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羁又快被气笑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举着摄像机,想来近距离拍陆羁的表情。
他很振奋,张闻还是牛逼啊,这规则一改,陆羁的表情是至今为止没露出过的微妙。
陆羁不耐地扫了节目组的始作俑者一眼:“离我远点,否则我不保证你这台机器还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作为节目组变动规则前的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受益人,江舟凉不动声色地弯腰拿起林砚的滑板,他拍了下青年的肩膀:“走吧,这边人太多,到时候不好出去。”
有了节目组对“规则破坏”的允许后,嘉宾们若有所思地回到别墅里,每个人都在思考,这是不是意味着从下期恋综开始,别人的约会可以破坏,房间可以抢,就算通过游戏配成了一对,也是能拆的。
徐尧是嘉宾六人组里最沉不住气的一个。
眼看初期综艺录制结束,他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徐尧心里就开始急。
想到白天的事,徐尧躺在房间的床上,看着头顶的摄像头,忽地一个绝妙的注意跑进了他的脑海里。
如果换做之前,他不会这么做,但是既然规则已经被破坏了,那么稍微大胆一点,也没关系吧?
面对爱情,就得尽力争取,不留下遗憾。
桑宁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没洗头,手腕上的纱布已经取掉了,伤口的颜色比肤色较深,已经愈合。
“我洗好了,”桑宁说,“你去吧。”
徐尧就带着睡衣进了浴室。
徐尧每次进去都要很久,卸妆等流程一套走下来,没有一个小时走不完,桑宁这几天也习惯了,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动静,他靠在床头,还在想白天的事。
还没等他想出个究竟来,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
距离徐尧进去才五分钟。
桑宁奇怪地看了一眼浴室的大门,很快,徐尧就湿着头发走了出来,他浑身都在滴水,一看就是在浴室里出了什么事。
他外面套着桃红色的真丝睡衣,很明显,这睡衣也不能要了。
桑宁从床上站起来:“怎么了这是?”
徐尧说:“淋浴头坏了。”
桑宁往浴室里看了一眼,果真看到了一地的水,他说:“我刚刚洗还是好的。”
徐尧扯过一条干毛巾盖在头上,淋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我也不知道,洗着洗着突然就爆了。”
“我帮你去找工作人员。”桑宁说。
徐尧咳嗽一声,他冲桑宁眨了眨眼睛暗示:“都最后一天了,没关系,我去隔壁借个浴室吧。”
桑宁刚握上门把手的手就这么顿住了。
徐尧心虚地挪开视线,他避开桑宁的注视,往走廊上走去,随即停在了二楼的另一扇门前面。
等徐尧走后,桑宁收回手,他忽地走进浴室,拧开了淋浴头。
水流正常地涌出,没坏。
实况转播间,张闻正在等一桶泡面泡熟,冷不丁一旁盯着摄像屏幕的工作人员说:“徐尧怎么一身水?还怪吓人的,我乍一看以为是灵异事件。”
做节目的很忌讳这个,张闻打了下他的后脑勺,俯身去看监控屏幕:“什么情况啊?”
“他房间里的摄像头被遮住了,就只能看到一身水,然后现在在敲林砚那个房间的门。”工作人员说。
“喷头又坏了?不会吧,之前林砚房间的坏了之后,我们不是挨个都检查了一遍么?”另一人说。
张闻沉思了一会儿,本着恋综导演的直觉:“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啊?”
“就是,你想啊,马上结束了,又有一周见不到林砚。连上次直播的网友都知道徐尧他超爱,这不是得抓紧机会么?”张闻分析,“再加上我们又改了规则,可以说是鼓励这种出格的行为,所以他就直接找借口去见林砚。”
“还得是他,不愧是我三顾茅庐请回来的大主播,很懂啊。”
“那他是故意想去借林砚房间的浴室?”
张闻:“八成是。”
“就算见到又有什么用,谢无宴还在呢。”工作人员不解地问。
张闻:“这你就不懂了,徐尧在浴室,谢无宴在房间里,到时候徐尧随便找个借口把林砚叫进浴室,背着谢无宴发展感情,啧啧,这种氛围——”
“就是可惜我们拍不到。”工作人员说,“浴室里面没有摄像头,房间里的也被遮住了。”
张闻:“……”
啊啊啊啊,他立马要跪求谢无宴把衣服拿下来!
