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摩斯道歉:“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伽摩斯顿了顿,又解释道:“毕竟谁也不相信雌虫能够安抚雌虫这件事情,不过现在看来,确有其事,是我误会你了。”
这要是换做平常人,也就顺着伽摩斯的话语应承下去,但是凌墨却并没有这么打算。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坦白身份的好时机,凌墨可不会轻易放过。
凌墨低垂着头,嘴角微勾,凑近军雌的耳边,压低声音诉说着自己的秘密:
“我既不是雌虫也不是雄虫,其实我是alpha。”
热气吐息拂上耳际,军雌的耳垂染上别样的绯红。
可惜一心被正事填满的伽摩斯下意识忽略了这些生理反应,他猛地回头,以为自己听到了外星语言,诧异地看向凌墨:
“你说什么?”
第8章 alpha以后也是有编制的“虫”了
刚才的一番打斗动静不小,伽摩斯的伤口隐隐有裂开之势。
还是alpha的鼻子更灵一些,凌墨率先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他蹲下身来,去看伽摩斯的小腹处,洁白的绷带果然有一丝丝鲜红渗出。
“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包扎。”
说着,凌墨起身要离开,却被伽摩斯伸腿拦住了去路。
伽摩斯动作随意地勾住了凌墨的脚踝,用力把人带了过来,继续问着刚才没问完的话:
“阿尔法是什么新的物种?除了北边的原始变异体,我还不知道虫族什么时候演变出了别的物种。”
少将属于上位者的气息格外强势,只是随意的谈话,就融入了淡淡的逼压。
军雌努力还原着alpha的读音,一言一词锱铢必较,让凌墨感到好笑。
凌墨略微思考,毫无保留地把光脑里面做的所有笔记都云传输给了伽摩斯:
“我也是新来者,懂得不多,目前能够观察到的区别都在我发给你的文件里面了。”
“滴”的一声,伽摩斯的光脑接收到了来自“LM”的文件。
伽摩斯点开文件,在看到里面几乎天方夜谭的论述时,不禁皱起眉头,面色不虞。
凌墨已经开门去叫医生护士过来了,他扶着门把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微微一笑,语气轻巧:
“少将不是说我想要什么你都尽力满足我吗?少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羁绊者,我想暂时留在你身边,可以吗?”
伽摩斯的余光瞥到门口alpha灿烂的笑容,点在光脑上的手指有些发烫,连同后颈的伤口也传来烫意,他几番考虑之后,关上文件,在夜色中给出了允诺:
“好。”
换做任何一位高官将领,将心比心,都不会放任这样一位外来物种离开自己的视线,尤其是强大到有可能危害国家的外来物种。
先把他限制在自己身边,然后再观察看看吧。
伽摩斯这样想着。
凌墨出门去叫医生,脸上是得逞的笑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欢愉,他磨砺了这么多年,最能理解像伽摩斯这种将领的心理——
面对有救命之恩的不明人物,总是会生出恻隐之心,怕误伤无辜,便想要寻求两全其美的法子。把对方圈在自己的身边,试图以此来感化和同化对方。
要是换做凌墨处理这种情况,他只会毫不留情地扭送对方到最高刑罚监狱,要是遇上反抗,还会暴力压制。
凌墨可不是什么“慈悲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病房里面医生在给伽摩斯上药重新包扎,凌墨靠在门外,未曾进去一步,也不往里面多看一眼。
夜深的缘故,走廊空空荡荡,安静到凌墨能够听到自己浅薄的呼吸声,他仰头,看到头顶的白炽灯,刺眼的白光让他闭上了眼睛。
曾经他也有过这样的恻隐之心——肋骨断掉四根,是他为自己的稚嫩和愚蠢付出的代价。
这场审判中,克利尔少将因为陷害战友、勾引雄虫的罪名被剥夺军职、发配荒星,而作为雄虫的塔唯除了退掉一门婚约之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照常生活,该吃吃该玩玩。
拿到审判结果的伽摩斯没有任何表态,他去看了克利尔一眼,也仅仅是远远地望了一眼,并没有上去打招呼,也没有任何交流。
凌墨陪着他,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神色微妙地观察着伽摩斯微红的眼角。
