。”
一个许延声不知道的名下房产,更不会有车辆登记,能进的去有鬼,许延声把钱包丢过去:“身份证什么证,你自己下去弄,别麻烦我。”
蒋行止解开安全带,麻溜地下去了。
“先埠”是别墅区,简单来说就是有钱,和许延声买的商品房高楼不一样,这种地方许延声也是第一次来,按理说做狗仔哪里都会跟,只是谢逐桥不争气,就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正想着,一辆黑车咻一声从后头一个急拐弯,停在大门右侧。
许延声闻声望过去,汽车门打开,一坨什么东西被丢了下来,定睛一看,那一坨是个人。
蒋行止在此时偷偷摸摸回来,连门都关的很轻,许延声头也不回:“好了?”
那一“坨”人可怜巴巴地扒上车门,摇着头,似乎在说些什么。
蒋行止悄声说:“还没,他们在核实,我就回车里等了。”
“大点声也没人听得见。”许延声拆穿他,“看热闹就看热闹,我还不让?”
车里伸出一只手,把那个人再次推到地上,指着他的脸,应该在说话。
蒋行止笑嘻嘻的,许延声眯起眼有些疑惑:“蒋行止。”
“什么。”
许延声说:“那个人好像有点面熟?”
黑车开走了,那一坨人坐在地上,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窥见他脸上一股绝望的气息。
“咦?”蒋行止从驾驶位探过去,扭出了非常奇怪的造型,又“诶”了下。
许延声:“面熟?”
能让许延声面熟的人,蒋行止必须好好看,随即他语出惊人:“老板,是宋承悦。”
那一坨人还坐在地上,垂着肩,一动不动,许延声觉得他要哭,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宋承悦?
想到他没看的那一叠资料,许延声说:“把他叫上来。”
难得蒋行止没问为什么,许延声才发话,他就下车去捉人。
视线里,蒋行止走到宋承悦面前,半跪在地上和宋承悦交流些什么,宋承悦朝许延声的方向望了一眼,又擦了擦眼睛,全程嘴巴没动过,单手撑地想要起来的时候,蒋行止扶了他一把。
此时门卫刚好迎过来,蒋行止挡住了宋承悦的脸,朝门卫挥了挥手,他表情有些冷淡,嘴唇张合说的两个字许延声看懂了。
蒋行止打开副驾驶的门,许延声的声音传出来:“让他坐后面。”
紧接着后座门被打开,一张可怜巴巴的哭红的眼望进来,许延声没见过,但确定,面前确实是宋承悦的脸,冷眼瞧他:“进来。”
宋承悦什么都没问,大概也没得选,关上门,贴着车窗坐着,许延声坐在另一头和他一臂之隔的距离,车外蒋行止正在和门卫交涉。
许延声对这张脸好感全无:“你是宋承悦?”
宋承悦点点头。
模样倒是可怜兮兮,怪会讨别人喜欢的。
许延声突然凑近,用力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太阳很大,车内视线充足,许延声的眼神很冷,像二月冰雪刺骨,宋承悦在他的注视下没忍住抖了抖。
车门打开,蒋行止进来,许延声扯着嘴角嘲讽地笑了下,视线却侵略感十足的留在宋承悦脸上,总想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在演戏。
蒋行止转头想说话,看到许延声的动作,没掩住惊讶,却淡定道:“老板,可以进去了。”
许延声松开手,坐回原处:“开进去。”
第28章
许延声对别墅不感兴趣, 但他没见过世面,蒋行止也没见过世面,两人带着明显也没见过世面的宋承悦一起去见了下世面。
钥匙是从门卫那拿的, 一直保管在那里,蒋行止开了门,宋承悦跟在他后头,许延声最后一个,两人和押犯人似的, 把宋承悦带进了从来没人来过的阴森森空荡荡的房子里。
房子确实很空,只做了简单装修, 没有任何软装,许延声扫视一圈,扬了扬下巴,指着楼梯口,和他只有一天默契的蒋行止竟然懂了, 把宋承悦带过去, 按在台阶上。
宋承悦狼狈坐下, 抬头, 感受到了恶魔的凝视。
“......”
眼眶瞬间湿润,要哭不哭, 好不动人。
“哎!你别哭啊!”蒋行止反应不及,惊呆了, “大男人你哭什么!”
许延声皱了皱眉, 只觉得有点烦, 他是个看女生哭都没有反应的人, 何况宋承悦是男的。
蒋行止在宋承悦身旁坐下,和他一起当抹布, 把那一截台阶擦得干干净净,许延声还是站着,等宋承悦情绪下去了,才问:“你来这里见谁?”
那一瞬间,别说情绪,宋承悦连表情都没了,睫毛上挂着眼泪,楞楞地看着许延声。
许延声耐心一般,索性摆明了讲:“不说实话你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哭,应该会有人来接你吧?”
眼眶里再次兜满了泪,一串水珠滑落下去,宋承悦抽泣一声:“......杨编剧。”
许延声挑眉看向蒋行止,后者已经一副要炸的表情了,他甚至不用说话,蒋行止就原地炸毛:“杨编剧??又是那个老不死的??他还没被谢逐桥打够?!”
他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哪来那么多编剧,原来就是被谢逐桥揍的那个。
“他住这里?”许延声冷声问。
大概是许延声的语气有些奇怪,宋承悦仰着头,迷茫地望着他,“嗯”了声。
“呵。”别说蒋行止,连宋承悦都感受到了此时的低气压。
许延声生气了。
“宋承悦,我给你两个选择。”许延声没有顺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走,重活一世再次把选择题给出去的时候甚至算不上随和与从容。
“跟我还是跟那个老不死的?”
