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抖了一下，眼皮微掀：“我还没死，说我坏话能小声点吗？还有，我真的要痛死了，救救我吧，好心的上将。”
雄虫气若游丝，快要断气，捂在腹部的手也松懈没力气。
到了医院，一检查，果然是胃出血。
慕恒刚巧也在医院，接到亚科德的托付，又看到好友的病症记录，讶异地挑眉，翻开诊疗单，看到诱发病因，又是惊讶地挑眉。
翘着个二郎腿，坐在一旁：“呦，你不是营养剂不耐受吗？怎么一连喝那么多？”
床上的路非难受地不想说话，就一直咳嗽，目光却是看向门口的。
慕恒把椅子一挪，完全挡住了门：“别看了，你家哥哥早走了，说我是你的好朋友，要我多照看照看你。”
路非掀了一下眼皮，收回了目光：“别哥哥长哥哥短的，我和亚伦德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不是你和布约里。”
慕恒没觉得自己和布约里算什么好关系，他勾了勾手指：
“我和小布？呵，主宠关系你也喜欢？送你喽。”
两只雄虫都互相打趣着，冷嘲热讽着，不知道实在嘲讽自己，还是在讥笑别的什么。
路非：“最近你和布约里关系不错，你都能说动他多管闲事，拦截了我的匹配请求。”
慕恒笑着：“就算我不先告密，你还是会被拒绝。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为什么不能先告诉布约里，让他多信任我一点，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得。”
路非哼哼着没什么力气：“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被拒绝？”
慕恒没说在Z星的事情，只是摊开手：
“可能因为我有眼睛？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凌墨和伽摩斯关系不一般好吧。”
路非冷笑一声，他扭过头去，不想看慕恒顶着那张过分可爱的脸蛋冷嘲热讽，真的会动摇他对可爱事物的喜爱。
路非：“自从Z星那件事后，亚科德和我吵了很多次，我们意见分歧，闹掰了。”
“转化剂”的事情，慕恒全权经手，自然知道。
慕恒沉默片刻，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
就是这简短的沉默，就让路非确定慕恒知道这其中的所有，他偏过头来：
“你们在Z星到底发现了什么？亚科德最近都不需要我的信息素抚慰了，他也不再和我交流意见......慕恒，你都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
......
医院的消毒水淡淡的，慕恒转了一下笔，眨眨眼：
“还真有一件事！”
路非紧紧看着慕恒。
慕恒把笔转回来，啪的一声落在诊疗单子上，点了点，才说道：
“有药物在实验阶段，S级勉强能够承受，但是会有严重的后遗症。3S级未知。”
路非危险地眯起眸子：“......”
慕恒瘪嘴：“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全告诉你，到时候小布要怀疑我了。小布一向和你家哥哥不对付，我可不想到时候这些日子的努力都白费。”
慕恒处心积虑织了这么久的网，设了这么久的局，一点点攻心防，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功亏一篑。
路非也懂得慕恒的难处，便也没有为难，而是点头：“多谢。”
第46章 哥哥，有空吗
幼雌收留所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从军部特意过去有一段很长的路，凌墨在路上买了小蛋糕和很多小玩具，伽摩斯提醒道：
“他们虽然年纪都小，但是心性却都已经很成熟了，大概不会喜欢这些小东西。”
凌墨挑选礼物的动作稍作停顿，他笑了一下：“买了算我的心意，不过你都劝我了，那我还是多买些吃的。”
结账之后，伽摩斯看着凌墨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眼神有些复杂，他提问：
“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子？以前没见过你有这么兴奋的时候。”
“兴奋？好像是有点。”
凌墨后知后觉，从军部出来后，好不容易有了某种意义上真正属于他和伽摩斯的自由独处时光，他觉得今天的空气都甜了好几个档次，
“小孩子什么的无所谓，主要是和你一起出来。”
在飞行舰上，凌墨把一堆东西放到后面，飞行舰的前挡风玻璃全是雨水，自动驾驶开启，他和伽摩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今天天气好像不太好。”
秋天已经过去，冬日的小雨总是怪冷的，温度低，总有种雨夹雪的错觉。
伽摩斯却早已习惯：“帝都中心每次转季都或多或少有一些雨，不是很大，还好。”
距离目的地预计时间还有五分钟。
凌墨又问道：“方便问一下亚科德上将吗？我今天午休有向同事打听过，还有光脑上，似乎相传他不是一个很好接触的。而且......”