实际上,也的确如张闻所猜测的那样,徐尧就是故意的。
爱情这东西,一步先,步步先。
其实房间里的喷头根本没坏,他只是单纯想来借林砚的浴室。
面前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林砚已经换上了面料单薄的棉质睡衣,露出的四肢纤细修长,整个人放松而慵懒,皮肤白的晃人,是徐尧没见过的样子。
徐尧可耻地心动了。
林砚看到徐尧全身湿透的模样也吃了一惊:“徐老板,你这是?”
“喷头坏了。”徐尧用上这辈子最精湛的演技,他若无其事地用手撩开湿发,“能借你们房间的浴室用一下么?”
谢无宴听见门口的动静,他起身来到林砚身后,他个子比林砚高,越过他的头顶去看徐尧:“怎么了?”
林砚转过头说:“他房间喷头坏了,要借我们浴室用一下。”
谢无宴其实不太乐意,他并不喜欢外人进出房间,更何况是借浴室,但此时林砚在,所以他没有出声反对。
林砚没多想,他之前也遇到过喷头坏掉的事,还是借的三楼浴室。
青年说:“你进来吧。”
徐尧:“谢谢。”
林砚把他带到浴室,他和谢无宴都洗过澡准备上床了,这会儿浴室里还带着潮湿的气息。
徐尧合上门,脱掉已经湿透的睡衣,先冲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洗干净。
这边的浴室里放着两套洗漱用品,泾渭分明,一侧的大牌全是谢无宴的,另一侧则是林砚的。
徐尧伸手挤了点林砚那侧的沐浴乳,往身上搓。
很香,是小苍兰的味道,和林砚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其实心里有点紧张,因为他可不是单纯来借浴室的,这只是他的第一步,接下来的第二步是——
徐尧准备实施自己过来时的计划,勾引林砚!
只要胆子大,敢把老婆拉上床!
他比起陆羁和段辞,优势实在太少,所以他必须要另辟蹊径,开辟另一条赛道。
徐尧关掉淋浴,他擦干自己,只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他放柔了声线,朝房间里问:“林砚,你在吗?”
林砚正坐在床沿等,这会儿听见声音,他站了起来:“怎么了?”
谢无宴蹙眉看他。
徐尧说:“我忘记带衣服进来了,能不能麻烦你给我送下衣服?”
“好。”林砚应了一声,“节目组准备的睡衣可以吧?”
“嗯嗯,谢谢。”
徐尧就准备在他开门进来递衣服的时候,顺势握住青年的手,把他拉进来,在浴室暧昧地拉扯一番。
来吧,先DO后爱,没在怕的!
另一边,跟随林砚视角的观众虽然看不到浴室里的情景,但却能够猜到几分:
【花家还是那个花家,目瞪口呆,恨不得下一秒直接滚上床对吧?】
【诡计多端,真的诡计多端。】
【这哥们也不想想,小主播天天照镜子,真的还会被其他人色/诱么,点烟。】
【通过徐尧的夜袭浴室,恋综打响了规则破坏第二枪。】
【第二枪?】
【第一枪是陆羁,他肯定会攒着报复我们主场攻的,谢无宴,你要顶住啊!】
【我更喜欢陆羁,哈哈哈,陆哥加油。】
房间里,林砚给徐尧准备把节目组准备的睡衣拿出来,他和谢无宴都自带睡衣,没用上这个。
谢无宴靠在床头,他骤然冷下本就阴沉的眉眼,眼看林砚想去送衣服,男人忽地起了身。
他用力按住林砚的肩膀,开口说话时的声音是旁人从未听过的凉薄:“浴室里就有浴袍,需要我帮你拿吗?”
徐尧听到谢无宴的声音后就没了声响,许久后,他扭曲着一张脸,咬牙说:“不用。”
什么人会把浴袍放在浴室啊!不怕被淋湿吗?!