经过一个礼拜的休养,伽摩斯已经出院正式回到职位上,除了腹部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他在这次波折中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可是凌墨能够理解,伽摩斯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在看似凶狠果断的反击之下,是军雌受伤脆弱的心灵。
第一次经受这么大的背叛,确实应该好好缓一缓。
凌墨打了个哈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和同为副官的斐斯对座着,手上转动着笔,在空白的纸张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黑点。
伽摩斯直接给了他一个副官的位置,把他安排进军部——还真就是待在身边了,就隔着一道门的距离。
午后的时间最容易犯困,凌墨撑着头在座位上坐着,负责一些最简单的打印复制的工作。
这种最简单低级的工作都要副官来做,他不禁吐槽虫族世界的“傻逼”效率。
凌墨站起来打算到处走走活动一下,绕到对面斐斯的后面,瞄到对方整理的文件都是战线资料之类的,大概的意思就是“第五次远征”之类的。
对军事敏感度极高的alpha上将立刻意识到虽然同为副官,但是谁被委以重任,而谁又只是一个花架子,肉眼可见。
凌墨后知后觉:噢,原来他才是那个被骗的“傻逼”。
斐斯全神贯注处理着资料,身后突然传来一股不可忽视的寒意,他麻利的动作硬生生停了一会。
斐斯在通过电脑屏幕的反光看到背后的人是谁后,欲盖弥彰地把正在处理资料的进程切换到后台,换出一个八卦界面......
站在后面的凌墨“扑哧”一声笑出来,没忍住,被逗笑了。
斐斯都快汗如雨下了,他咳嗽几声,把桌面上的文件都盖住,强装镇定回过头:
“凌副官不做正事,怎么有空到我这边来逛了?”
凌墨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挑起那份唯一没有被斐斯副官收回去的文件,他扬起一个笑容:
“少将也是够放心,怎么不单独给你安排一个房间,居然让你光明正大地坐在我对面,生怕我发现不了吗?”
“我说为什么副官的位置这么好坐,原来是斐副官一直在为我负重前行啊。”
凌墨像毒蛇一样悠悠吐出自己的气息,金色的眸子变得寒冷锐利,在阅读完毕手上的资料后,看到右下角的难度评估:四颗星。
凌墨食指微动,若有所思,他摩挲着评估那一块,拿起文件十分友好地拍了一下斐斯的肩,笑意盈盈:
“这个案子不错,我接了,帮你分担一点任务。”
斐斯眼神微动,欲言又止,想起身阻止凌墨,被对方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文件逼回座位上。
凌墨又伸手拍拍斐斯的肩膀,眼角的泪痣为他平添一抹妖冶:
“斐副官,这件事我会和少将说的,你就不用忧心了。”
斐斯僵硬地坐在座位上,眼睁睁看着凌墨进了伽摩斯少将的办公室——没敲门!!!
第9章 alpha求少将先穿上衣服
凌墨一进门,刺破空气的凌厉声响让他下意识反击,“砰”得一声,门狠狠关上,凌墨的背磕在门板上发出闷响!
打斗之间文件落地,雪白的纸张洋洋洒洒扫了一地。
“嘶......”
巨大的冲击力让alpha的左手直接脱臼,脸色发白。
眼前是完全虫化的伽摩斯,面容已经不再是“人脸”,而是货真价实的虫甲巨齿,犬齿化作毒牙,正凶狠地对着全然防备的alpha!
巨大粗壮的黑色蝎尾冒着毒刺,逼迫在alpha的侧颈。
凌墨眼底闪过一丝惊愕,然后是掩盖不住的惊艳,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凌墨只在光脑图片上了解过“虫化”,基本上也知道一些,但是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感知和应对,从未有过的陌生感激起了他作为战士的本能。
alpha的精神力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腰背弧度呈现出一张弓的形态,随时准备反击。
但只是转眼,眼前的巨物就从虫体变回了人体。
眼前闪过一抹白,凌墨一愣,从脖颈直接红到耳根子,他立刻扭头避开视线,心跳快得紊乱不正常。
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让原本战意昂扬的alpha突然被泼了一盆水,还是热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冒着热气的那种。
“少将!麻烦您把衣服穿上!”
