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好啊。”
段辞:“大后天你有课么?还是想休息几天?”
林砚:“大后天没课,不过16号我得去,有个合作仪式要出席。”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江舟凉,是花家攻和申大的合作仪式。
男人对上他的视线,含笑致意。
林砚话音刚落,一个重量忽地压在了他的肩头。
青年低头一看,徐尧已经睡着了,他的头靠在林砚的肩膀上。
徐尧眼底的乌青浓厚,看起来是几天没睡好的样子。
段辞还想继续说话,他刚说:“小学弟……”
林砚转过头,长睫低敛,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边,又指了指睡着的徐尧。
段辞的话就这么噎住了。
良久,他往后靠回座椅上。
摄影师给了青年一个大特写。
这个普普通通的动作由他做起来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
那根纤长的手指抵在唇边,更凸显了他优美的唇形,很漂亮,但更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是他的眼神。
温柔又危险。
张闻发现林砚其实不像他的长相那样需要别人保护,真实的他其实很有锋芒,只是他不喜欢表现出来。
这一期节目播出去,冲着徐尧/豪门/大帅哥等等来的观众,还不都得爱上他?!
车子转头驶向高速公路,还剩下十分钟车程,道路两侧的树木被疾驰而过的车辆甩在身后,很快,目的地到了。
这是一座度假庄园,有一片很大的葡萄园。
铁门朝着两侧拉开,节目组的车辆缓缓驶进葡萄园,在停车场停下。
车子停下的震动让徐尧醒了过来,他抬起头,蹭到了林砚的脖颈。
青年怕痒地缩了一下,徐尧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靠着对方的肩膀在睡觉。
他居然睡了一路!
林砚捂着脖子:“昨天没睡好?”
徐尧舔了一下嘴唇:“嗯,我,我认床,睡不着。”
林砚安慰他:“第一期节目快结束了,回家可以好好睡。”
徐尧想,回家的确是可以睡熟悉的床了,但回家见不到你啊,这是另一种折磨。
林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下走。
徐尧忙跟上他。
节目组指的摘葡萄是在一片很大的葡萄林,秋日的阳光温暖地洒在林间,紫色的果实一串串地被绿叶覆盖,一眼望去望不到头,空气格外清新。
这里被清过场,只有节目组的人。
林砚活动了一下手臂。
徐尧做了个深呼吸:“空气真好。”
他戴上手套,陆羁和段辞提着篮子,江舟凉拿了两把剪刀,众人走进了葡萄园。
林砚捧起一串距离他最近的葡萄掂了掂,挺沉,他用力试图将它拔下来。
徐尧说:“用剪刀吧?挺难拔的。”
段辞走过来,他横举起剪刀,在葡萄梗上一剪,林砚捧着这串葡萄,放进了一旁的篮子里。
他们这边在分工合作,另一边江舟凉、谢无宴和桑宁也在前面采摘,这里的葡萄可以带回别墅吃。
很快,许多葡萄串就填满了数个篮子。
林砚举起手中的这串葡萄,在日光下折射出淡紫色的色泽,他说:“看起来还不错,不知道好不好吃。”
陆羁从另一边走过来,那边有洗葡萄的水池,他去洗了几个。
他闻言取了一个葡萄,举到林砚嘴边:“尝尝?”
林砚两只手都在捧着葡萄,腾不出手,他直接张嘴吃了进去。
陆羁:“甜么?”
林砚说:“挺甜的。”
陆羁笑了一下,也扔了一个进自己嘴里。
是挺甜的。
谢无宴站在另一边的阴影处,他没站在阳光下,但他身姿硕长,肤色冷白,眼眸幽深,垂着眼时睫毛很长,五官线条凌厉。
他手里也提着一串葡萄,正准备放进一旁的框里。
男人透过层层叠叠的翠叶看到这一幕,他忽地伸手从面前的树上拽了一颗葡萄下来,却没有吃。
谢无宴的神色冷淡,苍白的手心却骤然合拢,捏碎了这颗葡萄。
黏腻的汁液留在他的掌心。
那边的林砚还在问陆羁:“在哪儿洗的?”