林砚听他们说话,总觉得晋江攻和花家受在修罗场。
这个想法有点太超前了,为什么徐尧会跟谢无宴修罗场?
谢无宴的力气很大,林砚被他按的有点痛,在他开口之前,男人已经松了力道,不轻不重地用手虚抓了他一下。
这一下抓比按威力还要大。
林砚差点跳起来。
因为那一下酥麻的痒从他的左边肩膀扩散开来,他整张脸都泛着烟霞般的粉,湿润的雾气蒙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谢无宴发誓,他只是因为不自觉地用了力气,怕林砚这样细皮嫩肉会痛,就想给他揉一下,结果就成了这样。
真就全身都是敏感点?
谢无宴:“疼啊?”
男人心虚地想伸手再去拍拍他,被林砚躲开了。
当然不疼,但就是又酥又麻的痒。
在这时候,节目组昨日借给他做功课的手机震动起来,林砚避开谢无宴,接通了电话。
张闻声嘶力竭地说:“扒开头顶的衣服,求求你们!”
林砚正用手按住自己的左肩,等那种感觉自行消下去,他直接说:“张导,不好意思,不行。”
张闻:“……”
林砚的声音好像不太对劲,不像寻常的声线,哇呀呀呀,徐尧到底进去干嘛了!不会真被他得手了吧?
谢无宴居然没发觉?
这小子平时那么难搞,关键时刻掉链子?!
徐尧也很奇怪,他在里面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林砚靠在床边,半垂着眼皮,一只手在按自己的肩膀。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青年原本白璧无瑕的脖颈带了一点粉,就像水墨画里用胭脂点上的一片桃花,特别媚。
徐尧问:“你怎么了?”
“没事,有个蚊子。”林砚直起身体,“你跟节目组说一声吧,莲蓬头修起来很快的。”
徐尧拉紧了浴袍,他看着面前青年漂亮的眉眼:“好。”
谢无宴眸中原本因为林砚而消散下去的冷意又浮了上来,他抬起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闹钟:“已经十一点了。”
徐尧扬起眉毛:“才十一点,还算得上夜生活刚开始。”
谢无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淡地扯了下嘴角:“看样子你的夜生活很丰富。”
徐尧结巴起来:“我不是,我没有啊,你别乱说。”
他下意识去看林砚,生怕他信了谢无宴的话。
林砚却没有察觉到两人间剑拔弩张的微妙氛围,他是真的困了,揉了揉眼把徐尧带了出去:“别闹了,去睡吧。”
徐尧乖乖地被带出门。
他站在走廊上,还想解释一下自己真的没有夜生活,他全靠自己的手活,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谢无宴硬生生插进来,隔开了他跟林砚直接的距离。
谢无宴伸手按在门把手上,垂眼冷冷地看了徐尧一眼,随即“碰”地一声将门关上,彻底将他赶了出去。
徐尧愣了一下,他对林砚态度好,可不意味着他能容忍谢无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徐尧发誓,下一期恋综他一定要让谢无宴站在门外,看着他和林砚一起睡觉!
“叮铃铃——”
尖锐的闹钟铃声在耳边响起, 床铺上的青年原本将脸埋进被子里睡得正香,这会儿被吵得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凭借着本能按掉闹钟。
怎么今天闹钟响的这么早?
林砚在心底不满地嘀咕了声, 翻了个身, 闭着眼睛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 这好像是他昨晚特意调的时间。
今天是第一期录制的最后一天,昨天下午回来的时候, 陆羁说今早想早点起来, 给他们最后做个早饭。
虽然话是很贴心没错, 但男人当时的神色,林砚很怕他会在早餐里下毒,于是他暗戳戳地定了个闹钟,想今天起早给陆羁打个下手,好防止出现什么不应该发生的“意外”。
回忆到这里,林砚终于恢复了清醒, 他痛苦地用额头抵着枕头,把自己撑了起来, 认命地开始醒神。
现在才早上六点, 林砚本以为自己起来的够早了,但一转头却发现房间里另一张单人床是空着的,甚至连被子都已经整整齐齐地叠好, 就跟昨晚没人睡似的。
他把视线往旁边挪了挪, 看见谢无宴本人就坐在床边, 垂着眼皮正在收拾带过来的手提箱。
别说, 看起来与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还怪居家的。
他这会儿穿的又跟前几天不一样, 每一件都是奢牌,看起来虽然款式简洁,但价格可完全不简单。
林砚揉了揉自己的额心,懵然道:“你怎么也醒的这么早?”
