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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云见月明(阿相)


燕菁张口便要说,江面下有水鬼啊!
不知怎么,他脑中思绪电转,张大了嘴将话又咽回去了。
他说:“没有,我没看见什么。”
袁良见他支支吾吾,并不很相信,便让他自行回去,说要再去前方巡查一番。
燕菁注视着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袁良目送他离去,并没有往前再行一步,前方黑黢黢的,隐约闪动着银白波光,冰雪消融,船只轻荡,江面细碎的动静随凉薄的夜风一阵一阵传递入耳来。
袁良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他并没有依照先前的话再去巡查,他拔腿走了,沿着燕菁离开时的方向。
有绿光从他身侧一闪而过,隐匿无声,消散于树丛间。
再三日后,夜深,丑时,普鲁拉起旗帜,堆古披盔戴甲,威严骑在马上,身后跟随泱泱一众大军,场面盛大,气势恢宏。
堆古看了眼月色,一声令下,普鲁大军连夜急行,踩进一个命定的结局里。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改动,补全了(鞠躬
不出意外沉云三章左右就完结啦!

第150章 相击
第一艘船随水流徐徐而下,一个时辰后,岸边停船近百,普鲁兵持刀械挑弄一番,回头向堆古示意,这批船只并无异样。
堆古遣先锋士兵乘船先行,每隔一段距离便缓缓下放一只掌状大小河灯,红色灯芯为警示,蓝色为畅行无阻,第一支先遣队伍缓缓消失在黑暗夜幕中,半个时辰后,接连放下畅通的讯号。
格来松了口气,堆古锁眉,并没有放松戒备,他点兵五千,遣人逐批上船,沿江流往上游划去。
再半个时辰后,江畔渐起夜雾,堆古收到第一支船发来的消息,城内有人接应,他们已躲开潍城水军的监视,顺利潜入潍城内部。
堆古下马,跳上船去要随军前行,格来在旁,出声劝阻。
堆古眼里闪动着贪婪又饥渴的光:“格来,攻下北国,成与不成,在此一役了。”
格来于是怔怔放了手,在茫茫夜幕中目送他远去。
周怀晏在江边眺望,耳边听见动静,便收回了目光,他脚下躺着潍城水军的军头,那人被斩了右臂,割断了舌头,将死之际仍鼓着两眼看着他,嘴里呸出血沫,血溅到他靴尖上来。
周怀晏冷眼打量他,蹲下身,掐住他的下巴:“你想说什么?”
片刻,他想了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说不成啦。”
他手掌微一用力,轻而易举便拧断了他的脖子,他站起身,踢了踢脚下血肉模糊的尸体:“谁敢说些我不爱听的话,我就拔掉他的舌头,让他也说不成。”
众弟子畏惧对视一眼,无不胆颤心惊。周怀晏满意地笑起来。
只有李尚兴讪讪地抹了抹鼻子,装模作样恭维他,说是大事将成。
袁良上前禀报,说是普鲁兵已进城,已有皮船过了第一道闸口,往这边方向驶来,相距不过十里地远,不出一个时辰便可与众人会合。
周怀晏捂紧唇,吃吃地笑,笑着又像染了风寒似得,肺里受不住,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红菱从后拍打他的背,递上手帕去给他。
周怀晏扶着她,半天才站起身来,抬起手一看,雪白的帕中浑是猩红的血。
他怔了一下,许久没有回神。
红菱忧心忡忡,在旁喊一声盟主。
周怀晏突然挥开她,用力将脚下一具尸体踹开老远。
他嘶喊道:“拉旗,迎接普鲁大军!”
他说罢张开手来,他的发丝和衣袍,在冷冽江风里张牙舞爪地飘舞。
他回眸,眼瞳漆黑,神色癫狂,一时宛若妖邪。
袁良低头不语,红菱拿了紫团花茧的袍子,上前为他披上:“盟主本就有病在身,还请多加御寒,顾好身子才是。”
“举旗是否太过张扬,恐怕会惊动城兵,还望盟主三思,低调行事。”
周怀晏咳嗽一声,挥开她:“你没有看见吗,他们要来了,这一局我就快赢了,又何必畏手畏脚?!”
“我忍了这许久,不就盼着这一刻吗?”
“李清正何惧,北恒帝何惧,潍城消亡,京都乃是囊中之物,这天下容不下我,他就得易主了呀!”
