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不管学校有没有安排人寻找,但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没有被找到。
而且,最离谱的是,不管是林宣还是陆深的监护人,两人都没有被学校联系上。
陆祈失联可以说是在国外没信号没办法,但偏偏付梨,她虽然离得远,但绝对是有信号的。
付梨给出的理由是——手机没电了。
睡觉的时候没注意把充电器插进了手机壳里没发现,关机了一天,这真很让人难以置信又无懈可击的理由。
十四号失踪,十五号陆深死亡以及学校报警,十七号尸体被发现,林宣出现,谢林出现,审讯,林宣自杀,送医院,然后林宣在医院被枪杀。
然后就是谢林和黎元设计捉住了跟踪的左连,陆祈和付梨到达接受警方的盘问。
晚上,程韶申请搜查令搜查付梨的家。
十八号,警方那边由程韶跟进还不知道进度,黎元和谢林一大早的就到了二中,寻找所谓的线索。
林宣,陆深,付梨,陆祈,左连,谢林,这个案子里明面上出现的人有——学生,打工人,通缉犯,资本家。
死亡人员为两个学生,其中最有能力杀人的有左连,谢林,陆祈。
其中谢林晕血,已经可以排除直接杀人的可能性,但不能排除间接杀人或雇佣。
陆祈行程完全透明,还一直有人跟着,合作伙伴以及助理可以证明,他在国外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最后,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左连!
但是,左连一直没有开口,警方也一直没有找出他在这个案子里杀人的证据,不管是陆深还是林宣,都没有。
他只是跟踪谢林的时候被反杀了。
黎元:“你觉得,在这个学校里,我们能够找到什么?”他手里拿着车钥匙,抛一下接一下,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谢林的眼神像猫看逗猫棒一样顺着钥匙的抛动上下移动了几下,然后收回目光。
他说:“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神仙。”
黎元心想:长得确实跟个神仙似的。
黎元:“左连一直不开口,谢医生有什么办法吗?”
谢林瞥了他一眼,说:“你有亲自去审过吗?”
黎元:“我没有,不过我们副队审过了。”
谢林:“可能你亲自去试试就有进展了呢。”
黎元:“刚刚你说付梨有问题,理好思绪了没?我等着听故事呢。”
谢林:“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而林宣的病,是被人有意创造出来的。”
黎元顿了顿,说:“你们学心理的就爱往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上面想吗?”
谢林:“我只擅长这些,破案的方法有很多种,擅长什么就用什么,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黎元听到这句话时,心间猛地一颤。
黎元:“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的,非常感谢。”
谢林抬头看了一眼碧空如洗的天,眼神讳莫如深,淡淡地说:“在这个世界上,生命代表着什么?如果他们没有死亡,他们将有不可限量的未来,但是现在却就这样无辜地没有了未来。”
黎元:“无不无辜的,还得查过才知道。”
谢林抬眼看他,第一次看到黎元这个人的冷酷,一般人都会对受害人怀抱着先入为主的同情,但黎元没有。
这种人,表面上天天嬉皮笑脸的,像极了一个二世祖,实际上他的内心冷着呢,别人很难打破他的心房。
谢林下了定论:这家伙,绝对是一个绝世单身老处男。
黎元:……
你这家伙,能不能改改你那随时随地乱发散思维的毛病。
俩人都沉默着,陷入了他们自己的思考中。
而黎元,却不可避免的想起来今天早上,程韶对昨天行动的汇报。
说实话,这事情挺意外的,程韶虽然一直坚定地觉得付梨有问题,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不过关于付梨的问题突然有了进展,咱们贤惠能干的副队程韶去搜完付梨后,连夜提审左连。
陈辛夷有些好奇自家副队是如何使温柔刀的,于是凑过去围观了一波,这一围观,就发现了不对劲。
经验丰富的陈法医发现左连的衣服上的血迹有不对的地方,左连是从打架现场里弄出来的,身上有血迹那是正常得很。
但是,他身上的血迹分布又散又乱,且新旧不一。
于是陈辛夷加了个班,连夜出了血迹鉴定,发现了四个人的血——陆深,谢林,左连他自己,还有……付梨。
有陆深的血,就可以证明左连就是杀死陆深的凶手;有谢林的血,也是正常,因为当时谢林和他干架时是受了伤的;有左连自己的血,也正常,因为他也受了伤;但是有付梨的血,就十分不正常了。
监控里,套牌车里面坐了一男一女,其中一个是左连,那么另一个……程韶怀疑就是付梨。
于是程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审了左连一晚上,结果左连这个老油条硬是跟他聊了一夜人生,半点东西都审不出来,油滑得很。
程韶在向黎元汇报的时候还忍不住抱怨:“这人都是要死的人了,这嘴硬的跟什么似的,一肚子秘密,留着干嘛?当断头饭吗?”
黎元:“……”
“那你还审吗?”
程韶顿了顿:“我不想放弃,但是……左连提了一个要求。”
黎元知道自家副队既然没有当场答应,那必然是有些为难的,于是问:“是什么要求?”