凌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早上听闻的小道消息说了出来：
“今天早上路非进医院了，据说是亚科德打的。”
到底是小道消息，可信程度不高，作为证据抓拍的照片也不清晰。
凌墨花了点钱买来的，把照片给伽摩斯看，模糊的身影只能辨认出一只虫抱着另外一只虫冲进了医院。
伽摩斯摇摇头：“不可能，如果亚科德真的想要收拾路非，绝不可能等到现在。路非是亚科德亲自从废星带回来的，没过几个月，他们就结婚了，就我知道的来说，他们婚后一直很和谐。”
目的地到了，飞行舰停在幼雌收容所前。
凌墨拎起大大小小的一堆东西，跳出驾驶舱。
伽摩斯紧随其后。
小雨淅沥，洒在整齐的军装上，没几下就打湿了肩膀。
或许是天气的缘故，幼雌收容所没有凌墨想象的那么生机勃勃，这个地方面积不大，活动的操场也太狭窄，游乐设施也不完善。
走着走着，凌墨脚步就越来越慢。
伽摩斯：“在看什么？”
凌墨吐出一口气：“没什么，走吧。”
到了室内，第一个先见到的不是园长，而是一群雌虫幼崽。
或许是因为伽摩斯在，小朋友们并不害怕凌墨，有大胆的甚至主动凑过来问手里的东西是不是带给他们的。
一张张小脸都是清澈无害的，一双双眸子都干净漂亮，凑过来问的声音也是踌躇犹豫小声的。
凌墨一下子心都化了。
他蹲下身来，手里好吃的好玩的都放下来：“当然是给你们的。”
带来的东西有些多，一下子分不完全，凌墨第一次被这么多可爱的小朋友包围，一下子有些束手无策：
“你们自己拿，别担心，我买了很多，不够我再去买。”
伽摩斯无声看着这一切，澄澈的紫色眸子倒映出alpha和雌虫幼崽们亲切的相处，平常因为他身上的气势太过凌冽，即使刻意收敛，小朋友们依旧会感受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寒意。
不过也会亲近，但是没有凌墨相处的那么融洽。
伽摩斯的指尖突然被轻轻一扯，低低的声音响起：
“大哥哥，你是收到我的信了吗？所以回来了。”
伽摩斯低头看去，发现是一只灰发的雌虫幼崽。
幼崽的眼睛亮晶晶的，性格确实怯懦的，说话小声小气的。
这里不太方便说话，伽摩斯领着幼崽到了一边的休息室，坐下：
“大叔叔是指亚科德上将吗？”
幼崽点点头，怯声怯气的：“大叔叔很好，就是最近，有点奇怪，我感觉他生病了，大叔叔身上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伽摩斯抓住了关键词：“味道？什么味道？”×
幼崽词汇匮乏，不知道怎么描述：“闻着香香的，还晕乎乎的。上次他来，我好奇地问了一下，他，他好像有点开心，激动地离开。他忘了东西，我想还给他，就看到大叔叔突然很痛苦地抱着头，好痛的......”
幼崽不确定伽摩斯会不会帮助亚科德，但是亚科德曾经和他们说过，说伽摩斯是他的弟弟，所以弟弟应该会帮助哥哥的吧。
伽摩斯看不得幼崽湿润亮晶晶的目光，而且他来这里也确实是想要解决这件事情的，他向幼崽承诺：
“你放心，我会解决这件事情的，你还有什么遗漏的细节想要和我说的吗？”
幼崽听到伽摩斯愿意帮助亚科德，开心地笑了，他的眼泪可怜兮兮地憋了回去，然后绞尽脑汁，想起来：
“好像，好像大叔叔的小臂上面有一块青青的地方，有点像针孔，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
针孔......