红菱心惊,生恐人多眼杂,忙要打断了他,而他的声音一下戛然而止,一支利箭自江岸边破风而来,擦过他的耳际,倏然钉死在地上。
两人皆是后知后觉。红菱一回神,忙拔出剑来,将他护在身后,周怀晏微微一愣,抬手不可置信地擦了擦耳际的血。
他遥遥抬眼望去,江上波浪翻涌,夜雾茫茫,江水怒号,冰面消融之声,此起彼伏,他看不清江那边是谁人,胆敢射箭偷袭。
他捡起地上那支箭,箭长两尺有余,精铁铸,箭头还沾着他的血,锐利如斯,尾羽轻长。是足够拿他性命的一箭。
来人所使应是一把重弓,他有着过人臂力,与叫周怀晏一击毙命的决心,才能由远远的江岸,发出这致命一箭。
这箭不偏不倚,擦过他的耳际,仿佛失策,又仿佛是一种傲慢的嘲弄和警告。
江风锥心刺骨,刮上面门来,叫周怀晏醒了神,江心夜雾随之缓缓消散,消融的冰面中,露出小船上影影绰绰的一道白影。
船上的人不疾不徐放下弓来,显露真容。
周怀晏喉中一窒,眼里交杂着深沉的爱慕与仇恨,说不清道不明。
他又是这般单枪匹马,为他而来。恨也好,怨也好,总归是为他来了。
总要比爱更深切,比情更刻骨铭心。
周怀晏说:“果然是你。”
他踉跄着上前几步,重又朝他展开了双臂。
周怀晏高声:“叶璟明,你总与我作对!你现在到我这里来,我还可饶你不死!”
他面上诡异地浮起红晕:“我还可以给你,其他的更大的嘉奖……”
叶璟明:“好啊……”
隐约中见叶璟明微微仰头,回应了他,那话里夹着淡淡的嘲弄笑意,周怀晏将信将疑,又暗自窃喜,他再度上前两步。
叶璟明举臂,指尖一扣,嗡然拉动弓弦,一瞬再放一箭。
叶璟明笑:“周怀晏,我要你的命。”
他话一落下,凌空的一箭,直杀周怀晏眉心,周怀晏心神不定,红菱在旁早已万分警惕,她一下扑向周怀晏,直将他扑倒在地。
红菱止不住一声惨叫,周怀晏扶住她的肩,见她左臂缓缓渗出大片血迹。
冲着他眉心那一箭,碎了她的肩胛骨。红菱宛如一只垂落的白鸟,颓然跌入他怀中。
红菱染血的十指轻轻搭在他怀中,蜿蜒着湿红的血迹。
“盟主,我伤势,颇重……”
“我们走吧,你,走吧……离开这里……”
她中了叶璟明蓄力的一箭,很快视野浮沉,神志渐渐不清,只觉凶多吉少,她声音沉落下去,眼里涌出泪来。
许是太疼了,才叫她在他怀里哭得这般放肆:“走吧,盟主,我护不住你了。”
周怀晏搂了搂她,眸光深沉,看不出情绪,但她很快被放开,周怀晏走上前去,与她渐行渐远。
红菱拦他不住了。
周怀晏拔出一旁弟子腰侧的剑来,气势汹汹直冲到江岸边。
他亮出剑:“你竟这样恨我,竟这样想杀了我!”
叶璟明:“你应该感谢上苍仁慈,容你活到了现在。”
周怀晏:“你记得你当初是什么下场吗,小璟,你总是执迷不悟,在走一些凶险无望的老路。”
两人深深对视一眼,皆是神色莫测,叶璟明手中一把长弓始终高举着,他再此拉动弓弦,周怀晏手中利剑也应声掷出。
“乒——”
兵刃相击,有如金石相鸣,箭羽一举击碎了锋刃,已然后力不足,一齐沉亡入江中去。
他三箭已发完了。
周怀晏咧开了嘴:“叶璟明,你要与我不死不休吗。”
叶璟明不语。
岸边一阵江风肆虐,远处普鲁人的皮船远远露出一只尖角,雾中人影幢幢,杀气腾腾,向这边急行而来。
周怀晏挥手指道:“可是我不会死的,只有你在重蹈覆辙,叶璟明,蜉蝣何以撼树啊!”
叶璟明按住腰侧狼吟,随后缓缓拔出,霜白的剑身映着他冷峻的眉眼,和眼角眉梢间意气风发的笑。
叶璟明:“若我偏要呢?”