谢无宴把最后一本带来打发时间的手稿放进箱子里,视线落到他身上:“睡不着。”
他没有说谎,自己的确是睡不着。
而且自从住进这幢别墅里之后,不仅仅是谢无宴,除了林砚之外的其他六个人就没有连续睡着过四个小时。
特别煎熬。
谢无宴昨夜一整晚都在想,他知道自己冲动了,一旦规则被破坏,不仅他可以破坏别人的约会,别人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反击。这给所有人带来了很多不确定的变数,而且不知是好是坏。
就像徐尧昨天夜里找借口来借浴室一样。
但是好在这第一期录制即将结束,在事情变得失控之前,林砚可以抽离出来,不用天天面对其他五人,再加上自己得天独厚的邻居身份,谢无宴其实是希望恋综早点结束的。
可在黑夜的晚上,听着一片寂静里青年的呼吸声,谢无宴又不是很舍得这个夜晚结束。
毕竟之后短时间内,他可能就没有这样与他贴近的机会了。
男人侧躺在床上,折起手肘用视线描摹着黑暗中林砚的剪影。
他没有丝毫睡意。
他像一头面临无数情敌的雄狮,不分昼夜地在焦躁,承受着爱情的折磨,同时试图从细节中找到一点足以慰藉他的甜蜜。
比如现在。
他感受着身边人绵长的呼吸:这一点点甜意足够他品尝很久。
直到天边亮起了黎明到来前的一丝微光,谢无宴才合了一会眼。
林砚听着他的话从床上爬起来,他跟谢无宴不一样,这几个小时的睡眠完全不能满足他的需求,这会儿人虽然醒了,精神还有些困顿。直到他一路进了浴室,用凉水打在脸上才清醒了过来。
洗漱完毕后,青年从浴室里出来,整理了下行李,将床铺上的被子叠好,把遮住摄像头的衣服拿了下来。
等到林砚下楼的时候,陆羁已经在那儿很久了。
除了他以外,还有段辞和江舟凉,三个身高马大的男人将厨房挤的满满当当。
林砚没想到居然这么多人都提前起床了,惊讶地说:“你们都不睡觉啊?”
段辞看着他解释道:“最后一天了,睡不着。”
段辞也不会做饭,他单纯就是一晚上睡不着,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陆羁有约会,江舟凉和谢无宴都和林砚一间房,只有他什么都没有,段小狗觉得自己现在严重落后好感度,这可不行。
他辗转反侧到清晨的时候,看见陆羁轻手轻脚地走下来,段辞干脆就跟在后面。
只是没想到江舟凉也起的这么早。
江舟凉还没来得及打发蜡,向来整齐梳在脑后的头发难得散乱地搭在额前,他手里拿着个吐司面包:“这几天都是陆羁做饭,这次我来吧。”
陆羁冷冷地扫他一眼,嗤笑:“你会?”
真会的话,第一天不站出来说?
陆羁原本对江舟凉没什么印象,就觉得是一个校长的合作对象,之前来找过林砚,但自从昨天之后,他就明白了其余嘉宾没有一个是置身事外的。
江舟凉不动声色,开口时声音依然是温和的:“我查了一下教程,可以帮忙炖个粥。”
陆羁并不想接受他的帮忙,直接拒绝道:“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段辞凑过去拉开冰箱:“还有什么?”
他往冰箱里看去,之前买的菜还剩下几块肉和蔬菜,做个早饭还可以,他们上午就可以回申城了,段辞对此简直松了一口气。
和谢无宴的矛盾不同,段辞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想快点回到学校。
在申大,他和小学弟有太多事可以做了。
还不用面临这么多人的插足。
那边林砚见他们三人合作愉快,也就不准备加入,他在客厅里走了一圈,去看自己的小花苞,准备把它带走。
但这一看之下,林砚就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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