陆羁说:“前面。”
林砚就带着一串葡萄过去了。
谢无宴站在原地,他把剩下的那串葡萄放进框里,重复了几遍这样的动作。
这时候,有人朝他走来,男人抬起头,发觉是林砚。
青年举着一串干净的葡萄,上面还在滴水,伸手递了一颗给他:“尝尝,很甜的。”
他说话时的眼睛很亮,像刚被水洗过的宝石。
谢无宴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接过来放进口中,葡萄甜蜜的汁水在口腔爆裂开来。
男人漆黑的眼眸扫过其余人,除了他之外,陆羁、段辞、江舟凉等人都被林砚给了一圈葡萄,青年只是刚好发到他。
谢无宴看着林砚,他说:“我这颗不甜。”
林砚有点意外, 他给段辞他们分了几个葡萄,都说很甜,谢无宴还是第一个说不甜的。
青年又选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出来:“再试一个?”
谢无宴站直了,垂着眼看他:“不用。
段辞在这时候跑过来, 他刚刚在那边洗了好几串葡萄, 装满了干净的篮子, 献宝似地提给林砚看:“小学弟,我亲手摘的, 你再吃几个?”
林砚顺势就把刚刚拿的葡萄塞到段辞嘴巴里:“你吃吧, 我吃好多了, 都不用再吃晚饭。”
段辞含糊不清地说:“那我们带回去。”
林砚点头,他感觉手心黏腻,就把手里的盘子递给段辞:“段哥,等我下,我去洗个手。”
这块葡萄林距离庄园内部很近,洗葡萄的地方人多, 林砚干脆去了庄园里面的洗手池。
庄园内部幽静而阴冷,除了林砚进来时的脚步声, 就没有其他声音。
跟拍的摄影师停在了洗手间门口, 林砚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站了个人,刚洗完手,有水渍滴到了他的袖口, 他撩开衣袖, 扯过一旁的纸巾随手擦拭了几下。
林砚进去的时候正好和他撞上。
是桑宁。
他原本想和对方打个招呼, 但桑宁手腕上包着的纱布却吸引了他的视线。
林砚:“桑老板, 你这是?”
桑宁顿了顿,很快地将袖口扣好, 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恢复了以往的语调:“没什么,一个小意外,很快就会好。”
还没等林砚回答,他就跟逃避什么般地道:“我先出去了。”
大门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砚拧开水龙头,清洗起双手。
桑宁的伤疤在手腕内侧,他很熟悉,不太像是外人造成的伤害,多半是由身体的主人自己形成。
但人物简介里也没说晋江受还有这种倾向啊!
晋江攻有心理疾病,拒绝外人进入自己的世界,怎么晋江受也有?!这老晋家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心里不健康的。
桑宁在主角六人组里的存在感很低,虽然谢无宴也不爱说话,但他气势极盛,又高又帅,比起他,桑宁就显得寡淡许多。
桑宁的简介很少,直说了他是一个心思细腻敏感的画家,也没提到他会这样的原因。
像这样的人,多半会拒绝别人的靠近。
林砚若有所思地垂着睫毛,将双手清洗干净。
当他回去的时候,嘉宾们采摘好的葡萄已经被装好,节目组带他们前往下一站,这庄园里还有一个马场,桑宁像往常那样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这里的马场很大,马厩里停着数匹高大健壮的成年马,正站在那儿甩着尾巴。
直播间里的晋江观众:【骑马真是一项黄色的运动,尤其是两个人坐在上面一前一后,蹭来蹭去,直接起立以示敬意。】
【能抱着小主播的多半都会起立吧?到时候说不定硬起来能跟花家攻对比一下大小(我真的是晋江家的吗)】
【啊,乍一看骑马我以为是那种木马。】
【集美劝删,这不是我们小晋晋能出现的场面,这是小花花家哒。】
点家观众:【兄弟们快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用手遮住我的眼睛!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想的赛马是激情地狂奔,勇夺第一,再创辉煌,然后再来一首堪比飚驰的歌,但是前面的弹幕你们……】
【木马什么意思,特洛伊木马?】
【看这直播间以来,我打出了自己这辈子最多的问号(流汗黄豆头)。】
徐尧来劲了,他喜欢骑马这种运动,两个人贴在一起,他穿的又少,到时候和林砚贴在一起摩擦,那不就等于马震。
在他夜晚瑰丽的想象中,其实的确想到过用这种追求方式——
DOI,这爱不就是做出来的么?