程韶回答的话有些艰涩:“他说……他要单独见谢林。”
对于这个要求,黎元也没有立场要求谢林去单独见一个通缉犯。
第18章 你会催眠吗
上阳二中是市里占地面积最大的一所公立高中,但位置有些偏僻,位于城市的最北边。
学校在绿化带上面花足了心思,花坛里的花草四季常青,即使是在万物凋零的寒冬,也不会显得空落。
黎元早就通知过了,今天他们要见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林宣的班主任。
班主任特意腾出时间来接待他们,几人见了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寒暄,直接就是开门见山。
班主任叫徐均赋,是一个长相年轻但实际年龄能赶上黎元的青年,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像极了民国时期风骨卓然的文人。
按理说,拥有这样气质的人该是偏文学的,应当是教语文或是历史之类的,但徐均赋教的却是数学,一门考验逻辑思维的学科。
谢林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很矛盾,但又矛盾得很合理。
这世间物态千千万万,谢林也见过许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奇怪的人,因此也不会觉得奇异,只是工作习惯让他下意识观察。
徐均赋伸手为两人倒茶,黎元抬手谢绝,公事公办道:“我们就是来例行询问,不会留太久,局里还有的忙呢。”
徐均赋温和地笑了笑,给他们倒了温水,说:“喝不喝是你们的事,准不准备是我的事,这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见谅。”
更违和了。
黎元端起杯子,随意道:“谢了。”然后大方地喝了一口,谢林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了一番,最后垂眸,他总觉得这两人之间隐隐有丝丝火药味。
黎元:“你作为林宣和陆深两人的班主任,有发现他们有什么越界的关系吗?”
徐均赋很笃定地说:“他们没有谈恋爱,只是普通的比较要好的朋友。”
黎元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道:“是林宣喜欢陆深,还是陆深喜欢林宣?”
徐均赋愣了愣,思索一番后下了定论:“陆深喜欢林宣。”
黎元点了点头:“很正常,少年人情窦初开,能理解。对了,付梨有来过学校吗?”
“付梨?”徐均赋顿了顿,“您说的,是林宣的母亲吗?”
“她是学生家长,当然来过学校,不过很少,大概就两次吧,都是开家长会。”
黎元和谢林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光,一触即分。
付梨是个打工人,而且是一个没有周末的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因为贫困,她不可能会有时间去参加家长会。
学校虽然口口声声地说所有家长都需要去,但并没有强制要求,很多家庭为了那一天的工资是不可能去参加的,更何况付梨工作的地方太远。
车费来回,以及一天的工资,这样的花销去一次家长会,这显然是一笔十分不划算的买卖。
那为什么,付梨就是来了呢?
只有一个答案,她有必须来到学校的理由,见某个人,或是……拿某个东西。
黎元指尖轻点桌面,道:“她有单独见过陆深吗?”
听到这个问题,徐均赋瞳孔猛地一缩,面上露出几分惊疑来:“见过,而且不止一次,他们似乎聊的很愉快。”
谢林看向徐均赋:“单独见面,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均赋:“学校就这么大,能私下聊天的地方就这么点,我作为班主任关心学生是我的职责,偶然撞见很正常吧。”
谢林点头不再说话。
“很愉快?”黎元皱眉,从证物袋里拿出一支笔“你见过这支笔吗?”
徐均赋就着他的手看,目光触及到笔身上刻着的那个‘祈’字时,顿了顿,说:“见过,这是陆深的笔。”
黎元:“你是在什么时候见到的?能描述一下当时的场景吗?”
徐均赋开始一边回忆,一边描述。
“第一次的时候是两个月之前,陆深在自己的座位上拿着笔仔细查看,非常认真,还因为太仔细而没听课,被语文老师提问时没回答出来。”
“第二次是在高二的第二次家长会,陆深在操场上,和林宣以及她的母亲坐在操场的台阶上,他们在聊天,不知道聊的是什么内容,但看起来挺愉快的。那支笔当时在付梨的手里。”
“最后一次,是陆深和林宣失踪当天,那时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我的课,毕竟是最后一节课,铃声一响,学生个个都蠢蠢欲动。”
“下课一分钟之内,教室就空了,我在讲台上收拾东西,陆深突然又折返,跑到座位上把笔带走了。”
“折返……”黎元想起这支笔的价值,“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谢林:“当然有可能,人在心情激动的情况下,反而更容易忘记重要的事情。”
下午最后一节课,数学课,焦急……
黎元:“你拖堂了?”
徐均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行吧。”黎元道,“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大部分都认识林宣?”
在一所人数超多的高中里,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吗?除非这个人是学霸或者是校霸,但林宣一样都不占,她长的好看,却够不到校花的程度。
再者,林宣的性格并不受欢迎,在此之前,应该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孩。
徐均赋脸色僵了僵,道:“她曾经,差点被猥亵,学校没能封锁住消息,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她以前成绩还是可以的,但自从那件事情后,成绩就一落千丈 。”
谢林:“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为什么林宣从未对自己说过?他作为她的心理医生,虽然是申请的免费治疗,但也没这么不值得信任吧?