伽摩斯眼底掠过一丝凉意，面上却是微微笑着，摸摸小幼崽的头：
“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没有废太大的力气，就得到了信息。
又见过园长之后，伽摩斯和凌墨才离开了幼雌收容所。
凌墨从小朋友那边收到不少小玩意，他当做宝贝似的捧给伽摩斯：
“你看，他们送给我们的礼物！”
都是些纸折的东西，白的粉的千纸鹤，满满地装够了一个玻璃瓶。
都是满满的童真心意。
难得出来一次，凌墨建议他们吃顿饭再回去。
伽摩斯没什么意见，只是打开光脑，指尖拨动那个久未见过的名字，犹豫几下，最后还是点了拨通。
出乎意料的，通讯被接通了。
伽摩斯垂眸：“哥哥，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
通讯那边的虫电话接得快，但是回话却是慢，沉默了好几分钟，似乎想用这种尴尬的沉默逼迫伽摩斯主动挂断电话。
伽摩斯又问了一句：“哥哥？”
通讯那边妥协了：“地点，我半小时后到。”
第47章 争执
伽摩斯很久没有和亚科德私下见过面了，上将和少将在公事上见面的机会也少，关系不算太亲近，但也不算太尴尬。
约过来见个面吃一顿饭的关系还是有的。
只是凌墨早有预谋的烛光晚餐不得不再往后挪了，只能更改成临时的小会。
联系到刚才小雌虫幼崽的措辞，伽摩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家餐馆上餐的速度很快，亚科德还没到，饭菜倒是快凉了。
亚科德尽管性情不太好，但是一直是准时准点的，是严格的守时者。
现在距离半小时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凌墨不免侧头询问：“我们该不会被放鸽子了吧？”
伽摩斯否认，神情不免有些严厉：
“亚科德一向说到做到，如果迟到，只有可能是出事了。”
伽摩斯坐不住，起身，打开自己的通讯界面，又要联系亚科德，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满头大汗的亚科德。
“哥哥？！”
伽摩斯吓坏了，把脱力倾倒的亚科德抱进怀里，一连退后退到了包间里面。
伽摩斯腾不出手来，只能朝凌墨喊：“打急救！”
亚科德一下肌肉绷紧：“不用！”
凌墨当然不会听亚科德的，他只听伽摩斯的，看向伽摩斯，眼神询问。
伽摩斯拗不过亚科德，只好抱着亚科德先坐到座位上，只是抱着亚科德一会，就已经满手大汗。
亚科德身上溢出一些香味，伽摩斯闻到头脑是晕乎乎的，行动都有些迟缓。
这种若有若无的香味紧张伽摩斯的神经，绷紧的弦被这幽香勾动，下一秒就要断掉。
“转化剂？”
伽摩斯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相同的味道在凌墨身上也闻到过，但是没有这么浓郁。
想到幼崽说过的亚科德小臂上的青色痕迹，伽摩斯撩开亚科德的衣袖，果然在小臂上看到密密麻麻的针孔。
但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亚科德的状况不太好，伽摩斯蹲下来：“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有带药吗？”l
亚科德稍显狼狈地摇头，他本来不想让伽摩斯看到他这幅模样的，但是这副作用愈发频繁，只是出来吃个饭，却竟然又突发副作用了。
“离我远点，我自己能够恢复。”
亚科德推开了伽摩斯，自己背过身去，自己平缓着呼吸。
豆大的汗水滴落下来，很快就浸透了衣背。
伽摩斯多少有点被影响到，他退开几步，最后靠到凌墨身边，那股淡淡的味道突然就消失了。
伽摩斯疑惑地抬眼，腰身被凌墨轻轻揽住。
凌墨金眸灿烂：“你还好吗？”
因为还有旁人在的缘故，凌墨没有轻易使用信息素，只是使用了精神力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屏障，将外来的信息素隔绝在外面。
伽摩斯：“还好，他应该是用了转化剂，而且数量不少。”
凌墨：“转化剂？怎么会？慕恒不是给出报告说转化剂副作用强悍，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吗......”