都是成年人,打一炮,打两炮都没事,指不定就打出感情了呢,你情我愿,没什么不可以,纯爱玩不了,咱就剑走偏锋。
好,先和林砚在马背上贴贴。
徐尧抬起双臂,撩起头发,主动往其中一匹白马处走去。
“你好啊。”
他友好地打招呼,想伸手去摸一下白马,结果白马一个响鼻,把徐尧给吓得后退。
林砚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会骑马就离马远点。”
徐尧振振有词地说:“我会。”
他的确会,但已经生疏地不行,自己一个人还好,要带人却很难。
林砚拆台道:“你看起来不像会。”
张闻跟马场的人沟通完朝这边走来:“你们谁会骑马?”
连带着徐尧,在场中的六个人都说会。
节目组没有提前通知,江舟凉穿着皮鞋和西装裤,着实不适合骑马,他温和地说:“我的骑术一般。”
段辞问他:“小学弟,你不会吗?”
林砚说:“嗯,没怎么接触过。”
他不喜欢这种运动,比起骑在马上颠簸,其实他更喜欢坐在车里驶向远方的感觉,所以一直没去学。
陆羁懒洋洋地开了腔:“那得有人带你。”
他站在马厩前,整个人高大英挺,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野性让他和脚下的马场极为适配。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谢无宴迈开腿往马厩里走去,他站在那儿冲马场的工作人员说了什么,没过一会,他指了其中最高大的一匹马。
段辞说:“我可以带小学弟。”
陆羁嗤笑一声:“就你那技术?姜木都比你好。”
段辞突然觉得陆羁那张脸很欠揍,他掀陆羁的短:“上次马失控,直接把你从马背上掀下去的事你忘了么?”
陆羁:“那是没驯服的烈马,跟这里的马不一样。”
他们说话的时候,林砚在看桑宁。
桑宁不知为何也在看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连,林砚冲他笑了笑,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很单纯地在关心他。
桑宁下意识圈住了自己的手腕,用手指来回摩挲。
其实他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能拆。
他不想承认,其实自己心里很享受对方的关注,他的保持距离并不能让他置身事外,反而令桑宁压抑在心,直到今天意外被对方看到,一下子迸发出来。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一天之前他绝对不会做的决定。
另一边,谢无宴牵着一匹黑马走了出来。
黑马健壮矫健,浑身的毛非常顺滑,尾巴像流水般随着行动来回摇摆。
走在黑马身边的男人比例极好,肩宽腿长,气质拔群,身高跟陆羁相差无几,一看就是那种高冷的贵公子。
桑宁深吸一口气,他放下手,朝着林砚走去,站在他右边:“我会一点骑术,你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
与此同时,谢无宴牵着马在青年面前停下,他听见了桑宁的话,男人微微挑眉:“你的手不是受伤了么?休息一下会比较好。”
桑宁听出他话里想让他放弃教林砚的意思,他坚持道:“已经快好了,不影响骑马。”
谢无宴说:“到时候出了意外会很麻烦,我比你更适合教他。”
男人说话时的嗓音微凉,像秋日清晨的露水,让人觉得很冷。
桑宁皱起眉头,和他对视。
林砚没留意到他们的表情,他有点好奇,他是因为撞见桑宁才看见对方的纱布,谢无宴是怎么知道的?
青年抬头问:“你怎么知道桑宁受伤的?”
谢无宴说:“因为你下午总在看他的手腕。”
他对不在意的人一向不会多关注,但自从庄园内部出来以后,林砚对桑宁投去的视线就多了不少,谢无宴留意到这一点,这才发现桑宁的小动作,他会抚摸自己的手腕。
林砚:“有吗?”