为什么要隐瞒呢?
徐均赋:“高一下学期,但幸好有学校的保安在,不然就真的出事了。”
谢林开始回忆高一下学期林宣的精神状态,那个时候,林宣已经接受治疗已经有一年了,她的精神状态一直还好,表面上跟大部分人没有任何区别。
“谢医生,这个白色沙子是什么?”
“这个是弹钢琴的节拍器吗?”
“这里的环境很舒服。”
“你会催眠吗?你能不能催眠我,我想在这里睡得舒服一点。”
…………
“我确定。”
这是林宣在高一时一次最明显的异常,但林宣对他透露的是学习上的压力大,而并不是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样的隐瞒,又有什么意义呢?
黎元波澜不惊,这些能查到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之所以还要问,只不过是因为想现场看看老师的反应。
对于他们搞刑侦的人来说,微表情,是一个很有用的侦查方向。
谢林虽然疑惑,但面上却不显,很平静很认真地在听,敛眉坐在那儿,就像是一个书记员。
黎元:“为什么你们学校没能封锁住消息?”
徐均赋:“因为在当时,有一个学生在场,并录下视频发布到了网上。”
黎元:“那个学生呢?”
徐均赋:“当时事发,那个学生就被学校劝退了,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黎元:“她叫什么?”
徐均赋:“宋思思。”
黎元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探究:“你愧疚吗?”
徐均赋愣了愣,问:“你说什么?”
黎元:“在林宣被校园暴力的时候袖手旁观,你愧疚吗?”
徐均赋:“没有……她没有被校园暴力。”
黎元摇头:“你是班主任,你不会不知道,学生们用有色眼镜看她,老师可惜她的成绩。他们没有很大的恶意,但却用审视的目光试图给一个本就是受害人的女孩施加压力,虽然他们可能不是故意的。”
“这种无形的冷暴力,仿佛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你是如何解答的呢?”
徐均赋定定地看着他:“我对她说——不要因为别人的目光而否定自己,她必须要自己振作起来,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要想看到彩虹,就必须熬过苦痛。”
黎元:“很常见的心灵鸡汤,她是什么反应?”
徐均赋:“她哭着对我说——为什么是我?”
黎元:“你是怎么回答的?”
徐均赋:“这个世界是不公的,所以我们更应该自己去为自己挣一个公平。”
自己去……挣一个公平吗?
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谢林依然在想,林宣到底在如何为自己挣一个公平。
在最后,她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选择赴死?她是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还是已经完成了自己活着的愿望?
黎元伸出手在谢林眼前晃了晃:“谢医生,在这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谢林回神:“黎元,你找到证据了?”
黎元:“我觉得,学校没什么能够查的了。”
谢林:“你用一个象牙塔杀人游戏把我拉来,现在又告诉我,学校没什么好查?”
黎元:“你生气了?”
谢林:“我没有,毕竟配合调查嘛,有什么好气的呢?反正案子是你们的,我只是一个无辜被牵连的公民。”
他扬了笑,脸上的五官都放松下来,显现出一种温柔又无害的气质来。
他又戴上了虚假的面皮。
黎元看着他的笑,心里渐渐凉了下来,这笑比冷脸和他互怼还要让人难受。
谢林知道,眼前这个人千方百计地把自己带到学校来,必然是有他自己的目的,但对方不说,他也不必问。
因为,不会有答案的。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不需要有除了公事之外的其他交集了,他不会矫情地怪对方的利用,因为,打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互相利用。
谁也没欠谁的。
黎元突然想开口说一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斟酌来斟酌去,却只说了一句:“陆深的案子结案了,在半个小时前。”
他回头看向高高的教学楼,以及被包住没有天台的楼顶说:“就算是这些学生和老师真的对林宣进行了冷暴力,我们也没有办法,查出来也只能教育一下,并不能给予他们法律的制裁。”
“最重要的一点是,陆深和林宣都是他杀,而不是自杀,学校与他们的死亡无法构成联系,相反,学校已经很负责任地在俩人失踪后就报警了。”
谢林垂眸,他逾越了,意识到这点很容易,他慢慢把自己不经意间伸出的触角和任性都给缩了回去。
没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他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不该妄想拯救世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如此而已。
谢林点头,微笑:“我明白,不过还是很抱歉,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黎元看着他的微笑,心里一慌,觉得眼前人与自己的距离拉远,下意识就抓住了谢林的手,等到回过神来才觉得不妥,却也没有放手。
黎元顺势捏了捏,说:“怎么会?您可是帮了大忙呢……话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谢林抽回手,不在意:“只是天有点冷,手也跟着冷罢了。”
说开了,俩人都大大方方,倒是没什么可尴尬的。
黎元抛了下钥匙,笑道:“走,咱们回市局,我请你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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