作者有话说:
任何人没去wb看我的崽我都会难过的TAT 零星稿费都拿去约画啦

“曾有人与我说过同样的话,覆灭剑盟,无疑以卵击石,螳臂当车,我偏不信。”
叶璟明抬剑,指腹徐徐擦过剑身,他身影闪动,倏然一跃,落地如轻鸟。
狼吟在夜幕下仰天一啸,他拔剑攻去。
“你借我的手,杀了周恒,今天我也会借堆古的手,杀了你。”
周怀晏手已中无武器防身,只得疾步后仰,口中呼喊弟子前来救援,袁良起手拦住叶璟明,两把刀剑相击,他虎口一麻,手中刀刃险被狼吟一剑震落。
众弟子回神,纷纷提剑包抄上前,叶璟明周身银芒错落,招式虚实交杂,格下一干攻击。
江风盈满两袖,衣袂飘飞间,他一袭白衣身若谪仙,轻然跃出包围圈。
他回眸,扫一眼在身前阻拦的剑盟弟子,剑锋直指藏身人海后的周怀晏:“剑盟多生为虎作伥之流,你们视人命于草芥,伙同敌寇,里通外国,该杀!”
他手腕一转,狼吟嗡然狂鸣,气势逼人:“周怀晏,你与周恒父子二人是为罪魁祸首,罪行累累,早该自绝于天下百姓。”
他一提周恒,周怀晏勃然大怒,拨开人群跻身上前:“你懂什么!你如何敢提他,又如何敢拿我与他相提并论!”
“我断是不同于他的,你根本不知道我走到这一步付出过什么,是世道,是皇帝容不下我!”
“周怀晏,”叶璟明叫他的名字,厌弃地轻嗤一声,“你最让我恶心的一点,就是明明做了天大的恶,偏要拿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去掩饰你的罪过。”
“归根结底,不过是你不仁不义,自私至极。”
周怀晏喉中涌起一股腥甜,他气血上涌,病情愈重,丹田回不上内力来,他哆嗦一下,抹了把唇。
周怀晏:“拦住他,活捉了他,堵上他的嘴!”
众人一拥而上。
叶璟明游刃有余穿梭期间,江岸白芒闪动,血光四溢,转瞬之间他白衣溅上无数乌红的血。
他杀入人群中,直奔周怀晏去,周怀晏捂着胸口,嘴角缓缓溢出血沫,又急又气。
周怀晏:“拦住他!拿下他!”
袁良护在他身前,拔刀直朝叶璟明胸前挥去,带起一阵疾风,叶璟明与他错身而过,凌厉的刀光带下叶璟明肩头一缕发丝。
叶璟明不管不顾,冲他身后杀去,袁良哼道:“不过如此!”
他再接一刀,直劈叶璟明后背,叶璟明露出了背心的破晓,仿佛只能生生受了这致命一击。
袁良心喜,再眨眼间,叶璟明身影一晃,已迎面闪跃至身前,他一手持剑,一手抵住剑锋,“当啷”,脆声一响,格开了袁良的进攻。
袁良未回过神,凶狂的剑气冲过来,对方内力雄浑,叫他如烈焰焚身,他被逼得连连后退,手中刀身杀卷了刃,他全力才得以堪堪握住。
叶璟明哼笑,回敬他:“不过如此。”
袁良气急,忙凝神聚气,欲图再度攻来,叶璟明并没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刀剑相抵,再次错身,拼杀间溢出的杀意逼得四周无人能近前。
叶璟明嘴唇动了动,轻声道:“为虎作伥,当杀。”
他一语话落,袁良刀断,颈项骤然出现一道血线。
叶璟明收剑,尘埃落定,袁良分离的身躯在茫茫夜色下轰然倒地。
他一死,场上众人被唬得败退连连,皆不敢近前。
周怀晏强撑着身子,颤颤朝前一指,怒喝道:“杀了他——!”
“不要对他留手!”
他眼眶充血,对着畏惧退缩的众人:“你们在场哪个不是共犯,就此收手,就能洗得脱干系吗?不若等普鲁大军一到,与我共享富贵!”
“场上千余人,又怎会打不过他一个,杀了他——!”