他倒是没留意自己的视线。
谢无宴说:“有。”
他数了,林砚看了桑宁不下四次。
谢无宴将黑马引到林砚面前:“试试?”
那边的段辞和陆羁早在谢无宴过来的时候就停下了说话,但谢无宴都直接将马牵了过来,他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林砚伸手抚了一下马身,触手温热。
谢无宴将手套递给他,看他戴上,男人牵着马绳,他指着马鞍上的脚蹬:“踩着这块上去,我扶着你。”
怎么还小心翼翼的。
“不用。”
林砚弯起唇角,他动作轻盈地抬脚踩在马镫上,随即横跨过马身,坐在了双人马鞍的前座上。
黑马仰头喷出一阵热气,不安地来回走了几步,被谢无宴安抚了下来。
随即男人也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他握住缰绳,黑马顺着他引导的方向往马场的跑道上走去。
在他们身后,陆羁神色紧绷,他和段辞对视一眼,分别选了两匹马。
黑马已经进了赛道,赛道一共有七条,中间是一圈草原,马蹄发出哒哒的声响,它缓慢地踱步。
双人马鞍的距离很近,谢无宴几乎是整个人把林砚搂在了怀里,他只需要一低下头,就能看见青年白皙的后颈和精巧的下巴。
他又香又软,就像一块晚香玉,搂在怀里的感觉好极了。
林砚伸手握住缰绳的另一端,他的手纤细修长,衬在黑色的缰绳上,黑白对比分明。
青年微地仰起头:“你很会骑马?”
他看谢无宴的动作驾轻就熟。
“我在美国的庄园里养了几匹赛马,所以对它们很熟悉。”谢无宴说,“我先带你逛一圈。”
很装逼的一段话,但由晋江攻说来却又那么的平静,完全没有那种油腻,果然高冷才是去油配方。
黑马像散步似地走的很慢,林砚那股新鲜劲儿过去后忍不住说:“能不能快一点?”
他这样一动,两人的衣服摩擦在一起,谢无宴握着缰绳的手碰到了青年的指尖,他触电般地避开,喉结微滚了滚,意味不清地说:“好。”
黑马撒开蹄子,撒欢似地往前溜达,速度被控制在一个不快不缓的区间。
每当黑马加速的时候,坐在前面的青年总会随着惯性往后倒,直接靠在男人怀里,温热的身体接触,触感鲜明,相互的肢体磨蹭让一切都难以抑郁。
这种接近于拥抱的姿势让林砚贴着谢无宴的胸口,他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打在他的耳畔,一种很淡的雪松气息将他包裹。
风声从身侧飒飒而过,心跳声却如鼓声般震动,光听这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无宴有多么紧张。
可他为什么紧张?骑马对他来说明明很轻松。
林砚听的心中一动,他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对方的眼睛。
青年回头一瞬,谢无宴正好也在低头看他,林砚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
除了他以外,男人黑眸的深处还有某种千丝万缕交织的感情。
是很少在谢无宴眼睛里出现的,那样温柔,激烈,缠绵而炙热的眼神。
是他尚且还不理解的感情。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被那种感情感染,很轻地眨了眨,随即林砚眼前一黑,谢无宴用那只空着的手覆上了他的眼睛。
男人低声说:“看前面。”
失去了视觉,听觉和触觉就变得格外敏锐。
那种心跳混合着男人低沉的声线,似雨点般打在青年的耳膜上,除此以外,还有那莫名炙热的硬物,林砚起初还以为是马鞍,但随即意识到那是小晋江攻,怎么这么大,快比花家的都大了啊!
他下意识回过头,挺直脊背。
谢无宴意识到了什么,男人遮住他眼睛的手指轻颤,很快松开了手。
林砚看向前方,他有点怔松。
晋江攻这个眼神和状态,是不是真喜欢他啊?
在这时候,从后面两侧传来马蹄追上来的声音,陆羁和段辞一左一右地出现了。
陆羁操控着一匹棕色的马,他和谢无宴并驾齐驱。
段辞在另一匹白色的马上,赶上后便放缓了速度,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小学弟,上次找你玩就是想找你一起赛马的,赵扬博上次可输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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