凌墨咬着下唇,心里默念了数百遍“omega保护守则”,心脏依旧砰砰砰地乱跳。
因为虫化的缘故,伽摩斯原本的衣服都被撑破了,如今又换回人形,就是赤条条的,精壮的肌肉一览无余。
伽摩斯却不甚在意,虫族的风气一向如此,打战的时候切换形态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不过是赤裸身子,都是雌虫,有什么好别别扭扭的。
伽摩斯笑着:“怎么?你害羞?”
没等alpha回答,军雌语气却是愈发凌厉:“害羞不知道先敲门?你想死吗!”
伽摩斯早些年养成的习惯,他的领地意识非常强,没有提前告知过的侵入领地都被当作侵入者,尤其伽摩斯又是属于凶虫一类,对外来者的排斥更加明显。
因此整个军部上下都知道,进伽摩斯少将的办公室,必须要先敲门。
凌墨是新来的,也没有谁和他说过这些,刚才他进来的动作太过麻利,斐斯副官也来不及提醒他。
不过这些凌墨统统不在乎,他求饶道:
“我的错,我下次一定敲门。看在我手脱臼的份上,麻烦少将您先把衣服穿上,我想和你谈谈‘雄虫绑架案’的事情。”
闻言伽摩斯怪异地瞅了凌墨一眼:“这么脆皮鸡?我还是怀疑你是雄虫假冒的,下午我给你批假,你再去医院查一次如何?”
凌墨叹了一口气,伸手给自己正骨,立刻就把脱臼的手按回去了,表情都没变一下。
看到这里,伽摩斯皱着的眉头才微微一松。
凌墨解释道:“少将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是alpha。”
凌墨的耳朵红的可以滴血:“求您了,快把衣服穿上吧,我们那里的alpha在你们这里是类似于雄虫的性别。”
耳边的动静突然陷入尴尬的死寂,最后传来衣服布料的摩挲声,凌墨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办公室里有备用衣服,伽摩斯穿戴整齐之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忽略他有些尴尬躲闪的目光,其余倒是依旧冷酷。
凌墨这才终于把目光直视到伽摩斯身上,他弯腰把地上洒落的文件一张张捡起来,收拾好坐到伽摩斯的对面:
“这个‘雄虫绑架案’我想负责。”
没想到伽摩斯一口否决:“不行。”
这拒绝来得太果断,凌墨坐在上将的位置已久,太久没有经历过接任务被拒绝的事情,下意识反问:
“啊?为什么?你觉得我不够格还是什么?”
伽摩斯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只要是和雄虫有关的事情,雌虫就一定不讨好,你以为为什么‘雄虫绑架案’不交给警备队去做,而是直接转交到军部?”
“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负责虫我另有想法,但不会是你。”
伽摩斯翻阅着案件的相关信息,越看面色越差,看到最后被气笑了,合上文件,再次严声拒绝,x
“总之没可能。”
军雌的拒绝一次又一次,这还是alpha上将第一次出任务被质疑能力不行而被拒绝。
alpha目光漂移,似乎是妥协了,叹息道:
“好吧,少将居然这么担忧我,我也不能让少将为难不是,那我就好好当个花架子喽。”
伽摩斯的身姿突然一僵,冷紫色的眼眸露出迟疑,他张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又皱眉闭上嘴,脸色臭臭的。
凌墨简直要被军雌逗笑了。
凌墨站起身来,撑在办公桌上,投下一片欣长的影子,眉眼灿烂:
“我说少将,欲擒故纵的把戏别太过,否则很有可能像现在这样脱离你的控制。”
伽摩斯被戳破了心思,抬头看向凌墨,一时间眉头皱得更加紧,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可惜滤镜实在太重,凌墨看伽摩斯就像一只被戳破的小猫咪,怒瞪着高贵的紫色眸子,傲娇地背过身,只留下一条不愉快的尾巴,甩来甩去表示不满。
凌墨失笑,璀璨的金眸弯如明月:
“你特意把我和斐副官安排在一起工作,又让斐副官故意只露出这一份资料让我看见,不就是想要我出手摆平这件事情吗?”