叶璟明淌血的剑刃恣意一挽,眉眼倨傲,丝毫不惧。
“一起上吧,伥鬼。”
众弟子静了片刻,虚张声势大喝一声,再度攻上。
剑影闪烁,白雪纷崩,叶璟明脚踏着成堆的尸首,一剑陷入身下尸山血海里。
他撑着剑柄,抬起一双猩红的眼睛。
他直勾勾凝视周怀晏。
“好儿子,你为一己私欲,丧尽天良,手刃亲父,那么现在,轮到你了。”
他赫然拔出剑来,身影一跃,拨开重重人群,眨眼便近他身前。
周怀晏手持一柄柳叶纹路短剑,举手回防,他四周围着许多人,纷纷阻拦叶璟明的进攻。
十数把长剑一齐挥向叶璟明,叶璟明一旋身,狼吟格开数人,众人不依不饶,招式整齐划一再次攻来,一时剑光滔天,闪动中叶璟明眼眸一眯,仿似被光影晃了眼睛。
周怀晏寻着时机,逮着他分神的空隙,手中短剑出鞘,直刺他的心窝。
他还未碰着眼前一角衣袍,手腕一瞬吃痛,偷袭的短剑倏然落地。
他还未来得及恼怒,是谁人在暗处使坏,便见叶璟明眼波流转,光华大绽,大喝一声。
“初阳,云起——!”
狼吟力足万钧,破开身前阻拦的一切狠毒狡诈的杀招,叶璟明持剑,衣袂飘扬,剑意挟漫天飘雪,将一干人扫落在地,场面登时血花四溅,哀声连天。
周怀晏急忙弯身去捡拾他的剑,不知是出于暴怒,或是惊骇,他的手哆嗦起来,再难握起剑了。
叶璟明居高临下,狼吟已一剑捅至他胸口来,周怀晏陷入绝境,只得两手牢牢抵住锐利锋刃,掌心鲜血淋漓,也难以扼住叶璟明要杀他的决心。
叶璟明一寸寸逼近,剑锋一寸寸陷入,直要将他开膛破肚。
两人僵持不下,他抬起一张泪湿的脸:“我们初见那会儿,也是此番景象。”
叶璟明愣了一下。
树下萦绕着清苦的红松香气,苍郁的松枝在两人头顶随风簌簌摇动。
叶璟明看了他一会儿,手中力道只重不轻,仍要置他于死地。
周怀晏:“你当初救我,如今却要杀我,我们为何会这样?”
叶璟明:“因为我还如当初,你却已不似从前了。”
周怀晏的眼泪涟涟坠落到要逼死他的锋刃上去,他沉默一会儿:“若我还如从前的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叶璟明:“你有过无数回头的机会,临死才来讨饶,不过心有不甘,你自酿苦果,就要承担应有的代价。”
周怀晏苦笑:“你总是知道怎么往我心尖上捅刀。”
叶璟明看他一眼,只是说:“你该死了。”
周怀晏:“真的不能放过我吗,你要知道,我曾经有无数次能置你于死地,但我没有这样做。”
他欲言又止:“我,对你……”
一枚暗器忽地狠狠敲在他背心上,他眼前一黑,只觉吃了一发重击,直将胸口往叶璟明剑上又送去几分。
叶璟明不为所动,伫立着扫他一眼:“你觉得不公?那你去往阎王殿上述说,由阎罗来评判吧!”
周怀晏黔驴技穷,怒火攻心,一口心血喷在他剑身上。
耳边应景地响起普鲁士兵的吆喝声,声音由远及近。
叶璟明手一松,下意识朝江面望去,周怀晏狂喜,他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猛握着陷入胸膛的剑刃,反将叶璟明顶开三尺。
他咧开嘴,露出血红的牙齿,狰狞笑道。
“叶璟明,我不会死了。”
“是你冥顽,自以为行侠仗义就能拯救世人,你以为这世道是非黑即白的吗?”
“你错了,世上有千千万万的我,而我,才是这世上正道,有助我的,就是正,侵害我的,便是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相和真谛!”

叶璟明微微低头,如同看一只垂死蝼蚁。
“卑鄙者作恶的托词,”叶璟明挑目远望,看一眼举着火把气势汹汹正待上岸的普鲁人,忽地一笑,“你不是喜欢结党营私,诛锄异己吗,我成全你。”
他拔出剑来,周怀晏朝前一栽,很快被他一脚踹开老远。
叶璟明纵身一跃,躲开后背袭来的刀刃,他瞬如闪电,一下藏身在石堆中,消失不见,弟子这才将气息奄奄的周怀晏从地上扶起。
周怀晏喉间涌起一股接一股的血,嘴里挤出破碎呻吟:“去接应他们,去拦住他,拦住叶璟明……”
“我如何能与他,善罢甘休……”
普鲁士兵嗅到岸上浓重的血腥气,疑心有诈,正迟疑间,两岸山石后方杀出无数城兵,火把接二连三燃起,在山径上连成一片,如两道蜿蜒火龙,以李望为首,先锋队伍拉起军旗,旗帜扬在风中,号角声起,鼓声震天,北国士兵朝江中冲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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