宋承悦只愣了一瞬,根本不在意许延声会给他什么,需要他做什么了,没有什么会比刚刚的情况更糟,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许延声大概是想要帮他。
“跟你。”宋承悦给出了的答案与三年前谢逐桥的完全不同,他很果断,这让许延声绷紧的情绪稍微松了一点,勉强少了点不爽。
“看完了就走吧,”许延声吩咐蒋行止,“把这栋房子挂出去卖,看见了烦。”
宋承悦:“......”
蒋行止:“......”
回去的车上多了个人,蒋行止话痨本性彻底藏不住了,非常啰嗦。
“你和谢逐桥一个公司的吧,他上次打了人,最后怎么处理了啊?我都忘了问。”
“刚刚带你来的人是谁啊,明知道老不死的为人,怎么还把你往火坑里推?”
“我看你也不愿意啊......”
宋承悦被赶去了副驾驶,蒋行止废话归废话,他在边上当哑巴,回答不了问题就装傻子。
许延声靠在后座上休息,净听见他的声音,听烦了喝道:“把嘴闭上,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看人脸色。”
有宋承悦在,蒋行止一点都不委屈。
许延声出去一趟,带了个人回来,偏偏宋承悦还算小有名气,跟着许延声回到公司,受到了比普通人更加瞩目的眼光。
宋承悦小心地跟在许延声身后,头也不抬,胆小又怯懦的样子。
一路上许延声都没和宋承悦说过话,没告诉他这个“跟”是怎么个跟法,需要他做什么,就这么把他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倒点水喝。”许延声坐下后说。
蒋行止还没反应过来,宋承悦就抢着去拿茶几上的水杯。
“让你动了吗?”许延声在他身后说,嗓音像裹了冰,凉丝丝的,“你要把蒋行止的活干了,刚好让我有理由把他开掉。”
这一声,震惊两个人,蒋行止立马把宋承悦推到沙发上坐好,乖巧地出门去茶水间给他老板泡咖啡喝。
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远远隔坐着,宋承悦双手搭在双膝上,许延声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顺眼。
三年前,谢逐桥虽然和许延声在一块,却一直没和公司解约,他不想把自己被人包养的事弄的人尽皆知,导致每回许延声给他送资源都挺费劲。
宋承悦到底没法和谢逐桥比,许延声没有半点要惯他的念头,甚至连意见都没让他提。
“和你公司解约有问题么?”
宋承悦嗫嚅着说:“我没钱。”
许延声:“我知道,但是我有。”他看着宋承悦,咬字清晰一字一句道:“我可以替你出违约金,但同时,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金主是我,你跟了我,他们会在背后骂你,议论你,你怕不怕?”
宋承悦胆子小,许延声每说一句话,眼见着他的脸跟着白了一分,但许延声问他怕不怕,宋承悦连嘴唇都在颤抖,却说:“不怕。”
宋承悦真的很有意思,比谢逐桥有意思多了,从前许延声总要迁就谢逐桥,这也不行那也有意见。
许延声从来不说,但他一直觉得谢逐桥当了婊子还在立贞节牌坊的行为,非常扫他兴致。
许延声总算找着点当金主爸爸的快乐,指点江山地问:“想当歌手还是演员?”
宋承悦小声说:“我唱歌不好听。”
许延声懂了:“那给你找剧拍。”
宋承悦没说话。
许延声和装扮洋娃娃似的替他出主意:“这几天你先待在我公司,上下班的话......”许延声还没回过他在F市的家,暂时不想回去,许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他现在不想见和过去有关的任何人,他说:“先跟我住酒店吧。”
蒋行止端了咖啡进来,许延声真是受够了这个味道:“你就不能换点别的?”
蒋行止:“老板,一看你就是没有加过班的人,社畜只能喝这个。”
那杯咖啡许延声没动,蒋行止刚好来了,他便把话题接下去:“你去联系宋承悦的公司,说他要解约,capx已经没了,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要给钱解约,人家巴不得。”
蒋行止感叹许延声话说的直白,这好歹是人家千辛万苦组合起来的团体,然而他偏头去看宋承悦,发现他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带了些讨好的眼神,蒋行止无言以对。
“不过老板,解约钱不少,你有吗?”
“你猜我有没有?”
蒋行止不猜,瞥着桌上冒着热气的咖啡:“老板,咖啡不喝我喝啦?”
“喝就喝,给我点杯奶茶,我渴了。”
他俩若无其事的聊天,宋承悦插不上嘴,这时才怯生生地举手:“外面卖的不好,我会煮。”
许延声瞅过去,蒋行止跳起来,十分兴奋:“那太好啦,我带你去茶水间?那里什么都有,我和公司同事说过了,没有人会骚扰你。”
戒烟这事,比许延声想象的痛苦太多,他嘴里难受,左右看看只能去剥茶几上的薄荷糖吃,糖块入口的瞬间,许延声差点去下辈子了。
蒋行止才进门,就被许延声翻白眼的动作吓坏了,连忙道:“老板,你不要死啊。”
许延声差点呸他脸上:“什么时候换的糖,这么酸要死啊。”
蒋行止自己也忘了,他给许延声倒了杯凉白开:“先润润嗓。”
许延声接过来喝了,听蒋行止一脸严肃的唠叨:“老板,你有没有觉得宋承悦的性格太......”蒋行止眉毛拧成一块儿,硬是没想出形容词。
许延声明白,却形容不来,似笑非笑地问:“你不喜欢他?”
“我很难喜欢啊。”蒋行止靠在办公桌上,没大没小,“他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一点都不男人。”
许延声想到三年后的宋承悦,不赞同蒋行止的观点:“人与人本来就有差别,不存在性格男人不男人这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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