“反正我是alpha,又不是雌虫,自然不需要怜惜对吧?”
“刚才进门那么对付我,是想试试我的实力,看我够不够格吧。我知道我一直没能让你信任,这次倘若我能够完成任务,解决这个麻烦,少将能不能多信任我一点?”
凌墨故意这么说,顺便露出一副伤心难过的表情,低着头,余光果然看到伽摩斯起身着急的纠结模样。
伽摩斯:“没有故意要利用你的意思,这次任务我本就是想和你一起行动的。”
凌墨微微眨眼,低垂的金色眸子露出一丝温柔。
还是有点单纯呢。
凌墨抬起头,重新展颜,眸中的笑意洋溢,一点也没有失落的模样:
“少将一言,驷马难追!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次行动,我和你,一起!”
alpha的话斩钉截铁不带停的,方才还伤心难过脆弱的像小珍珠,抬起头却是可以刺伤人的笑容。
军雌心神一晃,面红耳赤,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伽摩斯:“你框我?!”
“少将自投罗网,可怪不得我。”
凌墨悠闲地迈步过来,挪到椅子后面,摁住了伽摩斯想要起身的动作,手搭在对方肩上,语气轻柔,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凌墨的瞳色渐深,指腹不经意间擦过那处,引起军雌的微微颤栗。
伽摩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悸的感觉,好似被盯上的猎物,他机警地避开凌墨想要再触碰的动作,侧回头:
“你到底想做什么?”
若不是看在救过自己的份上,还让自己成功度过蜕变期成为精神力最强的SSS级军雌,伽摩斯也没这么多耐心陪着凌墨瞎闹。
而且......
伽摩斯打开凌墨的手,臭着一张脸:这个所谓的alpha绝对不止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吊儿郎当,实力深不可测,城府也深着呢。
凌墨见对方被自己彻底惹毛,立刻退后几步举起手,边说边往门口退:
“好了好了,没做什么,少将看过我给你的alpha资料,应该也懂所谓的临时标记吧,我就看看临时标记消散了没有,看来还有两天的样子才消散。”
伽摩斯眉头一抽,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后颈,脸色愈发臭了。
凌墨退到门边,歪头一笑,眼角的泪痣给他添了一丝狡黠:
“为了避免我们做任务的时候受到标记的各种限制,我的建议是等标记消散之后我们再一起着手调查这个任务。”
“你不知道,前几天因为标记,我被痛的半死,你在里面做手术,我在外面无麻醉全息感受,可疼了!”
“所以拜托这几天少将好好照顾自己!就这样,我先告辞了!”
alpha油嘴滑舌的,捂住胸膛叹着气,关门出去前还卖惨,让伽摩斯罕见的沉默良久。
伽摩斯点开屏幕再一次打开那份文件,上面陈述了所有alpha的相关生理特性,伽摩斯看过很多遍,最后留下的评注是——雌虫的体质,雄虫的生理。
下班已经是深夜,凌墨的住处也是伽摩斯安排的,因为军部宿舍调配的原因,现在没有多余的单人房间,让这只来历不明的alpha去和普通士兵住大通铺也绝不可能,也是斟酌再三,伽摩斯就安排凌墨和自己住在一起。
少将有独立住宿,伽摩斯又战功显赫,功勋十足,早就有了自己的独立楼栋,是一套二层居室,除了主卧,还有好几间客房,多住一个alpha绰绰有余。
伽摩斯回到住处并没有在客厅看到凌墨的身影,平常这个时候对方比他早下班,都会端着热水窝在沙发上看最新时事新闻。
看到伽摩斯回来了,还会热情地招呼一起看新闻,顺便洋洋洒洒点评几件“雄虫恶劣事件”。
伽摩斯打开门口的鞋柜,没有看到对方的鞋,眉头轻挑,心下了然,打开光脑智能系统,切换到后台的定位系统,锁定到凌墨的位置。
军雌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找到凌墨的确切位置而轻松半分,反而更加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