伽摩斯：“那是对S级的报告，莫酒笙坚持不下去的实验，不一定对3S级就不行。”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这太过了。
凌墨一言难尽地看向背过身去的亚科德，看到对方极力忍耐的背影，难免涌上不少心酸。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执着？对雄虫、对信息素......因为精神暴乱，因为僵化症，因为生理无法克服的艰痛苦。
伽摩斯呢？是不是也曾经经历过这些。
精神暴乱，僵化症......
这些事情，也都可能发生在伽摩斯的身上。
如果他没有穿越过来，如果他来得没有那么恰如其分，那么伽摩斯会怎么样？
或者，如果他可以来的更早一点就好了。
来的更早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帮伽摩斯更多，能够减轻许多痛苦。
凌墨垂下眼眸，搂在伽摩斯腰间的手用力了几分，最后克制地蹭蹭伽摩斯的耳朵，低声：
“我很抱歉......”
这些和凌墨没有任何关系，凌墨没必要说抱歉。
伽摩斯拍拍凌墨的手，传递过去一些安慰：“与你无关，不必过多自责。”
凌墨轻轻摇头：“我没有说现如今的制度，只是觉得我来的太晚了。”
伽摩斯的手微微顿住，说起这个，他脑海里禁不住闪过他们初遇的那个山洞，他又拍拍凌墨的手，心里涌上复杂的情绪，想要张口说些劝慰的话，最后却没有说些什么。
来得早一点又有什么用呢？那时候他和塔唯还有婚约关系。
其实就这样的相遇就很好，虽然有些狼狈而仓促，但是恰如其分。
伽摩斯恢复自由，能够光明正大地接受凌墨的示好。没有多余的束缚和困扰，他们中间也没有匹配的阻碍。
等了一会，亚科德的情况渐渐平息下来。
伽摩斯这才走过去，接了一杯水：
“还好吗？”
亚科德知道事情瞒不住，干脆瘫在椅子上，伸手囫囵吞下伽摩斯递过来的水，擦了一下嘴巴：
“还好，我本来腾出两个小时和你吃饭的，但是现在看来没多少时间了。”
随着亚科德说话，他脸上的刀疤也在微微动着，乍一眼看上去，有些凶神煞恶的。
伽摩斯坐在对面：“为什么要坚持？转化剂用了多久了？”
亚科德冷着眼瞅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凌墨，闭着嘴巴，没说话。
凌墨抬起手，耸耸肩，推开门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伽摩斯和亚科德。
亚科德嘴角抽了一下，想起斐斯了：
“你挑副官的眼力劲儿还不错，每一任副官挺有眼力见儿。”
伽摩斯平静：“他已经出去了，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要用转化剂了。是路非满足不了你？你们婚姻关系不和谐？所以你想自己变成雄虫？”
伽摩斯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语出惊虫。
亚科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想通里面的逻辑之后，本来绷紧的面孔一下笑了：
“什么啊，和他没关系。”
亚科德起身想要离开：“这事不归你管，伽摩斯，你如果只是想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我就不奉陪了。”
伽摩斯拽住亚科德的手，紫眸冷肃：
“就算你是3S级，也会难以忍受！这转化剂就是夺命的毒物！你不是对凌墨感兴趣吗？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也无妨，凌墨是2S级，当时误中转化剂，也是一波三折，用了解毒剂又观察好几天才勉强恢复！”
第48章 A雌快乐
亚科德确实对凌墨很有兴趣，从一开始知道凌墨帮助伽摩斯度过三次蜕变之后，就一直多了一个心眼子关注。
一直到后来的转化剂，慕恒有明里暗里透露消息，说转化剂和凌墨的身体融合地很好，凌墨不仅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甚至隐隐有雄虫的特征。
慕恒是天才，他很轻易就把转化剂复原出来，并且制作了不小的批次，全都给了亚科德：
“都是雌虫，凌墨是2S级都能够毫发无损，没道理你3S级不行。怎么样？要试试吗，上将？”
亚科德接触到转化剂时，心中多年掩藏的执念蠢蠢欲动，在受到慕恒的引诱后，彻底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